第五章 夜访灵山（1 / 1）
凌宵办事极是神速，墨御辰在两日后便已收到了水云溪的资料：“水云溪，现年十五岁，生于十一月初一大雪纷飞之日，其父云策在京官从六品，为翰林院修撰，水云溪姓随祖母。”
看到资料墨御辰恍悟，难怪看着水云溪出身不像平民，但又不记得京城官员有姓水的人家，原来是云策家的女儿，只是随了老夫人的姓。
原来水云溪奶奶这一辈，因战火纷飞，奶奶的兄弟在战乱中失散无处追寻，老夫人这一脉竟只剩她一人，水云溪出生后老夫人给她取名云溪，从小将她视若珍宝带在身边，为使水家不至于断了香火，至孝的云策在云溪生下不久之后，便特意将云溪贯于母姓，改名水云溪，以表示安慰老夫人，为水家继承香火之意。
对于云策墨御辰还是有印象的，他生性为官清廉，并不与从官员亲近走动，文人夫子本来性格颇为孤傲，所幸其官职与朝堂之影响甚微，也不曾有人将其放在敌对位置，倒也能在朝中安身立命。
墨御辰继续看下去：“水云溪弟弟云昇性格逆反不爱文才，偏爱经商之道，目前正经营着数家酒楼商铺，托其福云府上下生活过得都比较宽裕，不需为经济来源发愁。水云溪共有叔父二人，姑母一人，叔父皆担任地方小官，姑母早年嫁于太医院谢医士，育有两子女，比水云溪大了个几岁，其他堂弟妹都比水云溪小个几岁，皆尚未婚配。”
墨御辰看完手上资料心中很是满意，对他而言不与老皇帝牵扯相连太深的家族更合他心意，若是皇帝一派的日后起了冲突，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资料上的谢医士，墨御辰倒是非常熟悉的，原来其子谢慕青与凌宵关系不错，经常走动，因此墨御辰也认识他兄妹二人，只是不知道他们竟有一个表妹养在外面，可能是因为从小离京，他们也未想到提起吧。
“主子”，外面传来轻叩门声。
“进来吧。”门吱呀一响，是墨鹰。
他进来回禀，“不出主子所料，听到主子重伤不治的消息后，立刻有几路人马行动起来了。一路是晋王府中一个马房的杂役与皇帝身边的公公有秘密接触，一路却是太子府中派出几名高手直奔云城而来，看样子是来探查来了。”
“好，不必惊动他们，等我回了京城，便将府中下人好好彻查一番，至于那几名高手，若是他们前来刺探，格杀无论，不必留活口。”墨御辰用手指轻叩桌子。
“是，墨鹰马上派出玄武门的精英去伺候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墨鹰眼中冒出嗜血的寒光。
“既然他们如此闲得无聊，就给他们找点事做。”墨御辰揉揉有些疲惫的眼睛：“墨风，派人私下去将太子妃的哥哥那日赌坊里打死了人的事情捅了出去，找到那苦主家人，支持他去大理寺告状。再将太子与左丞相及兵部尚书之间互通书信，经常一起私会的事情稍稍透露些给老皇帝，老皇帝自甚清高，并不想这么快放权于太子。若知道太子在私下搞小动作，肯定会有所顾忌。怀疑的种子一经种下，自然就会生根发芽。”
“是。”墨风、墨鹰分别告退，安排好一切，墨御辰并未起身，而是一个人静静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又想到那个清淡如水美若精灵般的女子，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又如何能不露痕迹的接近她。
却说水云溪自墨御辰他们走后，风平浪静过着自己的生活。在她心中似乎并未因为墨御辰的到来而改变什么，水云溪的奶奶却时不时望着她悄声叹息，心里想着她师傅无念对她未来人生的预言夜不成眠。
不曾想几日后，京城中又派了一行人来，却是水云溪的父亲派人来接水云溪回京城的。
他写信言及水云溪十五岁生辰快到了，女子十五及笄是人生大事，须得在京城操办才好，望母亲能随水云溪一同进京。又言及女儿也不小了，应该及早进京寻一门好亲事才是。
接到信后奶奶思量再三，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进京。
她不能因为未知的命运一味逃避，让水云溪在这深山老林中消耗青春，如果命运注定她必须有一劫，那是躲不掉的，不如去面对。
夜里奶奶将水云溪叫到房中，跟她商量回京的事。
水云溪收并不想离开云灵山，但她从小尊重奶奶的意愿，又思及在山中毕竟物资匮乏，没有京城购买方便，加上并没有奴婢侍候，自己服侍奶奶那么周到，事事她们都要亲力亲为，她也担心在她去采药外出期间奶奶没人照顾。
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几年病痛折腾下来，虽然这次用冰灵花治好了病根，但也已折损了身体，需要慢慢将养才是，也许回京休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思及至此，她便同意了奶奶的选择，于是两人收拾一番准备明日一早随云府来接的仆人回京了。
这边守候的隐卫立刻通知了墨御辰，墨御辰心想若是水云溪回京了，他倒是可以和她一起回去，可他的计划是假装重伤未愈，没有将敌人引入云城剿灭之前他不能现身。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无奈他只好找来凌宵，拜托他找机会沿途护送水云溪进京，墨御辰边和凌宵商谈，边懊恼自己白白错失了一路随行的良机。
凌宵见墨御辰这般重视水云溪，心里更是有了想法，他一方面为打探水云溪众人的行程，一方面出于好奇，想看看何方神圣竟入了墨御辰的法眼，便乘着夜色来到云灵山，避开隐卫，来到了水云溪住处附近。
凌宵到来时，水云溪正好跑出家门进了深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隐进了山林，凌宵不由好奇跟在身后。
只见水云溪来到山里，到一窝兔子边上，跟一些小动物在窃窃私语，他悄然隐于树上偷听。
“小灰，姐姐明天要进京了，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不要到处乱跑了，到时候被老鹰抓了，就没人替你治伤了。”水云溪抚摸着一只小灰兔叮嘱着。
这时传来一阵吱吱叫声，旁边树里窜出两只小猴来到水云溪身边，“小花，你别老是拿松果去砸小黄，小黄性格爆燥，到时候又来打你抓你，可就没有我帮你了。”水云溪抚摸了一下小猴的头。
小花小黄是山中一群小猴子，水云溪经常喂它们些东西吃，时间长了便依恋上了她，每次上山采药都会跟着水云溪身边跑。
而她说的小灰却是上次在老鹰袭击时被她救下的一只小兔子。水云溪自小爱和动物打交道，想想自己要去京城，心里很舍不得它们，便前来跟这些动物朋友们告别。
凌宵在树上听着水云溪的自言自语，差点没“卟哧”一声笑出来，“好可爱的姑娘。”他乘着月色打量着水云溪。
她一身白裙，身材窈窕纤长，长长的墨发用蓝色丝带绑了几根小辫，其余的发丝正散落在如玉的脸宠上。侧颜看去精致无比，身姿秀丽，容光照人，月光下的她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朦胧动人。
凌宵见过很多美女，春满园的青青，很妖艳很妩媚，美得不可方物，自己的妹妹凌薇，也是少有的美人，不同于青青的娇媚，凌薇从小习武，五官精致，英气逼人，倒是有些男儿风范。
但凌宵却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那么清丽脱俗，仿佛不曾沾染一点尘世的杂色。她抬头望了一眼那月色，那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清丽难言，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
她抚弄着小兔子，那温和的神情，那柔和的细声细语，仿佛溪水涓涓流过人的心田。凌宵醉了，不知是醉在这月色，还是醉在这温柔的旋涡。
他懂了，为什么墨御辰会只一面之缘便关注她，这无关于她那倾国倾城的颜色，世界上美女很多，而是因为她太纯净了、太善良了。
她的纯净让人一看就心生温暖，让人产生一种只愿呵护不忍伤害的情感，这样的女子在京城是见不到的，京城里的女子接触的事物太多，多多少少染上了好多红尘风尘的气息。
这样干净而纯洁的人，恰好是墨御辰这般经历了许多黑暗与杀戮的心灵所缺失的一角，她填补了黑御辰他们这样的人心灵的空缺，给他们带来一种精神上的安宁。
水云溪又停留了片刻便离去回了院子，凌宵迷迷糊糊的下了山，他仿佛陷入一汪深泉，更像是进入了迷雾森林，他一时回不过神来，满脑子都是水云溪的绝色容颜，她的软声细语。一想到这是墨御辰看上的女人，不由一阵懊恼，为什么，不早一点，不能早一点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