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不仁与不慈（1 / 1）
“我看谁敢！”老人的声音在喧闹中也十分的特别。
萧仲勤顿时起身，慌忙的对着老人行礼：“父亲安好。”
“安好？不被你们兄弟气死，老头子谢天谢地！”萧老爷子看着萧传正那势在必得摸样，不由的感叹，“果然是儿子长大了。萧传正！”
萧传正心头一凛，仍会是理直气壮地对老爷子道：“父亲，这个孽障自己承认了！”
“闭嘴！我萧源厦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笨儿子？！你要陷害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不会把事情做得像样一点吗？！既然做不好就干脆别做！别和老子说什么腰带？！子钰的腰带从来是随处乱丢！一年到头丢失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萧传正能不能拿出一点做父亲的气度？！做丈夫的责任心来？！”萧老爷子根本是挑明了说萧传正害人栽赃，“子钰给你留了退路，你却要自掘坟墓！”
“老人家，好久不见了，谢谢你的栗子糕。”萧瑜清澈的笑容和眸光让老爷子不敢直视。
“父亲！这个野种自己承认了她不是我的女儿！自己承认了杀害萧氏子嗣的罪过！你就算对儿子不满，也不能为了她拿儿子来抵罪！”萧传正却是打定了主意不依不饶。
萧季晨再次摇了摇头，余光瞥萧叔景那战栗不已的样子，亦是一声浅叹。
“瑜是萧家的嫡女吗？”萧瑜再次看向老爷子，后者点头。
看着有所预感的萧叔景，萧瑜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萧家的庶子可是有凌驾嫡女的权利？”
“我萧氏嫡女是凌驾于同辈人的尊贵存在。两长一嫡，是连家主都不可轻易冒犯的正统地位。”萧仲勤露出一丝苦笑和“果然如此”的无奈。
萧瑜向前两步，灼灼的目光盯着萧传正：“那，瑜为何会害怕到，要对一个将要出生的庶出子女和一个不同支的嫡出子嗣，痛下杀手？是威胁了地位？还是动摇了身份？”
“这两点，都没有。只要你活着，你就是除了宗琛之外的萧氏唯一继承者。”萧仲勤的回答非常流利，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当日他有个妹妹，可会容得下呢？
“哦！那瑜果然是闲着无聊，所以从皇宫到萧家闹了这么一圈，顺手害死了两个无关紧要的胎儿，然后被抓个现行，差点在柴房丢了命。”萧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好了，瑜想说的都说完了。大爷，你现在可以把瑜凌迟了给孩子报仇了。是三百刀？三千刀？还是三万刀？亦或者三千万刀？悉听尊便。”
……
“本小姐错过不少事呢。来，一个一个说清楚，瑾听着！”刹那间鸦雀无声。
“阿姐回来了？瑜被削成白骨之前还能见阿姐一面也不错。”萧瑜在一片寂静中淡然回身，“阿姐，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哼！本小姐怎么知道你会傻到让人活剐！”萧瑾周身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腥气在整个大厅里弥漫，衣服上的刀口、剑痕各种印记让人目不暇接。萧瑾笑意盈盈地看着萧老爷子，道：“祖父大人，瑾的妹妹，多劳照顾！”
“宗琛！你听我说……”萧老爷子话音刚起，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来自上位者的威压让这个几十岁的老人从心底里感受到恐慌。
萧瑾的苍龙剑淡然的放在萧老爷子的脖子上，满不在乎地看着那些个想出手杀自己的族亲，幽幽地道：“闭上嘴。否则，本小姐不保证这剑，还听不听使唤。”
“对！你们再乱来，阿姐往死里揍！”萧瑜轻快的欢呼一声。
“长姐……”萧铭梧和萧铭流很怀疑这个二姐的脑子到底正不正常：萧大小姐很明显最想揍的是你萧瑜好不好？！
萧瑾扶额，蓝色的光芒缠上了苍龙剑的剑身：“子钰，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威胁别人。”萧瑜蹙眉，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她就看到萧瑾拿着剑的左手迅速向着大堂的人堆里一挥……
“啊！”临死前的凄惨叫声无比响亮，却只有一道声音。或者说，那七八个人在同一时间，发出了临终的遗音。
所有躁动的人心全都因为这一声安静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萧瑾的脸上，笑容还没有消失，“放心。瑾身单力孤，不会到处杀人的。”
……
“大小姐！不关我们的事！”
“我们只是听命到这里看着而已！”
“我们是被迫的！大小姐！我们不是成心的！”
“大小姐饶命！我们只是受人之托啊！”
“大小姐开恩！我的妻儿老小什么也不知道啊！”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跟风似的效仿，一如起先对萧瑜那般。
“阿姐，你不是说，不要威胁别人吗？”萧瑜唯恐天下不乱地添了一句，是在求情？不，是报复。
萧瑾笑容满面，对那嘈杂不安的人们问道：“瑾可有威胁你们？”
得到的当然是争先恐后的否定回答。
萧瑾看了一眼萧瑜，意思不言而喻。
“还没说，为何对子钰做这些呢。”萧瑾淡淡地提醒道，语气更加不耐烦了。
……
“是大爷！”
“大爷说野种占着嫡出的名分气不过！”
“大爷说我们只管质问，二小姐必死无疑！”
“是大爷叫我们不要追查下去的！”
“我们什么也没干！”
……
“陷害族亲是为不仁，污蔑幼女是为不慈。你萧传正要扣给瑜儿不忠不孝的帽子之前，先把这不仁不慈的罪名洗清吧。”萧季晨突然间的开口让萧叔景和萧仲勤同时陷入了沉思。
“不仁？不慈？从他害死嫡妻就已经是不仁，谋害亲女更是不慈。再加上亲手杀死那两个未出世的子嗣，这陷害和污蔑还算好的了吧？”萧瑜悠闲地开口，顺便和萧铭梧、萧铭流争论着厨房里糕点的配属问题。哦，错了，是归属问题。
萧瑾看着萧老爷子，笑的如沐春风：“很好。”
……
“萧瑾！我是你的父亲！你想干什么？！”萧传正看着那把逐渐逼近的宝剑，竟然没有勇气迈开腿逃走，更别说迎战。
萧瑾一言不发，笑容更加灿烂了。
“萧瑾！你敢弑父！你会遭天谴的！”萧传正的心愈发颤抖，随着剑尖到了心口的位置，下半身的反应有些不受控制了。
“弑父？大爷怎么知道，瑾不是在为母亲，报、仇？”萧瑾的剑尖抵到萧传正的外衣，冰冷的寒意立刻穿透了衣衫，传到了心脏深处。
萧传正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刺啦”一声，外衣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衫：“萧瑾！你那个荡/妇母亲，我才没有兴趣去害！把剑拿开！”
萧瑾闻言笑得更加温柔阳光：“哦？真巧。瑾亦如是。”
……
不仁不慈萧传正，不忠不孝萧宗琛。
萧瑾到最后也没把那一剑刺进萧传正的心脏。据她自己的说法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大，所以不小心没拿住剑，才会不小心让堂堂萧家大爷断了子孙根。
萧瑜也很无辜的表示，她一个废物实在不敢碰那把苍龙剑。
所以，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