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心向往之（1 / 1）
陈皮阿四约的时间是十二月初，那时候长白山进了冬季应该很不好走。沉姬想想他们要去肯定也不是去景区，就也没再多担心。吴三省消失的也算是彻底的，吴邪一开始还时不时来自己这问一问，后来估计是觉得沉姬真不知道，于是干脆不来了。
这个死三叔，跑哪里去了。吴邪一路气冲冲的回了铺子。半年了电话打了不少，长沙杭州两头问，结果吴三省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丁点儿消息都没有，他又不好意思因为这个去打扰在养伤的潘子，结果只好憋了一肚子问题没处问。沉姬在窗口看着楼下的吴邪用相当大的力气摔伤他那辆小金杯的门，觉得吴三省欺负他大侄子可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杭州的冬天相当的冷，那湿冷湿冷的感觉都要渗进人的骨子里。沉姬要不是听说今天的拍卖会上有蛇眉铜鱼，她是怎么都不肯出来的。蛇眉铜鱼意义重大，但知道的人绝对不多。她原本以为这是吴三省洒出的饵，但却没想到这饵最后被自己给咬了。张起灵当天要去准备陈皮阿四安排下来的事情，毕竟进雪山不是小事情，再加上拍卖会邀请函不好搞，因此只有沉姬一个人去。她仔细看了那个鱼，应该不是假的，但并没有人敢拍它。
先前道上传出过消息，北京一家姓霍的主顾在收这个鱼，沉姬觉得搞不好就是九门的霍仙姑在收，因此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离这个鱼远一点，她这次来也大多只是想看看这条鱼会引出多少人来。结果没想到起拍价一千万，到收场了竟然没人拍，那条鱼最后回了拍卖者的手里。
一个人都没看到，不知是真的没人在，还是警戒心太高，都潜伏着呢。沉姬皱着眉，自己暂且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干脆穿戴好之后离开了拍卖场。
杭州城大，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当年老城区的样子。深巷子里寒风夹杂着梧桐叶子刮过，虽说让人遍体生寒，可好东西都藏在这种小巷子里面呢。沉姬不会开车，因此干脆走了条小路绕过这一片老城区去坐公交车回家，她看看已经晚了的天色，手里捧着刚买的两份葱包烩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主要拿来暖手。
不知道张起灵这个点了回家没，干脆出来吃饭得了。她这么想着站定了，左右看看自己的位置，然后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张起灵。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她下意识侧身想躲，但对方却比她快。沉姬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被敲掉了，然后就没了意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沉姬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晕。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躺着还是坐着，只觉得翻天覆地的眩晕一股脑的涌上来，然后就是疼，剧烈的疼。她抱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了更晕，哼唧了好一会才觉得缓了点。
要命了啊……她捂着脑袋，回想自己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只停留在手里那两个热腾腾的葱包烩上。因此当来人检查过她的瞳孔等症状之后问她感觉如何时，她第一句话是我葱包烩呢。
对方昨晚那一棍子敲得沉姬多少有些轻微脑震荡。事件前后短暂的失忆和晕眩头疼都是正常的，因此也没多紧张，给沉姬开了止疼药之后就走了。沉姬咽了药，觉得没啥用，就把小药片丢开，躺在床上捂着脑袋回想。
这种情况下她再怎么也不会天真地觉得自己是被抢劫了然后被好心人发现送进医院，因此她在想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人结果对方要用这种方式来“请”自己过来说话。仔细想过之后觉得沉姑娘这个称号在道上应该都一直是挺好说话的，难不成是因为砍价未果怀恨在心吗，不可能啊，又不是中年大妈，一个个流水账都是论万算的客户总不至于因为点钱而动手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到了几公里外的时候，这间只有着简单摆设的房间门又开了。来人是个年轻女人，走到沉姬床边坐下先没自我介绍，而是说自己的人下手太重了不好意思，不过原先就觉得你不会乖乖合作，这才出此下策。
你们倒还聪明知道不能捂鼻子是吧。沉姬要笑不笑的看着那个女人。因为头还在晕，女人的面孔有些模糊，但也还是很好的能认清这个人是谁。她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但并不认识她，因为这个女人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张照片。
“阿宁，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沉姬揉着后脑被敲得生疼的地方。那里虽没有肿，但还是疼的可以。她没打量阿宁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又嘟囔了一句，“还是说裘德考要找我？”
阿宁并不意外，他们对吴三省的监视已经很久了，因此也知道沉姬张起灵二人和吴三省的关系密切。张起灵的背后是陈皮阿四，因此他们不敢动，怕打草惊蛇。但是沉姬就不同了。虽说沉姬和张起灵关系不一般，但对陈皮阿四来说，沉姬什么都不是。
沉姬并没有说什么。她心里其实门儿清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的。不是吴三省卖了她就是陈皮阿四卖了她，要么两个人联手把她卖了。她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利用，或者说自己的不配合会不会牵扯到他们的计划里，她唯一在意的事情是去长白山。毕竟张起灵要去，她必须也要跟去。眼下自己不用指望吴三省或者陈皮阿四，或者说自己不用指望任何人，唯一能指望的，反而是这群把自己打到脑震荡的外国佬了。
阿宁调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的解释说我们得到消息，你手里有蛇眉铜鱼的线索，再加上上次拍卖会你也出现了，所以就想请你过来……详谈一下。
沉姬听了之后笑了，虽然头晕的她特别想吐，但她还是点点头，说自己的确知道蛇眉铜鱼的线索，甚至知道剩下两枚蛇眉铜鱼在哪。阿宁看了看她，似乎在估量她话中的真假，沉姬并没在意，只是谈生意一样的商量道。
“既然如此，我送你们点小福利吧。半份云顶天宫地图，换你们带我上天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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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发现沉姬消失了的时候其实很早。他当晚回家之后发现沉姬没回来，打电话已经是关机，等到第二天还不见人，他就猜到出事了。倒不是说紧张过度，只是二人太过了解，他知道沉姬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这绝对出了事。但当时吴三省不见了，陈皮阿四准备上云顶，暗地里裘德考虎视眈眈，长沙的警方又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势力盘根错节，根本无法推断沉姬卷进了哪一边去。他给黑瞎子递了个信，但没收到回复，等到按照约定时间到了长沙，看到陈皮阿四十分悠闲的样子，还有吴三省的接头人絮絮叨叨提到的“五套装备”时，他才终于确信，不管是陈皮阿四，还是吴三省，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沉姬站在自己的队伍里。
吴三省在散布出自己先前做买卖的生意刺激了警方之后，估计就漏了消息给裘德考，把沉姬卖了。陈皮阿四知道吗？可能知道，毕竟都是一路的，思维一个回路，但他并不在意，估计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带沉姬上云顶。
沉姬现在大概就在裘德考手里，而他确信的是沉姬不管怎么样也一定会出现在裘德考去云顶天宫的队伍里。先前沉姬吃的那个药并没有起效，不知是出了什么差错还是只是潜伏着，但只要自己去，沉姬一定会跟来。
先前自己拼命不让她去，现在了却只能去了才有消息。张起灵头回觉得有点讽刺。
长沙的情况也不太平，陈皮阿四毕竟挂单在广西，不常回来，因此也有些束手束脚。他这回来长沙谁都没带，一个人提着行李就来了。但张起灵是他计划里的人，因此知道此行不会那么平静，他自己的势力正等着一有机会就反水。不过眼下至少还是平静的，而吴三省做东准备的十分周全，这个老狐狸人不知道在哪，准备的却是天衣无缝，估计现在就躲在暗处等着陈皮阿四和裘德考对上，他好从中抓时间来。而陈皮阿四在道上还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再说他虽然老了但也还是有本事的，因此负责接头的人估计也不会亏待老人家，张起灵也就没有多留，干脆的和陈皮阿四分头走。他先上了火车，十块钱走的茶座，找到自己铺位的时候却发现这隔间里已经有人了。
胖子正翘着脚在下铺上百无聊赖的看窗外，一见张起灵，立刻活络的过来搭肩膀招呼：“嘿小哥又是你！可真是巧了！”
张起灵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毕竟也算是共事过的人。如果说是吴三省安排，那胖子出现也算合理，这么想想吴邪不会也要来吧。他想起沉姬先前半是抱怨的话说吴邪阳气冲天，是个粽子都得从棺材里跑出来闻一闻，就觉得有些好笑。
他爬上自己的铺位躺下阖眼休息，不动声色的听着外面的动静。长沙是起始站，因此停的久，他是提前上车的，所以二十分钟之后才听到车厢头上渐渐传来的动静。开始检票了。
胖子赶在人流上车之前跑了碗泡面——他还想给张起灵泡一碗，被无视了——正吃得欢乐，隔间里全是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很快，他们这里就来了人。张起灵即便不看也知道估计就是陈皮阿四，不过胖子那一声“又是你”还是引得他探了探头。果然，一探头就看到吴邪一脸诧异的望向自己，旁边还站着潘子，陈皮阿四已经坐下了，一个光头帮他拎着行李，就是吴三省负责接头的那个人。
这个阵势……还真是让人有些头疼啊。张起灵躺回去闭眼，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会和裘德考的队伍打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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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邪一行人经历着跳车、逃跑、和条子斗智斗勇的惊险历程的时候，沉姬这边就显得太过平淡无奇了。她在床上躺了一周，做了几天恢复训练，等到她不再吃什么都觉得腥得想吐的时候，由阿宁带领的队伍也出发了。
相比于吴邪他们要躲躲藏藏地走地下方式，裘德考明显财大气粗。这一个队伍从杭州开始——听说还有另一个分队从长沙出发——直接组成了一个车队一路北上开到了长白山。
沉姬也在其中，但她的地位有些不尴不尬。他们会把她编进队伍里，裘德考临时添一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沉姬究竟是作为一个人质还是一个队员呢？就这个问题，阿宁和她协商——互相扯皮——了两天之后，沉姬总算是保证了自己的相对自由和基本待遇。沉姬手里有其余两条鱼的信息，甚至还有半份地图，她只透露了一点点地图的信息，就为自己赢得了基本的人权。
说直白的，她并不介意裘德考跑到吴三省前面去，她也不在意吴三省盘算落空，她需要的是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毕竟她不会老老实实全程跟着队伍。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去找张起灵。
当然了，雪山上环境恶劣，她不会胡来。
裘德考的队伍效率十分的高，暗中追着吴三省的信息再加上沉姬提供的地图一路追到了二道白河。他们自己带了向导，再加上最近风头紧，因此一行人装成野外旅行团，等到长沙的人也到位之后，一同出发。令沉姬惊讶的是，裘德考这个队伍里违禁品相当的多，但在进入二道白河的时候，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通过了警察的盘查。没错，不是躲过，而是通过。裘德考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条子明知他们带着枪支弹药却仍旧放他们过去了，这让沉姬对裘德考的势力又做了一番评估。要不是和张起灵有关，她可能会站在裘德考这边——有力量的人才值得与其合作，毕竟这里是现实，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可以闯天下的武侠小说。
阿宁这个人让沉姬有些忌惮。不是说这个女人不好，而是这个女人太过精明。沉姬也不是傻人，看得懂什么是真精明什么是真傻，因此阿宁和颜悦色的时候，她心里是一直不上不下端着的。沉姬还不知道海底墓的事情，阿宁反而跟她说了不少，倒像是两个人是什么陈年旧友一般的熟悉。沉姬从她这里得知了很多海底墓的细节，虽然自己当年是走过的，但明显他们这一次下去经历了不少危险的事情。但现在后悔也罢生气也罢都没什么意义，再说张起灵明显没什么大碍，沉姬听听也就过了，并没上心。
除此之外，这一路上基本也都是阿宁保证沉姬的自由，顺道不多不少监视一下。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沉姬知道自己的处境，但阿宁这样的监视仍然没让她心生厌恶，反而不自觉产生了一种对方是为她安全考虑才出此下策的亲密之感。险些不知不觉被洗脑的经历不禁让沉姬觉得裘德考手下尽是能人。不过阿宁对她的敌意一笑而过，毕竟双方都很清楚，沉姬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个队伍，各有所需，她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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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跟在陈皮阿四之后往车子那边走，潘子在一旁一言不发。他并没有在意没跟上来的吴邪胖子，这两个人一个要钱一个要真相，要真不跟上来算他瞎了眼。果然，没一会二人就跟上来了。一路上张起灵并没有问过陈皮阿四关于沉姬的消息，反而吴邪问了两句怎么不见沉姬，他没回答，只是摇摇头，然后让吴邪一个人去猜了。
他们到了车站之后上了车，重新整理了背包，拿上了陈皮阿四准备的行李之后车队就出发了。山海关离长白山还是有相当一段路的，大概要开个一两天。他极其不舒服的在车上凑合了两天，陈皮阿四的车没开进镇子，而是直接一路开进山里，到了一个小村庄。虽然时间紧迫，但一行人折腾了好几天，现在也不可能上山，况且这个季节要找向导恐怕要耽搁很久，于是一行人只好拜托村支书找了几个以前守林人住的空木屋，交了点钱，暂且住下。
当晚大家分到了装备之后，吴邪和胖子就这装备有多不靠谱讨论了起码一个小时。和他们一个屋子的张起灵在屋中间的火堂旁边热好了水边暖手边喝，并没有搭话。吴邪没上过雪山，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有用。张起灵不同，他扎在雪山里的时候，吴邪还在上高中呢，因此他知道这些看上去奇奇怪怪的装备会发挥多大的用处。但吴邪的好奇心不是盖的，他解释一句，吴邪能缠着他解释一百句，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喝掉了水之后收拾好床铺把自己暖和地裹了进去。说实在的，他一人在外的时候实在懒得收拾，要是沉姬在，他今晚起码可以吃上一顿不算丰盛但绝对对得起味蕾的晚饭。
阿沉现在应该也到长白附近了吧。张起灵想着。裘德考的速度绝对不会比他们慢。吴三省通知他们出发的时候估计已经在前往长白山的路上了，裘德考那么严密的监视着吴三省，没道理会漏过他这么大的动静——光看沉姬的失踪就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两个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见面，如果不是在长白山，如果他们不是去找云顶天宫，他倒真的有些期待了。
“哎小哥，都到这了，你能告诉我沉姨为啥没来了吧？”吴邪见张起灵一副要去睡觉的样子，心说这人自从见面除了吃喝拉撒也就只睡觉了，一句话都不说，这怎么行？于是赶忙过去搭话。张起灵原本打算早早睡觉，好好歇歇自己一路上快被颠散了架的骨头，结果天真无邪同学这么一问，他倒是不用睡了。
没错，都到这了，就算陈皮阿四知道沉姬来了，又怎么样？沉姬说到底，也不过是陈皮阿四和吴三省不约而同的一个用来迷惑裘德考的道具，眼下这个道具反咬一口，他们难不成还混进裘德考的队伍去善后？所以他也没在意隔墙是否有耳，想了想，也没转身，就这么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她来了”，之后但凭吴邪怎么问，他也不说话了。吴邪死活套不出一句话来，一回头发现胖子也睡了，只好可惜的一叹气，也去睡觉。
几天之后，陈皮阿四谈妥了一个肯在这个季节带他们进山的向导，又凑了一批马匹，一行九人十二匹马，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还要做戏做足，佯装一行人是游客，拍照拍个不停。其中拍的最欢脱的当属吴邪，毕竟这一队人里最年轻的也就是他了，妥妥的活力担当，先前去鲁王宫也就只有他记着带相机，因此在阿盖西湖的时候，他甚至还拉了人拍合照——不得不说，他这么一来，这一队不伦不类的组合总算是有点游客的味道了。
当晚他们在一个废弃的哨点过了一晚，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天光不错，能远远看到在他们脚底下的阿盖西湖。吴邪骑着马，看了看这个湖，想起了什么，回头跟张起灵说这次给沉姨拍到好东西了，你说我拿小哥你的照片去找沉姨收东西，她打不打折？
张起灵当时正看着湖边十分明显的另一对人马，听了吴邪这么说，他想了想，想起家里抽屉还有一卷没冲出来的胶卷，回去得看看能不能冲得出来，然后翻出背包里的望远镜，说：“她会打折你的腿。”
他的声音很小，听见的也就吴邪一个。然而吴邪还没从“张起灵说冷笑话”这个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一边的胖子策马过来，扔给他一个望远镜说：“我们有麻烦了。”
张起灵不可置否，举着望远镜细细打量。这个队伍十分庞大，熙熙攘攘像是个小集市了，粗略数数大约三十多号人，五十多匹马。估计是裘德考的队伍，这样的规模和装备，况且他还看到了个熟人——阿宁正在拿着一个雷达一样的东西转来转去，估计是在测试。
阿宁在这里，那——
这个队伍正在搭建帐篷组成营地，有一些帐篷很明显已经完工了。阿宁身后不远，沉姬从帐篷里走出来，半张小脸都埋进围巾里，大概冻得够呛。她走到阿宁旁边，应该是和她说了什么。阿宁一手拿着仪器一手叉腰回了她几句，然后抬手朝张起灵他们的方向指了指。虽然知道双方距离远，再加上地势问题，她们看不清自己，但张起灵还是扬起了眉毛。他没想到裘德考走得比他们慢，但也没想到阿宁知道他们的位置。一旁的陈皮阿四正在冷笑着嘲讽胖子不懂，眼皮太浅，望远镜里的沉姬远远地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视线扫过他们这里的时候，有些调皮的笑了笑，然后又把脸缩回围巾里面，跟阿宁打了声招呼钻回帐篷里去了。
张起灵虽然清楚她看不到他们，但还是觉得，沉姬这不会是嘲讽陈皮阿四呢吧。
吴邪在一边看了挺久的，估计是在找吴三省，结果吴三省没找着，他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就朝张起灵看过来。张起灵猜到他是看到沉姬了，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收好望远镜，策马跟上了陈皮阿四，剩下吴邪不相信的又去看了两眼，再没见沉姬出来，才转身跟上队伍。
合着前几天他说的所谓“她来了”，是指这个来了啊？沉姨这简直是……不走寻常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