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中心是悼（1 / 1）
西沙的事情，沉姬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去回忆了。她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时代的发展，组织对于他们的掌控会变得微小甚至几不可闻。然而她还是想多了，这是她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所谓的组织是如何的无孔不入。
当天他们出发之后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按照之前接到的消息去那一片海域打捞了些瓷器碎片上来，吴三省则是下了几次水，试图将海底墓大致定位。那些碎掉的瓷器碎片，由整个队伍清理出来之后断代，确定是明朝时期的一个墓，沉姬就是在这时候第一次听到汪藏海这个名字。虽然沉姬知道这个队伍表面上是一个考古队，实际上却由组织集合了老九门的第二代代表人物，真相是其中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是解九爷的手下假冒的了，这样一个披着两层伪装的队伍，即便是身在其中的人也不一定能看透。解九爷的计划其实十分诡谲，他将自己得力的一些手下，甚至是自己的儿子安插了进来，但却保留了一些组织安排进来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像沉姬这样的“自由人”。所有的棋子看似都是活的，然而所有棋子的活动却都沿着解九爷既定的路走了下去。沉姬原本以为这样万无一失，但她没有料到的是解连环和解九爷的区别，解连环和吴三省的相似，吴三省这个人的捉摸不定。
吴三省，沉姬想起来他小时候自己还抱过他，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子，白白嫩嫩圆乎乎的抱着自己脚丫子啃，转眼之间，都已经成了能眨眼之间夺人性命的人。
考古队开始工作的第三天，一个队员失踪了，等到队伍找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一个蛇眉铜鱼淹死在了珊瑚从里，尸体已经肿胀，面部被珊瑚划得破烂不堪。这种事情虽说不是小事，但沉姬害怕的却不单单是一条人命的消失，而是——
死的人，据说是解连环。
沉姬不信，她觉得解九爷的计划如此完备，不可能会让解连环出事。而解连环这个人聪明的可怕，虽然没他爹那么强，但也远甩普通人几条街了。而且尸体面容并看不清楚，大家如此推测的原因也只是解连环不见了，尸体穿着他们队伍特有的潜水服。
只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原因，沉姬是不敢信的。解九爷跟她提过，自己只需要按着解九爷的安排走就可以，连解连环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因此沉姬不敢质疑，一肚子的疑问全憋住了。
张起灵知道沉姬在担心什么，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解连环会突然失踪，他只是直觉的认为吴三省与其有关，毕竟解连环失踪那一天是吴三省下了海去做了第一次海底墓的勘察，就算没有关系，也多少会知道一些内 \幕吧。但他不能这么跟沉姬说，沉姬和吴家人的关系挺好的，他也不想让沉姬摄入太深。什么都不告诉她或许会让她困惑，但至少可以保证她不踏进这个圈子里来。
但后面的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第四天的风暴使得所有人听从了吴三省的建议，准备进墓去躲避风暴，而海底墓的机关却把稍作休息的吴三省和原本只是打算四处看看的队伍隔了开。
当时所有人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因为回去的路已经没有了，他们没有氧气，不可能就那么回到海面上去。沉姬一路被张起灵紧紧拉着，她也不在乎离张起灵太近会不会把她暴露在组织面前，这种时候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张起灵哪怕半步。
奇门遁甲是张起灵解开的，那个门的确是生门没有错。他们一路走下去就到了主墓室。一行人没有去看过尸体，毕竟他们的目标是出路。霍玲发现了一旁隐藏起来的通道，大家排着队往里走的时候，沉姬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
那种香味很淡，但却十分甜腻，沉姬当时就皱着鼻子觉得反感，她还没来得及跟张起灵说，就觉得自己挽着张起灵的手一沉，然后他就倒下去了。沉姬手攥得紧，被拽的一个趔趄也跪了下去，她这才发现自己周围所有人都已经倒了下去。有些人还醒着，但也摇摇欲坠了。
沉姬猜到了香味不对，但她是个死人，香味对她没用。她不知道香味的来源和目的，因此也只好躺下佯装自己也昏了过去，但却不敢把手松开。
她躺着装昏，却意外的听到了吴三省的声音，还不等她疑惑什么时候被隔开了的吴三省追了上来，她就听到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
解连环。
二人在他们旁边间或交谈几句，但一直都是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没了动静。沉姬之前还在想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又不敢睁开眼睛来看，直到他们两个其中一个人把她背了起来，她才知道这两个人，正在慢慢的将整个队伍都带出去。
沉姬不会傻到认为他们两个单纯的只是想救所有人的命。但她没有办法。
考古队被带回了船上。风暴已经过去了，船沉姬猜是带着尸体回去的那个队员开来的。解连环和吴三省把所有人安置在船上，然后讨论要不要再喂一点药。解连环担心在墓里那一点点香不能让他们睡太久，因此二人给每个人又多喂了一点液体。沉姬没能躲过去，她想着反正什么东西她都吸收不了放马过来好了，就干脆乖乖的任他们喂。液体像是水，但是带着他们在墓里闻到的那种香气。二人喂得量很少，约莫只有两口，但是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在喂，大概半小时一次。
沉姬听他们在商量将人藏起来。从解连环和吴三省的交谈里沉姬大概猜出了个轮廓。吴三省是组织派来的人，解连环则是按照解九爷的计划，把他当成老九门第二代的一员试图替换掉。但是吴三省人比较狠，把那个试图替换他的人给干掉了——就是那个死去的队员。吴三省独自下海那天解连环动手不成反被擒，但没想到的是吴三省的确也像反抗组织，二人竟然就这么联手了。解连环不知道队伍里究竟有多少组织的人，有多少自己的人，毕竟文锦和霍玲都能回来，谁知道队伍里自己人还剩了多少，因此便和吴三省联手放到了所有人。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二人打算将所有人都带回去，凭解家的实力小菜一碟，等到回去了，再和解九爷商量下一步。而解连环既然已死，他们两个就不好再同时出现了。吴三省这个身份是组织的人，也更利于渗透进组织内部。
沉姬一路听着一路急着。她没关系，考古队其他人她也不管，她担心张起灵。这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沉姬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船靠岸之后，解连环装作是出了事故，叫人把所有人都送进了医院，随后去联系了解家人。而吴三省在安顿好他们之后也必须和组织的人接头，不然肯定会引起怀疑。沉姬就趁着这微小的时间差，硬是背着张起灵跑了出去。
他们在医院里并不是被完全困起来的，因此沉姬背着张起灵从一楼一间空病房里翻窗户跑了出去。当时是晚上，本来天色就暗，沉姬心里着急，反正也不认路，就干脆专往那些隐蔽的巷子里钻。钻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
她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把背上的张起灵放下大致检查了一下，然后发现张起灵睡得很沉，但是却在发烧。沉姬有些着急，她所有的证件什么的都留在旅馆了，要说一个人偷偷摸摸回去也不是问题，但现在带着张起灵，实在是……
沉姬想了一会，想了个比较损的方法——她把张起灵扔到派出所去了。张起灵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就连衣服都是解连环和吴三省提前准备好的，一点特征都没有，分分钟得被派出所暂时留下来当做走失人口。沉姬用最快的速度翻窗户进的房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房间并没有被人动过。她不敢耽搁，生怕吴三省他们回来了，就拿了二人的证件回头去找派出所领人。
张起灵的身份其实很齐全，好歹也算是组织重视过的人，沉姬又和他在一个户口本里呢，而且张起灵身上哪有颗痣哪有道疤她都清楚，因此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把人带出来了。沉姬出门拦了车却不敢带他去医院，生怕医院目标太大被抓住，只好又找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旅馆，暂且把张起灵安顿下来。
张起灵的烧在缓慢的退下去。沉姬不知道是药效过了还是张起灵身体好扛过去了。她一步都不敢走开，就守在张起灵旁边，不断地给他换着毛巾，心想如果过了今晚还不醒就不管什么组织了，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但还没到半夜，张起灵的烧就退干净了，人也缓慢的醒了过来，但是有些神志不清。他眯着眼睛看了沉姬一眼，认出她之后就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一直断断续续叫阿沉。沉姬不敢走，也问不出他想要什么，只好就这么给他拉着陪着他。
后半夜的时候张起灵稳定下来了，但却记不得事情了。一开始是记不得自己为什么在西沙，沉姬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守着他，然后像是累狠了一样眯着眼睛半睡半醒，五分钟之后醒过来，又记不得自己怎么从疗养院里出来了，沉姬自从新年后去给吴家送贺礼为什么就再没回去。然后记不得自己失忆过，记不得沉姬陪他回长沙去四川，记不得二人在巴乃过了十几年，记不得他拿沉姬做冰枕，记不得他在长沙城里给沉姬买衣服打首饰，记不得他倒了一个斗，斗里躺着个姑娘，他给她取名沉。
沉姬一直在一边看着张起灵在自己的记忆里挣扎。每次醒过来的时候他都第一眼去看沉姬，然后松了一口气一样抓着她叫阿沉，然后跟她说他现在还记得什么，他好像又忘记什么了。沉姬在旁边不停的安抚他说没事，忘得不多，一会就好，她都记着呢。然后看着张起灵不断的睡过去再醒，每次脑海里都丢失几年，却试图通过不断给沉姬讲述来迫使自己记住这些事情。沉姬最后不忍心，抱着张起灵说“小官人睡一会吧”，然后张起灵再醒的时候，就已经不认识她了。
沉姬拉着他的手，对一脸陌生的张起灵说，我是沉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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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自认有了心理准备，但沉姬还是被张起灵给虐了一把。她看着张起灵一脸茫然的看看她，看看天花板，然后皱眉不说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不过再不是滋味也没法说，现在说也没人会懂了。她给张起灵把额头的汗擦了，安慰他说一会应该能想起来一点。之前张起灵失忆的时候她发现一开始张起灵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的，连他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但是后来会慢慢想起来一些事情，但都是一切常识性的问题。
张起灵没有推开沉姬给她擦汗的手，而是问她是谁。沉姬听出来张起灵问的不是她的名字是她的身份，但却一时哑口无言了。她想了一会，把毛巾在一旁的温水里投过，让张起灵侧躺着给他擦身子，说：“我不知道啊，你从没跟我说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于张起灵来说究竟还是不是一个宠物，而她也真的不知道张起灵对于自己来说，还是不是一个主人。可能有些事情已经变了，但是现实却不乐于看到这样的改变。
张起灵现在可以说很乖，沉姬让他转过去他就转，沉姬让他抬腰就抬腰。等到沉姬给他把汗擦干净换了身衣服之后张起灵可能已经想起来了点事情，也可能是累了，闭上了眼睛。沉姬见他大概是想睡一会，就起身放轻动作准备去把水倒了自己也休息一会，她可是从傍晚开始就没闲下来过，早累得不行了。不过可惜的是没床睡了，桌子上趴着凑合一晚吧。
等到收拾完了张起灵，她起身去将水倒掉，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又来看了看张起灵的状况，然后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张起灵察觉到沉姬回来，就睁开眼睛看着她。沉姬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想要的。不料张起灵摇摇头，憋了一会突然问：“你不找医生？”
沉姬愣了一会，心想他居然还埋怨自己不给他找医生，诶还真的是狼心狗肺。沉姬安慰自己说张起灵失忆了觉得不舒服又没看到医生这是正常的不是针对自己，缓了缓，才说：“现在外面有人……要找咱俩，保险起见躲着点好，不能找医生。”
然后张起灵就十分不快的皱起眉头。沉姬心说你真那么难受吗，不行就上医院去怕什么，却不料张起灵抬手朝她招了招，沉姬习惯性的探身凑过去听候安排，就见张起灵摸了一把自己的腰：“不疼？”
这是哪一出啊？怎么会疼？她又没受伤——
沉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迟疑了一下，抬手把衣服下摆捞起来，给张起灵看她的腰，皮肤细嫩，触手如玉般温凉：“小官人……伤已经好了。”
张起灵不悦的表情变成了疑惑。沉姬看他摸过那一块皮肤确认没有伤之后更纠结了，就知道张起灵究竟在想什么了。她拉过张起灵的手坐到床边去——张起灵没有表示抵抗——说：“我身上的伤都好了，大概小十年前的事情。其余的，你还记得什么？”
张起灵摇摇头。与其说是记忆不如说是印象。他刚才只是下意识觉得眼前的人身上有很多的伤，很严重。沉姬见他摇头，就知道刚刚那个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可能有那么一小部分逃过了失魂症藏在张起灵脑海里了。不过这并没什么意义，因此沉姬也有些失望，没了兴致之后困意便席卷而上。
你到底是谁呢。张起灵半倚着床头无声看着沉姬，他醒过来就看到这个人哭了一般看着自己，而且自己的行动也证明了自己认识这个人。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是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是自己并不紧张，好像……好像不单单是认识，更是信任。
信任对于张起灵来说是个很难得的东西，尤其是现在失忆了的张起灵。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现在在哪，却相信眼前这个人。
大概以前是个很熟的人吧。
可张起灵在这想的起劲，沉姬却没这个兴致了。张起灵看到这个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岁的姑娘家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困了，就拉了拉她的手拍拍床一侧。沉姬像习惯了一样就眯着眼睛爬了上来，往他怀里挤。张起灵刚想推开她，可伸出去的手却变成了搂。直到他把人搂进怀里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下意识的觉得那样做才是对的，并且身体就真的那样做了。
他低头看了看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看不见的沉姬，觉得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她身上的凉意里喊着理所应当。他想着明天一定要问个清楚，不过好像不问清楚也没关系，就沉浸在困意里了。
此时天才刚刚发亮，各自挣扎了一晚的两个人终于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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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姬傍晚醒来发现自己跟以前一样睡在张起灵怀里的时候并没有十分吃惊。要说意外是有的，但是沉姬总觉得张起灵没把自己扔下去的原因是夏天太热，她很凉快。
张起灵估计是很累了，而且那药可能也有影响，因此睡得很沉。沉姬小心翼翼从他怀里出来，洗漱完毕之后出门买了些吃的。张起灵可以大爷一样啥都不管，她可不能真的让两个人昼夜颠倒的挨饿啊。
感觉自己自从跟着失忆之后的张起灵就越来越像老妈子了，这是报应吗？报应自己以前撒娇耍赖受了张起灵那么多年的照顾？
她腹诽着打开门，发现张起灵已然醒了，看样子洗漱完毕，正坐在床上发呆，皱着眉头。她过去把饭放下，伸手去拉他。
张起灵就像是被惊醒一样，突然回了神，躲开了她的手。沉姬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心里憋闷的紧，但脸上又不愿显出来，便勉强一笑，指着桌上的饭说：“先吃饭，来。”
解释过之后，张起灵才放松了下来，看了一眼她，起身坐在桌边。沉姬心里乱，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可也不敢离开，怕他再出什么事，只好干巴巴地坐在一旁无所事事。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等张起灵吃完，沉姬替他收拾了，回头一看，这大爷又坐回床上发呆去了。心里想着说不定这是在整理脑子里残存的记忆呢？沉姬也不好打扰他，可到底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爬上去，在床里侧合衣躺下。
因为她面对着墙，所以并没有看见自她过来之后张起灵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眼神。
这个人他不认识，他想，但是他很熟悉这个人。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张起灵脑海里分明没有这个人，但是却觉得这个人的存在十分合情合理，然而他又找不到这份合理的证据，因此便仔细从脑海里思索起来，却不料被沉姬以为是不愿理她，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吧。
隔了许久，张起灵以为她睡着了，就自言自语道：“你是谁？”你这么熟悉我，但我却完全不记得你，也不见你介绍，你究竟是谁？
结果没想到，一旁的沉姬竟然没有睡着。她听见这句话以为张起灵是在问她，便转过身来，确认到：“小官人？”
听了这个称呼，张起灵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但却并不拒绝。他想，这可能是以前她叫自己的方式？于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沉姬以为他真的是要问自己，就斟酌着讲了讲自己的来历。
张起灵听完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沉姬便也不强求，可现在也是睡不着的，只好开始闭目养神。而张起灵这人发呆水平无人能及，沉姬闭上眼一直到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到她饿醒，他就没动过窝。
沉姬简直无言以对。她认命的爬起来出门买吃的，回来伺候大爷用饭，在催着他去洗漱，然后二人恢复了躺下相对无言的状态。
许久之后，张起灵可能是理出了点头绪，便就着沉姬先前说的经历问了下去。沉姬心说他可能是想问问他自己的经历？便将他知道的慢慢讲与他听。张起灵听的挺安静，沉姬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直到最后他困了，她也困了，二人才作罢。
这样的日子就这么持续了两三天，而沉姬和张起灵这几天的睡前故事几乎都是张起灵以前的事情，从沉姬出现之后开始，但凡是沉姬知道的，她都告诉张起灵了。她觉得有些奇妙，因为这几天下来她算是看出端倪了，以前她也这么跟失忆的张起灵讲述时张起灵只是想知道她自己的事情，可现在，张起灵似乎更感兴趣自己。
沉姬讲了没多久，就发现张起灵的重点不在于他自己的过去，而是有沉姬出现的那些事情。她想了想，问张起灵说：“你还在想我是谁？”
张起灵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这么一个会让他心生信任的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对方的身份。
几天下来，二人的隔阂略微消了些许，沉姬也能打些无伤大雅的趣儿了，此刻她便笑了笑，也不跟他多说，只把后来他们相处时候的样子大致讲了讲，然后笑说：“这要是别人，早都嫁了好吧。”也就是我，也就是你，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起灵看上去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那我娶。”吓得沉姬要来撕他的脸看看是不是有别人披着张起灵的皮。然后张起灵见她吓得不轻，就很认真的说：“开玩笑的。”
沉姬吓出一身冷汗，气的转身去装睡。张起灵心里松快了点，也不再逗她，就搂着气鼓鼓的沉姬真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