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番外（1 / 1）

青芽忘了自个儿几岁认识了小汤圆。他与他娘住在镜湖边，一年回钱家三五趟，他就眼瞅着那个白胖胖圆滚滚的丫头一日日抽芽，然后，自己较劲儿一般给她喂食。

“表妹，再吃一口。”

“圆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乖乖，来，啊……”

年复一年，叫得越发亲热。钱小凤不会老，可是青芽和圆圆会长大。

龙少爷从镜湖脱身那日，青芽赶巧给小汤圆买了糖画儿。钱小凤带着少爷来找他，

他只瞅了龙九一眼，连声爹都没叫，转身就给圆圆擦嘴。

龙少爷可没功夫搭理他，抱着钱小凤一边儿亲热去。

圆圆手里龙状糖画，舔着那甜甜的龙须，瞅着街边儿的烧饼摊。

后来她亲哥对她讲，你这么胖，日后哪个男子会喜欢你。

圆圆咬了她哥哥，就哭着找青芽去，青芽抱着她道，乖乖，我喜欢就好了啊。

当初钱程巳十三岁暗恋上秀儿，现在青芽更甚一筹，十二岁就勾搭小女娃了。可惜钱小凤如今一心在才刚醒的龙少爷身上，哪里管他，等两人想起来有这么个儿子，不知又是几多年。

少爷重得人形，日日快意，酣畅淋漓，总是冥冥中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日陪钱小凤上盘龙山踏青，拜过钱家老爹的坟头，他才猛地想起。

他回来多少日了，那个孽子连爹爹都不曾叫过！

这爹做得没滋味~

钱小凤挑起他碗里的龙须面尝了一口，“没滋味？挺好的啊，你要醋、盐还是辣椒？”

龙九：本少爷要糖

他没做过爹，不知道怎么做爹，也不想把爹做成龙主那样——儿子冷笑，做爹的就丢冠弃冕，往桌子底下躲的那种。

他该做怎样的爹好？

严苛的？

不行不行，瞧他小凤儿护弟弟那个样儿，他敢对儿子瞪眼，准讨不了好。

慈爱的？

不行不行，他如今正当风华，慈爱什么的，还是等他七八万岁，有了孙儿再说。

翻来覆去，吵醒了钱小凤，她身子往龙少爷怀中一送，“怎么了？”

钱小凤与青芽相处恁多年，指定比她懂青芽。龙少爷把自己的糟心事告诉她，钱小凤听了捧腹大笑。

“青芽小时候，可喜欢你了，你不记得？”

钱小凤看不见龙少爷，他便在湖岸边，或趴着，或躺着，给钱小凤描述龙少爷的样子，钱小凤进屋做饭了，他便趁此机会，脱了衣裳赤条条纵身跳入湖中。

它化作龙形，龙鳞与少爷一样是青色，柳树抽芽儿一样的嫩青颜色。

两条龙在湖水里盘转，血脉相连，有些神奇的力量让它们融合到一起。

钱小凤见它们碰碰龙角，揉揉肚腹，从脖子边溜过去，龙爪下钻出来，相互扭成麻花，尾巴打个结儿。

湖里不时发出龙吟声，钱小凤听不大懂，但猜他们是愉快的。

龙少爷按照钱小凤的说法回忆镜湖里的事，说实话，他在镜湖里清醒的时日不多，多数时间昏昏沉沉的，好似做梦时，确是出现过一条龙的。

不过，特欠揍。

你不在，她是我一个人的咯。

碰碰龙角？它们应该是在对撞吧。

揉揉肚腹？那孽子好似要来个黑虎掏心啊!

脖子边溜走，龙爪下钻出？臭小子，没能逮住他！

扭成麻花儿？嗯，他做梦把那霸占小凤儿的家伙捆了，捆了。

他们已成了这般模样，他竟还妄想做个慈父？

算了吧，那孽子有了喜欢的姑娘，倘不会再缠着他母亲了。

龙少爷回忆罢，叹了一口气，对钱小凤幽幽道：“我觉得那小子不会叫我一声爹了。”

……

“爹。”

新人入门，拜天地，跪高堂。

“请用茶。”圆圆奉上手中茶碗，含羞带怯。

龙少爷，哦，不对，两代人的家里，小的那一辈称少爷，大的那一辈是该称作老爷了？龙家老爷接过茶饮了一口，顺从地拿出钱小凤为他准备好的红包，递到新娘手中。

而后，转身对着青芽少爷。

老龟心里激动，代替鱼婢，亲自将茶送到少爷手中，请他奉茶。

青芽与圆圆跪着，仰头与他对视，双手茶碗高举过头顶。“请您用茶。”

“叫我什么？”

青芽脸上浮了鳞，有些躁。钱小凤圆圆想出声劝他，被钱小凤制止，拉着她说话，不看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半响，青芽泄了气。

“爹。”

他端着茶杯的手晃了一下，“再叫一遍。”

“爹。”有些不耐烦。

“再叫一遍。”这回逗乐一样，“大点儿声，你从前叫得少，补上。”

“爹！”

龙声振耳。

老龟在一旁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道小少爷终于成家懂事，却不想人家心里装着事情。

青芽心道，再过不久您便要做爷爷，到时候哪里有空让我叫爹爹？现在几声，只当满足。

到那个时候，少爷便真成老爷了。

可是，他怎么会老呢？

他永远是龙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