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斯嘉丽（1 / 1）

尤优隔着人群，远远地观望了他们一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挪了个位置，坐到了齐文那一侧，自来熟的碰碰他，“你们……很熟悉？”

齐文干干地对她笑了一下。

“问你话呢。”她不满意他的敷衍，并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反而还显得比较压抑。

忽然的严肃，但是介于尤优刚刚胡乱的拉郎配，齐文本就不愿意和她过多的交流。对方明显的不悦，于他而言也不是很在意，这个时候只是扶了扶眼镜，“恩”了一声。

尤优看着他的淡漠，冷眼凝视一侧，不甚在意的样子，略带不屑，“不说算了。”垂眸看了眼桌面，定定的似在出神。忽然，又好像笑了一声。

这个时候，纪西羽刚刚从陆离的手里接过水，还未来得及道谢，就听到清扬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姐——”尤优挨着身体，侧过来对她们微笑，“你怎么都不和西西姐多聊聊，她多适合做演员啊？”

“什么？”她们隔得远，声音自然就得放大。不只是王姐，连纪西羽也为这个问题而莫名其妙。

被称作王姐的就是刚刚的选角导演，听到这句话反映了一下，笑了起来，“纪小姐？我们也想的，但是腕太大了。”

知道是在开玩笑，所以她听了并没有反应。只是咬着吸管，冰凉的水顺着口腔，渐渐周身都带了寒气。

陆离沉默地看着，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大对劲。

尤优眼鼻相观，声音在这一区域徘徊，“那真是可惜呀！你看西西姐多好看啊，在好莱坞就是superstar。”

“那是自然。”选角导演适时地捧场。

纪西羽对着她们笑了笑，到现在都没有搭话。她已经渐渐看出了尤优的意思，那是带着恶意的挑衅，多年前玩过的小把戏，忽然又被搬到了台面上。让人生厌。

她的冷漠相对，也就是抗拒，稍稍不慎就是尴尬两难，到时候尤优不见得好过。但是，既然由她而起，很明显就是不想纪西羽快活。

她这里丝毫不作回应，不妨碍尤优的热情不减，话题渐渐引向了她理想的角落，看似自然，实则刻意地让她反感，"好莱坞大片我还是喜欢超级英雄系列……王姐，你看西西姐是不是比斯嘉丽·约翰逊还要漂亮？"

有意无意，不约而同地，目光都聚焦到了纪西羽身边。

说像也不像。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有着一样的狐狸眼，深邃且撩人，媚而不妖。

连陆离都侧脸过来看了她一眼。不过——一点都不像，谁也不会像她。

纪西羽放下手里的杯子，笑意浅浅。但有的时候，笑并不代表着就是高兴，“是吗，我觉得不像。”

这话原本仅仅局限于他们这一小圈范围。但是现在并没有人在唱歌，歌房内仅仅放着低柔的轻音乐，其实大家各自围圈，这个时候七七八八都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纪西羽今晚是尤优叫来的。上次意外，事后都没怎么见过副总，不过都有一些风声传过，听说她们关系很好。也不奇怪，其实早就知道她们是旧识，再多的内容，也就当做是在小姐妹的玩笑，一笑而过也就罢了。不过刚刚纪西羽实在是打断地刻意，所以吃瓜群众多少都有些惊讶。

没有一个人移位，但是目光灼灼地都看向她们。

“斯嘉丽的每个角色角色最经典。”尤优笑了下，接过酒抿了口，“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纪西羽面无表情，“不喜欢。”

女人间的剑拔弩张，一句话就能轻易地点燃。

尤优似乎看不懂她的脸色，单手撑起下巴，胳膊抵在膝盖上，一脸天真无邪，“不喜欢这个，那你喜欢她什么角色？超级英雄系列，总不是——”

没人明白为什么她们这么执着于这种无谓话题的讨论，但是逐渐升起的火药味却是把人带向了未知领域。原本话题的中心，王姐及时跳出来打断，“其实，尤小姐这次……”

“王姐，人家还没说完……”

场面一下子就有点尴尬了。

尤优没有一丝气恼，反而笑意盈盈，视线扫了一圈，还是回到纪西羽身上，“西西姐，你干吗不理我？”

纪西羽放下手里的东西，并没有太大情绪起伏，只是她有点后悔今天来这里。

纪西羽和尤优是敌是友。她们自幼相识，尤优的父亲是服装界巨头，与纪氏每年的合作项目成百上千。尤优自小就是名牌新品的第一受益者，等到年纪大一些更为爱美的时候，就更加可以说是365天每天都在上演时装秀。但是，越高傲越孤独也不是假话，尤优更加喜欢和人比较，独孤求败的心理作祟，本来应该是更加得意于自己的独一无二，这个时候却偏爱剑走偏锋，以和人作对为乐，首当其冲的就是家世背景性格颇为相似的纪西羽。

这其实也是她们一直以来的状态，纪西羽早就习惯。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去太久，见识了更多的人情世故，她现在对这种近乎病态的模式感到了一丝厌烦。

“小优，点首歌吧。”她说。

尤优的笑意一淡，静静地看着她。

纪西羽觉得有些乏味。且不说自己不能喝酒，现在连歌都不唱的话，自己这个病人出门而来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舒了一口气，她犹豫要不要起身去点歌机的旁边。但是——

“呀！”一声尖叫，来自于尤优。

白色的礼裙上，被褐色的可乐污渍晕开了一大片，尴尴尬尬地吊在那里。

齐文的手还半举着，手里拿着汽水瓶，抿着唇不说话。

尤优刚刚还谈笑风生，被这种事情打断，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脸色变了一下，却也没有发作。回过神，反而很大方地拍拍齐文，微笑着安慰，“没关系的。”

齐文一向在别人面前不大说话，这个时候也只是点了点头，拿过桌上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可乐，走到了纪西羽身边，递给她。

气氛一瞬间有点凝滞。

纪西羽看向他，脸色发白，也没有什么表情，就是简单的一个动作。

她不接，他也不说话。

她瞥了眼尤优，如果说刚刚还是为了不显得小气而故作坦然，这个时候，不悦之色已经很明显了。她知道齐文的好心，但是不能真的看着他这样挑事，碰碰他的袖子，“道歉。”怕他不动，接过杯子就要起身，“听话。”

一只手却在这个时候按住了她。

陆离止住了她的动作，留她在座位上，声音平平淡淡，“下次注意就行了。”

齐文点点头。

他转过去，对着尤优的方向，“我家助理做事毛躁，还请尤小姐不要介意。”

本来在人前，她就万不会发作。被这么多人看着，尴尬是肯定的，但是现在尤优得了台阶，心里是舒服了，自然也只能轻笑，“怎么会。”起身走开，“我去处理一下，大家先玩啊。”

自始至终，纪西羽都没有和她对视，沉默地握着手里的杯子。

短暂的风波，也算是把刚刚那个战场翻页过去。王姐找了个借口，起身去了外间。她有些叹，文弱的女士明显已经被他们吓到了。抬头看向眼前还站着的人，她拍拍身侧，笑了一下，“过来坐吧。”

齐文如释重负，推了推眼镜，也笑起来，乖顺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落座的同时，纪西羽一指头戳上他的额，“下回不许这样。”

小孩看起来斯斯文文，这个时候还挺桀骜，“你和她说去。”

不听话呀，但是她真的觉得轻松。握着水瓶晃了几下，折射着室内闪闪的光，实在是觉得这个晚上没有太大意思。她忽然说了一句，“我想回家。”

是对着一整个晚上都在沉默的陆离。

他看着她，脸罩在半边阴影里，表情不甚明朗。沉默了一会，嗓音低幽，“我喝酒了。”

齐文坐在一旁，这个时候颤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手，“我可以送你。”

陆离抑郁地闭了闭眼，这小孩怎么会这么缺心眼？带出来真的好丢人，根本没起到半点助攻的作用。

纪西羽眨眨眼，放下齐文举着的手，凑过他的耳朵，“看见那个女生了吗？”她指指第一间的姚了了，“你的任务，就是今晚要到她的电话。”

“……啊？”齐文变身丈二和尚。

她没有给他太多的回应，只是声音小小的，“那我们走回去吧。”

她说的是我们。

阖着眼帘的人，一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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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走在路上的时候，陆离都觉得不甚真实。夜风微凉，吹散着他闲散的思绪，带走本就不多的酒意。是他叫乔煜去接的她，可以说是一早就知道她的到来。

上次的不欢而散，带来长达近两周的冷战，不是不想联系，实在是没有想好究竟要怎么去开口。说出那样的话，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混账透了。

他其实很想问，她和尤优是怎么样的关系，为什么对方对她那样的针对。他也很想弄清楚，她对自己又是怎样的意思，究竟是生气还是不在乎。

纪西羽只是慢慢地在前面摇着，脚尖点地，步伐轻快，明明应该是不自在的人，现在看起来又是很自由。

实在是太过安静，他也没能克制住自己最大的好奇，“和我一起，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你能对我做什么？”反问。

伸展着双臂向前走，衣摆被吊得更高，腰线细长，腰窝迷人，活脱脱的妖精一个。

“也对，你又没有财。”陆离也笑起来，“劫|色的话，吃亏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