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也可以解个闷来。”
似乎是看到了魏炔在不停发抖的样子,那人将他放在了怀中温暖起来,魏炔仿佛闻到了笔墨的香味,他不停地向着那人怀中钻去,期望可以得到更多的温暖,随后他便慢慢睡着了。
将他带回人类世界的是个年轻的书生,看他的样子应当是要进京去赶考的,魏炔叹息了一声,他竟然还会穿越啊,既然不是同一个世界,恐怕是真的要和过去的生活告别了呢。
书生姓孙,是个秀才,这次是要去通城参加乡试的,他的行囊当中带着不少书籍,还有文房四宝,但是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家境并不富裕,不过他为人极为和善,面上也是平和无害的样子,说的也是,能够在路上遇到无家可归的雏鸟都会放入怀中的人,又能够坏到哪里去呢。
跟着孙秀才的魏炔终于能够吃上饱饭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品种,只是长得飞快,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在小米和肉末的养育下变得气宇轩昂了。
孙秀才对他极为喜爱,但是按照他博览群书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呢。
魏炔一边喝水,一边揽水自照,他的肚皮是白白的,身上的羽毛却是黑灰色的,看起来像是个企鹅,尤其是当他像人一样直立起来的时候。
孙秀才最爱戳着他的肚皮了,还说什么“要是你不小心沾了墨汁,可是就找不见了呢。”
魏炔转过身去不想理会他,真是胡说八道,明明他的嘴巴是嫩黄色的,多显眼啊。要不是看在你是救命恩人的份上,我才不会理会你呢。
魏炔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他现在还没有长大成鸟,自己也没有什么捕捉猎物的本事,如果是像别的鸟类一样,出门去捉虫吃的话,他一定会吐的,一定会的。
所以,他已经决定了,暂时就跟着孙秀才做他的宠物吧,虽然这人迂腐了一些,可是好在心地纯善,并不会将他煮了去,他可以放心地成长,并不会担忧长肥了之后的事情。
“雀儿,来跟我念‘……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孙秀才右手握卷,左手并没有闲着,而是扯着魏炔的尾巴,定要让他转过身来才好。
魏炔有些不悦,这人随意就给他去了名字不说,竟然还敢这样对他,这样他愤怒地叫唤起来,“坏人,坏人。”
孙秀才大笑起来,“也不知道雀儿你是哪家养的宠物,我竟从未见过这般聪慧灵动的雀,定然是从生下来就接受训练的吧,真是难得,难得,我都舍不得将你还回去了。”
魏炔不理会他,只要他没有被当成怪物就好,他甩甩尾巴,随后在孙秀才的字帖堆中窝着睡着了,还不忘用嘴巴叼了一张纸盖在身上,倒是叫孙秀才目瞪口呆了。
他保持着握卷的姿势,想道:定然是因为他出身荒野,这才孤陋而寡闻,少见而多怪了。而这雀儿这般聪慧,是否可以当成是一个吉兆呢,也就是说他这次有很大的可能会高中举人啊。
孙秀才满怀憧憬,读书入仕是整个家庭寄托在他身上的厚望,哪怕一直为他打算的爹娘已经不在了,他也依然不敢松懈,定然是要出人头地,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的,更何况,因为他的读书,家中已经颇为艰难了,他急切地需要摆脱这个窘境,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后路。
孙秀才带着魏炔一路走来,也遇到了不少质疑,有人说他一个书生竟然如此玩物丧志,不思进取,这让孙秀才憋得满脸通红,倒是魏炔不甘示弱地喊道:“书中自有颜如玉,颜如玉。”
引得他人大呼惊奇,想要询价买走,被孙秀才拒绝了,“雀儿相当于是我的同伴了,岂可出售,此话莫要再提。”
魏炔不由更加坚定了要跟随孙秀才的决心。
没过多久,就在魏炔跌跌撞撞地开始练习飞行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举行乡试的通城,孙秀才身上银两本来就不多,于是便找了一家便宜但还算是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
☆、第3章
时值八月,通城的天气还带着一丝燥热。
平安客栈的宅院中桂花飘香,厨娘挎着竹篮正在采摘着金黄的桂花,打算多做点桂花糕,这可是平安客栈的一绝啊,最是让人赞不绝口,等到秋闱的榜单一下来,这带着喜庆的桂花糕就是最好的装点了。凡是住在这里的学子总是免不了要尝上几块,趁着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挥毫泼墨留下几句点评,时间长了,这其中总有中举的,自然就让这桂花糕还有平安客栈更加有了名气。
掌柜的半躺在院子中摸着胡子算计,还有几天才会看到发榜,到时候若是他看好的那几个秀才郎中了举,少不得要宴请一番,又想到他的小女儿也该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出落得跟朵花似的,可得好好筹谋筹谋。
一声压抑的咳嗽传到掌柜的耳中,这让他心中不悦,摸着胡子的动作也顿住了,口中吐出两个字,“晦气。”
他皱着眉头站起身,在原地跺了两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气恼地离开了,似乎是不想再原地多待似的。
在客栈的西北角最大的那间房中,是一间大通铺,价钱相当便宜,平日里总是住不满,但是一旦到了秋闱的时候,整个通州的学子们都跑过来了,就是柴房也可以凑活啊,掌柜的总是要笑开了花。
那压抑的低咳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昏暗的光线,低矮的床板,散发着霉味的被褥,还有客人来来去去带来的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这里显得更是寒酸。
可是对于这一切,躺在床板上的孙秀才却是完全没有办法顾忌到了,他一想到很快就要揭晓的榜单,和自己暗淡的前途,未免悲从中来。
从孙家村一路行来数月有余,可谓是风餐露宿,他的身体没有半分异样,可是没想到到了贡院考试的时候,却是突发急症,被人从里面直接抬了出来,他手脚无力,竟是连笔也握不住了,哪里还能够阻止呢,所以说,这次参加秋闱,他注定是要榜上无名了。
这还不算完,好不容易回到平安客栈,找了大夫来看,也没有说出来个一二三四来,只是开了安神的药,让他吃着,且不说他如何懊悔,单是这看病抓药的钱就让他捉襟见肘了,原本干净的房间是住不得了,只能够搬到这大通铺来,可是,病迟迟不见好转。
还好掌柜的女儿心善,嘱咐了厨娘为他熬煮汤药,否则的话,孤身一人前来赶考的孙秀才八成是要孤立无助了。
通城做为通州的州府,自来是人杰地灵,就是从小乡村里面赶来的一个秀才郎也是出落得相当水灵,虽说不上是清俊过人,但也算是清秀了,他说话又是彬彬有礼,浑然不见半分乡野之人的粗俗,很快就和一同赶考的秀才学子们有了交流,他的文采也在这周围传了开来。
他志得意满,想着以他的能力这才考试定然不在话下,如此一来,当然是不需要再回去看人的脸色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孙秀才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双眼也失去了神采,无力地盯着房顶上的蜘蛛网,“七姑娘来了,七姑娘来了。”
稚嫩的声音将他唤醒,孙秀才挣扎着要坐起身,虽然艰难,却也是成功了,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缓步走进来,对着孙秀才微微一笑。
“孙郎,今日可好些了?”
孙秀才想要脸红,不仅是害羞还有这羞愧,奈何自身条件不允许,完全做不到啊,所以他只能够沙哑着嗓音说道:“我已经好多了,只是,七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污秽得很,倘若要令尊知晓了,怕是不好。”
七姑娘也止住了步子,此时房中的人也早就出门去忙碌了,但是对于她一个姑娘家来说毕竟不雅观。
“看你的气色果然是好多了,孙郎文采斐然,只是时运不济罢了,还是养好身体要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孙秀才叹息一声,“话虽如此,但是我年纪依然不小了。此次只怕是……”
七姑娘顿时红了脸,她偏过头去,恰巧看到一只黑灰色的小麻雀在床位胡乱蹦跶着,便笑道:“雀儿今日怎的如此安静?”
魏炔扑棱下翅膀,一本正经地说道:“七姑娘好。”
这可是孙秀才情窦初开呢,可惜不是门当户对,压根就过不了掌柜的那一关,真是可惜了七姑娘这么个妙人,也可惜他恐怕再也吃不到七姑娘做得饼子了,真叫人伤心。
七姑娘噗的笑了出来,孙秀才也忍俊不禁。“倒是叫姑娘看了笑话了,咳咳,不过若是姑娘喜欢的话,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魏炔却是着急的很,他可不愿意离开孙秀才,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七姑娘是个女儿家,他跟在身边太不合适了,谁知道她还会记得孙秀才多久呢,说不定会把自己扔了。于是,魏炔口出惊人,“私-相-授-受。”
他还特意模仿了掌柜的声音,为的就是要不引人怀疑得摆脱眼前的困境。
两人顿时不好再言语,七姑娘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孙秀才摸着肚子说道:“我似乎有些食欲了,看来这病也要好了。”只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病好了便该回家了,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难题。
当时来到通城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凑够盘缠,那也是因为他素来的好才华让人信服,但是现在呢,他一无所获地跑回去,旁人可不会管他是不是病的快要死掉,只会说他无能,他哪里还有另外的一个三年来等待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