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梅花刺青(1 / 1)
为了防止女子滑入水中,姬妾则是扶住女子,看到女子那妖娆的身躯,雪白若凝脂般的酮体极为眼红,就看了一眼背过身的杨云溪啧啧道:“看着没有几两肉,原来竟是个衣内藏乾坤的。”
杨云溪本就有些尴尬,当着她们的面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抓住手,此刻听了姬妾的话又反感了起来。
侍女微微一笑,掬了一捧水淋在女子的肩头,就道:“看来这女子一定是富家千金。夫人看她肩头这朵梅花刺青画的多好,简直是惟妙惟肖。”
姬妾也是个擅丹青的,曾在春满楼画了一幅红梅图,得了许多文人骚客的赞许,可如今跟女子肩头的这朵红梅比起来却还是云泥之别。不过也不妒忌,就道:“嗯,能把梅花画的这般栩栩如生的倒是少见。不过这画画之人好生奇怪,人家画梅大多都是绽放的红梅,她肩头这朵却是似开未开的红梅。”
前朝十分盛行刺青,本朝也一样,有不少人在身上留下刺青。贵女也一样,大多会在身上某处刺青。杨云溪也没在意,只当这是主仆二人闲聊,却被侍女的一句话给吸引了过去。
“原来是这女子肩上有伤痕啊!难怪会在左肩刺青的,看来是为了遮盖伤痕。”
杨云溪猛的转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她左肩有梅花刺青?在哪个部位?”
侍女点头,道:“的确如此。在左肩锁骨靠上一点的地方,公子怎么……”
杨云溪却一下子扯下手帕,视线落在女子的肩头,那娇艳欲滴的梅花刺青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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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已逾半月,赵诗婷从未感叹过什么。这一次她不禁感叹,原来这人的运气也可以这么差。在山上时,她曾见过她的侍女一连几日里喝水呛着、吃饭噎着、去藏书阁找书被大师兄当贼给抓了、去药炉帮忙捣药,让药杵砸到脚、被药铡差点切到手……她当时还笑话她来着。
而下山的这半个月里,赵诗婷好心给人指路却把人指进了妓、院,结果那人凶神恶煞出来劈头盖脸把她训了一顿,让她不知道路就别瞎指。
去酒楼吃饭打听点事结果被人给骗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试图强、暴她。然而被一个迂腐的书生给救了。
赵诗婷得知书生来此地是为带回他的侄子,听了他的叙述,她打算报恩,帮他把他的侄子带回。而方法则是——帮他将他侄子从他母亲身边给骗走,然后连人带车一起劫了。
结果是——非常顺利。
可第二日,她就被官府四处张贴通缉令给通缉了。还好她棋高一着劫人时是着男装……
昨日为救一名落水孩童,竟忘了自己不会泅水就往下跳,结果孩子救上来了,她却因为缺氧差点溺死。
次日一早,当赵诗婷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是……谁能告诉她坐在床边背对着她的这个蓝衣男人是谁?
“你是谁?你为何在我房间?”
背对着她的杨云溪正想着心事,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一惊,倏地一下子从床边起来回头看她,却见赵诗婷已经紧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惊恐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登徒子。他尴尬极了,急忙解释:“姑娘莫急,是在下唐突。昨日姑娘落水,在下只是来看看姑娘而已。”
落水?赵诗婷想起来了。昨日她救人来着,然后因为在水里待的太久,加上自己不会泅水昏厥在水里。当时依稀记得,有人救了她。想来救她的人就是他了,便问道:“可是公子救了小女子?”
杨云溪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不知是否是想到了什么,遂闭口不言。
“那我的衣服……”赵诗婷这时突然想起,她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她的,而屋内并无他人。那……她猛的抬头看他,却见男子那冷峻的脸庞竟然微红。
跟前的男子年龄大概约二十多岁。着湖蓝色锦袍,剑眉星目,器宇不凡,身形高大英挺,姿态雍容闲雅。可能知道太唐突,那鹰隼般的黑眸透着一丝尴尬,神情极不自在。
“姑娘,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并未对姑娘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姑娘昨日昏厥,全身湿透,若不与姑娘更衣,恐怕姑娘……”杨云溪急得都语无伦次,上前一步,想继续解释,可见她那一脸谨慎的神情只好又退了回去。
赵诗婷不知该如何回答,人家救她她该感谢才是,可一想到自己被他看光心里就不适。
赵诗婷这一沉默,却把杨云溪急得不行。虽然是意外,他昨日……的确是把她看光了。在他搜肠刮肚想着怎么解释时,赵浩然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似乎也没有察觉到这尴尬的气氛,就道:“哟,云溪,这小姑娘何时醒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杨云溪神色一凛,见他态度那般轻佻,就有些不悦,也不回赵浩然的话,向赵诗婷抱拳施礼,道:“姑娘先更衣,在下一会还有几个问题想讨教姑娘。”说完立刻转身,拉着玄衣男人大步走了。
赵诗婷目瞪口呆,什么叫一会还有问题要讨教?他只不过是救了她罢了,难不成还要什么好处?可一想到杨云溪刚才还急得面色通红,自那个玄衣男子进来后马上就变了脸,心想,这有钱人是否都这么善变?
换好衣服后,未免横生枝节,赵诗婷果断打算偷偷离去。门是出不去了,她来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欲离去。可又想到人家救了自己这样走了似乎太失礼,遂又回到书案旁拿起笔留下小笺,拔下珠釵作为谢礼这才离去。
出了客栈,走在大街上,赵诗婷却很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自此去京师几千里,路途遥远不说,她如何去找母亲?况且时间根本不够。深深叹了口气,还是打算再去县衙试一次。
县衙外,赵诗婷还没靠近就听得一声厉喝:“尔等小民也竟敢冒充公主殿下?且速速离去,否则休怪小爷棍棒无情。”
被推出来的女子约十五六岁,长得清秀水灵,着一身浅绿色罗裙。身旁还跟着一男一女,同样被推了出来。只见女子梗着脖子,摸了摸被手腕,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你怎知我不是失踪多年的公主?难不成你见过公主吗?”
那衙役摆了摆蒲扇般的大手,似乎很不耐烦,道:“我也懒得与你们计较,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些年像你们这般自称是公主的人多了去了,可没一个是真的。所以,速速离去,莫要再来了。”说完就招呼了自己的同伴走了。
女子自然不会离去,便大步上前拦住衙役,道:“你只消带我去见知县大人便可,是与不是知县大人自有明断。”
赵诗婷看到这副情形不禁冷笑。六年了,她几乎每次来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形,有人冒充遗失多年的公主,而结果是被赶了出来。
天意如此吗?是否还是要放弃?赵诗婷知道她此刻上前,下场也会和那女子一样被赶出来。近十一年了,自六年前她与师兄下山无意中看到张贴的榜文,她欣喜若狂。因为母亲没有抛弃她,她一直在寻找自己,可当她来到县衙后却碰到今日这样的情景。
榜文是三个月前张贴的,上面说珍妃——也就是她一直要找的母亲病重,可自己该怎么办?她没有任何信物证明自己的身份,甚至连以前的事记忆也非常模糊,连她母亲的相貌都记不清。顺着墙根蹲了下来,赵诗婷抱着双膝埋首膝头低声啜泣了起来。这一刻,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落寞,母亲明明也在找她,她却有家不得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