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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千钧一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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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庭府离开阳府不远,从开阳出关可达扎勒塔。钟离冰提议从开阳出关取到扎勒塔,先拜访一些长者故人,再到扎托。水彧随口问起过,钟离冰只说是太久没有吹过大漠的风,不想那么狼狈地去见阿准哥哥。

一年来隐于山水之间,再来吹大漠的风,的确是有些不习惯了。曾忍不住眯起眼睛,怕飞来的沙尘迷进了双眼。更是许久没来扎勒塔了,在这里,或许能心无旁骛地想想,该以怎样一种姿态踏上扎托这片土地。

“表哥,你下一单生意在哪做?”钟离冰随口问道。

“南方。”

“不急?”

“不急。”

“是什么人?”

“一个游侠,居无定所。”

“不急就好。”

“你呢,在哪?”

“没想好,也不急。”

“那去见谁?”

“去拜访非达叔叔吧。”

“嗯。”

牧民斯那家在扎勒塔几乎是最西边,还有大约两日一夜的路程,二人也悠闲地行进着。

“你知道么,去年冬天玛尔克吉打仗了。”踏上这片土地,水彧想起不久前的事情。想来钟离冰避世一年,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就与她念叨两句。

“是萨顿攻打金淦?”钟离冰问。

金淦族国力尚弱,疆土倒是大得与其实力不甚相符,可是绿洲极少,土地大都贫瘠,是以觊觎它土地的术竺尔族一直没有动手。玛尔克吉算是金淦族的一个边陲小镇,离金淦王宫十分遥远,也可谓是鞭长莫及。猝不及防打起仗来,还当真不好布防。不过如今萨顿先下手为强,想来术竺尔族是不敢再插手了。

“对。”

钟离冰思索片刻:“萨顿要是收了金淦,那疆域应该就要超过伊赛了吧。”

“萨顿吃了败仗。”

“打输了?”钟离冰不敢相信,“莫非是天助金淦了?”

“听说是有一位军师主动请缨,相助金淦,逆转了局势,险中求胜,以少胜多,而且还迫萨顿承诺,十年不战。”

钟离冰叹道:“金淦族若是有这样的人才,那他们的汗王倒是能少了不少烦恼。”

“听说那个军师是个萨顿青年。”水彧只说到此处,没有做任何评价。

“金淦族给不起他暴利,我想……他不是为了利益出卖萨顿。”

“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和平?或许是。”

“谁知道呢?现在的局势这般混乱,许多事情都说不好。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纯粹的事。”

说到此处,水彧和钟离冰对视片刻,很快便都转过头去直视前方。钟离冰翘了翘嘴角,原是如此的,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简单过。水彧也是沉默,从前他从不会对钟离冰说这样的话,如今她不再需要所有人的小心保护。

钟离冰轻拉缰绳,轻喝一声“吁——”,勒住马,目不斜视,微风中,她的头发划过面颊。

“怎么了?”水彧望向钟离冰。

“到了。”

“到了?”水彧定睛看着面前早已人去楼空的一座土楼。不知从何时开始,院子里已经生满了杂草。

“是到了……”钟离冰再次出言确认。她是像极了她的父亲钟离珉,但凡是去过的地方,一定不会忘记。所以,此番她才怔住了。

“对了!去斯卓家!”钟离冰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即刻调转了马头。女人的直觉,是没有道理的。

果然,也已是人去楼空。

“你说……那位军师是个萨顿青年,会不会是……拉曼哥哥!那阿凝姐姐,阿凝姐姐怎么办!”

“我们这就去扎托吧。”关键时刻,还是水彧做了这个决定。便是现在去确认钟离冰的猜测是否属实,多半也是徒劳,想确认这件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钟离凝了。

“快走吧!”

拉曼哥哥是阿凝姐姐的情郎,阿凝姐姐是伊赛唯一的嫡出公主,伊莫谷是萨顿嫡出的三王子,伊莫谷是想娶阿凝姐姐的人,萨顿攻打了金淦,拉曼哥哥是那个帮着金淦打赢萨顿的军师……

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在钟离冰的脑海中串成了一串。如此一来,伊赛、萨顿必已成水火之势,维持了这许多年的友好表象,内里其实早已粉碎,萨顿再也不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在夹缝中生存的、兵力薄弱的民族了。

到扎托的时候是深夜,水彧和钟离冰还未及进去拜见,便见大殿外面一小队兵马严阵以待,燃烧的火把聚拢的光亮甚是耀眼。远远看去,钟离冰辨认出为首那人是阿甲,他着一身常服,看样子像是来不及换上军中的服饰了。

钟离冰打马上前,迎面问道:“阿甲哥,出什么事了?”

阿甲神色凝重,“卓伊整日未归,扎那和马兄一炷香之前已经出去找了,大汗大妃命我带兵出去找。”

“我们也同行吧。”水彧不动声色,“多两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

钟离冰深深望了水彧一眼,表哥总能在适当的时候说出她的渴求。

“求之不得。”阿甲应下。若是旁的统领,自然不敢善作主张让他们同行,若是他们有了闪失也担待不起,可是阿甲从来不会来那些虚的。

水彧和钟离冰随着阿甲走在队伍最前。才刚刚从扎勒塔一路赶过来,未曾歇息,难免显得风尘仆仆,好在是深夜,也鲜有人能注意到。

钟离冰突然捂住胸口,呼吸急促。水彧见状轻拉她的缰绳,令他们二人略落后于阿甲。随即则握住了钟离冰的左手,一股内力缓缓流入,钟离冰这才略缓过来。

“可还好?”

“不好。”这一次,钟离冰明明白白地说她不好,“我很怕,我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他想说“不会的”,可这一刻,他感觉他骗不了她。

“阿凝!”钟离准和马群在冒阖丘附近发现了被狼群包围的钟离凝和拉曼。看样子,他们已然对峙了许久。

“阿准,你别过来!”钟离凝也发现了钟离准,却依旧目不斜视,只对钟离准喊了一句。她的目光,一直都注视着狼群当中的头狼。

他们和狼兄相识经年,狼群从未对他们有过这样大的敌意。而此时,夜幕中狼群闪耀的眸子竟像鬼火一般围绕着他们,阴魂不散。

狼群喉咙中滚动着低沉的吠声,仿佛下一刻就是地动山摇。

钟离准浑身打了个激灵。

自然就是这样安排,动物的天性如此,面对着蓄势待发的狼群,马群当中除了飞将军,多少都是气势大减,一时间,万马齐喑。

“墨骊!”钟离准朝墨骊递了个眼神,墨骊感觉到钟离准的力量,遂坚定了不少。

钟离凝和拉曼皆没有丝毫拔刀的意思,却不知这样下去,这种僵持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钟离准已经握住了短刀。诚然他和阿凝的主张一样,可面对此情此景,他首先会保护妹妹。

在这长时间的压抑过后,狼群当中的头狼终于长啸一声,朝钟离凝和拉曼扑了过去。狼群如潮水般,随着头狼一同扑将上去。才不过是转瞬之间,再看不到钟离凝和拉曼的身影。钟离准忙飞身过去,三掌击出,冲进了狼群。马群见钟离准犯险,以墨骊和飞将军为首,也都冲将上去。一时间,马的嘶鸣声和狼的啸叫声交织在一起,在万籁俱寂的大漠上回荡着,格外骇人。

黑暗中看不到自己的衣衫被锋利的狼爪撕破,也看不到溅起的鲜血,钟离凝只感觉自己的臂上、肩上、背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鲜血溅上了面颊,钟离凝感觉到了那温度。那是拉曼的鲜血。

“啊——”钟离凝长喝一声,抽出随身佩刀,刺进了即将朝他们扑将下来的那头狼的腹中。

如若能看见,却也看不真切了。他们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再溅上狼的鲜血,确是再也看不真切了。

拔刀脱身,钟离凝已是泪流满面。那一刻,心上的痛早已超越身上的痛。她感觉她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了,被全世界背叛了。

“阿凝,拉曼!”钟离准也抽身出来,将他们护在身后。

除了几处小伤,钟离准没事,马兄们也一样。方才钟离准便觉不对。为什么在与这样的猛兽的打斗中,他和马群竟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他的几丝鼓励就可以让马群超越动物的天性,敢于直面狼这样的大漠霸主;关键是,为什么他竟还会有时间想这些!这很简单,因为狼群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和马群!

钟离凝眼神空洞,看着面前的狼群,便是这样,也全然不见防备之意。

“卓伊,卓伊!”拉曼晃了晃钟离凝的肩膀,“你清醒一点,这或不是狼群的本意!”

现下已然见了血,猛兽的双眼会因此而血红,血腥于它们,是最大的诱惑。它们不可能再停下来了。

钟离凝上前几步,站在钟离准、拉曼和马群的最前。而那匹头狼,也在狼群的最前。夜晚的大漠,没有一丝风吹草动,只有淡淡的星辉洒在他们身上。那一刻,钟离凝的眼神当中,包含了千言万语。她更相信这种跨越物种的信任,狼兄一定还认得她!它们似乎是在抗拒着什么,在克制着什么,它们身上,不是攻击的气势。

钟离凝渐渐放低了姿态,卸下自己的防备。她不解,狼群似乎是更加抗拒。它们都在后退,可似乎下一刻就会如潮水般扑上来,将一切全都吞噬。

“卓伊!”说时迟那时快,拉曼飞身过去讲钟离凝护在身下,钟离准一拳击在那匹头狼的肩上,头狼啸了一声,飞出三丈之远。

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马哨,其中所含的内力足以令其穿透一切。

“阿准!”“阿准哥哥!”“扎那!”水彧、钟离冰和阿甲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阿甲常在军中,他更分辨出,那是驱赶的马哨。

“走!”阿甲随即下令,向马哨传来的方向奔去。

钟离准双掌朝着脚下击出,顿时沙尘四起,将他们三人笼罩在沙尘当中,扰乱了狼群的视听,为他们争得片刻喘息之机。现下马群已是骚动不已,若非墨骊稳若泰山,西骓恐怕早已不能自持。最外是马群,中间是狼群,最内是钟离准、拉曼、钟离凝三人。水火之势依旧。

趁着空当,钟离准道:“今日不开杀戒,我们走不了了!”话音落下,他拔出刀来,横在身前,面上依旧正色,像在面对一群旗鼓相当的对手。至少这是对它们最后的尊重。

然而,人之所以为人,在于能够克制住自己作为动物的天性,可是动物不能。

“得罪了!”钟离准一刀劈出。

“嗖”

它们都清楚地听到了箭矢的破空之声。紧接着便传来狼的哀嚎。

第二箭几乎是同时飞来,同样跟着狼的哀嚎。哀嚎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竟没有间断,早已盖过了箭矢破空之声。如果射箭的只有一人,这几乎是可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钟离准收了势,狼群已全然骚动起来。

几支火箭飞过,在中心炸开,登时是沙尘四起。头狼扬起前爪长啸一声,带领着狼群仓皇撤去。

钟离准转身看去,身后星星点点的火光聚拢过来。但更近的是从左边上前来,从黑暗中跳出,背着弓箭的身影。

“尹兄。”钟离准辨认道。

“你们可都还好?”塔丹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钟离准淡淡回了一句。说话之间他便即明白,方才是塔丹射箭击退了狼群。他自然感激塔丹救了阿凝,可对此他同样极为痛心。纵然他们是知交好友,却一直都有着这样大的分歧。可纵然他们有这样大的分歧,在这样的时候,钟离准确定他自己也会毫不留情地拔刀。

钟离凝突然感觉背后一沉,拉曼原本是护着她的双臂早已无力地垂下,人已经不省人事。

“拉曼,拉曼!”钟离凝抱住拉曼,疯了一般地唤着。不经意间,她摸到拉曼身后势头的衣衫,还有直插在他背上的冷箭。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心一瞬间便跌到了谷底。钟离凝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塔丹忙上前去,托住了钟离凝的双臂,咬着嘴唇道:“阿凝……阿凝……对不起,是我误伤了他。你放心,距离那么远,不会有性命之忧。”

“扎那,卓伊!”阿甲终于看到了钟离准和钟离凝的身影。随后他又见塔丹,便即下马施了一礼道:“见过塔丹王子。”

几句话间,钟离准便把方才的一切与阿甲等人说清楚了。水彧二话不说便上前点了拉曼的穴道。若说起点穴,这里的几人当中就只有他了。他伸出手指搭了拉曼的脉搏,神色登时凝重起来,“他中了剧毒。”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塔丹。塔丹神色一滞,忙上前查看拉曼身上的那支箭,钟离准也一同上前。塔丹握紧了拳头,“这不是我的箭,是有人趁乱偷袭。”

钟离准仿佛不经意间道:“这不是萨顿军中□□的□□么?统领千机营的……是伊莫谷吧。”千机营是萨顿的□□军队,目前由三王子伊莫谷节制。

一时间,钟离凝、拉曼被狼群袭击之事竟是疑点重重,牵扯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说得清楚。这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吗?背后的主使又会是谁?

水彧当机立断,点了拉曼几处大穴,随后对众人道:“我暂时封了他奇经八脉,暂能护住心脉,先拔箭吧。”

塔丹上前拔箭,他的手法又快又准,箭被垂直拔出,没多流一滴鲜血。

钟离准吩咐道:“带他回扎托医治,再行打算吧。”

阿甲着人将拉曼安置好。钟离准、水彧和塔丹便去扶钟离凝,钟离冰也跳下马来。

“阿凝。”“阿凝。”“阿凝。”“阿凝姐姐。”

才踉踉跄跄站了起来,钟离凝便又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拉曼的伤势不能颠簸,一行人只得策马缓行。由钟离准抱着钟离凝。阿甲先遣人回扎托报信,塔丹知会了随从,也暂且离开驻扎在外的商队,与他们同行了。钟离珏和阿桑妲一直未合眼,直到收到消息才略松了一口气,但心依旧是悬着。

“我们都已经知道斯卓拉曼就是那个救金淦于水火的军师。现在连阿米拉都知道这个名字。”塔丹对钟离准坦言。

钟离冰心中暗道:“果然是拉曼哥哥……”

水彧原本与钟离准并排,听塔丹如是说,遂道:“我们到前面去看拉曼的伤势。”说罢暗中伸手递给钟离准一物。

钟离准暗暗打开一看,正是那支□□。方才塔丹拔箭的时候随手扔在一边,水彧却留心拾了回来。

水彧朝钟离冰递了个眼神,钟离冰会意,二人便并肩策马上前去,将钟离准、塔丹和不省人事的钟离凝留在了最后。

“那是阿逆的大表哥水彧,钦彣兄。”钟离准介绍道,仿佛并没有将塔丹方才所言当做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

塔丹也不理会钟离准,只继续着方才所言,“如果伊莫谷知道拉曼在你们这里,定然会以此相要挟,你还应当早作打算才是。我不管是为自己考虑还是为阿凝考虑,都不希望她嫁给伊莫谷。”

“你放心,我有分寸。我更想听你对拉曼的态度。”

“我么?”塔丹不假思索,想是早就料到钟离准会如是问,对答如流,“萨顿族人帮着外人打自己人我自然是不悦,可这一仗原本就是萨顿理亏,拉曼此举乃是因为厌战,倘若他能够看清形势,这般人才,我希望能够收归麾下。”

“听说近一年你父汗身子不太好。”

“嗯。”

“那你是否也该早做打算?”钟离准毫不留情。

“嗯,我知道。”塔丹丝毫不恼,“伊莫谷早已有意识稳固地位,季桑也已经准备夺嫡,我不会不做准备。你希望萨顿将来的汗王会是我吗?”

“那是你迪洛氏的家事,我钟离准无权过问。但你我相交多年,无论你是否取得汗位,我都希望你能够平安。”

“交友若此,不枉此生!”

钟离准伸出拳头与塔丹对撞了一下。

半晌,钟离准问:“你可知道那箭上的是什么毒?”

“我不知道。”塔丹眉头微蹙,“但十之八九是千机营常用的那种毒,我们叫它‘毒狼’。药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我只知道最主要的一味是狼毒花,而解药方更是鲜有人知。”

“多久会致命?”

“一日之内。可我猜伊莫谷不会那么急着要置他于死地。而且看得出,钦彣兄武艺非凡,况且还有你在。有你们两个,撑上四五日总是可以。”

“我知道了。”

彼时已经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一众人终于回到了扎托大殿,皆是面带倦容,却是谁也不敢休息。各自都拜见过了钟离珏和阿桑妲,便都开始为了钟离凝和拉曼忙前忙后。钟离冰去寝殿中陪着钟离凝,水彧则随着阿甲等人去了偏殿看拉曼。钟离准留下将事情始末说与钟离珏和阿桑妲。当他们问起拉曼的身份时,钟离准苦笑道:“可能是伊赛未来的驸马,可能是。”

看着拉曼不省人事,塔丹道:“此事因我而起,还是我替他把毒吸出来吧。”说罢便要上前去。

“慢着。”水彧抬手挡住,“吸毒根本就不是根除之法,还要将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那……”

水彧道:“我和阿准暂时用内力护住他心脉,还要烦劳王子殿下去这几日取得解药到手。拜托了。此事于你,应也不难。”

“我知道,我会尽快。”说罢,塔丹出了偏殿,可即刻便停下了脚步,把右手覆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处。

“尹大哥。”钟离冰从钟离凝的寝殿中出来,正迎面碰上塔丹,“阿凝姐姐醒了,她想见你。”

“好,我知道了。”塔丹点头应下。

彼时大夫已经替钟离凝包扎好了伤口,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好在都不重。她扶着墙,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阿凝,你伤势未愈,别站起来了。”塔丹忙上前去,扶钟离凝坐下。

“塔丹,我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钟离凝开门见山。

塔丹沉吟片刻道:“当然,你问吧。”

“拉曼中的是不是千机营的‘毒狼’。”

“根据我们的判断和大夫的诊断,十之八九。”

“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夺嫡了?”

纵使钟离凝的问题与前一个并没有太多关联,塔丹还是如实回答:“是。”

“那你自认为你做的准备有多充分呢?”

“一旦他们起事,我可以自保。”

“如果我没记错,‘毒狼’可称得上是萨顿排名前三甲的□□,你不曾为自己准备一份解药,以防伊莫谷加害吗?”

“我……”这一瞬,塔丹沉默了。

“没关系……”钟离凝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也有你的打算,我原不该逼你。你若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阿凝……我……”

钟离凝躺在床上,转过身去,“我想睡了。”

“阿凝。”塔丹犹豫许久,终究还是从衣襟中掏出了那一丸药,“我……的确有准备。这是我手中唯一一颗‘毒狼’的解药。原本是为你我准备的,因为我不能预料伊莫谷最终会做出什么。伊莫谷想娶你,我知道,你不会嫁给他,我也知道。他若是无所不用其极,至少我还可以救你一次。就算我娶不到你,也不希望你嫁给他。”

“救拉曼。”钟离凝转过身,拉住了塔丹的袖子,“我嫁你。”

“你说什么!”

钟离凝正色,“如果你能救拉曼性命,我钟离凝,愿意嫁给你迪洛帕依塔丹为王妃。”这意味着,整个伊赛都会支持他夺嫡。

“阿凝,我不能……”

“此事是我自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钟离凝打断了塔丹。

“你放心,我会救他。”塔丹长叹一声。

“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讲。”

“请你放过他,不要想着让他去做你的军师。他帮金淦打那一仗只是因为厌战,他是萨顿人,绝不会对萨顿有恶意。”

“我答应你。”

那一刻,仿佛寝殿当中的一切都凝固了。钟离凝答应嫁给塔丹了,可这全然不是塔丹想象中的样子。

半晌,塔丹道:“阿凝,终究是我亏欠你。等我做了汗王,我会让你自由选择去留,如果那时你选择离开,我会写下放妻书,你我和离,我不会阻拦你。”

“多谢。”

“这个药,内服之后,好生调理,三日后即可痊愈。”说罢,塔丹将那小瓷瓶放在钟离凝手中,“天一亮我就离开了,我在扎勒塔等你。”

塔丹和钟离凝一前一后地从寝殿里走了出来。彼时天已亮了,塔丹辞了众人,便离开了。此番他的商队是要去热托的。他把商队扔在外面一夜了,总该回去把一切善后都处理好。

钟离凝用双手用力在面上推了一下,令自己保持清醒,“父汗和母后起了吗?”

钟离准道:“方才睡下不久,大约再过一个时辰也该起了。”

“阿冼。”钟离凝叫了一声。

“阿姐,我在。”

“这个。”钟离凝把那小瓷瓶递给钟离冼,“把这个给拉曼服下,宣布他的死讯。他痊愈以后,送他走。”

沉吟了半晌,钟离冼道:“阿姐,你放心吧。”

“哥哥。”

“嗯。”钟离准上前来。钟离凝很少叫他“哥哥”,他还略有些不适应。

“我决定嫁给塔丹,一切都是我自愿。拉曼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我也该为自己打算。塔丹会敬我爱我,纵然我不爱他,至少会过得幸福。况且,若要报仇,他也会是我最大的助力。这个决定,你可有什么意见?”

“阿凝。”钟离准长叹一声,拍了拍钟离凝的肩膀,“你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干涉。不过,如果最终夺嫡成功的是塔丹,的确是对我们伊赛最有利的。”

面前的这一众人都是最亲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没有一个有一句不平之言。既然钟离凝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必是已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其中关节,仔细想想,他们也都能明白。

“阿凝姐姐。”钟离冰上前抱了钟离凝一下,“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恭喜你。但是尹大哥心思都在你身上,人也细心,希望他会一生一世对你好吧。他日前赠我这袖箭的情分,我也由是感激,未能当面道谢,你替我谢过他吧。”

“嗯,我知道了。”

钟离凝在墙旁的石凳处坐下,轻声道:“我想休息一会儿,等父汗母后起来了,叫我一下。”

“好。”钟离准应下。

待到看钟离凝睡熟了,钟离准还是将她抱回了寝殿。

此时钟离冼也从偏殿中出来,与众人大概说了拉曼的情况。经过大夫的诊断,拉曼确是已经在好转了。

“冰姐姐。”钟离冼从衣襟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钟离冰,“事有蹊跷,还是要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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