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1 / 1)
次日清晨,宇智波佐助自沉睡中苏醒。
「醒了?」宇智波带土一晚上没睡。
他此时正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看到宇智波佐助苏醒,他微微转过身体看向他,露出来的眼眸平静无波。
「嗯。」宇智波佐助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对于这个面具男,他向来没有好感度可言,毕竟双方都只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他单手撑着身下冰凉的石面,慢慢地坐了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身上居然搭着一件极厚的外套。他皱了皱眉,抬眼望向宇智波带土,看到对方的眼眸依然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心下已经明了,却也什么都没说。
腹内的小家伙似乎还在熟睡,安静的有些过分。
宇智波佐助伸手试探片刻,没察觉到什么不妥,暗自咬牙,扶着一旁冰冷无比的石壁站了起来。石壁的冰冷寒意透过他的手心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他轻轻阖上双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红色花纹已经在他的双眸中浮现。
「你没事开写轮眼做什么?」宇智波带土奇道,「如果要出去的话,也没必要这么防备,外面的人都在忙着筹备战术,准备医疗用品,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而且谁会想得到,昔日的木叶叛忍,居然也会甘愿替人孕子。」
「斑,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限度。」宇智波佐助冷眼看他。
「开个玩笑。」宇智波带土语气轻描淡写。
「唔……」宇智波佐助突然被猛烈的疼痛攻袭,忍不住低吟一声,扶着石壁的手臂滑落,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几乎又像昨日一般摔倒在地。
宇智波带土骇了一跳,整个人几乎都失了分寸,手脚大乱,不过仍然没忘伸手抱住宇智波佐助,「是肚子痛吗?」说着就准备唤人进来。之前的那人他一直让他在洞口等着,为的就是怕宇智波佐助又有什么突发状况。
宇智波佐助拽住他的手臂,他低头看去,发现那人只是眼睛又疼了而已,忍不住微微叹气:「你的查克拉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多少了。这里的环境这么差,你不能用药,我也不能带你去其他地方休养,查克拉自然恢复得慢。现如今你剩余的所有查克拉都被你护在了腹部,若是强行提取出来,只怕孩子必定会保不住。昨日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不要再用查克拉了。」
宇智波佐助不想接他的话,微微喘着气,神色冷冽如冰。
宇智波带土放开宇智波佐助,把那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随后让他靠着石壁。
「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孩子生下来,我自会处理掉它。」宇智波带土凝视着宇智波佐助半响,突然开口说道。如同命令般的口吻,容不得宇智波佐助有半点拒绝。
宇智波佐助沉默,沉沉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现在的他非比寻常,十分地虚弱。
若是以前,他早就已经吃了不少的药,强迫性地让自己的身体提前从伤痛中□□,恢复一开始的正常。
只是现在,他的身体里有了新的生命,尽管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他的意料之外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到底狠不下心来伤害它,反而把能避开的物什都避开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静静地等待时机成熟。
等到他身体的新生命诞生之后,一切便可恢复如初。
「战争什么时候爆发?」宇智波佐助的双眸依然紧闭着。
宇智波带土微垂着头,静静地摩挲着手里的特制苦无,眼眸中似乎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两个月后。」
这把特制苦无,是原来旗木卡卡西升为上忍的那天,四代火影波风水门送旗木卡卡西的礼物。
前段时间的那次意外,让这把特制苦无到了他的手上。
「是么。」宇智波佐助左手搭在自己高隆的腹部上,他睁开双眼,已经恢复成黑色的眸底荡漾着狠戾的色彩,隐隐还伴有丝丝的兴奋。
宇智波带土眸色黯了黯,甩去脑海里突如其来的不祥预感,「你如果要去参加战争,就必须要听我的。」
宇智波佐助一脸不耐地看向他,大有一种如果宇智波带土再敢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他就杀了他的气势。
宇智波带土却仍然平静地细细擦拭着手中的特制苦无,并不抬头看向宇智波佐助,「你之前不是说留这个孩子到一个月后么?那就留到一个月后。八个月,生下来也足够存活了。之后的一个月,你就好好休息,最好是养精蓄锐地去参加战争。在这期间,你要不要去找你那几个队友,我都不会干涉你。但是这个孩子,你必须得好好地把它生下来。」
「你似乎……很关心它?」宇智波佐助垂眸,静静地看着这七个月来带给自己无尽困扰的高隆腹部,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却是一抹残酷至极的冷笑。
宇智波带土只觉呼吸一滞,忽地别过头去,「你别忘了,你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你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我宇智波一族的人。」
他的确很关心那个孩子,只因为那个孩子身上有他无法提及和回忆的过去。
可是他不能说出口。在宇智波佐助眼里,他是宇智波斑。
这样的理由,他怎么能告知于他?这全忍界,谁不知晓宇智波斑与木叶、千手一族的矛盾。他若是把这理由说出口了,只会让宇智波佐助对他产生疑心。
一切都回不去了。
从他救下旗木卡卡西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回不去了。
之后的种种,他现在都有些不想提及。如果旗木卡卡西知道这些事情是他做的话,必定是不会原谅他的吧。
回想起这么多年,他偶尔回到木叶,看到的情景无一例外地都是旗木卡卡西独自一人,站在慰灵碑、他的墓前的情景。
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是微微有些震惊,毕竟他从来都没想过在旗木卡卡西的心里,他会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到了后来,他每次看到旗木卡卡西,发现那人的表情、神色、言语无一不是极其悲伤的,看得他有些心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变得麻木不仁。
旗木卡卡西。
那个人,注定是他内心一道无法提及的伤痛。
那个人,因为父亲的自杀,几乎险些步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那个人,明明是那样的孤傲,却因为违背与他的约定,痛苦悲伤了十几年。
那个人,以前从来不会露出多少表情,在他面前,除了生气发怒还是生气发怒。
那个人,他以为他是恨他的,却没想到他同样把他搁在心上那么久,久得他险些忘记了时光,忘记了仇恨。
宇智波带土脑海中浮现出他自己曾经濒临死亡的那一刻。
自从父亲自杀,已经逐渐变得孤傲的旗木卡卡西,在看到他被巨石压住右半边身体、浑身无法动弹濒临死亡的时候,居然哭了。
他一直以为那家伙已经忘记哭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了。
想到这,宇智波带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他也记不起,这十几年间,他究竟有多少次偷偷回去木叶。木叶设在外面的结界他是最熟悉不过的,每次偷偷潜入,都只是为了看看。
他看到他自己的名字被刻在了慰灵碑上;
他看到旗木卡卡西在每年的不定时间里去看他,说着一大堆不痛不痒的废话;
他看到旗木卡卡西身边一个叫迈特凯的人,每次都向旗木卡卡西发出各种各样的挑战;
他看到旗木卡卡西每次都被迈特凯折腾得十分无奈;
他看到旗木卡卡西带领着第七班,看着漩涡鸣人他们三个一步步成长;
他看到旗木卡卡西因为宇智波佐助的离村而自责不已;
……
再后来,他看到佩恩袭击木叶之时。
他看到旗木卡卡西为了保护木叶、保护他所珍惜的人,最后死去的场景。
都说人临死前会想起这辈子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和事。
那一刻,旗木卡卡西究竟想起了谁?又想起了什么事?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问题,可这些问题的答案,已不得而知。
他昔日最爱的女人。
野原琳,是死在旗木卡卡西的手上的。
尽管野原琳是自愿的,尽管那个场景是宇智波斑早已经安排好的。
尽管旗木卡卡西当时是打算用雷切攻击敌人。
可是不管怎么说,野原琳都已经死了。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每当他闭上眼睛,那个场景就会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如坠阿鼻地狱,令他痛苦不堪。
每当他猛然苏醒,又会自嘲。
他早就已经坠入阿鼻地狱了,不是吗?
现在的这个世界,残酷、冷漠、杀戮、血腥……
他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有旗木卡卡西,还有野原琳的世界。
谁,都不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