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还是情浅缘深,一辈子怨偶】(1 / 1)
结果陶婉没事,聂铠却喝了个酩酊大醉。
“真乱来,谁灌都喝。”程阳挥手,帮他喝退剩下来敬酒的人,“差不多行了。东子,你招呼招呼。”
“嘿哟,来嘞!你们别光灌我们寿星啊,他那嗓子值钱得很。来来来,小爷我奉陪到底。”
聂铠确实乱来,十多种洋酒、啤酒一起混着喝,不醉才怪。
陶婉陪在他身边,给他倒了点温水喂到嘴边。
“聂铠,喝点水啊,慢点啊。”
聂铠就着她的手,喝进去一些。
可之前喝的都是冰酒,温水下了肚,这么一刺激,胃又受不了了。
他神智还算清醒,难受劲一上来,晓得自己会吐,马上大步往洗手间跑。
搜肠刮肚地吐完一通,聂铠眼冒金星。
漱了口又用冷水抹了把脸,缓了好久才走出洗手间。
陶婉就等在外面,神色担忧地看他。
“还好吗你?”
聂铠不走了。
“聂铠?”陶婉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过来,让我抱抱。”
聂铠半倚在洗手间外的洗手台边,伸手,说道。
灯光自他的头顶打下来,他长而密的睫毛上有水珠,亮晶晶的。
陶婉的心彻底软下来,她几步走过去,抱住了聂铠的身子。
比想象中要瘦,却很有力量,抱着很踏实。
聂铠任她抱着,抬手轻轻捻着她的耳朵。
“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耳垂上的耳钉硌了他的手,聂铠问道。
陶婉小声说:“没多久呢。”
“疼吗?”
她点点头:“刚开始有一点,后来就不疼了。”
他的大手绕到她脑后,低声说:“没关系,亲亲就不疼了。”
跟着,吻就落下来。
陶婉脑子一蒙,却仍然仰头去承接他的亲吻。
他很会接吻,而她是个新手,没几下,陶婉就无法呼吸了。
脑子一片空白,心脏超负荷地跳动。
她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到阴影里的墙壁上。
他的手从衣摆下面一路摸上来,伸到她背后去解内衣扣。
等到他的手覆在胸口时,陶婉受不了地轻呼。
“啊,不要。”
他听见她的声音。
聂铠的动作骤然停下。
他分辨着她的情绪。
陶婉面色绯红,身体也微微发烫,怯生生地回望他。
女孩子在这种时候,总是矜持的不是吗。
聂铠却迟迟没有动作,他贴着她,隔了很久很久,才说:“陶婉?”
“嗯?”
聂铠抬手,狠狠揉了把脸。
手在墙壁上一撑,他猝然离去。
似乎是因为酒醉,他脚步有一点打飘,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开去。
他往外跑,程阳和汪玉东见了,都想拦着。
“哎哎,我说少爷,寿星公,你往哪儿去啊?”
“别管我。”
他说着,挥开几人的手,箭步如飞,冲了出去。
******
巷子里很黑,聂铠摸索着走进楼洞。
从六月底退租那一天起,他再也没来过这里。可他今天神志不清,反倒熟门熟路地找了回来。
三零一,三零一。
聂铠站在房门口,因为酒醉而有些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门牌号。
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无法思考其他。
可恍惚间,好像又明白过来什么。
他再也不可能回去三零一了。
退租了,屋子是别人的。
不属于他,只属于某段让人不愿回首的回忆。
聂铠的头抵在房门上,慢慢半蹲下去。
他想起屋子里的一桌一椅,想起厨房流理台,又想起卧室的床和窗帘……
最后,他终于想起一个人的名字来。心里起了恨意,拳头也一点一点攥紧。
“肖洱,肖洱!”
他发了狠地怒吼,拳头砸在门框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门框上有突出的木刺,很快就划破他的手,流出血来。
肉体这么脆弱,只消几个动作,就能受到伤害。
比肉体更甚的是心,几句话就做得到。
聂铠砸到第五下,房门突然开了。
屋里的灯光和走廊不同,走廊的昏黄,屋里的明亮。
聂铠记得当时客厅灯泡坏了,肖洱买了节能灯来让他换上。
他站在桌子上,仰着头换灯泡,有点不满地问她:“为什么要换这种冷光灯?我喜欢偏黄色系的灯,有温馨的感觉。”
她在下面说:“那个看书伤眼睛,等你考完试了咱们就换回来。”
可现在也没有换回来。
聂铠的思绪沉浸在回忆里,半晌晃过神来,依约看见眼前站着的人。
瘦而清减,一双深潭般的眼睛,笔直地看过来。
肖洱听见有人砸门,叫自己的名字。
没料到真的是聂铠。
“聂铠,生日快乐。”
她有些愣神,站了许久,也看了他许久,才轻声说。
像做梦一样。
聂铠发现自己认识肖洱以后,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早已经见识过她的冷漠和疯狂,却一次又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她的冷漠和疯狂。
他搬走了,可是她却把房子租了回来。
如果他今天没有来,他将永远不会知道她把房子租了回来。
聂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推开她,闯进了屋里。
所有的陈设还和以往一样,他的目光被餐桌吸引。
餐桌上放着一只蛋糕,两副餐具。
肖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蛋糕还没有切,你要吃么。”
聂铠站在客厅当中,听着她平静无波的声音,脑中千万思绪纠缠在一起。
头疼着,他抬手去揉。
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手怎么了。”
肖洱看见他手上的新伤,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刚才那阵响动的代价。
她从厨房拿了干净毛巾过来给他擦拭。
语气淡淡的:“以后如果生气,用脚踹,别用拳头砸。”
聂铠挥开她,指着桌上的蛋糕。
“肖洱,你什么意思。”
“你今天过生日。”
“我问你,你准备这些是什么意思!我过生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做这些给谁看?”
肖洱本来就白,在冷光灯下,更显得脸色煞白。
“你不是来了么。”
准备这些的时候,她确实没想很多。
可他来了,这一切就在一瞬间变了味。
“你在这等着我呢?肖洱,你是不是觉得我忘不了你?你是不是觉得,论玩心眼,我根本什么也算不上?你是不是觉得,你随随便便设下一个套,我就会颠颠地钻进来?”
“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这是什么意思!把三零一租下来,等着看我狼狈地回来的样子?你算准了我会回来!”
怒火攻上心头,聂铠冲到餐桌边,一扬手把蛋糕甩在地上。
奶油四溅开去,上头铺就的水果也滚得到处都是。
肖洱不阻不拦,看着他发酒疯。
事实上,从开门的那一刻起,肖洱的目光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过一秒钟。
她低声说:“你还愿意到这里来,我很高兴。”
“肖洱!”
聂铠吼她,大跨步过去堵她的嘴。
他已经恼羞成怒,仿佛被剥光了供人品评。
他低下头,狠狠地咬她。
咬那张总说出凉薄之语的嘴唇。
“我真恨不得活剐了你。”他尝到血腥味,低声恨恨道。
酒精烧脑,少年只凭着一股意气支配着行动。
他这么说了,好像就必须要这么做。
聂铠将肖洱压在客厅的墙壁上,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她没半点抗拒,明明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姿态,聂铠却觉得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得意的张狂。
她似乎看透了他,知道他没法真的伤害自己。
不,不,他不能让她如意。
他动作粗鲁,几次用了蛮力对她。
肖洱咬着牙,半声也不吭,刺目的灯光下,她白皙的身子上很快被作弄出深深浅浅的痕迹。
没有亲吻,没做任何的润滑,聂铠捞起她的一条腿,握着自己急急地冲了进去。
干涩、紧绷,刮擦的疼痛令肖洱浑身发颤。
可他半点也没顾忌,紧紧捏着她的腰和腿根,发了狠地往里捅。
肖洱的后脑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她眼冒金星,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
聂铠被那一声闷响惊得顿了顿,低声骂了一句,抬手将她整个人托抱起来。
肖洱从没试过,和他这么深地彼此嵌入。
这样的深度放大了所有感官的敏锐度,疼痛被无限地放大,每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能让两人深刻铭记。
比第一次痛百倍。
像刻在骨头里,这种痛,没人能忘记。
生理的反应令人避无可避,肖洱的眼角终究滑下泪。
无声的,温热的。
“肖洱,你的心呢?”
他咬在她的左胸,身下仍在不停地冲刺,嗫嚅着问她。
给你了啊。
她将他望着,艰难地抬臂,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夜的长度难被衡量,肖洱被他多番摆弄,从客厅到卧室。
最后在她耳边低吼着射出来的时候。
聂铠低声呢喃——
“我怎么才能跟你两清?肖洱。”
我欠你的,还干净了,就两清了。
可是这世上最决断的,莫过于如何还清人情债。
她张着眼,看卧室的天花板,老旧的屋顶漏水,天花板上残留着斑驳的痕迹。
明明早就难以维系,奈何苦苦支撑至今。
奈何。
谁也说不清。
******
天蒙蒙亮,聂铠先一步醒过来。
头疼欲裂,他抬手盖在脸上。
手背上贴着创可贴。
聂铠怔愣了一会儿,昨夜发生的一切在一瞬间涌进脑中。
他移开手,往身边看去。
果不其然,看见蜷缩成一团,乖觉地睡在身边的肖洱。
她呼吸浅,面色微红,眉心轻轻皱着,是不舒服的模样。
聂铠探手去试她的体温,谁料一碰到她,后者便瑟缩了一下。
接着,惶惶然张开了眼。
她觉浅,睡得也不安生,眼里布满血丝。
聂铠和她对望一眼,脸就沉了下去,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言不发地穿衣服。
肖洱沉默地看着他。
“我昨天喝多了。”
“我知道。”
“肖洱,你别在这里呆了。没意义,我不会因为你这样,就原谅你。”
“我知道。”
“昨天……”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后,说道:“以后我不会见你。我已经遇到合适的人了。”
肖洱微怔,似乎明白他刚刚提起昨天二字是想要说什么。
于是轻声回答他:“昨天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聂铠捏着T恤的拳头紧了又松,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就这样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他匆匆套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门被摔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肖洱恍若未闻,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雕塑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的手机接连响了几声。
微信提示音。
肖洱恍惚了一会儿,伸手取手机过来。
聂铠发来红包。
肖洱瞳孔微缩,浑身坠入冰窖一般寒凉,直觉周身血液倒流。
她盯着微信红包上自带的“大吉大利,恭喜发财”那几个字,终于克制不住地伸手堵住嘴巴。
他把羞辱做到了极致。
他让她见识到,那个曾经以全部温柔待她的少年,一旦狠起来,也有往人伤口上大把撒盐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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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铠和陶婉最终在一起的消息传来,已经是十月末。
肖洱在校医院实习的时候,听见几个女孩子讨论校级篮球赛。
她们说到外院主力聂铠,和他那个学霸女朋友。
陶婉,2015级金融系新生。
开学典礼上代表新生发言的那个。
“学霸的爱情也是够拼的了,听说陶婉双修了聂铠的那个专业,去教务处跟他加上了一样的课,天天陪着呢。”
“可不是么,形影不离的跟老妈子似的,上课帮做笔记,期中考前帮忙整理复习资料。输给她反正我是没话说。”
“啧啧啧,聂铠除了帅点、会唱歌打篮球,有什么好啊。”
“卧槽姐们你要求够高的啊,这三样我未来男票但凡能占一样我就满足了。”
肖洱默不作声,坐在电脑后头帮忙做归档工作。
那帮姑娘走后,护士长林姐抬手揉揉太阳穴,叹道:“这年轻小丫头,叽叽喳喳,麻雀似的。”
说完她们,不免把话题扯到同龄的肖洱身上。
这姑娘稳重,林姐跟她处久了,说话也亲近许多。
“小洱,你就没打算在大学谈个恋爱?”
肖洱轻笑,摇了摇头。
“我看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小伙子就不错。清秀斯文,跟你还挺像。”
她说的是杨成恭。
经过第一次与聂铠闹得不愉快后,杨成恭消失了一段日子。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又开始来找肖洱了。
尽管肖洱几次跟他挑明,他也仍然是那副不进不退的模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肖洱遇上的,都是一帮死心眼的。
只不过杨成恭的死心眼,与聂铠当初不同。
聂铠像钻头,只知道盯着一个方向,突突突地使蛮力,撞上南墙也不晓得回头。
杨成恭却是清流,润物细无声,遇到阻碍就绕道,指望天长时久,水滴石穿。
见肖洱没什么反应,林姐笑了笑,不再拿她开涮。
今天工作做完得早,肖洱临走时,林姐递过来两包红糖姜茶。
“小洱,这你拿着,我们这边发的,还多得很。给你两包。”林姐说,“这不月末了,我记得你生理期眼瞅要到了,你这小身板儿,多喝点补补。”
肖洱的身形顿了顿,从林姐手上接过东西来。
“谢谢林姐。”
“跟我客气啥!”
肖洱把姜茶放进书包里,离开了。
从校医院出去,肖洱没有往宿舍走,而是径直出了学校南门。
南门一条街以外,是一家药房。
肖洱在药店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知道店员探头看她了,她才推门走进去。
“要点什么?”
穿白大褂店员语气亲切。
肖洱站在柜台跟前,声音不太稳。
“请给我一支验|孕|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