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不知不觉,南汀下山已有两月有余,杜惟的小屋平日里也没有人来,除了章小姐,常常拿着一些题目来讨教,诗词歌赋全都有涉猎。看得出来,章大人是真的想要把这个不着家的女侠培养成大家闺秀了。拂音来得次数多了,索性拜了杜惟作文字先生。她为人豪爽,故而杜惟指点的也越发上心,南汀听得多了便也会了,有时也帮着教章拂音这个笨学生。
“先生,你不知道我爹在家发好大的火呢?连带着也看紧了我,天天拘着我不让我出门?”
“令尊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莫不是公事上有了什么困扰?”杜惟拉着南汀坐下。
拂音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撇撇嘴。“还不是上次满月楼的走火案,我爹查来查去也查不清楚,迟迟结不了案。”
“这案子虽不简单,但章大人是有名的断案如神,怎么会查不出?”杜惟不在意道,春满楼作恶多端,背地里不知残害了多少好女子,那么个肮脏地方,烧了也就烧了,还费什么劲再查。
“也不是说什么线索都没有,就是我爹像是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敢插手而已。”
“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能让章大人难为至此?”杜惟给南汀倒了杯茶,新出的竹叶青,鲜嫩醇爽,前几天刚从京城送过来的。
“还不是那几个大人物之间的事,你不知道吧,当晚在春满楼叫价的那位就是当今的九千岁。”
“九千岁不是太监吗?”南汀发问,这个老鼠和自己说过。
“以后不许说什么太监不太监的话,像什么样子。”杜惟用拇指擦掉南汀唇边的水渍。
“啧啧啧,我说先生,你这管得也太严了吧,我一个大姑娘都能说,他怎么不能说了。不过,小家伙,你这次可说错了,这九千岁可不是太监,先皇当年南巡之时遭遇刺客,险些丧命,他当时碰巧救了先皇的命,又不肯要赏赐,先皇感动封了他九千岁,虽无实权不过可一生安乐无忧。”
“你也知道自己是大姑娘,再这么口无遮拦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杜惟摸摸南汀的头,像是说,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好好听我的就好。南汀乖乖点头,心里甜甜的。
“那他武功一定很高喽,比念之还高吗?”
“没准,他现在可是武林盟主。”
“那你当日还敢和他对着干?”杜惟促狭地笑。
“那我当时不是不知道吗?那天看他像是王爷什么的,我师父早就教导我说遇到王孙贵族一定要狠狠地欺负他们,谁叫他们平时喜欢欺负人。”
“偏题了,接着说这案子啊。”
“你还记得当日告状的小厮吗?”
“就是春满楼的那个吗?”南汀听得津津有味,大眼睛睁得圆滚滚。
“就是那个,你猜他状告的是谁?”
“九千岁?”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啊。”
杜惟哈哈大笑,“我这弟弟天生聪慧,连我的笔墨都能模仿得一般无二。”
“那你一定猜不到九千岁是怎么反应的。”
“我猜他多半去请你爹喝茶了。”这次接话的是杜惟。
“先生怎么知道?”
“他那日出现在春满楼虽未大肆铺排,身边的那帮护卫身手不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护院,他这么做明摆着是要让人知道他九千岁来了镇上,接着就发生走水案,如此巧合,大部分人都会被认为是构陷,他上门找章大人倒不是为自己开脱,可能也只是摸一摸章大人的脾性,再说这也显得君子坦荡荡。只不过,我从前风闻这九千岁向来低调,不知道此次怎会主动招惹是非来了。”
“先生果然聪明,他来找我爹不过是聊些风雅之事,并未谈及失火一案,不过,谈话间似乎又暗示自己最近招惹上了一些人。我爹也确实打听到了最近是有人暗中跟着他到了镇上。
“看来,这镇上免不了要有些风波了,看来章大人本意并不是教你文章,而是另有其意了。
“先生恕罪,我爹只是一个地方小官,实在没有办法才来叨扰先生。”章拂音站起来给杜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南汀晃晃杜惟的袖口,杜惟不为所动。
“念之不帮你,我帮你好了。”
“小先生如何帮我?”
“恩,我没有念之聪明,不过我有个朋友很聪明而且也熟悉你们的事情,他肯定能帮到你。”杜惟抽走自己的袖口。
“那就有劳小先生了。”她也给南汀行了个礼,眼睛却是看向杜惟的。
章拂音走后,杜惟一直盯着南汀看,南汀被盯得心里发毛,面红耳赤。他这才捏着南汀的鼻子道:“你这小东西,胆子变大了啊,怎么就应承下来了,知道这里面牵扯了多少事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想帮他,可是又不能帮她,现在我找别人出面帮他,你在后面给出主意就一举两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愿意帮她了?”
“往日里,你不高兴的人向来不多说一句话,章小姐有意接近你,你却对她来家里并不反感,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因为那个,后来慢慢就发现,你其实是挺欣赏章小姐的是不是?她从小仗剑天涯,不慕权贵却因为当官的父亲主动接近你,可以看出她是个真性情又重情义的好女子,我虽不知你有何苦衷,却知道你是愿意帮她的是不是?”
听到南汀这一番话,杜惟一片感动,哑着嗓子道“小东西,你可真知道怎么对付我。”随后,紧紧地抱住他。
“还以为你会吃醋,居然没成功。”
“我信你的,念之。”南汀回抱住他。
“我是当朝丞相之子,我幼时娘亲就不在了,父亲从未说过娘亲的事。后来,也就是三年前,我收到一封信,信中说我娘亲是枉死,并说真相就在这小镇上。我并未把信的内容告诉父亲,只是问他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说是病死的。我问是什么病,他只推说是痨病,不再让我问下去。
我以为他有苦衷不便告诉我,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在书房里对着母亲的画像呜呜地哭,说什么对不起,又说我娘狠心。于是,我便留书离家到了这个小镇,追寻母亲去世的真相,也就是在这里,我遇到了陈夫子,我母亲当年的老师,和我说了许多母亲年轻时候的事。”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只查到与九千岁有关,具体事情还不知道。”
“所以你不便帮忙是因为不想暴露自己?”
“是,我还不想与九千岁碰面,况且,我曾是太子伴读,他见过我。”
“念之,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帮忙找到真相的。”
“小东西,你一定是母亲送给我的礼物。”
“啊,那个老头也说我是礼物。”
“因为拥有你要足够幸运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