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五章(1 / 1)
事情已经过去半月之久,纯阳内部因柳德言一事祁进迟迟没有作为已经达到了零界点,只要有点星火必然爆发。
李忘生为免事态恶化,最终不顾祁进反对,宣判此次为穆笙同门相戈,于三日后当众废其武功,关入后山禁地以示惩戒。
房内不时传来女子低低泣诉之声,充斥着诉不尽的悲戚,听的人心中犯疼。
穆笙被关在此处已有半月之久,如今的穆笙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神色憔悴,哪还有往日模样。这倒不是纯阳亏待于她,只是穆笙如今神智失常,每每来此打理的弟子都会被穆笙所伤,而穆笙也常常如魔怔一般发狂,甚至有自虐倾向故而才有此番形象。
穆笙虽是女儿家也是随着祁进外出游历过的,断也不会因为杀人而换上什么失心疯之类的毛病。果然裴元前来医治时发现穆笙似乎中了一种致幻的毒物,只是不知为何穆笙过了这么久仍不见好转而且状况日渐严重,这倒是让裴元很是苦恼。
“师父,师父,我没有杀柳师弟。”穆笙一直低声念叨着,当她抬头看到祁进时原本迷茫的神色有了些许神采,连忙拉住祁进衣摆跪在地上泣诉着。
见到穆笙这般模样祁进心中不忍,俯下身来轻抚着穆笙头顶,神色间抹不去的心疼,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啊,如今却成了此番模样。
“穆笙,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夜我睡不着,出门就听到奇怪的声响,过去时柳师弟已经深受重伤。然后,然后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说罢穆笙又疯癫起来,抓着自己的头发,甚至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穆笙,放心,师父不会让你有事的。”
祁进安抚好穆笙问向一边守着的洛风:“大师兄呢?”
“师父说是有事外出去了。”
“这个时间,也罢,洛风我有事差你去办。”
“那穆笙这里。”洛风有些迟疑,他实在不放心让他人看着,如今穆笙这样样子万一被人欺负了去又如何保护自己。关怀心切的洛风到是忘了那些被穆笙所伤的同门了。
“无妨,我会让其他弟子守在这里。”
祁进离开前深深看了眼穆笙,神色坚决,随即负手而去。
纯阳山脚下的小镇,因近日纯阳宫不接见香客少了不少人气,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只能零星看见几个小贩躲在树荫下乘凉。
一行纯阳弟子下山来集市采购,走至半途就远远看到一个灰发道袍之人拎着些东西匆匆而去。
“大,大师伯。”有眼尖的弟子认出此人正是谢云流。
“似乎是呢。大师伯怎么到山下了,平日不都是在坐忘峰么?”
“你看见了没,大师伯似乎从药房出来呢。”
“唉?药房?”
“走啦走啦,我们快去采买,别误了回去的时辰。”
众人离开时有个弟子摸着肚子对着领头弟子说道:“师兄,我有些内急,可否先去方便下。”
“嗯,速去速回。”说罢带着其余人等向着集市走去。
得了空,那男子急急前去镇上唯一一家药店——同德药房。
店中并没有什么人,掌柜的在忙着清算一天账目,见进来的是个道子歉意的笑了笑让小童先行招呼着。几个药童里走出个相对机灵的见到来人笑问道:“道长想要些什么药材?”
那人招了小童附耳过来小声问道:“我来问点事。小兄弟,你可知刚才哪位道长买了些什么药材?”问后又塞了点糖果去了药童手里。
药童见此眼睛滴流一转,回想着谢云流拿的药材,同样小声说道:“都是些补血补气的。”
男子谢过药童,深色凝重的向着集市走去。
是夜,裴元撵着手中药材神色疲惫。一旁的武世通看着夜色已深,低声问道:“裴先生,您也累了休息下吧。”
“无妨。”
“裴先生,柳师兄他如何?”武世通望向内室,可惜了裴先生并不允许他们入内。他磨了这么些时日也最多不过能入外间。
裴元看了眼武世通叹道:“最近已有好转,一会我要给他施针,你们且去外面候着。”
“是,裴先生。”武世通深深望了眼里屋叹气,向着屋外走去。
裴元见人走后起身来到里屋将昏迷的柳德言扶起解了上衣,用烛火烤过的银针为柳德言施针。只是在最后几针关头忽而有幽幽琴声传来,裴元本未有何不适,只是时间长了只觉头晕乏力,胸闷异常。裴元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屋内异声传来,守在屋外的武世通匆忙破门而入。
只见裴元倒在床边,脸色苍白,浑身轻颤,似乎在极力隐耐着什么。裴元见武世通进来艰难的出声。“唔,琴声。”
“什么琴声?没有啊。先生,先生,你怎么了。”武世通勉强听清裴元再说什么琴声,可惜他并没有听到作为的琴声,再回望裴元,人已经晕死过去。
门窗突然破开,一个黑衣人持剑冷冷的站在门口。武世通惊恐的看向黑衣人,不应该是黑衣人手中的剑。这把剑是穆笙的佩剑,由祁进寻得稀有矿石请藏剑山庄特别铸造的,手柄处镶了一块蓝色宝石很是醒目。这把剑明明出事后被祁进师叔收走,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看眼前人身形分明是个健壮男子。
“你是什么人!”
“天魔音下居然有漏网之鱼,罢了连你一起杀。”
男子言罢举剑就像武世通刺来,竟用的是纯阳两套心法之一太虚剑意,招招狠烈异常,浑然没有纯阳的飘逸。
武世通未带佩剑仅以双掌相抗,可惜他本就武功平平哪里是黑衣人对手,不过一会已经深受重伤。
“哼,螳臂当车。”黑衣人见武世通已经没了威胁倒也未曾急着对他出手,而是一剑刺向床上昏迷的柳德言。可在他刚要得手之际忽觉身后有股杀意,凭着直觉向左躲去,手上还是被气劲划破一条长长的口子。
“什么!”黑衣人回身只见裴元执笔而立,脸色如常,那还有之前那般凄惨模样。
裴元转着手中,手边隐隐闪现青绿色光芒。“呵,在我面前杀人,是否要先问过裴某?”
“天魔音对你无效?不可能。”
黑衣人一招万剑归宗朝着裴元袭来,万花功法不适合近战,此间空间过小不适合施展,裴元与武世通一同且战且退来到屋外。
阴阳指带着墨绿色的光芒袭向黑衣人,黑衣人被武世通干扰未能躲避,只得深深受下,甩下一颗□□脱身而去。
裴元并非能抵住天魔音,只是在听到琴音时边用太素九针暂时封住自己的几大穴道,并装出一副内力失控的模样。刚才对敌之时自己又强行提高功体,如今退敌后遗症也上来了,看来此番自己要好生修养几月。祁进,这账他可是记下了,不过他倒是很好奇眼前这人为何不受天魔音影响,昏迷中的武世通似有所感莫名的颤了颤。
月色下祁进带着几名紫虚弟子暗中来到穆笙之处,路上看押的弟子早已被洛风点晕过去。
“师,师父。我没杀人,我没杀人。”穆笙依然在那边神神叨叨着。
“穆笙,我带你走。”
“师,师父?”穆笙先是惊呼,接着想也不想随祁进一同离开。
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了李忘生,身后还跟着一众纯阳弟子,各个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祁进。他们的祁师叔一直是纯阳的典范,就连那些对祁进有不满的玉虚弟子也未曾想祁进竟然会做出劫狱这样的事来。
李忘生站到祁进面前一脸痛心,他收到弟子禀报祁师弟带着一众紫虚弟子前往穆笙关押之所便匆匆来此。“祁师弟,你做什么。”
祁进将穆笙护在身后,其余紫虚弟子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多有摩擦,但毕竟都是同门,如今难道要同室相戈?在所有人都在犯难的时候一名紫虚弟子率先拔剑,并鼓舞大家莫要顾念太多。
“我今日就要带穆笙走。”
“穆笙是重犯,祁师弟,你这样是害他。”
“是啊,师兄,你这样做不仅害了穆笙,便是你自己也牵扯进去。”于睿亦是不明为何祁师兄竟会做此糊涂事,但祁进在她心里绝不是这么武断之人。
“难道当真让穆笙背负罪名?被废武功关押在后山苦寒之地?我绝不会让穆笙蒙此不白之冤。”
“带她走。”祁进将穆笙推给那位领头拔剑弟子。
那位弟子应声后就拉着穆笙急急离开。穆笙还在失神间就被带出数米远,回望祁进见仍在与掌教对峙,颜色微暗,随即跟着领头弟子向后山小道而去。
小道尽头是一处密林,时而有山野猎人上此狩猎故而开了条仅够一人通行的石子路。穆笙二人就停在石子路上。
见人迟迟不动穆笙拉着那人衣袖小声问道:“师弟,我们这是去哪里?”
“我带师姐回家。”那领头男子眼冒寒光,笑带讽刺。
此次当真是天要助他,祁进也并未有主人说的那般精明,牵扯到自己的得意弟子还不是一样糊涂。本以为今天要花不少心思,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就是不知老大那边是否杀了柳德言那个臭小子。
当日他们用天魔音控制穆笙对柳德言下手,没想到那小子武功平平眼神却是厉害,竟然发现藏在暗中催动天魔音的老大,还用暗器伤了老大左手。之后更是受了老大三剑还不死,害的他们还要在来这么一出。主人许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赏,如今穆笙在他眼里显然就是一堆金银玉石。
“回家?”
“对呀,师姐,我带你回家。”男子走到穆笙身后,抽出一柄短剑对着穆笙。“该是上路的时候了。”
看到弟子手上短剑,穆笙吓得后退数步。
“为什么?”
“为什么?怪就要怪你有个好师父。怪姓柳的那家伙太命大,不过现在怕也是死透了吧,你就下去陪他吧。”
男子攻势极猛,却没想到短剑竟然被挡住,再看穆笙哪有之前疯癫模样,手已经夹住短剑,接着男子手上一麻短剑就这么掉落下来。
“你,你没疯?”男子惊疑不定,随即暗恼自己大意了,果然是小觑了祁进,原来一切都在他算计内。
穆笙袖口滑落一柄奇异的兵器,接着在男子未曾反应过来时架在男子脖颈间。“谁让你这么做。”
“你若说出幕后主使或许能饶你一命。”祁进以及谢云流,李忘生一行人也从林中走出,这一切不过是祁进与谢云流,裴元等人合演的一场戏罢了。如今柳德言昏迷不醒,只有抓到凶手才能洗脱穆笙嫌疑,故而前两日他便与李忘生商量定穆笙罪名,自己则装作劫狱,此时穆笙身边无人保护,凶手必然上当。
“呵呵,祁进,你确实厉害,可惜了,你终究要死。”言罢那名男子竟然掏出两枚霹雳蛋向祁进扔来。由于事出突然,祁进一时不查,做错了最佳躲避时间,那两枚霹雳蛋爆炸之前祁进虽已后撤,但为时已晚。此时冲出一人揽住祁进,借着冲力将人带离爆炸范围。祁进这也才反应过来顺手下了纯阳镇派技能之一,镇山河。不过即使如此祁进面颊还是被爆炸携带的碎石划破面颊。至于那名男子,则在扔出霹雳蛋之时已经被穆笙手中的奇异兵刃一箭射穿胸口,早已死透。
带烟雾散去后祁进这才看清紧搂着自己的人正是谢云流。谢云流因先前护着祁进背部受伤,从破碎的皮袄中流出的鲜血粘的祁进满手都是。
“大师兄,你没事吧。”祁进不免担忧,霹雳蛋的威力前世他曾试过,一颗就能炸飞一间房屋。只是这两个霹雳蛋应该是未完成品,否则即使镇山河可抵挡不少,这霹雳蛋的威力足以将众人炸飞开来。
“无碍,小伤而已。”
见谢云流神色确实无常后祁进才对着穆笙拱手道:“此次多谢你了,唐兄。”
只见穆笙手在脸上一抹立马显现出一个英俊男子的面容,此人正是唐家堡弟子,只是祁进也不知此人姓名。祁进曾救过此人一次,他言必当报答此恩。只是祁进也未曾在意,这一世他救的人何其之多,到是没想到这人之后就是缠上自己,只要出了什么时就会神出鬼没说是要报恩。穆笙事发后这人又主动找上来说是非要报此恩,谢云流见此便提议由此人假扮穆笙,毕竟唐门中人擅长暗杀对于易容缩骨都有所涉猎,何况此人更是唐门中的精英。
那个唐门小哥对着祁进点头,在看了眼自己穿的女式道袍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随即瞥了眼谢云流转身便不见行踪。
虽然谢云流说自己只是伤了皮肉,祁进还是不放心。若是他当时未愣神谢云流也不必受这伤。在裴元确认却是不过只是伤了背部皮肉,祁进总算是放下心来。与裴元一番密谈后祁进才回到自己房里,不过他并没就此休息,而是难得上了屋顶一人独饮。
他算到这几日定然会有人对穆笙和柳德言出手便与裴元演了这么一幕引蛇出洞。那人果然中计,不仅在众人面前洗刷了穆笙的嫌疑,还顺势放走一人,静待此人为自己指明方向。他可不信这两人便是幕后之人,只怕是个弃子而已。
可惜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此人手中居然有霹雳弹,这霹雳蛋只有宫中才有,是新研制的东西,自己也不过从高力士口中听闻此物,看来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