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六章(1 / 1)
血色,无边的血色,祁进的脚下尸横遍野,而他则在尸堆上坐着,双眼无神。如今祁进的脑海中只剩下杀戮。
忽而前方一个秀丽的人影渐渐映入眼帘,墨紫相间广袖流衫,虽是看不清模样但那一头白发深深的刺痛了祁进,谷之岚他最心爱的女子。她的眼眸中永远那么清澈,却因为他蒙上了悲伤的色彩,明明知道该抽身离去却贪恋她身上那纯净的味道,那个人儿终究是他亏欠良多。
“之岚。”扶上那娇嫩的容颜,忽而心口一痛,判官笔就这么直直的插在胸前染红了衣衫。
“你为什么不去死。”女子的话语里没有半丝柔情,眼里只有蚀骨的恨意。
原来,原来他竟是希望她恨他的。祁进笑了,笑的癫狂。是呀,他宁愿她恨她也不希望她的眸中充满了悲伤迷茫。
这一刻祁进才知道他真正的心结不是误杀洛风至同门相残,而是谷之岚,情终究是他放不下的执念。本以为今生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便可再无牵挂,却不过是深埋心中不愿承认罢了。
将佳人拥入怀中,这一刻似乎便是永恒,永远不要醒来。
“师弟的状况不对。”李忘生看着祁进脸上那满足的神情心知不好,如今祁进面色看来以被心魔所控。
那日祁进重伤,众人带着祁进与洛风两人回到营地。洛风是中了傀儡术为人所控,引子便是徐淮之前所闻到的香味,因为掺杂在脂粉之中极难分辨,虽然当初徐淮有注意却并未当回事。这傀儡术并不高明没了引子人也渐渐恢复过来。
相较于洛风,祁进则伤的厉害,暗器上不仅淬了毒还夹杂了咒术,加上本身心魔,人就这么一直昏睡着。
祁进所中恶咒会让人变得暴虐嗜血,又恰逢心魔爆发,本该成为行尸走肉,不想却因此陷入昏睡,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暗器所淬之毒裴元早已解去,只是咒术和心魔却非药石可治。裴元探了如今祁进脉象虽然平和但内息翻涌不止,众人虽极力压制但长此以往物极必反,如不及早稳固只怕对经脉有损:“如今唯有先破恶咒。”
“破咒,一是施咒之人自行解除。二是杀死施咒之人。但此法不一定可行,有些咒术借助载体,载体不毁咒术不消。三是强行破除。若是其他咒术强行破除便是最为直接的方法,但恶咒不仅需对症下药还需高出施术者功力,否则极易反噬。”阿麻吕出生东瀛自然对这些较为了解,只是这一通下来众人心也凉了大半。中原中会咒术的寥寥无几,若说出名的便是神算一族,只是如今神算一族早已隐世不出。即便是寻却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祁进如今状况确也等不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我们还要等那个施术者自行破除不成。”姬别情颇为急躁,若非当时他慢了一步也不会如此,气急的拍着桌子险些将这木桌拍散了。
“日轮山城源氏一族善于咒术,只不过”只不过一把火下来,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阿麻吕第一次懊恼自己形势鲁莽。
“只能看谢云流那边有什么收获了。”
“真是你?”谢云流不确定的看着眼前这人,多年好友,这一刻却如此陌生。
李崇茂看着海面波涛汹涌,轻柔的扶摸着手上香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似是在怀念什么:“是。”
“为什么?”问的很平淡,但但看那紧握的双手便可看出那蕴藏的怒火,谎言,欺骗,一切都是谢云流所不能容忍的。别人可以欺他骗他,但是他不行,生死至交如何会走到这一步?他为他判出师门远离故土,相互扶持到了今日换来的竟是如此。
“呵,我想要什么云流不知道么?”
“我原不想这样的,云流为何不肯和我一起,一起俯瞰着天下?你我奔走东瀛这么多年,难道你心中不恨么。”
不恨么,自然是恨的,但他恨的是自己,自己若当年不那么莽撞怎会伤了师父师弟留下弑师之名,无颜再回大唐。
“你变了,我一直知道,但却从没想过你会利用我,更要取我性命。”
李崇茂半晌不语,谢云流说的不错他变了,急功近利,尔虞我诈,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心为国的李崇茂了。人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自私才是人的本性。他没有错,一切挡在他面前的他都要毁去,当初就是太过软弱才会几近身死,才会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儿。
只是取他性命,看来有些人倒是不安分了。
紧闭双眼复又睁开眼中有的只是坚定之色:“云流,我们还是好友么?”
谢云流不答,如今这番又让他如何回答呢。
自嘲的笑着,李崇茂将手中香囊交予谢云流。“罢了罢了,这香囊之中的就是施咒的载体,焚毁之后过些时日他自然会好起来。”
谢云流走后一个劲衣男子出现在李崇茂身边:“就这么放过?”
李崇茂野心极大,他可不认为他会为了友情而放弃这次这么好的机会。
果不其然便见李崇茂瞬间换了副神色,哪里有半死忧伤痛心。“自然。。。不会。这恶咒不过是个掩饰,载体中的香味将成为引子,催动祁进之前所中的迷失香,待他醒来必为吾等所控。”
看着李崇茂癫狂的神情黑衣人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又被权力欲望所迷惑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