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Chapter 51（1 / 1）
后来的时间里，黛西都很混沌。她回到公共休息室里，看见有几个低年级孩子零零散散的坐在那里，不是在吃东西，就是下象棋。她进去的时候很少有人注意她，于是便自觉没趣，直接回宿舍了。
后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带着一种迷惘又失落的表情，面颊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唇却嫣红。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这一身礼装，赶紧从头发上摘下那一丝一缕的细丝，然后收拾收拾东西去了盥洗室。
一路出奇的平静，她甚至没有想任何事情。盥洗室里雾气弥漫，她揉搓着泡沫，看自己血色不足的指尖。她现在不觉得冷了，一阵阵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让她感到恬静释然。
再次回到宿舍的时候，那里已经又多了一个人。
“我就说你好像回来了，”玛丽说，她还没有卸去妆容，“我看那里乱糟糟的。”她指了指黛西刚才收拾换洗衣服的地方。
“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黛西心不在焉的问，“也不去洗个澡。”
“黛西，你是不是……”她欲言又止，这才引起黛西的注意。
“怎么了？”
“我答应莱蒙了。”她停了一会儿才说，声音轻得好似羽毛扑飞,眼里闪烁着烛火。
“什么意思？”黛西心怦怦跳，“答应他什么？”
“不就是……在一起的意思吗？”这下弄得玛丽很不好意思。
“嗯……他跟我说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对我有好感，只是我一直都不领情。”
“那小天狼星呢？”黛西简直是要跳起来，“你不是喜欢小天狼星吗？”
“黛西，”玛丽紧盯着黛西的眼睛摇了摇头，“我也曾一度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虽然我表现得不太像，但我始终认为以我的性格来说，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黛西呆呆的看着她，就像看一个从未认识却突然向自己献殷勤的人。
“直到刚才，我和莱蒙在跳舞时来到你们身边，我看见你和他在跳舞，在那之前我还看见他始终低下头来看着你，我以为我会难过,可是事实上,我没有。你知道吗？我甚至感到释然!”
“我甚至还会问自己‘玛丽·麦克唐纳你为什么不感到生气？！’黛西，我说真的，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明的一点。你会相信吗？我曾经那么坚信我爱的人是小天狼星，甚至就在舞会开始之前也在担心自己会怨恨你。可是当我看着莱蒙·希尔，这个我从小就认识就互相玩闹互相耍脾气的人，听着他嘴里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才在突然间顿悟，自己想要与之携手一直走下去的人，从来都是他啊。”
“是我太傻吗，黛西？”她轻声问，蓝色的眼睛因惊喜而发亮。
“那句你曾经对我说的话，从来就没有意义。不是吗？何必委屈自己自讨苦吃？”
黛西这才缓过神来，想起那间昏暗的破教室，曾经气急败坏的自己发出的誓言，难道都只是空虚？这怎么可能呢？
“你当真吗，玛丽？”黛西轻声说,“一个人的感情之复杂,你不可能没有体会。你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的难道不是小天狼星吗？你难道没有因为他而为某些事情羞愧难当,而悲喜交加,而彻夜不寐吗？”
“也许你有一部分说得是没错,但是黛西,你要知道,我在小天狼星面前从没有紧张过,这是实话。”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但是当我面对莱蒙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
“也许就是我太傻,”她继续说,“也许小天狼星从来都知道我对他并不具有那种感情,不然的话,他怎么从来没有像对待其他女生那样对待我呢？”
黛西猛地抬头,忽然想到之前的玛丽无数次向他献的殷勤,他总是微笑着不说话,眼底却再无其他内容。然而,玛丽的话中“像对待其他女生那样”突然就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神经上。
“小天狼星对待所有爱慕他的女生都是那样吗？”她问,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那样”究竟是“哪样”。
玛丽含蓄的看了黛西一眼,嘴角微微翘起,“黛西,我们都能看出来,你和小天狼星互有好感,你真的还想着拒他千里吗？”
黛西睁大了眼睛看着玛丽,忽然想到今天晚上他对她说的话。难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可她又有什么理由相信呢？
“也许你们弄错了,玛丽。”黛西小声说,“就算我对小天狼星有好感,小天狼星也不可能对我有好感。”
“那他为什么要邀请你跳舞呢？”玛丽高深莫测的说,轻轻摇了摇头,“要知道,对于小天狼星来说,至少在遇见你之前,想要他邀请一个女生去跳舞,真的比让麦格教授去唱歌还要难。”
她说完就笑了起来,黛西也情不自禁的抿嘴一笑。
就算是最后千丝万缕都已扯开,她也不忍心去想那天晚上从舞池到外边的湖边所发生的一切。至少,她更不想告诉别人,自己其实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拒绝了他。因为就这窗外的点点星光,她终究会想,大概还是会有一点希望的吧。
她不怪玛丽晚了一步,因为即使她在舞会之前就把这一切告诉她,她也不一定就会在那句“星星会一直守护着花儿”后走到他身边说“其实花儿早就开始看着星星了,只是距离太远他们看来看去就是对不上眼。”
她知道所谓顺其自然只是一种无能的自我安慰。但是当她蜷缩在四柱床里的时候,希望与悲伤在心底交织,她明白,自己只能这么做。也许以后,她只是又可以多看他几眼。仅此而已啊。
“你当真没有爱过我吗？”漆黑无比,只有那一双深灰色的眸,其中像有清泉倾泻而下。
她被定住,心中暗流涌动,却始终无法张口。
“黛西,”他又叫,“终有一天,再璀璨的星光也要消失。答应我,照顾好你那孤芳自赏的花。她总是……对自己那么骄傲。”
霎时,有什么被点亮。
天际的那抹亮光,忽然无限放大。然后一阵耀眼的光影略过,划过天际。坠落……坠落……
小时候,妈妈总告诉我,当一颗星星陨落,就说明地球上有一个人的生命终结。他们可能互相交换了位置,一个来了地球,一个回了天际。我曾想,他们如果都是两个和善的生物,可不可以商量一下,永远不要离开属于彼此的居所。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永恒的美好。美好是留不住的,只是如果它们足够重要,会被一些人放在心底,再带去各自该去的地方。
有人说,这一刻是最美的。当一颗星星陨落,你只要闭上眼许愿,你的愿望就会成真。那一刻她当真闭上眼睛,却脑子空白,只是有泪顺着面颊流过。
再次睁开眼,黑色包裹着她,远处的亮光早已消失,一切静谧安详,像从未发生过。
那双灰眸,也早已消逝。
黛西猛地惊醒,其实意料之中这是场梦境,却着实松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黛西和莉莉一起去礼堂吃早饭。走过长长的饭桌时,她看到小天狼星和詹姆坐在不远处,正看向她们这边。
她仔细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隐约感到他也在看着她,只是目光冷淡而平静。她试着弯了弯嘴角,不料对方却没看见似的,把头转过去跟詹姆说话了。
黛西遭到了冷落,顿觉心灰意冷,有些忐忑不安。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意外的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打了个冷战。
黑魔法防御术课后,莱姆斯急匆匆的过来说:“大脚板,尖头叉子!你们在这里。见到莉莉和黛西了吗？邓布利多有事找你们四个,好像是填选志愿表的事情。”
小天狼星漠然的望了望远处,詹姆则兴奋起来,“总算该做这种事情了,大脚板,你见她们两个女生了吗？”
“我怎么会看见。”小天狼星说了一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倦。
莱姆斯和詹姆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然后莱姆斯说:“那好,你们先去邓不利多办公室吧,我去找她们俩。”
小天狼星和詹姆走了,莱姆斯站在后面,无奈笑着摇摇头。这几天他又脸色苍白,看上去像病了的样子。大概又要满月了吧。
邓布利多笑眯眯的坐在办公桌前,“说实话,那件事情过后这还是第一次和你们面对面的接触呢。想想看,我还没有向你们表示真诚的感谢呢。”
詹姆惊讶地看看莉莉,再看看黛西,然后对邓布利多说:“教授,您叫我们来总不是为了这件事吧？”
邓布利多敏锐的看了詹姆一眼,然后说:“确实不是,波特先生。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要知道,基本的礼貌,还是要必须的。”他又笑眯眯的冲着詹姆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四个人分别在一张不大的表格上勾选了自己喜欢的职业。
“哦,黛西,你做那个应该会很有成就的。”出来之后莉莉对黛西说,“你喜欢思考,而我总是在这方面比较欠缺。要知道,我通常只会思考如何完成作业,但是对于书本上比较有深意的话从来就懒得去琢磨。”
“哦,这倒是实话。”黛西笑着说,“所以魔法部最适合不过你了,虽然我觉得你去圣芒戈医院也会不错,要知道,你的魔药可从来都是一流的。”
莉莉的睫毛轻颤,她微微低下头然后说:“嗯……其实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从那之后我只是努力学习魔药,但再也不热爱他们了。”
黛西并没注意她的异样,依旧大大咧咧的打趣说:“你只是努力学都可以学那么好,那对你来说还有什么难事吗？”
莉莉并没有回话。
既然填报志愿都已经结束了,他们终将是要毕业了。那天晚上,黛西回到宿舍,开始打算着给魔法部的报社写一封推荐信。
“我建议你那么做,”多卡斯说,“先让他们瞧瞧你在这方面的优势,这样总不会有害处。”
她写了足足三大张羊皮纸,之后看着它们颇具感慨的说:“如果这七年的所有作业都像给自己写推荐信这么简单的话,我的成绩可能早就遥遥领先了。”
“哦,知足吧,”莉莉说,“你现在已经是公认的优秀了。”
她刚把信装进信封里,玛丽就回来了。
“姑娘们,下个星期一是本小姐的生日,我打算举行个生日聚会,谁要来参加？”她高昂了头问道。
“我我我!”多卡斯高举着手叫道,其他几个女孩儿则表示默许。
黛西转过身来看着玛丽满面红光的脸,既感慨又好笑的说:“这真是一个永远想着疯狂的季节啊!”
莉莉则反应过来说:“你的生日是离校的前两天啊。”
黛西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猫头鹰棚屋了,她招呼来一只灰色高大的猫头鹰,然后把信系在它高傲的伸过来的脚脖子上,送了出去。
雾蒙蒙的凌晨,不一会儿黛西就看不见了猫头鹰的身影。她因梦想的迫近而感到兴奋,恍惚间竟对自己说,其他的事情就暂时放一放吧。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黛西和小天狼星两人又不怎么搭理对方了。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有意的互相板着脸,而是彼此表面上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偶尔打声招呼,就又匆匆走过,连回头也不再回。但如果两人单独处在一起,还是会半天不声不响,自得其乐,各自安好,却总有一种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凝固。
当然,后者的那种情况,至今还没有出现。
“在这样下去,我就真得找小天狼星理论去。”一天晚上玛丽愤愤不平的说。
“你得了吧。”黛西勉强笑着说,她最近也很纳闷这种情况,虽然还总时不时想着事情会不会有转机,但她总是及时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先放一放吧。“我都不在意,你瞎掺和什么。”
殊不知,如果再继续这样放下去,即使等毕业到来,一些事情也最终得不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并且,再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