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意义(1 / 1)
汤姆的生活总是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就好像他的家里聚集了从V上学到H上学全部的笑星,从皮皮鬼到双胞胎。
但事实上,他家里只有他和V……并且v表示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看着恭恭敬敬听话的家养小精灵,V大觉得自己在自己庄园的存在感莫名其妙地变少了,究其源头,那个名叫汤姆·斯莱特林·里德尔的小鬼轻松地登堂入室号令了整个庄园从小精灵到防御魔法的一切,以至于这座庄园原本的主人就这么被忽略了。
此时,汤姆窝在实验室,看着炼金护符缓慢地凝聚。它看起来并不符合马尔福的审美,不,它不符合任何人类的审美,因为它看起来像是一个长满了长短不一的尖刺的小圆球,奇形怪状,让人头皮发炸。
但汤姆表示,外貌是其次,能用就行——你真的不能指望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孩子会像马尔福们一样对衣服那么较真,何况这东西装在口袋里就可以。
“荔枝,”他懒洋洋地叫小精灵,同时用魔法把小圆球所有的魔法波动隐藏起来,“带到马尔福庄园,交给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告诉他随身携带。”
长得像没剥壳的荔枝、与那个炼金物件不遑多让的小精灵鞠了一躬,安静迅捷地消失,汤姆对他们进行的第一项整顿就是严令他们保持安静——如果要弄出什么响动,那不要让他听到。
“你在干什么?”
汤姆从Voldemort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满,“其实呢,”他慢吞吞地说,“我最近在计划去纽蒙嘉德转一圈……”
“你是想告诉我盖勒特·格林德沃和你的家族被袭击有关系么?”Voldemrt打量着他,汤姆对他露出一个炫目的笑,“当然不是——不过,那也是你的家族。”
Voldemort冷哼一声,“把你脸上的笑收起来,很恶心。”
“别这样,”汤姆靠近他,踮起脚尖,轻声地、吐气如兰,“我的脸和你的脸一模一样,我的表情恶心,那就是你的表情恶心。”
Voldemort扫了他一眼,“你知道小二十岁区别有多大么?想说和我长得一样你先把你脸上的肥肉弄下去。”
汤姆掐了掐自己的脸,怎么可能,他十一岁的时候只是勉强摆脱“营养不良骨瘦如柴”的定义,哪里有什么婴儿肥,“我胖,那你小时候也胖。”
“这个无所谓,”Voldemort笑得颠倒众生,“因为那是过去时——但对你而言是现在时。”
“……”汤姆现在体会到了Voldemort面对他一脸灿烂笑容的心情了。
“如果你要去纽蒙嘉德,”Voldemort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那就快去,少在这碍眼。”
“怎么和你爹说话呢……”汤姆嘀咕,同时躲过一记阿瓦达,“别生气别生气——我在帮你铲除障碍!”他利索地幻影移行了。
他没说谎,他确实是在帮Voldemort铲除障碍。几乎所有人——除了某个有的时候真的会接近真相的丽塔·基斯特——都以为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是死敌,但很遗憾,汤姆不在其列。
这个理由很简单,早就已经说过,汤姆不擅长发现别人对自己的善意,但他擅长发现别人的情感,甚至是他完全不了解的爱情。他可以利用这种东西颠倒是非、主张大局。
所以,在他曾经阿瓦达了格林德沃的时候,他就觉得格林德沃保护邓布利多墓碑的行为很愚蠢——愚蠢得让他不得不产生某些联想。
此时,汤姆站在纽蒙嘉德门外,忽然之间就无比确定自己联想的是对的——他经历过二战,他知道希特勒背后站着盖勒特·格林德沃——同样包括,他曾经在集中营里受尽折磨,也有盖勒特的功劳。
从这个角度来讲他们是敌人,从黑魔王的角度来讲他们是前后辈,从对待邓布利多的角度来讲——
很不巧,现在,他们完全可以成为利益共同体。
潜进纽蒙嘉德确实很困难,绝对不会有什么过了太久防守松懈的情况——整个德国都知道他还没死,并且随时可以翻起新的风浪——但汤姆正大光明地走了上去。他可以看到纽蒙嘉德大门上“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字样,这处监狱只囚禁过一个人,那就是建造它的人。
“你好,”汤姆站在大门口,轻声说。他感觉到巫师驱逐咒、麻瓜驱逐咒以及各种各样的防护;他知道门口没有人看守,所有守卫都在暗处,凡进入监狱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来。他抬起头,看着高高的尖顶,剥落的大理石在门柱前散布。
太久了,久到半个世纪,风霜雨雪,岿然不动。
“我叫汤姆·里德尔,”他平静地说,“你知道这个名字,但是我不是你手里情报中的那个人——或者说,我是那个今年莫名其妙出现在霍格沃茨的人,这件事大概让你很不安,让你担心邓布利多。”
“我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汤姆唇角划过一丝笑意,“我不会和你结盟,更不会妄图借助你的力量;我也不会善良到帮你什么,或者放弃对付邓布利多。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的印象中,邓布利多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但同样的,”他慢慢地说,“在我的印象里,那道魔咒不是你发出的。”
他注意到他们的关系其实早在邓布利多死前——他无法不去调查自己死对头的一切,包括那道导致了阿莉安娜死亡的咒语。
“当然这个无所谓,”汤姆想象着盖勒特心里的弯弯绕绕,“其实我只是想说,你最好在这里待着,别碍我事,我也不来找你麻烦;等邓布利多死了,你们到地狱应该会过得不错。”
当然是地狱,因为天堂要的人太过无暇。不是本质性的正义或善良——他只是相信,再善意的欺骗也是欺骗,再源于爱的控制也是控制。无论打着什么样的旗号,功过从来都不能相抵。
“好了,我走了。”汤姆微笑着,“再见。”
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汤姆转过头,离开纽蒙嘉德的范围,他知道作为一个黑魔王盖勒特不可能因为这么几句话从纽蒙嘉德出来,但盖勒特一定会派人注意邓布利多的安全,毕竟未知的敌人总是更可怕——而汤姆就是那个未知的敌人,也许拥有一份未知的势力或未知的力量,总之是个威胁。
这就够了,汤姆又不是来当红娘的,只要圣徒有所行动,邓布利多的注意力必然会被牵制。这会方便他做许多事,许多。
“所以,”Voldemort看着再次出现的人,“你用十五分钟结束了你的纽蒙嘉德之旅?你迷路了吗?”
汤姆抬起头,忽然笑了出来。
“嘿,汤姆·里德尔,”他微笑着,“你说,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啊?”
为了一个终究不可能属于你的人活一个世纪,为了自己的那份不安谋求永生,为了亲人,为了朋友,或者为了谁?
Voldemort的表情似乎在问他“发什么疯”。
汤姆回头看着窗外,耸耸肩,“我一直是为了我自己而活着的,我总是相信活着就可以意味着一切,可以重新拥有一切,也可以去寻找一切;总之,这个世界给我的太少了,如果连这条命都没了……”他把右手按在心口,“那就什么都没了……”
Voldemort没有说话,他的脸藏在阴影里。
“嘿,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她对我的意义大概相当于贝拉对你的意义,”汤姆轻轻地笑起来,“我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说她是为了一个人而活着的——我那时候甚至没想过那个人就是我,”他咯咯笑起来,“我问她那个人为什么可以支持她活下去,你知道她回答什么?”
那个时候,在他其实还可以挽回一切的时候,黑发的少女对他说了什么?他清楚地记得,因为那句话带给了他邓布利多七年的说教都没能达到的震撼。
贝拉微笑地看着他,抿抿嘴唇,忽然低下头,轻声说,
Lord,我该怎么说呢,他早就已经不是他了,
是信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