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聊聊天(1 / 1)
非真告诉了两人自己要单独去往山顶,江宁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许长亭却有点担心地说,“你一个人去,没关系吧?”他担心又把她弄丢了。
江宁在旁边看着,对江宁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人家小和尚一个人行走十几年,什么事都没有,去下山顶而已,你操什么心。”他故意突出了“十几年”这几个字,果不其然看到许长亭的脸色有些尴尬和愧疚了。
非真却没有放在心上,这位“徐施主”这些天对她的关心她看出来了,大约是和陈若妹子一样的性子吧。她没有多想,对他和对陈若一样的态度,淡淡回答一句,“没事。”
她告别二人,一个人往山顶走去。
汤池不是一眼泉,她从山顶流下来,被分做大大小小的池子,农家的人借着温泉的地貌种植特殊的作物,或者泡温泉修养。
可山顶却少有人来,原因无它,温度,山顶的那一大片温泉,温度几近沸腾,修真之人可以用灵气护着,但却得不偿失,久而久之,山顶就没人了。
一片蒸腾的雾气,朦朦胧胧笼罩了整片山顶,非真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大片的温泉。
汤池美人热情地用雾气邀请非真,饶是非真这与水极为相容的体质,也觉得难以消受。
“小姑娘,来来来,姐姐好好跟你说说话。”汤池笑道,“嗯,小姑娘,来,先把衣服脱了,泡进来。”
非真微囧,“汤池…姐…你是流氓吗?”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脱衣服,不是流氓是什么。
汤池笑的花枝乱颤,“哈哈,小姑娘,别这样,来嘛来嘛~你不知道,他们下面那群人最喜欢脱了衣服泡澡啦。姐姐我偏不把最好的东西给他们用,我告诉你,在我山顶泡一晚,比你吃什么天材地宝都好,放心,姐姐我喜欢你~不害你。”她说山下面那群人,应该是农家的人了。说完顿顿,又带点神秘劲儿,“不过,小姑娘,你说流氓,你刚上山时,后头倒有一个男的,跟着你呢,我用雾气拦了他,没让他来。”
非真听她说就明白了,是“徐公子”,辩解道,“他跟我一起来的,是关心我。”
汤池摇摇头,“我不懂人,你说是就是吧。不过,多处处留心看着,我想你该懂吧。”人心叵测,谁知道怀的都是什么样的心思,纯粹的水看人,都觉得是污浊的。
“嗯。”非真答应,她很安心,每次和水交流,她总是很舒服,比和人舒服地多,所有的水都是由衷的关怀她。
她脱了衣服,泡进温泉,原本滚烫的泉水却在她身边慢慢平静下来,呵护着她。还是有一点烫,但烫地很舒服,从脚到心,都温暖而熨帖。
汤池却抱怨道,“哎,小姑娘,没脱完啊,把你那件和尚皮也脱了。”
非真连忙撤了身周的灵气形状,总算恢复了本来面貌,扮做和尚她也觉得憋气,好像穿着不合适的衣服,不舒服。恢复女孩的样子,在水中舒展了身子,舒服地叹口气。
汤池满意地笑开了,“穿着和尚皮看不出来,小姑娘身材不错嘛。”俏皮地在非真的胸和屁股上滑来滑去。
非真的镇定绷不住了,“汤池姐…”声音里有些懊恼,下意识缩紧身子。
“好好好,姐姐不闹你了。”她收了手,转去撩拨非真的长发,长长的头发散开来,在水波中荡漾,一根根像水草,似乎还要借着水势不断继续生长。“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容易害羞。那群人在山下面泡着的时候,我可没少看的,男男女女,从上到下,我都清楚的很~~~~~”
非真脸都红了,不知是泡温泉泡的,还是被汤池说的,“汤池姐,别说了。”语气简直是哀求,毕竟汤池实在太没下限了,非真完全不是对手。
汤池好像还有一池子的话要说,但想到非真也许有事,总算没说了。
“姐姐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和你们这些水交流呢?”非真问。
汤池咕噜噜地冒着泡,在非真身边转了一圈,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有些猜测,你是不是在水里长大或者干脆是水生的?”
“水里长大?”非真想想,觉得自己勉强也算,梵阿寺后山那条小溪对她几乎有抚养之恩,“嗯,我算是水里长大的,可水生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汤池笑着问。
非真老实说是。
汤池却笑开了,“我不告诉你,明天来找我,我们慢慢讲。”水波流转,又说,“万一一次性都讲了,你就离开这边,我多划不来,得让你多陪我几天。”
非真连忙说,“汤池姐,我怎么会很快就离开呢,我会陪你的,告诉我吧。”
“不行,听着,小姑娘,给我乖乖等着吧,姐姐我喜欢乖乖的小姑娘哦。”说完,又笑开了,满池子的水咕噜噜地,又破开来“啪啪啪”,全是她的笑声。
非真拿她无可奈何,拍碎一个泡泡,有点恨恨的了。
汤池笑的更开心了,荡起满池子的水用泡泡闹非真。非真也起了性子,非把泡泡都戳了,闹到最后,一人一水都笑起来。
非真想,不管什么样的水,我真的都好喜欢,也许,我真的是水生的吧……
许长亭从非真上山就开始跟着她,一面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丫头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点长进,不长心眼子啊。汤池所在的山上全是农家的人,来来往往,多不安全,看那些挽着裤脚戴着斗笠的,虽然看起来都是实诚人,但保不齐就有谁对她动了坏心思呢?
许长亭心思不停,他却没想到,非真一副寡淡的和尚皮,又没财又没色,哪那么容易引人动坏心思呢……
说到底,是关心则乱吧。他一路不远不近护送着非真上了山,雾气很快遮住他的眼睛,他没头苍蝇似地转了几圈,终于放弃了。非真进了雾气也算是进了水的地盘,肯定不会有事,他放了心,在雾气外头等她。
一夜过去,终于看到非真出来了。
非真在里头陪汤池说了大半宿的话,愣是没套出来话,终于离开,约定再见。
刚出雾气,就看见许长亭,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有点尴尬地微笑了一下。
许长亭先开口,“非真,我…我看你一晚上没回来,所以过来看看,你没事吧?”他打量非真,滚烫的温泉里泡了一宿,外表却很精神,没有烫伤,水果然不会伤害她。不过,也可能是这和尚壳子遮住了,他真是越看这和尚壳子越不顺眼。
非真摇摇头,“我没事,泡了一晚而已。”她没有戳穿许长亭等了一宿的事实,但心里难免有些动容。
两个人结伴走下山去,话竟比从千难寺过来的路上多了不少。
“哎,非真,你和江宁是怎么认识的?”这是许长亭最在意的话题了。
“在秘境里,当时我跟墨家的人一起遇着他,杂家和墨家比斗,他就跟我讲解,他懂的挺多的。”非真说道。
许长亭点点头,“他是懂的挺多,人又仗义,人缘也好,可是性子和嘴实在烦。”
“是,所以他每次往往自得夸赞自己的时候,我宁愿选择装傻。”非真同意许长亭的观点。
许长亭总算找到和非真说话的切入点了,连忙附和,“我也是。”又接着说起江宁有多烦,他每次如何应付他。
非真心里想笑,这位“徐公子”和陈若真的有点像,都这么亲近她,讨好她。她面上不显,却在许长亭讲话的时候多附和了几句。
两个人回了暂居的农舍,江宁正坐在院子里喝茶,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他披着晨光坐在那里一人独饮,也有几分潇洒的意味,然而一开口就露馅了,“哎呦,啧啧,两个人出去呆了一夜啊…”语气贱兮兮的。
许长亭一听就不对了,“江宁!”他真有点气,这个江宁瞎说什么呢。
江宁讪讪,“行行行,当我什么也没说。”
非真心里好笑,许长亭真的想掩饰他等了一夜的事情,可江宁的戳穿来的太快,大概叫他毫无防备。她还是给他留点面子,装没听到好了。
她淡淡说了一句,“我回房去了。”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江宁却叫住她,“哎,等等,我有正事儿。那个…这里是农家的地儿,昨天来的晚,今天我们得去见下他们掌门,礼节是吧,理解一下,等会儿吃了早饭跟我去啊。”
拜见主人也是应该的,非真应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昨晚泡了一晚温泉,感觉身体力量和灵气都十分充沛。她念着心经,修炼起来。
院子里,许长亭恨不得撕了江宁那张嘴,“江宁,你能不能注意一下,那是我徒弟,你说你,一大早说的什么话啊!”虽然非真不在,他说到徒弟的时候还是可以压低了声音。
非真不在,江宁对着许长亭越发没脸没皮,“哎,徒弟怎么样了?师徒二人泡了一晚温泉,感觉如何啊?”他挤眉弄眼地问。
“屁!”许长亭直接给江宁踹了一脚,“我看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屎!我根本没有泡温泉好吗?!上了山全是雾气,我在外头等了一晚上。”
江宁倒没想到这个答案,“长亭,你也太没本事了吧。”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我还挺想看看泡温泉的话,你徒弟应该会露出原本的样子,结果你进都没进去,哎…”语气遗憾不已。
“就算她露出原本的样子,你也不准看她泡温泉,想都别想!!!”许长亭对他忍无可忍,骂道。心里却想,我也想看我徒弟泡温泉露出原本姑娘家的样子啊,十几年没见,这张和尚皮真是没有代入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