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皇上驾崩(1 / 1)
经过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奔驰,终于到达了清州。在此稍作歇息。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到窗上,细细碎碎的光斑映照到床边。
辰寒熙醒来,看着被阳光包围着的陌馨雪的睡颜,白皙的脸如婴儿般,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小嘴微微嘟起,不见平日里的坚强到百毒不侵,也不似有时的俏皮可爱,更不是偶尔的娇柔温婉,多了一分安静与恬淡。
“王爷,”冷风可能是由于太焦急一时之间忘了他家王爷是和王妃在一起的,直接走了进来,朗声道。辰寒熙听见这一声音,皱眉,不悦,看着走进来的冷风,脸色更显铁青。再看看一旁的陌馨雪微微蹙起的眉头,应该是被冷风吵着了。冷风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糟糕!他的腿莫名的哆嗦了一下,颤颤悠悠的看着辰寒熙翻身下床,随手套上了外衣。嘴角淡淡扬起一抹笑,恶魔般的笑,让冷风心中暗叫不妙,恨不得脚底抹油飞速逃走。辰寒熙出去,“笑着”对冷风道:“你现在最好祈求你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要说。”
冷风再次咽了一口唾沫,冷汗直流。”王...爷,这是卫影飞雁传书刚刚到的。“冷风虽然慑于辰寒熙强大的气场,但这事儿不容他迟疑。”
辰寒熙皱着眉头,拿过那封信,打开,而后,眉头越皱越深,一个“川”显现出来。
“王爷,皇上病危在床,太医们说只有几天的时间了,速归速归。”
两个速归,足以见得事情已然发展到了多严重的地步。
“立刻准备。”辰寒熙表情凝重,目光严肃,早已不见了刚刚的不正经之意。说罢,他又看向了陌馨雪睡的屋子,“你不用跟着我回去了,你跟随在王妃身边,速度不用特别快,注意王妃的伤势要紧,若她少一根汗毛,你应该知道,本王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最后一句,带着一丝阴寒。
“是,属下明白。”冷风知道辰寒熙不是在说笑,而是说的真的。如果这一次他真的把王妃弄丢了,王爷,真的不会顾及这多年的主仆情谊。虽然不会处死,但绝对不会再留在王爷身边,不会再重用。
“寒熙。”陌馨雪一身黑裙,缓步走出来,“你准备丢下我?”她的眼睛中,没有愤怒,没有焦急,只有一潭平静如死水一般的深沉,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语气也是以往的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害怕。
辰寒熙,一个人面对战场上的生死厮杀没有怕过,一个人面对野狼群的时候没有怕过,一个人面对心怀鬼胎的众大臣没有怕过,但是现在,他看着波澜不惊的陌馨雪,心里闪过一丝怕意,他怕,他怕她会离开。
没错,他曾经被那所谓德厚仁慈的太子推进了野狼群。在羽龙国边际,有一座山,称西山,西山后是一大片一大片生性残忍嗜血的野狼群,然而,只有靠近羽龙国的冰国利用了这个优势,冰国将进行了魔鬼训练的暗卫放进西山后面,任由他们互相残杀或与狼群厮杀,最后,往往只剩下了几个人,有时,一个都不剩,很残忍,很血腥,但也体现了这个时代的宗旨:强者为王。但是,那年才8岁的他,跟着父皇去西山狩猎,在将要用晚膳时,他的亲哥哥,就是那个在人前仁义的太子,将他推进了西山的后面。小小的他,面对着一大片的野狼,晚上只能看见一双双冒着绿光的凶残的眼睛盯着你,时不时听着“嗷呜”的叫声,他胆战心惊,心里却没有一丝怕意,他绝望过,也哭喊过,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惧意。在那里面,他遇见了冷风,没错,冷风其实是冰国训练的暗卫,他和冷风似乎很谈得来,他俩虽然都不喜说话,但是却能够心灵相契,不用说一个字,仅仅一个眼神,彼此就能明白。他们带着一身的血杀了出来,不知道杀了多少狼,沿途经过了多少死尸,他们出来了,那一次,似乎就他俩成功出来,但是他们却不是按照冰国设计的路线出来的,于是,他们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味儿,回到了羽龙国,当时羽龙国皇帝看见辰寒熙时已然愣住了,这,是他的儿子?他以为早已经死了的儿子?举国大喜,全国人都欣喜若狂,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天之骄子——四殿下,回来了,从西山后面回来了,他们的殿下居然能从那个地方回来,的确是他们的骄傲,值得欢庆。但从此,辰寒熙也明白,这个世界上,不要依赖任何一个人,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有能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保护自己所爱所在乎的人。他开始变得冷冰冰的,用冷冷的面具把自己包裹起来,阴晴不定,本打算做一个闲适王爷的他,忽然变了主意,他想,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做皇帝,这羽龙国一定会落败,所以,他决定夺位,他并不是非皇位不可,但是,让他皇兄太子做皇帝,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想让他皇兄也尝尝那样心惊胆颤的日子,他并非善类,也绝不是那样会以德报怨的人,他想抢走属于他的一切。
辰寒熙摇了摇头,苦笑,怎么想起这些来了,那是他最痛的记忆,不可触碰的伤疤。
他看着陌馨雪,忽然很心疼她,又想起自己调查的她的身世,自幼被抛弃在一个僻静小院,一定,很怕被抛弃吧。
他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淡淡一笑,“当然不是,只是担心你的伤势,而宫里又有急事需要我尽快赶回去,就想让你和冷风慢慢回宫。”
“没事儿,我没关系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急?”陌馨雪的眼神中充满着疑惑不解,她不明白,是什么事能让一向镇定自若的他如此惊慌失措,需要赶紧回宫,等等,回宫?难不成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父皇病危,命在旦夕。”简单的八个字。
“我跟你一起回去。”不容置疑的口吻。
三天三夜的拼命赶路,累坏了八匹马,终于赶到了。
京城中。
陌馨雪呼吸着京城中的空气,嘴角扬起一抹笑,闭上眼睛,享受着京城中特有的不知名的花香。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香,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但是,她却莫名的喜欢上了这种香味儿。淡淡的香,夹杂着一抹浅浅的苦涩,仿若是谁流下的一滴眼泪,让香气中总萦绕着淡淡的忧伤,但是,她现在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她和辰寒熙共骑一匹马(为了快速赶到京城,于是就放弃了马车,改用骑马,然而陌馨雪自是不能暴露出她会骑马,所以,就和辰寒熙共骑一匹马,独孤沁心则是和辰凌瑾共骑一匹马,本来是安排冷风带独孤沁心来着,谁知,辰凌瑾非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却忘了自己也是男的,独孤沁心由于受到陌馨雪和陌吟羽的熏陶,对这类事情倒没多敏感,她也就无所谓,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他们还是来晚了。
“皇上驾崩!”一直跟着皇上的太监小福子凄惨的声音,没了往日的尖利,平添了一份沧桑与伤心,足以见得,这小福子,的确是忠心为主。
辰寒熙一干人等刚到皇上的宫殿御龙殿,就传来这样的声音,辰寒熙愣住了,虽然他对这个所谓的父皇没多少感情,但毕竟养了他这许多年,何况,血浓于水,这样的关系是切割不断的。内心深处,明显受到了震动,他曾以为可以陪他很久的父皇死了,曾经与他一起射箭的父皇死了,曾经和他讨论政治理想的父皇死了,曾经和他一起在早朝争得面红耳赤的父皇死了,他,就这样死了,不带走一片灰尘,轻轻的,悄悄的,走了,从此以后,他再没有可以争论的对象,再没有人陪他骑马射箭,再没有人与他讨论自己抱负理想。
他闭上眼,风,轻轻的吹过,脑海中,净是曾与父皇一起的片段,不可否认,他,还是有感情的。他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无情。
之后的事情,超乎寻常的顺利,三日后,入殓。入殓之后,不断的举行法事和吊唁活动。在德胜门演杠十日,杠夫先抬着一块和棺木重量相同的独龙木,上面放一碗水,演杠,直到水不洒出来为止,在演杠时,日夜施工,抢修去陵墓的御道。然后,到了出灵那天,先用72人将棺木抬出东华门。此时,皇室官府倾巢而出,按典制,走在最前面的是64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1628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128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八旗兵勇。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室觉罗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他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沿途几百里,第段距离还有搭设的金碧辉煌的芦殿,供停灵和送葬队伍休息。
陌馨雪一直陪在辰寒熙身边,她不说什么逝者已逝的话来安慰,她知道没用,她只是静静地陪着他,不说话,不流泪,安静,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