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御驾亲征(1 / 1)
离殇被大巫师房间里大瓮中冒出来的烟人伤到了之后,就知道大事不妙,自己对那些烟人一无所知,对于如何应对也没有什么眉目,思来想去可能只有一个人能帮自己了,便硬着头皮给白漾写了一封信求助。
离殇也知道自己跟白漾关系不算太熟,而且不知为何那人对自己总有一股子敌意,他也不确定白漾究竟会不会帮自己,但是半个月之后,当初送信的驿官独身一个人回了来,并且带来了基本记载奇门遁甲之术的书籍,离殇就知道白漾似乎不想伸出援手。
离殇成天捧着白漾送来的那几本书研究,发现里面的核心内容一共就三项——布阵锁魂,积怨养鬼和降头控人。
“嘶……”离殇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小黑猫身上油亮油亮的毛,那只被离殇从几个孩子手中救下来的小猫的伤已经全好了,现在活蹦乱跳的,而且被宫里的宫女喂得体魄健壮,连身上的毛也油光水滑的。
“大黑呀,你说姓白的那小子平常都研究些什么玩意儿呀,这些方法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对人的反噬作用极大,用得越多,阳寿折的就越多,那小子就不怕短命吗?”
这边离殇还抱着书籍找寻对付大巫师的法子,那边御书房里的气氛则极其阴沉,贺兰铭面沉如水,端坐在金椅上,眉头紧锁,底下跪着的官员们都噤若寒蝉,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安乐王手里撑死了有三、四万兵力,怎么可能打败我天承的十万铁骑,还重伤了赵老将军?!”
赵钺戎坐在一旁脸色也十分难看,半个月前刘大人飞鸽传书,向贺兰铭禀报了安乐王私自养兵练兵的事情,贺兰铭大怒,当即派遣赵老将军带着十万人马去讨伐,根据传书中所说,安乐王麾下顶多只有四万人兵马,按道理是很快就可以凯旋归朝的,然而对方不仅把我方杀了个片甲不留,还伤了我方元帅,委实是十分蹊跷……
“皇上,”赵钺戎忍不住开口,“微臣觉得大巫师必除不可。”
底下一干臣子糊涂了,这不正讨论战局呢吗,怎么忽然扯到大巫师身上了?还有这大巫师又是何许人也?
底下那堆臣子没听懂,贺兰铭心里倒是明白了。
离殇从西南回来的时候受伤了,而且那伤拖了半个多月,反反复复的就是不肯好,听离殇说,那伤是被大巫师养的“烟人”所伤,如果大巫师可以大批量的制造那种“烟人”的话,那么西南的兵力就绝对不止三四万……
“皇上,如今安乐王的军队一路北上,战无不胜,已经攻到了蜀州境外,我们可如何是好啊?”一位老臣忧心重重地说道。
贺兰铭合上双目沉吟半晌,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是一片杀伐,“来人啊,传旨下去,朕要御驾亲征!”
贺兰铭御驾亲征的决定并没有受到太多阻碍,一来是因为天承的江山就是□□骑在马背上打下来的,二来是因为局势的确凶险,若是再无所作为的话,只怕人家真的会直捣黄龙匡扶前朝了,再加上蜀州还有唐门和玉蟾宫两大江湖门派坐阵,谅安乐王也不敢贸然攻入。
晴空万里,一碧如洗,春日昭昭,普照四海,贺兰铭身披金甲骑在赤兔宝马之上,三十万将士的兵器反射着凛凛寒光,行军的口令气势恢宏,震天撼地,遏止了天上悠哉的游云。满朝上下肃穆而立,八岁的太子贺兰雅彬率文武众臣拜别父皇,金色的阳光洒在启程的大军的铠甲之上,浩浩荡荡的队伍仿佛一只游动的金鲤,向西南而去……
瞿塘关,又名夔门,位于三峡奉节县瞿塘峡夔门山麓,即瞿塘峡西口,是古代东入蜀道的重要关隘。两岸高山凌江夹峙,是长江从四川盆地进入三峡的大门。因水势波涛汹涌,呼啸奔腾,令人心悸,素有“夔门天下雄”之称。
“而安乐王的军队就驻扎在瞿塘关以南,据守天堑,易守难攻。”
瞿塘峡两岸如削,岩壁高耸,大江在悬崖绝壁中汹涌奔流,自古就有“险莫若剑阁,雄莫若夔门”的美称。而就在这汹涌湍急的江流之上,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舫横在江水中央,任怒水势如猛兽,也无法撼动分毫。
画舫之上有两名男子正在手谈,手执黑子的那一个鹤发童颜,穿一身烟灰色的道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而手执白子的那一位穿着一身白色纱衣,满头乌丝用发带束起,飘逸俊秀,恍若谪仙。
那两个男子是谁?自然就是寒眉老人与离殇了,旁边那位斟茶煮酒的大美人则是玉蟾宫的宫主,同时也是寒眉老人的关门弟子,蒋玉蟾。
话说这回贺兰铭御驾亲征,赵钺戎作为赵将军的独子自然也随行其中,而离殇为了保护赵钺戎也不得不跟了来,可是赵钺戎并没有让离殇和大军一同行军,而是吩咐他早一步赶往蜀州,去探一探安乐王的虚实。
离殇来到蜀州之后,赶巧寒眉老人心血来潮到玉蟾宫住了两天,于是这俩忘年交就一起坐着玉蟾宫的画舫,一边欣赏三峡的壮丽景观,一边喝喝酒下下棋。
“瞿塘峡西起奉节县白帝山,东迄巫山县大溪镇,长八公里。”寒眉老人又落下一子,锁住了离殇白子大龙的咽喉,“你别看这瞿塘峡是三峡中最短的一个,却最为雄伟险峻,而且自秦汉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能‘镇全川之水,扼巴鄂咽喉’。”
离殇深深被这奇丽的景象所震撼,等他把注意力又拉回棋局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大龙已经快要被弄死了,于是拿起一颗白子,自然而然的掰成两半,分别放在两个位置,力挽狂澜。
蒋玉蟾看到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没有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寒眉则气得跳脚,“我尼玛,你个小兔崽子也太会耍赖了啊啊啊!!”
离殇望天。只见两岸悬崖峭壁如同刀削斧砍,山高峡窄,云天一线,并且在那一线之间迂出一层层或明或暗的银辉,美不胜收。
“啊,人生得见此等奇景,夫复何求啊……”
离殇本想好好与老友品酒观景,奈何天不随人愿,正当离殇陶醉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角弓的声音,回荡在峡谷之间,直震得人耳膜生疼,离殇不得不睁开眼睛,却见一艘巨大的战船缓缓驶来,船头上站满了弓箭手,来者不善……
蒋玉蟾当然不能让宵小之徒扰了师父的雅兴,把手中的酒壶交给朱袖,就站起来应敌了。
“哎呀,刚才那一盘不算,我们再来一局!”
面对那艘来势汹汹的战船,寒眉老人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对蒋玉蟾有信心得很,离殇见状也放下心来,专心陪着他下棋。
蒋玉蟾用轻功飞出去之后,像一片落叶似的在绝壁上横着伸出的一棵枯松上站定,紧接着安乐王的战船上飞出了十个身穿黑色劲装,脸上蒙着玄铁面具,一个个手上拿着一把铁伞,将蒋玉蟾团团围住。
“十大高手?”蒋玉蟾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异,转头望了望那艘巨大的战船,嗤笑道,“安乐王这回还真是下了血本呢,连这种许久不出江湖的高人都请到了,不过我倒是好奇,安乐王究竟是开出了什么条件,竟然让你们十大高手都出山了?”
“八成是那几个人囊中羞涩,没钱讨媳妇奶孩子了吧。”离殇插了一句。
十大高手丝毫没有没离殇的调侃影响到,有条不紊地挨个攻了上去,想要以车轮战取胜,可是寒眉选徒弟那都是要看天分的,蒋玉蟾就是天赋异禀,不仅头脑聪明,而且交起手来体力极好,内力犹如活水一般源源不断。
寒眉兴味十足地挑眉,“这十个老鬼武艺似乎有所退步啊,还以为他们闭关四十年,功力会大有长进呢,唉,没意思。”
十大高手也发现了车轮战对蒋玉蟾作用不大,便对视了一眼,改变战术,互相配合了起来,这下子蒋玉蟾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过一会儿,十大高手再次变阵,十把小伞结合起来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铁伞,十大高手合力用内劲控制铁伞的方向,那把铁伞上下翻飞,蒋玉蟾对这“癸伞阵”丝毫没有法子,只能被追得沿着峡谷的山壁乱窜。铁伞的伞沿划过山壁,擦出阵阵火花,在坚硬的磐石上留下道道划痕,癸伞阵的威力也可见一斑。
“真的没关系吗?”离殇又有些担心了起来,“那几个人的功夫看起来都不弱,而且配合的天衣无缝,真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寒眉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又落下一子,“老夫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徒弟吃亏。”
离殇还是有些不放心,在看着蒋玉蟾被追了一阵之后,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蒋姑娘,拼接而成的东西一定会有薄弱之处的,不妨解体之后各个击破。”
蒋玉蟾确实聪明,立马就领会了离殇的意思,顺着山壁又转了个弯,然后立马转身面对铁伞,而铁伞由于转弯时需要减速,并且划过山壁是被挡了一下,威力大减,蒋玉蟾用足十成掌力劈向大铁伞,大铁伞瞬间解体,又化成十个小铁伞。
寒眉笑着瞥了离殇一眼,“话说一半留一半,告诉她破阵的关键,又让她自己去找破阵的法子,你这教徒弟的法子倒是不错,不过这要是个悟性差的,怕是会怨恨你呢。”
“可关键是蒋姑娘悟性很好啊。”
寒眉得意洋洋,“那是,我的徒弟嘛!”
十大高手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见到癸伞阵被破了之后也不慌,再次各自操纵起了自己的小铁伞,可这回蒋玉蟾已经有了经验,把那几把铁伞一个一个的叠在一起,变成一个高高的伞塔,用千斤坠站在上面,那些伞便再也动弹不得。
蒋玉蟾正得意呢,她脚底的伞却忽然解体,化成万千碎片,而蒋玉蟾正好站在碎片正中央,连躲都没有地方躲,眼见着就要被万千铁片戳死。
正巧这时离殇落下一子,了结了棋局,寒眉落败之后恼羞成怒,一把掀了棋盘,广袖一拂,黑黑白白的棋子全部飞向蒋玉蟾,把她周围的铁片一个不落的打了下来,蒋玉蟾也趁机退回到了画舫之上,虽然有些狼狈,却是毫发未伤。
十大高手也退回到了战船之上。
这时,安乐王的战船里走出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抚掌称好,“好好好,天下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阁下的棋子能挡下十大高手的铁伞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挡下这漫天的箭矢呀。”
话音刚落,船头上的士兵拉满了弓,瞬间,漫天的箭雨扑面而来,离殇站起身来,把寒眉师徒两人拉至身后,用隔空掌往身前一立,箭雨一刹那在他面前停住。
离殇冷笑一声,“不好意思,谁若是再敢放箭,谁就得死!”
说罢,反手一挥,所有的箭矢尽数回头,纷纷射中了弓箭手的膝盖。
那名将军见到自己的士兵被伤到之后,似乎是被惹恼了,涨红了脸鼓着个腮帮子站在那里,既不撤退也不进攻,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量对上现任和前任天下第一高手的。
就在那个将军打扮的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从船舱里走出一个小兵来,附在那个将军的耳边说了几句,那个将军听后一挥手,“撤退!”
不一会儿,江面上就又恢复了平静。
离殇抱起跑到自己脚边的小黑猫来,问道,“安乐王脑子犯什么抽,忽然派了一艘战船来找麻烦?话说那货是怎么知道咱们要出来赏景的??”
“并没有,”寒眉摇了摇头,“其实安乐王每天都会派战船来巡视,一方面是刺探天承的大军到了没有,另一方面是试探玉蟾宫和唐门对他们的态度。”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