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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番外】前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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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藏宝图丢了之后,贺兰铭就命离殇和朱袖去找回,俩人颠颠儿地闷头北上,可是这头白漾却早已把图给送回了天承大内,贺兰铭把那所谓的藏宝图摊开了放在桌案上,发现那其实是一幅人物画像,画中的人前两天刚离开皇宫往北走——

“这画的不是离殇吗,跟藏宝图有什么关系?”

贺兰铭开始思考自己被诓了的几率有多大。

赵钺戎站在他的对面,闻言“咦”了一声,“这是人物画像?我怎么看着这像是永和宫的样子,上面还写满了字。‘丞相寿宴,帝贺之,后花园中邂逅袁小姐……’”

……

……

那一年袁丞相六十大寿,白宸十分给面子的亲自前去祝贺,丝竹扰扰,在前厅坐了一会之后就起身去了后花园,秋日的夜风清冷如水,吹散了白宸胸中尚未发散的酒气。

恰巧那日离殇第一次化为人形,□□着身子闪进一间屋子,随便投了件衣服套在身上,趁着无人,在花园中翩翩起舞,这一幕恰巧落在了白宸眼中……

“陛下,陛下?”袁宰相的儿子寻来,“原来您在此处,刚刚看您颇有几分醉意,一转眼竟不见了人影,真是急死微臣了。”

“袁大人,不知令嫒年方几何?”

“回皇上,小女如今正值破瓜年华。”

“那她现在人在何处?朕想见见,不知可否?”

“有何不可,能面见天颜,实在是小女三生有幸,陛下请随我来!”说罢,袁庆宇便将白宸引至前堂,并将一女子带到白宸面前,那女子低眉敛目,娇羞无限,身着一身橘黄色的衣裙,正是刚才跳舞之人所穿。

“袁爱卿,不知明日选秀的名单上,可有令千金的名字?”话说到这份上,再听不懂那就是傻子了,看来这皇帝是看上了自家的女儿,虽说袁宰相已经是百官之首,可谁会嫌弃更大的权势呢,于是忙不迭的应了:“有的有的,小女也在明日的选秀之列!”

“很好,回宫。”

第二日选秀,离殇那只没见过世面的狐狸暗搓搓地跟着人群混进了宫里,并且被留牌,成为了白宸后宫里的一名男宠。

后宫里的嫔妃都是出自权臣之家,而白宸的老爹软弱无能,在位二十多年一直是由外戚执政,白宸即位不久,根基尚且不稳,此时还不想让那些女人怀孕,否则朝堂上的那群老狐狸必然会有动作,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淑妃弄死了六个未出生的孩子,而白宸却无动于衷的理由。

狐妖向来是面貌妍丽,媚态入骨的,不然哪来的“狐狸精”一说,虽然离殇不练媚功,但天山雪狐的外貌本就比其他同类更加美丽,白宸理所当然的被他吸引,再加上证权之争的缘故,离殇便几次三番的被传召侍寝,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宫里就只有萧淑儿跟离殇走得近一些。

“哎哎哎,你知道吗,新晋的男宠离殇,恃宠而骄,对淑妃娘娘不敬,被打了四十大板呢。”白宸从早朝上一下来,就听到两个宫女在八卦,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几日的相处下来,白宸发现离殇的性格和他的长相完全不符,本以为他是个牙尖嘴利心机深沉的人,但实际上却发现他其实单纯得很,甚至是有些蠢,这种性子在后宫里确实会吃一些亏,但是自己又不能一直护着他,也罢,先不管他,让他吃点苦头涨涨心眼也好。

可是白宸不知道的是,这回淑妃和庄妃本来是想致离殇于死地的,幸亏萧淑儿在旁边求了求情,否则离殇那条小命就交代了。

宫里的太监向来看人下菜碟,离殇本就是一个小小的男宠,最近白宸又对他不理不睬,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失宠了,连太医都没有请,大有让他自生自灭的意思,好在离殇本身是个大夫,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不过很不幸,伤口还是感染了。

等白宸再次见到离殇的时候,见到他那副样子,顿时心疼了,可是那狐狸却已经打好了包袱,准备逃回自己以前住的小村庄去了。

“太可怕了,这里太可怕了!那些女人都会吃人,我不要再住在这里了,我要回家!回家!!”

“别闹,乖乖带着别动!”白宸一把将离殇禁锢在怀里,回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请个太医来。

离殇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棍伤,再加之没有及时治疗导致发炎,所以才会红肿,皮下淤血许久不散,因而青紫,那御医开了几副活血散瘀的外用药,并几副汤药,便齐活了。

送走了御医,白宸手拿药膏,亲自给离殇上药,这在别人看来是莫大的恩宠,哪个不感恩戴德,可离殇才不吃那套呢,那小东西最是怕疼,红肿发炎的屁股岂是能随便乱碰的,疼得狠了便用力挣扎起来,说什么也不让白宸碰,搞得白宸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一狠心,用力在离殇的伤处一按,惹得那小东西惊声尖叫,更加大力的挣扎了起来。

“老实点,你乖乖的别乱动,我便轻一些,否则……”

离殇心中委屈的不得了,明明我都受伤了,疼得要命,你还要让我伤上加伤!心里虽这么想,却也不敢再乱动了,只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直往下砸。离殇整个上半身都被白宸禁锢在怀里,哭得再惨也没人看见,可是当白宸上完药,把那孩子的脸从自己怀里挖出来时,看着那满脸的泪花,心中不免叹道:美人泪,断君肠,此言不虚呀……

双手捧起离殇的小脸,轻柔的吻去那满脸泪水,“那天淑妃病了,你为什么没有和其他秀女一起去探望,难道真的是恃宠而骄?”虽是质问的话语,但其中透出的温柔,怕是连白宸自己都没有发觉,离殇也有一瞬间沦陷于此,似乎甘愿把整颗心都浸在那个男人的温柔里……

“说话呀,”看着离殇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愣是把一双妩媚的丹凤眼瞪成了水杏,却是一语不发,那小模样甚是可爱,不禁笑着挑眉。离殇此时仿佛从梦中惊醒,神色一变,义愤填膺地质问道,“你还有脸问我,那天晚上你把我折腾到半夜,我第二天早上当然起不来了!!我要回家,再也不要在这里受你们的虐待了,放开我!”

离殇那个时候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白宸却常年练武,有着惊人的体魄,两只手臂一抱像是铁钳一般牢固,离殇当然挣不开。

“留下来吧,”白宸在离殇的耳边低声说道,“以后有我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我……我不信,你上次就说话不算数!”

“君无戏言,朕再也不会失信于你。”

“那……”离殇两只眼珠子一转,面带狡黠,“你先帮我报了仇再说,那两个女人打我,你要替我打回去!”

白宸没想到这小东西竟如此记仇,一时无言,离殇可不干了,“怎么,这点事都不肯帮我,让我怎么相信你会护我周全?!!我可告诉你,狐族向来有仇必报,你若是不帮我,那我便自己来,到时候,哼哼,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呦~”

白宸闻言不禁莞尔,就这小身板,能做出什么事来,也罢也罢,后宫在淑妃的治理下,也不见得有多干净,加之妃妾执掌凤印于理不合,赶明儿个便收了她的权势吧。于是点点头,离殇见他答应,开心地咧开嘴笑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那真情流露的神态正戳中白宸心底的柔软,想要凑上去亲他,谁知那狐狸把眼睛一闭,被子一盖,竟是一副要睡去的样子。也罢也罢,来日方长……

相拥而眠的两个人,一个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把一颗心交了出去,一个没有注意到自己抛弃了皇帝的架子,连“朕”字,也没有用……

第二天一早离殇是被调皮的阳光唤醒的,那金灿灿的光束,一丝丝,一缕缕的扫过脸颊,暖暖的,痒痒的,离殇把脸往枕头里蹭了蹭,便继续睡,谁要是让他现在就起床,那绝对是个大坏人,开什么玩笑,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宿,现在浑身还酸软着呢!可是有一种叫做太阳的东西却不想让他安生,一下子跳进屋子里,把强光打在离殇白皙的脸上,似乎是偏偏要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

“嗯~”离殇把被子一拉,盖住脑袋,想要继续会周公,一边往柔软的被窝里蹭,一边腹诽道,“可恶的阿宸,上朝走的时候又忘记给我拉床帘……”

床边的两个妙龄少女见状,不禁掩唇笑了起来,这位主子还真是可爱呢,看着真不像是会魅惑君王,恃宠而骄的人。

那两个少女的笑声,一下子惊跑了离殇瞌睡虫,挣扎着爬起来一看,这两个人自己并不认识,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过……“漂亮姐姐!”离殇向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何况这两个少女确实很漂亮。这夸奖的话落到被夸得两人耳中,甚是取悦了她们,同时也让她们羞红了脸庞,都是二八小女儿,听到有人夸自己,当然对夸自己的人心生好感,更加觉得自己家的主子千好万好,不仅长得好看,人也没得说……

“呦,哪来的两位美女?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是想干什么?”离殇语气轻佻的问道。

“回主子的话,”二人中更显稳重的那一位说了话,“我们是皇上派来伺候您的,一共六个人,四个宫人,两个内侍,奴婢名唤彩渊,她是燕子,是您的贴身侍女。”

原来白宸觉得离殇在这宫里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就让人选了几个机灵稳重的宫女送了来,一方面可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另一方面还可以在有人找麻烦的时候去通个风报个信。

袁盈珊很郁闷,进宫前,父亲原本告诉自己,皇上对自己很有兴趣,自己在宫里一定会盛宠加身,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袁丞相已经是百官之首,在朝中权势滔天,袁庆宇也身在要职,若是袁家的女儿也独得皇上恩宠的话,那这江山恐怕是要易主了,因此,袁盈珊虽然得了封号,但却地位不高,白宸也很少来看她。而此人心气极高,怎么甘心屈居人下,便一个劲儿的设法让白宸注意到自己,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年底的某日,储秀宫里来了位访客,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袁盈珊,这女人心机不浅,知道离殇给下人治病弄出这么大动静,一定会惊动白宸,便领着跟自己交好的梅诗灵来这里“守株待兔”。奈何年底了,白宸政务缠身,无暇管后宫的事,那两个女人等了一天也没等来皇上,只得悻悻的回去。

“离殇小主,你这套茶具还真是精巧,”袁盈珊指着白宸赏赐的那套茶具说道,“送给姐姐稀罕几天可好?”

离殇向来对这种奢侈品没有执念,当初也只是看那顶上的花纹好看,才向白宸讨了来,如今早已失去了情趣,见有人喜欢,便大度的一挥手,“喜欢拿去!”

那袁盈珊小心翼翼的捧起茶具,那副样子还真像是爱不释手,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是夜,袁盈珊腹痛不止,钟粹宫里一片大乱,惊动了白宸,御医穿梭不止,梅诗灵也带着自己宫里的人守在屋里。一经查问,那袁盈珊竟是中了毒,而毒源正是离殇送的那套茶具,太医说,那茶具上淬了毒,若有人用它饮水,必然会中毒……

“呵,好一朵盛世白莲,”梅诗灵讥讽道,“皇上,您曾经说他的心思单纯,断然不会去争抢什么,可现在呢?若不是太医赶来的及时,袁姐姐就……”语毕抬手拭泪,只是不知那点眼泪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挤出来给白宸看的。

白宸脸色铁青,还记得那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狐族向来不宽容,如果有人犯了他的忌讳,他必然要让侵犯自己领地的人十倍奉还,原以为那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他真的会罔顾他人性命,呵,妖就是妖,原来他只是按自己的性子来,根本不顾他人的死活,甚至连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

“来人,即日起,离殇禁足储秀宫,不得与外界接触!”

年关就这样在爆竹声声中过去了,在后宫众人的欢声笑语中过去了,也在储秀宫的愁云惨淡中过去了。

离殇给袁盈珊投毒被发现,接着被无限期禁足……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人失宠了,后宫里,失宠的嫔妃地位连下人都不如,更何况离殇只是个男宠,根本没有封位,那些势力眼们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克扣储秀宫的东西。大冬天的,不发棉被,不发厚衣,甚至连炭火都扣下了,更有些不知感恩的奴才,居然把离殇原有的冬衣和棉被都抢走,寒冬里没有御寒之物,就连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得冻出病来,更何况离殇那小身板。可怜离殇前些日子给下人看病,把草药都用光了,如今只能躺在病床上挨,连大年三十都爬不起床来。这病反反复复,一直拖到开春也没好,人倒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一日,离殇招来那几个伺候自己的,哑着嗓子嘱咐,“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我死之后,应是会变成一只白狐,你们照顾我这么久,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们的,你们便把我的皮剥了,卖个好价钱,把钱分了吧,千百年来,我一直爱惜自己的皮毛,想是能卖个好价钱……”

几个小丫鬟一听,主子竟然病得都开始说胡话了,怕是真的不好了,一时间,哗啦啦的都跪倒在地哭得凄惨无比。燕子性子急,一心只想着救离殇,哭了一会便冲出储秀宫,跪在白宸下朝的路上,把人拦下,硬是要让白宸去见离殇最后一眼,把额头都磕破了。白宸最终被那一腔护主之情打动,随她来了储秀宫。

白宸一进屋便觉出不对来了,现在虽是开春,但天气乍暖还寒,各宫里都还点着炭火盆,离殇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而且比别处更冷,竟像是一个冬天都没有住人似的,离殇穿着年前的旧衣躺在床上,身上捂了一床薄被,冻嘚瑟瑟发抖。

白宸见小孩瘦的皮包骨头,嘴唇干裂,病得直说胡话,便感觉心像是被人用烙铁烫了一下,疼得连呼吸都困难,连忙冲到床前,把离殇揽在怀里,用体温给他取暖,“还愣着干什么,没见你家主子嘴唇都干裂了吗,还不快去倒杯热茶来!”等了半天,白宸才接到一杯凉水,手摸到杯子都觉得冰凉,可见那水有多么冷。

“皇上,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了,成天饥一顿饱一顿的,哪里还有热茶,有的就只是这冷冰冰的凉水了。”

白宸心中懊悔得很,去年离殇挨了打,便有人落井下石,害得他伤口发炎,如今离殇被禁足,还不知怎么被人欺负呢……

“小方,快去传御医,还有,赶紧去找个炭火盆来!你想冻死朕吗?”

“喳、、喳,奴才这就去!”

离殇虽然病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但耳朵还是好使的,屋里发生了什么,他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在心中苦笑,原来爱情,真的得靠抢……

谁也不知道,这病虽来得猛,但妖精的恢复能力也强于常人,若不是他每日夜里都掀了被子睡在凉风里,这病早就该好了。是的,他在赌,他拿性命做赌注,赌白宸对他的在乎,就在刚才,他真的撑不住了,他以为自己赌输了,原来白宸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生死,可谁知这世上竟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事情,白宸来了,而且自己这幅样子还真的唤起了他对自己的旧情……

离殇学到了这宫里的第一课,帝王的爱,是争抢来的,是赌来的,必要时,还得押上自己的性命,亦或者,是别人的性命……

离殇被放出来了,这事一时间勾起了众人的兴趣,如今白宸和袁盈珊两人如胶似漆,俨然一对璧人,任谁都看得出来白宸对袁小姐的喜爱,而离殇作为给袁小姐投毒的凶手,竟然被放出来了,当真是匪夷所思……

而这边,离殇却并不开心,为什么?在自己被□□的这段时间里,兰贵人和淑妃两人先后怀上了身孕,白宸把离殇的禁足解了之后,便再也没有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离殇豁上性命只为换回白宸的目光,但却得来这样的结果,这怎能让人不寒心,世上最可悲的事恐怕就是自以为得到了希望,最终却发现得到的不过是镜花水月。

兰贵人此人,平日里在人前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不食人间烟火,恍若谪仙,那气质,当真是如同空谷幽兰一般,让人自惭形秽。可谁又能想到这人其实是蛇蝎心肠,阴狠毒辣,若不是有一次无意间碰见那女人在毒打下人,恐怕离殇也把她当做女神来看待。当然,那次只是令离殇厌恶罢了,真正触怒离殇的是她居然敢碰自己的人,离殇病中曾看到彩渊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几经查问才知道,竟然是那个贱人的杰作。更何况,就是那个女人害得自己禁足之时差点被冻死。离殇那强烈的领地意识又开始发挥作用,那女人怕是要倒霉了,不过兰贵人怀孕已经四个多月,胎已经坐稳了,让她流产似乎不太可行,不过嘛……比起流产,这世上似乎还有更恶毒的招数呢。

离殇出来之后第一个拜会的就是兰贵人,这倒让那个女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那个男宠不知道是自己吩咐那些下人昧下了他过冬的衣物吗?

“呦,稀客呀稀客,离殇小主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快坐快坐,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呼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离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呆呆的看着兰贵人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带着一分伤痛,两分幽怨,三分钦羡,四分无奈,还有一丝狡黠。

兰贵人见她盯着自己的肚子,一股骄傲之感油然而生,是了,他再怎么怨恨自己,也不得不前来巴结,毕竟此人无法生育,日后失了宠,又没有靠山,在这深宫里根本无法生存。

“姐姐真是好福气,不仅沐浴皇恩,还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不像我,以色侍君,永远只能做一个不会生蛋的男宠。”

兰贵人听闻这话,心中乐得很,果然,这男宠今日是来示好的。

“姐姐应该也曾听说我略通医术,其实我对养胎之术也略知一二,不知姐姐信不信得过我。”

离殇懂医术的事宫里无人不知,他给下人们开的药还当真是管用,堪称是药到病除,御医们看了那药方,都连连称赞,直说是妙不可言,如今听离殇说自己会养胎,便有些动心,“哦?说来听听。”

“这怀孕之人最是忌口,姐姐你这胎虽然坐稳了,但也难保有个万一,你现在正是孕吐厉害的时候,喜欢吃酸的,却不知有些酸东西吃不得,比如山楂,那东西性凉,偏生酸得很,专治孕吐,一般人不知道的便吃了,那必定会导致滑胎。还有些其他吃食,看似温和,其实要命,简直令人防不胜防,赶明儿个我列张单子给姐姐送来,您就不会误食了。”

“哎呦,那真是多谢你了,这孕吐实在太厉害,我前几日还吩咐下人们去找些山楂呢,你要是不说,我这包准得出事。”

离殇列的那单子晚上就送到兰贵人手里了,同时送到的还有她吩咐下人们找的山楂。看来看去这单子里就属山楂最生僻,最能令人误食,于是便让下人把那两大筐山楂都搬到了淑妃的宫里。这两个女人虽是表亲,但这种关乎自己孩子将来地位的事情,又怎能心软呢……

果然,不到一个月,淑妃夜里忽然腹痛不止,□□流出一滩浓血,一个未出世的娃娃就这样没了,后宫妃子们心中暗爽,都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话不虚,那淑妃自打进宫以来一共弄死了六个胎儿,若不是她,白宸纳妃已有七年,后宫佳丽不少,怎么竟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王太医,你悄悄告诉本宫,本宫为什么会流产,自打怀孕以来,本宫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闪失,这次一定是有人害本宫,若是本宫查出来了,绝不会轻饶了她!”

“回娘娘,并没有人害您,您是吃多了性凉的山楂,才导致滑胎的,山楂味酸,最是能缓解孕吐,误食实属正常,这只是一次意外。”

王御医不知情,淑妃自己心还能不清楚吗,那两大筐山楂都是兰贵人送来的,至于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还有待考证。不过……“淑妃姐姐,我真没想到兰贵人是这种人,我那天本是列了一张单子,告诉她哪些食物不能吃,并且叮嘱她一定要给您也送一张,那单子上其中有一项就是山楂,没想到她居然……”

好你个兰贵人,自打你进宫以来我就处处帮着你,我本以为我俩是表亲,你断然不会害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蛇蝎心肠!想着,淑妃苍白的脸上便染上一层怒气,握紧了双拳,一副要吃人的鬼样子,“很好,离殇,你还不知道吧,你当初被禁足,那些下人把你的御寒之物都昧下了,害得你差点冻死,其实,这些都是兰贵人指使的,否则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你落井下石?”

“什、什么?”离殇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仿佛是刚刚知道此事,“想不到她居然如此蛇蝎心肠,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如此加害于我?!”

“呵,离殇,你我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她害我,便是与我撕破了脸皮,而你,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待她生下龙子,有了倚仗,你觉得她还会放过我们俩吗?为今之计,只有打掉她的孩子,折了她的羽翼,她才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我听说你精通用药之理,这事就交给你了。”

“姐姐,你怀胎一个多月便接触山楂,所以才会流产,而兰贵人如今怀胎已经五个月,胎早已坐稳,恐怕是不太容易流产。”

“那怎么办?”淑妃急了,“等那个贱人把孩子生下来,母凭子贵,地位上升,必定会排除异己,到时候我们还有活路吗?”

“姐姐别急呀,”离殇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香茗,“这世上还有比让她流产更加恶毒的法子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药,是我师傅压箱底的东西,由罂粟花的种子制成,少量的时候有止痛的作用,用量大了,便会使人产生幻觉,长期使用还会上瘾,届时一旦停药,便会如同万蚁蚀心,生不如死。这东西对胎儿的影响也是大得很,不过究竟有什么影响我还真是不知道。”

“哈哈,好得很,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效果,那就让那个贱人试一试好了!”

找到了整治兰贵人的法子,淑妃心里本应得意得很,但事实上她却遍体生寒,这个男宠,着实厉害得很,日后必须除了他去,否则终有一日将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她可没忘,当初自己打他板子的事情。

打那日离殇和淑妃达成“共识”起,兰贵人便每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罂粟花籽,两个月后早产,生下一个畸形的男婴,此时,淑妃再将兰贵人当初害自己流产的事情抖出来,于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兰贵人谋害皇嗣,有损阴德,生下畸形婴孩,有辱皇家颜面,罪孽深重,即日起打入冷宫,终身不得踏出一步,钦此~”

而冷宫里的兰贵人,断了药的兰贵人,时常凌虐殴打下人的兰贵人,她的下场究竟怎样,怕是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关注一个冷宫弃妃的状况。

一下子整治了两个仇敌,离殇这一仗算是打得漂亮,但是“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离殇虽然给自己和宫里的下人们出了一口恶气,但却从此堕入邪道,千年天劫,正缓缓向他逼近……

“彩渊姐姐最近有些不正常!”

离殇趴在柱子后头,看着彩渊一会儿笑,一会儿神伤,心中默默断言。

猫着腰,放轻了脚步,飘到彩渊的背后,一爪子呼上去,“嘿,干嘛呢?”

彩渊突遭此变,不免大惊失色,一张娇俏的脸上血色尽退,连手中的绣花针也扎错了地方,刺得指尖鲜血殷殷。

离殇见自己闯祸了,连忙牵起彩渊的手,放在口中吮吸,在狐狸的思想中,受了伤是要用舌头舔的……

然而,这举动却吓坏了彩渊,即使是离殇没有尊卑概念,男女授受不亲却也是不可驳辩的教条。受惊的宫女连忙把手指从自家主子的嘴里抽出来,跪在地上。离殇也意识到自己此举不妥,于是转身拿了药箱,亲自给人家包扎。

这一幕幕都落在了刚进门的白宸的眼中,心中忽的燃起一阵怒火,转身离去,他怕自己现在进去伤了那人。

“呀,彩渊怎么受伤了?”一个叫做冬儿的粗使丫鬟进来,看到彩渊包成粽子的手惊道,“对了,我刚刚看到皇上怒气冲冲的离开,这伤该不会是被陛下罚的吧?”

“他……他来了?怎么又走了呢?”离殇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一面是想见白宸,一面又怕见到他,自从弄死了白宸未出世的孩子,他便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白宸许久不来看他,倒也是件好事,他真的很怕自己会心虚到不敢看白宸的眼睛。如今,白宸来了又走,着实是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几个小宫女不知道离殇心中的纠结,自顾自的嬉笑打闹,燕子一把夺过彩渊绣的东西,“哎~这绣的是什么东西?鸳鸯?小丫头片子竟敢背着我们偷偷找了情郎?还真是胆大包天,快说,那个男人是谁?”

彩渊闻言,面上一片羞红,“说什么呢,我这是……这是绣给自己来用的!”

“说谎,肯定是说谎,且不说你从来不用鸳鸯的花样,就论你刚才那副神情,要真是绣给自己来用的,用得着那么含羞带臊吗?”

“你……”彩渊不知,刚刚自己的神情竟是那么的露骨,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好满屋子追着燕子打,这便更坐实了她有情郎的话。

八卦的魅力向来都是无穷的,被她们这么一闹,离殇也被挑起了兴致,暂且放下了心中的愧疚,去打听八卦去了,“呦,哪个好命的男人被彩渊姐姐看上了,该不会是那个救了你的侍卫大哥吧?”

“哎?什么时候的事,我们竟不知道?”彩渊被缠的没法子,只好告诉了她们,结果又惹得一阵起哄。离殇拿起彩渊的绣花绷,心里琢磨着,让白宸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自己是万万不愿意的,但是把未出世的婴儿一个个的都杀掉,又未免太过残忍……若是,没有女人怀孕的话,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几位姐姐,还有招财进宝,你们先出去,我有些事要问彩渊。”

几人见离殇忽然严肃了起来,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统统吓得浑身一凛,悄悄地退了出去。在离殇身边待久了,她们竟忘了宫里的规矩,虽说宫女不同于秀女,但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属于皇上的,彩渊竟敢跟一个侍卫暗生情愫,可真够大胆的!

冬儿心里却是另一番思量,自己跟彩渊还有燕子都出落的不俗,彩渊甚至比有些秀女长得还要漂亮,凭什么那些秀女们能爬上龙床,嫁给一国之君,做主子,自己却只能嫁给侍卫一流,简直是不公平……她可不知道那些长相一般的秀女都有着怎样的身世背景,还当只要是有些容貌的就都能当娘娘呢。

屋里头,彩渊跪在地上,低着头,眼底涨起了一层泪水,“主子,奴婢自知,在出宫之前不能跟侍卫有染,但奴婢实在是耐不住这相思之苦,只能绣些小玩意儿送给他,聊解蒹葭之思,还请主子不要将这件事告发出去,否则他就没命了……”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说什么呢?我知道这规矩,在你们出宫之前,你们都是阿宸的对不对,但你有没有想过,且不说阿宸能不能看上你这没身家没背景的小丫鬟,就算他看上了你,我也决对不会让的,如今你有中意的人,就不会跟我争宠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告发呢?”离殇伸手把彩渊扶起来,“我留你下来,是想让你教我绣花的。”

“绣、、绣花?”彩渊内心惊疑不已,一个男子绣什么花,莫不是皇上总不来,主子心中寂寞难耐,要靠绣花来排解苦闷??这样看来,主子还真是可怜得紧……想着想着,看向离殇的眼里便带上了几丝怜悯。

“干嘛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嗳?你那悲天悯人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呀??我告诉你哦,我学绣花是为了别人的性命着想,可不是为了送白宸礼物……啊呸,跟白宸根本就没有关系!!”

哦~原来如此,是绣给皇上的呀,主子还真是可爱呢……

入夜,已经过了白宸传妃子侍寝的时间了,看来,那人今日是不会来了。离殇起身,把最后一盏油灯吹灭,却在灯灭的那一刻,被一双手臂从身后搂入怀中,身后那人态度冷硬,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柔和耐心,掰过离殇的下巴就吻,狠狠地撕咬着,好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似的。

事毕,白宸语气刻薄的扔出一句,“为什么要亲吻她的手指,春天来了,你发情期到了是不是,怎么,朕满足不了你吗?还要背着朕偷嘴?”

听到白宸自称“朕”,离殇便知道,自己跟他的爱永远不可能平等,又或许,他根本没有爱过自己,他有那么多的嫔妃,自己又算是什么呢?可这狐狸就是贱,明明知道会受伤,却还是要问一句,“我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那人沉默了许久,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男宠。”

呵,果然……离殇啊离殇,你还在期待什么呢?他是人王,而你不过是一介小妖,他有着太多太多的责任,治理天下,平衡后宫,培养继承人……唯一没有的一项便是“爱你”,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呢?然而,离殇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也离不了他,也无法容忍他跟别人在一起,既然已经为他破了戒,想必天劫也会不久将至,余下的时间里,就任性一回吧……

回身吻上那人的唇,却没有得到回应,离殇知道那人并没有消气,便更加卖力地讨好起来,伸出丁香小舌,扫过牙床,搔刮着那人的上颚,满意地听到了那人陡然加重的喘息。

一时间床幔摇曳,红鸾再起……

云雨过后,白宸揽着累瘫了的离殇,整条手臂都横在那狐狸的胸前,语气生硬的说道,“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朕一个人的,不许再跟其他人那么亲近!”语气生硬,态度霸道,好像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激起离殇心中一阵酸楚。

可是,你从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

四月,芳菲将尽,御花园里落红成阵,洋洋洒洒的花瓣雨下是一抹翩翩起舞的倩影,袁盈珊挽着白宸的手臂漫步在花雨里,身后跟着一群宫人,转了个弯便看到一身红装的离殇正在跳舞,那舞姿当真是美不胜收,惊艳了众人,然而袁盈珊却感觉像是吃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白宸当初要求袁盈珊进宫,便是因为看到了袁府后院的那惊鸿一舞,从那起他便对袁小姐念念不忘,可以说的是一见钟情。袁盈珊进宫以来,白宸曾多次要求她跳舞,可那袁盈珊根本不会跳,只能一边推说身子不舒服,不能献舞,一边请宫里会跳舞的嬷嬷教导自己。多日以来,她的舞姿终于能见人了,正得意着呢,不想今日便看到了离殇的舞,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怎么是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比得了的,不禁自惭,继而恼羞成怒,这人挡在这里是成心让自己难堪的吗?心中便更加妒恨起了离殇。

白宸对袁盈珊得圣宠一日胜过一日,恨得离殇牙根儿直痒却又无可奈何。宫里无人不称赞,袁常在为人宅心仁厚,善待下人,深得皇上喜爱,若不是娘家势力太大,让皇上忌惮,恐怕早就封妃了。呵,宅心仁厚?别人不知道,离殇可是清楚得很,一个为了陷害别人,不惜给自己下毒的女人,能有多善良?不过是装作一副出水芙蓉的样子罢了,其实内里,还不知道烂成什么样子了呢!

离殇绣了很久很久,终于把他那个香包给绣好了,萧淑儿看着那上面手中四不像的花纹,狠狠的嘲笑了他一把。他把那玩意递给白宸,白宸表面虽喜,过后却直接把香包交给了太医,命人检验里面塞的都是些什么药材。

“回皇上,这里面除了安神的药物之外,还有些会让人不孕的药物,长期佩戴虽然对身体无益,但是却不利于血脉传承呀。”

自此,二人嫌隙渐生。

梅诗灵进宫之前与袁盈珊家世背景相当,走得也自然近一些,进宫之后,是梅诗灵先得了白宸的欢心,于是便拉了昔日的好姐妹一把,袁盈珊这才借机上位,可如今袁盈珊盛宠加身,却忘恩负义,独霸着白宸的恩宠,丝毫不念往日情谊,这让梅诗灵十分恼怒。

中秋前后,白宸生辰,后宫佳丽当然都卯足了劲送贺礼,生怕自己送的不名贵不稀罕,可白宸哪里是缺奇珍异宝的人,再珍稀的物件,在他那里也算不得宝贝,众多寿礼中他只看上了一样,那就是梅诗灵送的一罐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呵呵,小丫头这是怨自己有了新人忘旧人,借红豆向自己传达相思之苦呢。白宸伸手从罐子里掏出几粒红豆,放入怀中,向梅诗灵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白宸生日过后不到一个月,淑妃便急三火四的来找离殇,说是梅诗灵怀孕了,要找离殇想辙,打掉那个孩子。彼时萧淑儿正跟离殇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见淑妃来了,为了避嫌,便连忙躲到里屋去,把她们两个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令她没想到的是,离殇竟毫不犹豫地给了淑妃一瓶药,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看错他了吗??

“你为什么要给她那瓶药?”萧淑儿忍着怒气质问离殇,“梅诗灵虽然头脑简单,经常被袁盈珊当枪使,但她本性并不坏,她虽然跟你争宠,但却从来没有害过你,你为什么要害她的孩子?难道那个婴儿的命在你看来就如同蝼蚁一般吗?”

“姐姐,你竟是这样看我的吗?”离殇也不恼,只是笑盈盈的说到,“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断然不会去害一个无辜的人,我是给了淑妃一瓶药,可那药的功效却是保胎。梅诗灵是这宫里唯一身怀有孕的妃子,多少人想着害她呢,你忘记淑妃上次小产就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梅诗灵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难保会有所误食,我给她用一瓶药,是免得让她被害!”

宫里头忠心护主的人有,见钱眼开的人却也不少,淑妃一直视兰菱为自己的心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小丫鬟早已被袁盈珊收买,活脱脱的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淑妃把从离殇那里得来的药交给兰菱,再三强调一定要让梅诗灵喝下去,诺诺地应了,那丫鬟转头便换了副脸色,扯掉憨厚老实的皮囊,挂起一副精明的嘴脸,心中暗自琢磨,“那梅诗灵与淑妃一向不交好,这碗药就算送去了,梅小姐怕是也不会喝的,袁华荣跟梅诗灵貌合神离,这次恐怕也不会放过那个孩子,若是梅诗灵不喝淑妃的药,那这未出世的皇子出了事,袁荣华必然首当其冲,成为千夫所指……”兰菱且行且思,不一会便来到梅诗灵的居所,“嗳,天助我也!”只见那堂中空无一人,唯有桌上摆着两碗药汤,兰菱四下环顾,迅速地将淑妃的药跟其中一碗做了对换,刚换完,便有梅诗灵的贴身侍女出来端药,兰陵赶紧把自己手中的药递过去,“姐姐,这是我家淑妃娘娘送来的,还请这位姐姐务必呈到梅贵人面前,不然,兰菱回去可没法交差。”

“是吗,淑妃娘娘还真是有心,你放心,这药我一定会端到我家主子面前去的,至于我家主子喝不喝,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呦,姐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您肯为兰菱呈药,那便是疼我了,哪里还敢强求梅贵人喝下。”

庄妃向来懂礼数,并且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持后宫的“和谐”场面,作为位分高的妃子,得知梅诗灵有孕之后,立马差人送去了一碗保胎药;袁盈珊作为和梅诗灵关系最好的人,自然也不能无所表示;而淑妃,此女包藏祸心,处心积虑想让自己将来的孩子登临大统,又怎么能容忍梅诗灵生下拦路虎。就这样,摆在梅诗灵面前的是三碗药汤,庄妃知情识理,除了淑妃和离殇,她从没有为难过任何人。而袁盈珊,虽然那人得宠之后便翻脸不认人,但到底是那么多年的交情,这次她送药来,不就是示好之意,冤家宜解不宜结,梅诗灵向来懂得什么叫做顺坡下驴。至于淑妃……哼!

端起袁、庄送来的两碗药一饮而尽,“来啊,把剩下的这碗药给本宫倒了。”

袁盈珊是个十足的蛇蝎美人,这女人自进宫以来就见白宸独宠离殇一人,便动了心思,白宸不是爱离殇那股子单纯吗,那她就装白莲花,明明心里肮脏到了极点,却处处标榜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心胸大度,知情识理,最终还是得了白宸的宠幸,得意了好一阵子,可是好景不长,不消多时,白宸便跟那离殇又好上了。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装的天衣无缝,怎么还是会失宠?那狐媚子究竟给白宸下了什么药,竟把那帝王迷得五迷三道,抢都抢不过来!如果说刚进宫时,袁盈珊是为了家族争宠,那么现在,这女人完全是在为自己争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意跟别人共享自己的丈夫,更何况那个男人位及人王,面如冠玉,芙蓉帐中又是极尽温柔,怎能让人不心动……没承想,这边离殇还没除,那边又传来了梅诗灵有孕的消息,怎能让人不气,脑子一热,便差人送了碗打胎药过去,现在冷静下来,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自己苦心伪装了这么久,如今竟是要暴露了吗?

是夜,白宸来到梅诗灵这里探望,花好月圆,风月情浓,二人耳鬓厮磨之迹,梅诗灵却捂着小腹,发出煞风景的一声尖叫,白宸见她裙下流出一滩鲜血,心知不好,立马传来太医,这一瞧便发现梅贵人不知怎么着,竟误食了打胎药,幸好一并喝下的还有一碗安胎药,这才不至于流产,虽然血流了不少,但胎儿却是保住了。

白宸闻言面色一冷,召来梅诗灵身边的宫女,“怎么回事,你们这群奴才都是死的吗,竟然让主子喝了打胎药?!!”

“皇……皇上饶命,奴婢也不知啊,那药,白日里送来了三碗药,主子愿意喝哪一碗,也不是奴婢能决定的呀……”

“都是谁送来的药?”

“皇上,”梅诗灵费力地起身,拉着白宸的衣角,苍白着嘴唇说到,“皇上别查了,臣妾喝的是淑妃送来的那碗,定是那个贱人要毒害臣妾的孩子!”

“哦?”白宸皱眉,“刚刚你的宫女说,一共送来了三碗药,你为何偏偏只喝淑妃送的这一碗?”

“皇上这是不信臣妾吗?臣妾自打有了身子,便每日都懒懒的,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绝不会起身的,今日臣妾醒来的时候,袁华容和庄妃姐姐送来的药早就凉了,只剩下淑妃送的那一碗还热着,臣妾就喝了。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淑妃……”白宸微敛双目,心中泛起杀意,那女人的所做作为他并不是不知道,也清楚那几个无端胎死腹中的皇子,正是遭了淑妃的毒手,只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必急着立储,更何况那几个怀孕的妃子,娘家势力不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虽说皇家的子女生下来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可是毕竟血浓于水,心里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如今,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差点死掉,心中便烧起滔天怒意。

梅诗灵看着白宸阴沉的脸色,在昏暗的灯火下勾起了唇角,心中却升起无限悲凉,这下好了,淑妃这颗眼中钉总算是除了,可是这宫里当真是人情薄似云,自己当初并没有选择淑妃送来的药,那碗要命的东西,正是自己信任的人送来的。庄妃,袁盈珊,你们好狠的心!

自古以来,攘除奸佞的道路都是崎岖而又坎坷的,朝堂上如此,后宫里也不遑多让。白宸这边带着人到淑妃处兴师问罪,那边淑妃却早就想好了推托之词。

“皇上,臣妾并没有谋害皇嗣的意图,臣妾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又怎么会把这种痛苦加之别人身上,臣妾本意真的只是想给梅贵人送一碗安胎药,不想却被人动了手脚……皇上若是想替梅贵人讨回公道,怕是找错人了,臣妾那药是从离殇那里拿的。”

白宸听到此处心下更生几分厌恶,“你这贱人不仅想谋害皇嗣,还想往无辜之人身上泼脏水,这宫里谁不知道你跟离殇不和,傻子才会相信你去找离殇求药。如此毒妇,当真是不该留你到今日。”

“皇上……”淑妃很清楚,自己与离殇干的那点子勾当是万万不能让白宸知道的,否则就算这次逃脱了,上次谋害兰贵人的事也够她喝一壶的,猛然想起那日屏风后面露出的一角衣裳,湘绣鹤望兰。湘绣起源于民间,不得宫里人的喜欢,这宫里穿湘绣的只有萧淑儿一人……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不想萧淑儿和离殇的关系如何,开口便道,“皇上,臣妾求药之时良妃也在场,她可以为臣妾作证!”

“影一,去良妃处求证此事。”

萧淑儿大半夜的被人从被子里揪出来,拉着问话,心中烦躁到了极点,人人都有个起床气什么的,只是表现不同罢了,萧淑儿的起床气表现得有些令人哭笑不得,这丫头不摔东西不骂人,就是喜欢胡说八道,“是呀是呀,淑妃那个贱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药就是离殇给的,是用断肠草配的,见血封喉,怎么,这都要走那么久了,才断气呀?都说祸害遗千年,那贱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我再告诉你,老娘跟离殇情投意合,早就结为连理,如今我们……唔……唔唔……”萧淑儿身边的宫女见自家主子又开始说胡,便一把捂住她的嘴,然而影一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那药,就是出自离殇之手……

将问话结果如实禀明白宸,影一看到皇上本就阴沉的脸更加寒气逼人。萧淑儿和离殇交好,宫里无人不知萧淑儿说那药是离殇给的,怕是错不了的……

“来人,去储秀宫把离殇带来。”

宫里头有什么秘密可言,不一会,离殇涉嫌谋害皇嗣的消息便传遍了东宫西宫,那群女人在高墙叠瓦里憋得久了,难得捡到这么个热闹,一时间全都忘记了避嫌二字,涌到了淑妃的沁芳园去。

堂中白宸端坐主位,左下首坐着面无表情的庄妃,其他位分低的嫔妃分立两旁,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淑妃跪在堂中央,失了往日的倨傲,低眉顺眼,敛声屏气。离殇一进门看到这么个场面,便知淑妃的所作所为暴露了,如今把自己供出来当替罪羊,只是,白宸,你怎么就知道淑妃说的是不是实话呢?你怎么就知道梅诗灵的确是受我所害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有害人之心呢?同床共枕那么久,你竟是从来没有信过我,当真是叫人心寒。

进宫那么久,离殇从未向白宸低过一次头,从没有说过一句软话,如今却被几个内侍按着,跪倒在地,白宸看着那狐狸虽是受制于人,脸上却挂着几丝讥讽。

“你们几个放开他,离殇,朕问你,梅贵人的打胎药,可是你送去的?”

“真是笑话,”离殇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讽道,“我跟她无冤无仇,何必害她,你这皇帝当的也真是够窝囊,妻妾说什么便是什么,如此看来朝中之事,只要几位娘娘吹吹枕边风你便能言听计从喽?”

此言一出便惹得屋内之人议论纷纷,庄妃更是怒喝一声大胆,白宸虽然喜爱离殇的直言快语,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指责昏庸,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当即沉下了脸色,“朕把你叫来自然是早已向旁人求证了的,良妃与你素来交好,她总不会害你吧。”

“那么离殇恳请皇上,好好地查一查此事,查一查我给淑妃娘娘的是什么药,也好还我一个清白。”离殇斜睨了跪在地上的淑妃一眼,不顾堂中众人惊愕的目光,径自离开了沁芳园,心中嗤笑,这女人还真是够蠢,连那药是什么都没有查证,就敢用在梅诗灵身上,这种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其实这是也不能怪淑妃没有戒心,只是离殇配药的方子素来匪夷所思,宫里的太医根本查不出来那药是干什么用的。鉴于离殇用药的本事实在是无人能及,连害人都不着痕迹,为保万无一失,淑妃还是选择了相信离殇,没想到却被摆了一道。

白宸知道,离殇虽然直爽,但他并不像一开始自己以为的那样单纯,他还是有些小心思小心机,这一点他从不掩饰;白宸也知道,离殇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撒谎,所以他说自己没有害梅诗灵,那他就没有做过。只是这小子的心思实在是难琢磨,而且犟得很,这不,明白的告诉所有人他是清白的,却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驳,非要白宸去查证,还自己一个清白,这不是难为人呢吗。白宸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个举动惹怒了他,竟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自己难堪,想罚他,偏偏却又不舍得,这狐媚子果然是给自己下了药吧,否则自己何曾如此在意一个人……

送到梅诗灵那里的药汤被喝了,离殇给淑妃的药也被销毁了,某人配药的本事实在是高超,药碗上的残迹也验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案子放在别处怕是要成为一宗悬案,然而宫中有一种神奇的存在叫做暗卫,他们遍布后宫的各个角落,以确保白宸时刻安全,好巧不巧的,兰菱换药的时候恰巧被影七瞧见了,白宸这才找到此事的关键,梅诗灵以为自己只喝了淑妃送来的药,但其实淑妃的药和庄妃的药早已被兰菱调换过,梅诗灵喝的其实是庄妃送去的药……

谋害皇嗣向来是杀头的大罪,庄妃知道,淑妃之所以能多次死里逃生就是因为没人知道她干的那些勾当,但是这次人尽皆知,自己怕是必死无疑了,即使自己是清白的。庄妃虽然迂腐、迟钝,但她也不是傻子,白宸的心思在谁的身上,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单凭离殇那晚出言不逊,却没有得到任何惩处,就可以看出白宸有多在意那个男宠。这次皇上让自己死,怕也不仅仅是因为谋害皇嗣那么简单,除此之外,还带着些讨好那人的意味吧,谁让自己当初打了那人呢。但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自己也是对白宸苦恋多年,自己也曾经与那个男人心意相通,自己也曾经得到无上的恩宠……为了那个人的后宫安定,自己忍下了多少委屈,每天与情敌笑脸相迎的滋味,没人比她更清楚,为了得到白宸的宠爱,她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被人一夕之间全部夺走?!!

饮下面前的鸩酒,庄妃惨笑着问道,“皇上,臣妾究竟哪里比不过那个男宠?”声声泣血。双眼死死盯着那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终于不得不含恨而终,陛下,下辈子,我再也不要嫁到帝王之家,只愿与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举案齐眉,相夫教子,……

你我因利益相识,因礼教相知,因情感相错;而我与他,因意外相识,因理想见识相知,他并不如你隐忍大度,但我想要的只有他能给;我敬你的知情守理识大体,但我更爱他的直言爽语真性情,这便是答案。然而白宸却不愿意再伤害那个一生痴恋自己的将死之人,转身离去,不带丝毫感情,只愿你在奈何桥头喝了那碗孟婆汤,忘了今世的种种荒唐,来生寻一个真心之人,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储秀宫里人人皆小心翼翼的,这在平日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但是近日离殇情绪低落,动不动就摔东西,惹得那群宫女不得不小心伺候。白宸一进屋便感觉到了那股子不同寻常的低气压,看来那小东西还没消气呢,不过自己究竟是哪里惹了他,这可当真是令人费解。遣退了屋子里轻手轻脚的宫人们,白宸撩开帘子,窗前的软榻上瞬间洒满了夕阳,将那软榻上的人渡上了一层金粉,离殇抬手挡住眼睛,“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呵,”白宸轻笑一声,压了上去,“还气着呢,行了行了,不气了啊,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都是我的错还不成吗?”

“错哪了?”

“错在不该不相信你,”白宸一边说一边剥离殇的衣服,“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胡乱猜忌,别气了好不好?”

“……哼,”离殇别扭的转过头去,“反正,反正你只要记得我是决不会害跟我没有过节的人就是了。”

“呦,说得好听,那我问你,去年袁华容中毒的事你怎么解释?”

离殇闻言,愤愤地转过头来,“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信,当然信,”白宸伸手捏住离殇的脸蛋,“朕若是不信你的话,早就以谋害皇嗣为罪名,赐你三尺白绫,又怎么会费心费力的去查证呢?”

离殇躺在爱人的怀里,想起去年冬天所受的委屈,鼻尖泛起阵阵酸意,捞起白宸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留下,“你是傻的吗,我要是真想害人,怎么可能用那么拙劣的法子,那药若真是我下的,你以为你养的那群庸医能查得出来?”

年初的时候,夏溪与北夷打了一仗,如今萧老将军大胜而归,萧家军班师回朝,京城百姓夹道相迎,白宸也在御花园设下宴席,为浴血沙场的将士们接风。

“启禀圣上,北夷与我夏溪一战,损失惨重,实在是无力与我□□抗衡,那蛮夷之地本就苦寒,此次战争耗资巨大,更是雪上加霜,因此北夷愿对我夏溪俯首称臣,北夷王还派了使臣携礼品前来觐见,不知皇上是否愿意见一见他?”

“宣。”

御花园里丹桂尚未凋零,金菊也含苞欲放,白宸身边更是围绕着浓妆淡抹的后宫佳丽,娇花美人金阆苑,那画面,端的是美不胜收,可这一切却并没有吸引那北夷来的使臣,只见那人目不斜视的向白宸走去,跪拜行礼,虽是屈膝跪地,腰杆儿却挺的笔直,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北夷使者汪琦拜见皇帝陛下。”

白宸见那人颇有几分气节,不禁对北夷的印象好了几分,“平身。”

“汪琦今代表北夷王向夏溪求和,愿对夏溪称臣,年年进贡,只求夏溪王朝能在数九隆冬之时略微接济我北夷,使我北夷百姓免受饥寒之苦,安然度过冬天。为表诚意,北夷王特命汪琦携礼品前来,还请皇帝陛下笑纳。”

血珊瑚,白玉马,山参灵芝,黄金宝石,不过是些俗物罢了,夏溪沃野千里,地大物博,国力强盛,周边小国为求其庇佑,年年都有上贡,从黄白之物到奇珍异兽,白宸见得多了去了,北夷进贡的那点宝贝,并不算稀奇,唯有一件玉石骸骨世间罕见。那骸骨玉质翠绿通透,人首鱼尾,像极了传说中的鲛人。传说中鲛人落泪为珠,那泪珠的药用价值极高,可活死人肉白骨,是不可多得的神药,鲛人一物也被视为仙族,只是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有幸得以见到那神奇的物种,因此,那传说的真实度也无可考证。

“皇帝陛下,这玉石骸骨并非人工雕凿而成,”汪琦一脸虔诚的指着那骸骨对白宸说道,“我北夷虽然苦寒,却有一方土地临海,那里的百姓以打渔为生,这骸骨就是当地的渔民打捞上来的,在我北夷海边的村落里,素来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那就是鲛人死后,她的骸骨会化作玉石,若是有谁能够得到那副骸骨,必定会一生安泰。如今我王将这幅骸骨送与陛下,住皇帝陛下医生顺遂,健康无恙。”

能混到朝中重臣地位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即使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露声色,后宫众人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都感叹自己竟然有幸见到鲛人这种神物,个个眼中放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副玉石骸骨,离殇眼中也带着绿油油的精光,然而他盯的却是那一堆堆的黄金。

离殇爱财,爱到痴迷的程度,为了这个,他把自己的两个小太监的名字都改了,一个叫招财,另一个叫进宝,但同时,他又是个不识货的大俗人,白宸差人给他送来各种世间罕见的宝贝,都被他束之高阁,唯爱黄金白银,恨不得睡在金子打造的床上。这次北夷进贡的东西里没什么稀罕物,后宫中人也都不屑一顾,倒便宜了那狐狸,大堆大堆的金银宝石都被一股脑的搬进了储秀宫,可算是圆了他金枕银床美梦。然而白宸不解的是,离殇明明爱药材胜过爱钱财,为什么他在看到那副玉石骸骨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应呢,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软磨硬泡的要求自己去寻找鲛人的吗,怎么……

“老盯着我干嘛?”储秀宫里,离殇正数钱呢,忽然感到一束灼灼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转头一看,白宸正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呢,带着一副“我很疑惑”的神情,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对那副玉石骸骨不感兴趣?”

正当白宸思考着要怎样诱导他说出原因,又不至于太掉价的时候,离殇突然冒出来一句,“想知道?你求我呀~”

白宸看着离殇脸上挂着一副贱笑的表情,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牙缝中挤出一个“说”字,离殇却并不买账,傲娇的一转身,“冬儿,去给我借个称来,数钱太累了,本财主要直接用称称!”

冬儿不是个安分的主,仗着自己有几分皮相,便心比天高,每日幻想着能被王公贵族看中,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奈何自己虽然在离殇的屋子里当差,却只是个粗使丫鬟,平日里端茶递水的事情都轮不到她做,今儿个彩渊跟燕子两个人出宫探亲,这才让她有机会在白宸面前露了一面,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女人又怎么会放过。离殇一出屋,她便迫不及待的向白宸靠了过去。

“皇上有所不知,我家主子之所以对那鲛人不感兴趣,是因为那副骸骨是假的……”

冬儿见白宸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便转开了脸,并没有对自己产生什么兴趣,心中便急了,遂拿出孤注一掷的心态,举起一双柔夷,抚上白宸的前襟,接着整个人都向白宸倒去,口中吐气如兰,“主子皮相虽美,奴婢竟不知,一个男人究竟怎么比得上女子的温香软玉……”

离殇一回来,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自己信任的、朝夕相对的侍女,正趴在自己爱人的怀里,纤长的食指还在白宸的胸口画着圈圈。登时,脑子里便燃起熊熊怒火,烧光了理智,拔出匕首,一把将冬儿从白宸的怀里拉出来,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挑断了那女人的手筋。

白宸知道离殇睚眦必报,对情敌也毫不手软,可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他伤人,手段之凌厉,简直令人咂舌,活脱脱的一个刽子手,内心的惊骇不能用言语形容,瞪了那人半晌,却不见离殇眼中有半分悔意,有的只是一片猩红,呵,他怎么忘了,这是只狐妖,他哪里有人性呢?!!白宸转身,愤然离去,心中感到阵阵挫败,果然还是养不熟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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