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原来他不记得了（1 / 1）
当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檀月时，没想到檀月竟然骂起了李濯。
“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怎么看着别的女孩那样说你，他竟然不替你出头吗？什么人啊！”
看着檀月气鼓鼓的表情，我息事宁人道：“那女孩毕竟是右相的女儿啊，又跟李濯是旧识，人家干嘛替我出头。”
檀月白我一眼说：“你还帮她说话！气死我了。”
我一面劝慰着檀月，一面又想，李濯果然对我是一时兴起吧，在右相女儿面前，我当然是一文不值了。想到这里，心里仍旧有些酸楚。
算了吧，反正我也没打算跟他怎么样。
宴会进行到很晚，檀月还想听戏，我心情不好便先走一步。沿着清水湖向安乐宫的后门走，一路有夜晚的凉风吹来，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远处黑洞洞的好像有人在那里，我以为是小宫女，便随口问道：“是谁在那里？”
不料竟然是李湛，我又吃惊又后悔，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招呼。
“怎么？难道我不可以在这里？”
他笑着让我跟他一起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我也笑笑，只是有些苦涩，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晚的事。
“我还以为是受了委屈的宫女，因此才多问了一句，殿下别见怪。”
李湛一笑，道：“你倒是热心。上次我喝醉的事，还没来得及谢你。”
我心里一紧，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还记得多少？
“殿下客气了，我……上次你喝多的事，我也只是凑巧路过而已，只是不知道……你还记得后来的事吗？”
“后来？后来什么事？”他脸上有些讶异的表情，继而又笑了，“我那天喝得确实有点多了，只记得你来，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发生什么了吗？”
我一怔。
原来，他不记得了。
“啊，没什么。”我努力笑笑，“就是你喝多了耍酒疯而已，还把酒壶打碎了，吓得我赶紧跑走了，哈哈哈。”
李湛听了也跟着我笑，估计他以前没少耍酒疯。
“今天是三殿下和六殿下的大日子，为什么不跟他们好好乐一乐呢？”我不露痕迹地岔开话题。
却听李湛叹道：“我从未醒过，又何谈醉呢？”
他的一句反问让我哑口无言。
见我缩着脖子，他忽然关切道：“你冷么？”
我只无所谓地笑笑：“不打紧，一会儿便回宫去了。”不想李湛竟然脱下外套给我披上，我连忙拒绝，李湛却硬是要让我披上。我们就这样默默坐了许久。
“空蝉——空蝉——”
张女御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立刻焦急地站起来，将外套还给李湛：“一定是娘娘在找我了，我得赶快回去。谢谢您的外套。”
“好，路上小心。”他淡淡一笑。
看着夜色中他的笑容，我的心却痛不能已。
行过封王礼之后，依照惯例，皇子将在三个月后迁居宫外，成亲后到封地生活。自然，从封王至搬到宫外，这其中还要包括建造新的王府等等一系列繁杂的事情，但不可否认的是，李濯与李恒的一段新的人生就要开始。
三个月内他们的忙碌可想而知，李濯连与皇后的见面也少了。不说做母亲的想念，就连他自己也烦于应付。封王礼的半个月后，皇后以为儿子祈福为由，带领安乐宫少数女眷到皇宫后山的清凉寺小住，随行的还有多位皇子公主，李濯正好有借口避开了琐事，一起到了清凉寺。
虽然来到宫中也一年半了，但这清凉寺我和檀月还是第一次来。清凉寺始建于隋炀帝时期，建唐后多次修缮，尤其有名的是与高阳公主私通的辩机还曾在这里住过。不过随着开元盛世的结束，这里渐渐被女尼所取代，几乎成了皇室女子的私院。
山下天气已暖，百花争艳，山上却仍旧有些寒意。我心里想道，怪不得有“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样的诗句，也许晚些时候来，才更能欣赏山间美景的吧。不过这次出行却让李濯从纷扰中解脱出来，还有李湛、李潜，他们也一同跟来了。
显然连日来为封王礼的事操劳大家都累坏了，山上清幽的环境让大家的步调都慢了下来。张女御陪皇后住在正禅房，宫人们远远地住在偏房里了，中间还有一段山路，倒怪不方便的。
最让人们感到意外的，莫过于皇后专程将王盈月接到清凉寺。皇后最近越发地对王盈月好了，这分明在暗示着什么。其实我并不是猜不到，只是不愿意去想，该来的终有一天会来，逃也逃不掉。
“檀月，空蝉你们两个，若是平日里没事便不要过来了，山路也难行，若是有事，本宫自然会遣璇儿去通知你们。还有，盈月刚来宫中，对许多规矩都不熟，你们要好生照料着，切不可出什么岔子。”皇后吩咐我们道。
而王盈月却像不领皇后的情似的，竟说道：“娘娘，我从家里带来了丫鬟，何须麻烦这二位姐姐？倒是她们有许多不了解我饮食起居的地方呢。”
“好，那有什么想吃的，要用的，就尽管开口告诉她们，在本宫身边定然是不会亏了你的。”皇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百依百顺，这倒有些怪了。“你们先下去吧。”
我与檀月从禅房出来，心中都有些不高兴，这小姐倒娇纵得很。还没往前走几步，王盈月便推开门走了出来，道：“你俩且站住。”
我们回过头去，她吩咐道：“我虽然带来了家里的丫鬟，可也只带了两个，拜托二位姐姐每天一早一晚为我提一桶山泉水来。”说完便又走回了禅房里。
“可真是千金小姐！”
檀月终于忍不住憋出这么一句。无奈人家是皇后的客人，也只好忍气吞声。
见檀月气鼓鼓的，我便将打水的事情承担在自己身上，檀月却道：“这不是谁来打水的问题，皇后把她照顾得那么周全，怎么会在她身边不安排粗使丫头呢？这些活该是我们做的吗？这个叫什么王盈月的分明是瞧不起咱们！”
“算了算了，哪能总遇上像渊瑾小姐那样的人呢？”我只劝她不要脾气太大，否则吃亏的总归是自己，“这里离有山泉水的地方还远得很，我先提水去了。”
檀月无奈地叹口气，道：“那明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