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我不会与六殿下怎样（1 / 1）

自从那天延嘉宫的事之后，我的脑袋昏昏沉沉，总是胡思乱想。

虽已立春，但寒意没有丝毫消减，冷风吹得我头有些晕，伺候完皇后午膳，檀月便让我回房间去，她在正殿照应。我沿着清水湖一路走，想着散散心也许好些。

天气到底越来越暖和了，柳树不知何时抽出了嫩芽，早晨醒来总有悦耳的鸟鸣在侧，春天总是能给人以生机。然而时间是这样快，这样无情。

远远看见有人坐在湖岸边的石头上，走近一看，原来是贺菡真。美人胚子到底是不同，十七岁的贺菡真出落得跟朵鲜花似的，也难怪她有些清高。虽然她和钱宛妤，我不得不防，只是总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打个招呼。

看见我过来，她只淡然一笑：“你怎么来了？此时不该是皇后娘娘午茶么，怎么不在正殿伺候？”

“头有些晕，就出来走走。你怎么不吃饭在这里发呆？”我将手帕铺在石头上，坐在了她旁边。

“最近心里总是烦闷，九殿下也不怎么理我。”贺菡真长长地叹口气，看上去怪可怜的。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心里一悸。

“他近来越发的痴怪了，连渊瑾小姐的话也听不进去。以前还喜欢找些梨园子弟来热闹热闹，现在每日只是捧着书发呆，恐怕真的捂出心病了。”

我听她这样说，一时无言。

“好了不说这些了。”她调整情绪，换了话题，“空蝉，我问你件事，希望你真诚地回答我。”

我见她一脸严肃，不由道：“难得看你正经，有事不妨直说。”

“我可问你，你和六殿下的事，是不是真的？”

“不是。”

一句话噎得贺菡真无言。

“我虽不知道外界怎样风传，但我心里清楚，我不会与六殿下怎样。所以，你和宛妤也不必处处防着我。”

“不知你真情假意，不过都是你选的路罢了，跟我没关系。”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温情，“只是宛妤怎么想，我可管不了。”

说罢，贺菡真便起身欲走。

我不由问她：“上次的事，宁婕妤，是不是你们故意的？”

贺菡真身子微微一怔，冷笑道：“你我其实谈不上敌对，只是目标不同罢了。利合而来，利终而散，古往今来，都是一般。”

不知不觉，离李濯的生辰宴只剩五天的时间，边境战乱频起，国库吃紧，因此皇后命令宴会一切从简。另一方面，皇后亦是为了李濯能够顺利封王。

安乐宫便又忙碌起来了，周宝林将宫女内侍们集合到正殿前的院落训话。每逢这种时候，她便是最大的管理者。

“这次的生辰宴不比往常，待过了生辰，行过冠礼，我们六殿下便要正式封王。虽说皇后娘娘下令要一切从简，但该花费的要依旧花费，不能让人小看了我们。檀月负责采买，这十个宫女归你管理，凡所用度你要令人预备好，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檀月点头应下。

“空蝉负责宴会布置，这十个宫女归你管理，凡宴会所用一切，诸如梨园节目、安排皇亲国戚的座次，宴会膳食，你都要一一查备好，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我亦点头应下。

周宝林显示出了一种比往日更甚的严厉，只道：“你们一定要各司其职，离宴会只有五天了，要保证做到最好，听懂了么？”

“谨遵夫人吩咐。”所有人行礼表示全力效劳。

会散后，我和檀月便要各自忙碌起来。我拉着檀月的手，依依不舍地说：“这五天一定会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见面，你的任务很多，生辰宴要采买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你还是找内需司跟他们合作吧。如果有困难记得来找我。”

檀月倒有些受不了我的这份缠绵，便道：“你的任务也不少啊，别总为我操心了，快去忙你的吧。”

道别后，我便开始着手布置的事。从梨园的路上回来，总算松了口气。宫内的老人们比我懂得怎么应对这种宴会，向他们讨教一番收益颇多。我刚踏进安乐宫，面对面地就碰上了钱宛妤。她没有任务，依旧是在内书库清闲，不过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我心里清楚，我们之间不可避免的要有一场战争。

然而钱宛妤的态度还是让我有些害怕。今日她连招呼也不打，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跟我过来。”

我只得硬着头皮跟她从后门走了进去，进到内书库，宛妤把门一关，光线顿时昏暗了下来。我虽然心里害怕，却想着不能输了阵势，便镇定道：“宛姐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光明磊落地说？”

“我自是与你光明磊落地说过，你却不肯记在心里。”她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只听得到冰冷的声音，“空蝉，我当你是聪明人，不知你为何要一味地毁掉六殿下的前程。”

“姐姐原不该说这样的话。我从不曾想过毁掉他的前程，也不想给他带来任何负担。我只是想自在地生活，你又为何步步相逼？”我说着说着声音不由颤抖，心痛不能自拔。

钱宛妤一时沉默不语，只看见双目中的幽光直直地盯着我的脸庞，良久，才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以后，到底还会不会纠缠六殿下？”

“我从来没有纠缠过他。”我看着她目光忽然变得哀悯，“可是宛妤，你这样对我，他就会爱你么？”

她的双眸忽然黯淡，神情十分可怜。她慢慢地将门打开，刺眼的光照进来。

“成空蝉，我倒要看看，你的结局会比我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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