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你愿不愿意随我出宫去？（1 / 1）

正月十五的宴会如常举行，繁华的宫廷生活如同一张锦绣画卷在我们眼前铺展开来。檀月与李潜的事情简直成了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秘密了，生性淡泊的十皇子竟对一个女子这样好，可见动了真心。

宫人们都道檀月嫁给李潜想来也是时间问题，只是我心里却想，皇后虽没有明显反对，却不见得能遂他们的心意。更何况，他二人的心意又岂是在荣华富贵中度过一生？

我正在无聊，李濯忽然站在了我身侧。

“我们不如去湖对岸的滴翠亭吧，这里又吵闹，人又多。我有话对你说。”

正好无事，我便随他向太液池走去，夜间不能划船，只好走有着汉白玉栏杆的石桥。天冷，路滑，桥上水气又大，李濯生怕她摔着，便一直护着我。我尽力躲着，毕竟是在宫里，随处都可见宫女太监，要让别人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我们一路走到滴翠亭，滴翠亭是亭屋，四面开窗，李濯便将窗子都关起来，阻隔其他人有说闲话的机会。“我不过想跟你在一起说说话，过些时候再回去，反正也没意思。”

我一听他这样说，知道他不过是骗我罢了，转身要走。

“哎等等，我说就是了。”

我这才停住脚步，听他说什么。

“过完年，父皇便要封我为王了。”

“封王？”我略略吃惊。

也是，过完年，李濯便二十岁了。论理也该封王。于是我道：“那恭喜六殿下了，这是好事。”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才问：“空蝉，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随我出宫去？”

看着他灼热的目光，我反倒不知该说什么。

“我……”

“是谁在里面啊？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们一跳，我急得就要往外跑。

“等等。”李濯拉住了我，仔细辨别着那声音，而后一把推开窗——原来是檀月。

“死丫头，你想吓死我们啊！”我拍着胸脯道。檀月只顾着在窗外咯咯笑，李濯解释道：“我们不过是在这里说说话……”

“你倒不用多解释，越描越黑。”我无奈道。

“就是就是。”檀月一双大眼睛里笑意无限，“你们俩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我担心别人看到会误会，便出了亭子要走，檀月赶紧追上来，笑问道：“好啊你们两个，竟瞒着我们到这里亲热来了！”

“谁亲热了。”我一脸的无语，“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檀月解释说：“我见你不知何时不见了，便一路寻找，可巧问那小宫女，说你和六皇子过了桥，这我还能找不到吗？”

“这可怎么是好。”我叹口气，“总会闹到尽人皆知的！”

檀月不接我的话，只是一味笑着。我却觉得那笑容里，总带了一丝和往日不同的意味。

这日一早，檀月便出宫办事，周宝林同皇后在寝殿里不知商量些什么，连张女御也不让进去。见我闲在一边，张女御犹豫一下，道：“空蝉，到我屋里坐坐吧。”我想她必定是要解释那件战袍，于是点头应下。

漱碧馆内一壶香茗，整个房间都温暖了起来。张女御的生活宁静而高雅，却总漾着些悲伤的气氛。“空蝉，此番是想同你说……”

“不必了姐姐，”我握住了她的手，笑容真诚而专注，“我想那是你心灵深处的伤疤，不要轻易去揭开它。”

张女御带着几分感激地看着我，道：“谢谢你。”

“冬天一过，三月六皇子就满二十了，七月底九皇子也将满十七，皇上必定要封王，说不定连十皇子一并封了。今年，注定会发生许多的变化啊！”张女御又叹道。

想起那日李濯对我说的那番话，不由得心乱如麻。

心事重重地回到正殿，院里站了许多面生的宫女太监。见檀月凝眉在一旁，我便悄悄问道：“是哪位娘娘过来了？”

檀月抬眼看看那些似乎不怀好意的人们，小声说：“是宁婕妤来了。”

“宁婕妤？”我一惊，“她除了请安时来，平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檀月瞪我一眼，急道：“她就是要来找你的茬！”

“找我的茬？我连话都没有同她说过，有什么把柄能落在她手里？”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慌乱。

“还不是因为你和六皇子的事。”檀月也有些手足无措，叹了口气，“看来你与六殿下那些流言，早已是尽人皆知。”

我心里大感不妙。

就算我与六皇子真有什么事，与她宁婕妤何干？难道是她与什么人勾结，要加害于我？

想到这里，我偷偷溜进正殿，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只听那宁婕妤道：“姐姐，宫里的规矩您比我清楚，像她们这种秀女剔下来的宫女，仗着自己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就为所欲为！依我看，左不过见年龄大了，干活不中用了，随便拉一个奴才配了就是，您怎么能纵容她们勾引皇子？当皇宫是什么地方？”

皇后道：“妹妹，空蝉这孩子脾气禀性都好，前些日子有人说她和湛儿，也是因为她在延嘉宫呆过一阵子。可她与濯儿的流言，不过是无中生有罢了！”

宁婕妤又道：“姐姐，空穴不来风呀！您是六宫表率，应该严惩这个宫女以示威严！”

“这……”皇后似乎还在犹豫中，只听宁婕妤厉道：“周夫人，去把那个叫什么空蝉的大胆丫头拿来！”

我吓得腿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