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李湛此次伤得不轻（1 / 1）

梆子声响，已是二更天，御医们还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李湛此次伤得不轻，被毒蛇咬的伤口处不仅发紫发黑，而且已经肿到了碗口般粗细。并非御医们束手无策，而是实在拖延了太久，毒液早已顺着血管蔓延开来。根据御医的说法，此时即使救治也不过是暂时性的，若想彻底治愈，不仅要用名贵的药材，更要每日针灸、按摩。

皇后见心爱的儿子伤成这样，忍不住潸然泪下，冲着跪了一地的丫鬟奴仆怒声道：“你们这些狗东西，两位皇子出去时你们都干什么去了，竟然一个都没跟在身边！养你们这一群奴才有什么用！”

太监宫女们只管连连告饶。周宝林使一个眼色，一干人忙退了下去。“娘娘，您消消气，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现在最重要的是九殿下的安危啊！”

听到这话，皇后又难以自制，低声啜泣起来。

贺菡真的伤心与之相比丝毫不减，虽然她没有机会接近李湛的身边，但那一颗心向着他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我忽然感到，这个女孩尽管任性乖张，尽管她的目标不是李湛的爱，而是那个九皇妃的名分，但至少她真正对李湛好，真正把他放在心里，这便足够了。

忽听檀月远远地喊道：“空蝉——空蝉——”

我忙迎上去问：“怎么了？”

“快，皇后娘娘传你呢。”

“在哪里？李湛那儿吗？”檀月点点头，我纳罕道：“李湛不是刚刚针灸完吗？不让他休息，传我去干什么？”

檀月只是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进到李湛的帐篷，里面出奇的安静，金兽炉里熏着淡淡的药香。皇后坐在塌上一手支头，困倦得似乎将要睡着。许是我的声音惊动了她，皇后便强打精神说道：“空蝉，御医吩咐了，针灸虽是每日两次，可这按摩得每半个时辰做一次。现在你跟着御医学学，若御医不在时也好为九皇子按摩。”

“什么？！”我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皇后竟说出这样的话。

檀月在一旁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周宝林瞪她一眼，檀月忙住了口。我忙拒绝道：“娘娘，使不得啊。奴婢乃是一女子，怎能……请娘娘收回成命！”

“此刻你也不必太过拘泥于礼数。”皇后不知心内如何筹划，竟不为所动，“这次来骊山本就没带几个御医，况且御医每日要例行诊脉，恐不能按时来为九皇子按摩。我又不放心他身边的那些小丫头，檀月跟着周夫人事情多，思来想去，还是你去吧。”

“可是……”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周夫人，咱们走吧。”

根本不容我多说话，皇后带着周宝林走出了李湛的帐篷。檀月在一旁偷乐，我恼怒地冲她抱怨：“你还有心情笑！这下让我怎么办啊？真难为死我了！”

蹋前的御医见我还愣在那里，不高兴地唤道：“空蝉姑娘，快过来，该为殿下按摩了。”我只得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学了足有一个时辰，好歹是学得差不多。从李湛的帐篷出来，我的胳膊生疼，心里的滋味更是不好受。

谁知晚膳时，贺菡真将我叫到了她的房里。

只见那桌上桂花粥、红豆芝麻饼、白糖糯米糕、陈年老咸菜摆了满满一桌。我诧异道：“这是……”

“这都是为你备的。是我亲手做的，虽然不是什么珍馐佳肴，还请尝一尝。”贺菡真难得对我笑，我却颇有些忐忑。“因为时间有些紧，只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你不要嫌弃啊。”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意思享用这些饭菜呢？”

听我这样问，贺菡真忽然有些羞涩，低眉道：“其实，我是有件事想求你。”顿一顿，她又接着道：“我知道皇后娘娘让你每日去为九殿下按摩，所以……我想……”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接口道：“你是想替我去吧？”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事好说，明日我就去禀告娘娘，她知道你有这份心，一定会夸赞你善意明礼的。”

“这可使不得！”她花容失色，扯住了我的袖子，“这事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还不惩治你我二人！”

“为何？”

“万一娘娘说我借机引诱九皇子，居心不轨怎么办？”

“这……”我心内暗暗想，你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应道，“那好，我跟御医说说，替你保密就是了。”

她终于绽开笑容，把几样好吃的摆在我面前。我谢绝了她的好意：“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妹妹你何必如此客气。饭菜你好好享用吧，我先告辞了。”

贺菡真连声道谢，我只当解决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心上反倒轻松了。

以前我一直认为，贺菡真是个颇难对付的人物，如今我们相处快一年，这种感觉却渐渐淡了。某种程度上讲，她和檀月倒有几分相似，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反倒是钱宛妤，话虽不多，却令人捉摸不透，亦不知其心中所想。她是真的喜欢李濯，还是同贺菡真是一样的想法？

“对了，为什么一直没见宛妤？”我想到此处，便随口一问。

“她去照顾六殿下了。九殿下在山上被毒蛇咬伤，四周无人，多亏了六殿下把他背下来。不过六殿下这下可累坏了，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我猛地一怔，旋即说道：“那我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