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封锁(2)(1 / 1)
这算是引狼入室么。
看着侦探通过玄关走进客厅,黑羽快斗站在门口没有动。
如果他的脚踝处于健康状态,他非常想在对方进入客厅之前奔上前,抓住双肩将其丢出去。或者,在更早之前,在对方进门之前就一个冲撞将其顶在门外也不错。
这样想着有的没的,黑羽完全没意识到,如果不是自己扭伤了脚踝,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此时侦探已经在客厅里的茶几旁坐下了。
工藤环顾了一下这间不大的屋子,发现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一人份。电视机前的桌子上立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茶几上堆满了拆封的和未拆封的巧克力,还有一个看起来用了很久的马克杯。
明明是一个人住的屋子,还真温暖啊。
看着屋子的主人还愣愣地站在玄关,工藤刹那间有了自己是主人,对方才是来做客的错觉。他提高声调:“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对方如同刚从梦中惊醒,再次把门反锁之后,慢慢地走向客厅。
待对方终于挣扎着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茶几旁后,工藤才记起自己还完全没有就对方的短暂收留作出礼节性表示。
“谢谢,真是帮大忙了,”他的视线指向桌上的合照,“你一个人住?”
对方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随即不顾自己行动不便又挪去了厨房。
“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牛奶和热巧克力。”
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么。在心底叹了口气,工藤面向厨房,看到少年正在给牛奶加热。“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等雪小些就走。”
这家伙家里就没有咖啡么。
无谓地耸耸肩,工藤发现在巧克力包装纸的下面压着一沓报纸。他将包装纸收拾到一边将报纸抽出,印着“怪盗基德再次得手”的头条报道映入眼帘。
真是不甘心啊。
对于侦探刚刚的发问,黑羽快斗表示其实自己内心并没有那么在意。十年前父亲的离去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愈合了。现在推动他前进的是对于真相的追求,一昧伤感既浪费时间又没有意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作为怪盗的周期性行动就不只是为了探寻父亲的死因了。在与各路名侦探的一次次交手中,他渐渐开始为演出而演出,为高调而高调,不断用华丽的魔术为自己提高行动难度,却乐在其中。每次准备行动时,内心除了紧张与不安,更多的是雀跃。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些侦探不甘的眼神。
这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
端着两杯热牛奶走出厨房,第一眼就看到侦探正在看报纸。黑羽的脚步不自觉地僵了僵。
头版头条上自己的身影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放下牛奶再次在茶几旁坐下,身边的侦探放下了报纸。
“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他指着头条上的标题。
看到自己指的是报纸上那个小偷的照片时,少年的脸上掠过一丝狡黠。
“没什么兴趣啊,”他放松般地向后一靠,“不过他的魔术倒是挺好看的。”话锋一转,少年已经开始评价怪盗历次“演出”的质量了。最后感叹了一句“他果然好厉害啊”,还不忘满怀神往地点了点头。
明明就是非常崇拜啊。
不置可否地把报纸随意一卷,工藤新一不禁在心底感叹现在的高中生原来这么热崇偶像崇拜。“你认识我么?”
定定地看了自己3秒,少年蹦出三个音节:“不认识。”
你开玩笑吗?
“你可是称呼我为‘大侦探’呐。”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工藤感觉自己无意间抓住了什么把柄。
对方的表情像见了鬼似的。
自己之前真的有那么不小心,爆出了这么大的口误吗?
所谓言多必失,在个人精神状况不稳定时,最好选择保持沉默。在大脑短路的状况下,语言会直接绕过逻辑思维直接自我表达。往往这时候连说话的人都会在心里叫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本不想这样说的!”但那种情形下说出来的话通常都是实话。
符合思维逻辑,其定义是普适的。也就是说,符合一般人逻辑的。当逻辑失效时,情感主导。因此所谓的情绪失控,无心之言,基本上都可以说是本色出演。
虽然本人最后都不会承认就是了。
黑羽的思维正在高速运转寻找最完美的圆场方案。
“没错啊,高中生名侦探,谁都知道,”他指了指报纸,“一般怪盗不占头条的时候上位的就是他了,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黑羽夸张地摊了摊手,“百科上都查得到,我只是跟你不熟而已。”他歪起嘴角,“这样不能算认识吧?”
每一句都是恭维,每一句又都像是在讽刺。
不得不说,目前的聊天氛围不太好。当然,正在“交流”的两人都没有将这段对话定义为“聊天”。这种一来一去的语言互通,充其量只能算是信息交换。
什么名侦探,小爷我也是有很多称号的。暗地里不屑着,逻辑正极力引导着黑羽摆出友好的姿态。他带着憧憬的表情看向脸色已经很不对的侦探:“你真的很厉害呐。”
工藤新一现在很想回家。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无害的少年每一句话都是逐客令。从见到的第一秒起他就有这种感觉。对自己好意帮助的全力抗拒,不客气的语言,没心没肺的态度……正常人会这样对待一个陌生人么?就算将这些所有的不友好归因于“不熟”,那句熟络的讽刺的“大侦探”又是什么意思?
明明外表很是无害啊……
不自在地假咳两声,他站起身来:“我去打个电话。”
“宫野,”即使走到玄关的地方,工藤还是刻意压着声音。“现在电车还没通么?”
“你在说些什么……”电话那端的宫野无语地望了望天。“从你上一通电话到现在,雪根本没停,”她单肩夹着听筒整理着手中的资料。“你还在外面?回不来的话就找个地方解决住宿问题吧。现在估计也没出租车愿意载你。”
解决住宿……侦探看了看没有减弱的迹象的大雪。天色已经有点发灰,但距离夜幕完全降临还有些时间。“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案了么?”
“你那侦探大脑是冻傻了么?”不放过任何损他的机会,宫野的毒舌趁胜追击,“除非你乐意徒步回去,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切断通话,工藤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早知道自己今早就不一时冲动跑去博物馆“整理心情”了。
那个该死的小偷……
正准备回到客厅,手机冷不丁又震动起来。工藤再次接通:“宫野?”
“反正你今晚也回不来,我干脆就把查到的信息在电话里直说了。”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没好气地叹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你说吧,我听着。”
“你那种基因的性状,需要遇到特定的对象才能触发,”心下决定决口不提有关恋爱基因的事,反正说了大侦探也不会懂,“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你这等于什么都没说。什么叫特定的对象?到时候又是什么模糊的时间点?”工藤正在记录的手顿住了。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宫野想了想,为自己找了个恰当的台阶下,“在乘过山车即将到达最高点的时候,人体会分泌肾上腺素对吧,为了提升自身的止痛能力以及抗打击能力。不过这种激素的刺激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极度兴奋,正好符合高速俯冲的快感。过量的话……”
“我懂了,”打断宫野的举例,工藤再次掌握话头,“就是说,等触发条件达到了身体就会自然反应,是吧?”
这么说也没错……宫野忍不住想翻白眼。那可是恋爱基因,真反应了名侦探你意识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