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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三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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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暴/行结/人/怨,雍/王忧/愤不入/朝

小孩子长得还是真快,温窈的头发已经能扎一个小丫髻了,小豆包也已经变得口齿清楚起来。十三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在养蜂夹道给他生了个女儿,可是养蜂夹道实在是太冷了,把孩子放回十三皇子府去,舒敏又怕兆佳氏临时找来的奶娘嬷嬷不一定能把孩子照顾周全。思来想去就和胤禛商量了,把孩子养在自己府上。

那小姑娘是农历二月的,大概是因为她的阿玛额娘想让她一生平安喜乐些,给小丫头取了个名字叫做温喜。小姑娘像她的父母,眉峰犀利可双眼含水,这么小小的,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最近胤禛回家总是面色不妙,舒敏偶有一日问起他来,才知道,自家王爷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这太子复立尚不足一年,便有些张狂起来。竟然出手让人构陷弹劾了老九,说老九在京城欺行霸市,很遭民怨,如果不是他后来查实,恐怕万岁爷一个震怒就能直接削了老九本就不算厚的爵位。

舒敏当时正和胤禛一起用膳,这般听了,就随口问了一句,“哎?怎么是爷把这事情给拦下来的?九爷不是跟八爷惯熟一些吗?”她已经太久不去关注前朝的事情了,虽然在甚至不知道如今的九阿哥竟真如她所愿地成为了支持胤禛和太子的一员。

胤禛夹了块鸭肫填到舒敏嘴里,“夫人记着的都是老黄历了,如今九弟十弟和十三弟一样与我感情甚笃,八弟与我们兄弟本就有些隔阂,倒是不知道为何十四弟与他颇为惯熟。”

舒敏嚼着鸭肫,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故事,毕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几年前,自家夫君跟老九可是绝对的情敌关系。虽说老九前两年也取了董鄂氏的小姑娘做老婆,可这也不是自己能够理解的两人和解的契机啊?想到这一层,舒敏便两只眼睛巴望着胤禛,想让他给自己讲一讲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胤禛在舒敏这里本就是最善解人意的,可这次,他有点儿想装傻到底了。毕竟,怎么说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不和夫人说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缠了胤禛一晚上依旧没有满足自己好奇心的舒敏有些不开心了,她决定,如果胤禛还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那就要使大招了。最近舒敏因为想要减肥,经常找人习武喂招,虽说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用在胤禛身上过,可舒敏一点儿都不介意今天晚上与胤禛对招。

沐浴出来,舒敏晃着脚坐在床边,“爷,就给妾身讲讲呗,妾身可不记得爷曾经与九弟关系那般亲密的呢!”

胤禛打着哈哈,在桌边沏了一壶新的安神茶。“夫人就莫要多问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夫君,好夫君,你就给我讲讲吧!”很少有的撒娇状态的舒敏出现了,或许真的是因为家庭生活太过安逸,自己与胤禛之间的关系太过和谐,现在的自己甚至比当时还是一个少女的自己,在胤禛面前都多了几分孩子气。

“夫人,你就别追问了,只需知道现如今九弟与我关系甚好就好了。”将安神茶斟在茶杯里,胤禛这位堂堂一品王爷,十分殷勤地把杯子端到了自家夫人面前。

舒敏扁扁嘴,“阿祯,你真的不讲吗?”

“呃,虽然觉得夫人这话颇有些威胁的意味,我还是决定不讲。”

“夫君,那,你要是不满足敏敏的好奇心,就陪敏敏对招吧!我们彻夜对招好不好?”因为好奇心而熊熊燃起的精神头把舒敏的两只眼睛都烧地极亮。

胤禛知道,自家媳妇儿最近一直在习武,好像是为了维持身材,因为夫人曾经也是习武之人,所以雍王爷倒从未阻拦过自家王妃。只是,看着舒敏现在明显就是不听故事誓不罢休的样子,胤禛还是将手中自己的茶杯放到了床边的小几上,把想要给舒敏的茶杯硬塞到了她的手里,打手胡撸了一把舒敏的头顶,“好好好,夫人想听为夫就说给夫人听吧。”

原来,在老九娶了嫡福晋之后,曾有一次约了他的四哥一道去京城醉湘楼,想要说些兄弟间的话题,也是在那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中,胤禟说自己是真的佩服自己这个四哥的,他居然能够真真正正的只对舒敏这一个嫡福晋好,甚至连自己纳娶妾侍的想法都没有,对这个,他是极为佩服的。至于后来两人之间关系越来越近,倒是很多政见上的观点有了相似之处,也正因此,和胤禩产生了分歧的胤禟渐渐与胤禛关系亲近了起来。至于从来都没什么大志向,只想着能做个闲散王爷的老十,是因为从小听惯了九哥的话,三个人的关系也就这般好了起来。

舒敏听完,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拍着胤禛的胳膊,舒敏笑得格外开心,“哈哈哈哈,夫君,哈哈哈哈,阿祯阿祯,笑死人了!”

胤禛有些迷茫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舒敏,“敏敏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我是觉得,胤禟他就是个大写的怂啊!”

“嗯?大写的怂?”被称作杀伐决断,在银钱上很有天赋的九阿哥居然被他的四嫂称之为怂?

“没错,就是怂!亏他当初还信誓旦旦想要和我在一起,连只对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子好这种简单容易的事情都做不到,还拍着胸脯在那里山盟海誓!不只怂,还天真。哈哈哈哈哈……”舒敏觉得胤禟简直能让自己笑出眼泪,也还真是一个盲目而冲动的小孩子,自己当初对他的定位还真是准确!

越发张狂的太子终于把手伸向了八阿哥胤禩。其实,即便太子并不是万岁爷所想象的那个天生聪慧,能堪大用的人,也能凭着这种皇家血缘的天赋猜到谁会是威胁到自己位子的人。胤禩的野心太明显了,皇帝尚在位,太子也有人选,两人看着都身体康健,可朝中却有一个百官称颂的“八贤王”,这本来就是一件十分令人忌讳的事情。

“八贤王”是谁,舒敏不知道那些野史的记载是否属实,可就算那些故事神乎其神,八贤王也有一个绝对的身份,那便是,本来应该成为皇帝的,有免死金牌的为民做主的人。或许百官称颂的胤禩,是从所谓的贤良,体恤百姓,胸怀天下上讲的,可胤禩自己,想要的却是“八贤王”的第一个真正身份,那就是,“本来应该成为皇帝的人”,这样的野心勃勃,和这样的官场经营,不得不让人交口称赞,八皇子胤禩还真是一个合格的阴谋家。

只是最近,八皇子胤禩显然是被太子盯上了,记载中被大皇子那个过于愚蠢的人捅出去的道士张明德,这次反而是让成天盯着胤禩的太子发现了。

太子发现这个张狂的道士,便马上跑到自己阿玛那里痛哭流涕,说什么他刚知道,原来八弟才是有富贵之命的人,也怨不得大臣们都觉得八弟才是那个命中能堪大任的人,说当初的大哥肖想着他的位子也还是虚的,可如今八弟在群臣中的这般威信才是他真正怕的。倒不如早早把这个位子推了,让八弟去做好了。

康熙本就是一个执掌大局的人,他自然不会听太子的一面之词,最起码,太子排除异己扶持党羽倒行逆施的很多事情,身为皇帝的他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但即便是这样,对太子所说的胤禩一事,也还是要整治一番。

本朝本就严禁巫蛊,像那个张道士的事情更是上位者的忌讳。不管他说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对于现如今还是皇上的康熙来说,这就是一件会令他感到有些厌恶的事情。把哭哭啼啼的太子劝出了养心殿,康熙坐在火炕上静静地喝了一盏茶,叫来了身边的德全公公低声吩咐了些事情。

当夜,道士张明德便在皇命之下被投进了刑部大牢,原本已经回府的雍王爷也因为皇上密令赴刑部大狱亲审妖道。而包庇妖道的八贝勒,也同时被皇上一纸手谕召进了乾清宫。

刑部的大狱里,胤禛的面色很不好看,宫里来人说是皇上密令,实际上却带了一张皇阿玛亲手写的手谕,那手谕并不算短,长长的一段看完了,却让胤禛心中颇有些不适。虽说胤禛对外很有些铁面无私,薄情寡义的评价,可对于这些兄弟之间,却更多了几分情谊。他终归还是不舍得对他们动手的,这也是为何他向来不愿与大臣们交游的原因。

可看了皇阿玛的手谕,胤禛却有些愤意,这些愤意都被他发泄在了那个被自己审问的妖道身上,可这妖道的话,却让心存兄弟情谊,兄友弟恭思想的雍王爷越发愤怒。

“无耻妖道张明德,你老实交代,你那句所谓的‘八皇子此后必为大贵’究竟是什么意思?!”压着怒气的胤禛的声音,在有些阴森的牢狱中回响着,吓得被绑缚在地上跪着的张明德浑身一抖。

“大……大人,这,这小人就是……就是那么胡乱一掐的……这,这富贵人家……不都是……”浑身颤抖着的张明德已经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旁边陪着胤禛一同审问的刑部官员听了这话,却是狠狠一拍桌案,“大胆狂徒,你这狗眼睁大了看清楚!这可是雍王爷!满嘴在那胡沁什么?!”

雍王爷?张明德混迹在京城也有二十余年,虽说一直就是个江湖骗子,但却走街串巷,消息灵通。虽说在这京城里,几个皇子阿哥众人都不陌生,但这位年轻王爷却是很有些名气的。都说八贝勒贤名,九皇子富贵,诚亲王文思斐然,可无论是对大江南北的官员,还是京中小偷小摸鸡鸣狗盗之人,最为惧怕的还是这位雍亲王。

雍亲王铁面无私,坐镇刑部审案之时一丝不苟,让一众贪官污吏闻之如鼠畏猫,堪称是全京城最公正公断的人。张明德不是蠢人,因为他若真是个蠢的,也不会从一个小小的走街串巷的江湖骗子成为了八贝勒府上的“贵客”。

“王……王爷……这,小人当初真的之时随口一说……这,……”这皇子们,不都很喜欢听这样的说法吗?这种心知肚明的事情,一向敢于满嘴跑马的张明德却有些不敢说了。

胤禛冷笑一声,“随口一说?用不用本王把你不敢说的话都替你说了呢?”无非是觉得老八喜欢听这话,将这话说出来哄老八开心而已。

旁边一同审问的官员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他们浸淫官场多年,早都是看人说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张明德这话里的门道。说是八皇子喜欢听这话不假,很多皇子都爱听这话也不假,可这话若真不是八皇子暗中属意或是就此默许了,这张明德哪还有活路。不说别人,便是此等大胆妖道真敢去了雍王府,只怕说出第一句话来便让雍亲王叫来侍卫直接扔给京兆尹了。只是这话,就算他们想的再明白,也还是要三缄其口,毕竟现如今雍亲王就是一门心思觉得,错全在这妖道,他那八弟只是被此等妖道蛊惑,那他们就得由着这位王爷。

至于乾清宫里,胤禩已经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了。自他接了万岁爷的手谕进宫,就听德全公公说皇上已经歇下了,临入寝前吩咐说,八阿哥来了便让跪在外殿。听着更漏滴答着,胤禩却因为双膝的疼痛而没法睡去。自从他出宫开牙建府,已经再没有过如此长时间的跪在地上过了。

小十四接到了八嫂托人带到京郊大营的消息,便从军中骑了快马急急忙忙往宫里赶。八嫂虽是忌妒心重了一些,可对八哥却是情深意重的,若不是有什么大事,八嫂绝不会托人给他带消息的。

自西北前线回来,十四没在宫里呆几日便直扑京郊大营而来。宫中的气氛太沉闷了,虽说他这次回来能在京城呆近一年,可果然还是军队的感觉更适合自己。本想在京郊一直呆到回前线的时候,却没想到接到了八嫂递来的“速入宫,救禩”的字条。

不知道更漏滴到多少下的时候,胤禩终于听到乾清宫的内殿似乎有了些轻微的动静。过了有一阵子,才听到了万岁爷的脚步声。万岁爷似乎穿着便鞋,比起平日,脚步拖沓了许多。

“胤禩,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何要你这般?”

胤禩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却还是回了一句,“回皇阿玛,儿臣不知。”今日皇阿玛让自己这般,肯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到底做错了什么,胤禩却有些不清楚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什么都做错了,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错。

这位明智的君王果然是老了,在这样的深夜里,他的声音都显得苍老起来。“不知道,你和朕说,你不知道。”无喜无悲无怒,康熙只是在平铺直叙一件事情一般。

“胤禩,你府上的张姓道士,可曾说过些什么?”沧桑的君王明明早就接到了一些密奏,却还是留着一些悲悯之心。这是卫氏的孩子,年少的时候,他也曾为卫氏做过很多的荒唐事,虽说是谁都有年少轻狂,可那毕竟也是一种牵挂,就是因为这样,他看着面前这个与卫氏极为相似的儿子,很想让他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只要他自己说,这事情他并不知情,都是那无知妖道的谄媚蛊惑之词,他就能再多疼这孩子一些。

胤禩并不知道住在自己府上,自己本想利用他造势的张明德早就被人盯上了,甚至现在人已经被胤禛审问了一番,他离府的时候,八皇子府还是一片风和日丽,就算是想破脑袋,他也不知道,自己府上的事情,皇阿玛已经一清二楚。

“回皇阿玛,儿臣并不知道什么张姓道士,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陷害于儿臣,儿臣求皇阿玛给儿臣做主。”

康熙手中捧着一盏热茶,慢慢啜着,看胤禩这般行状,微微闭了闭眼睛,“嗯,朕知道了,你不知那张姓道士一切事,德全……”却是叫了德全公公一声,德全公公看皇上眼神,便躬身退下到了宫外,“宣雍亲王,诚亲王,固山贝子觐见。哟,这不是十四爷吗?您怎么来了?”原本语调平稳的德全公公在叫十四爷的时候,语气微微变了变。

殿内的康熙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叫了身边的小太监,“让十四也一起进来吧。”眼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胤禩,康熙微不可查地轻轻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总是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罢了。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殿门开处,是几位皇子,然后是德全公公,跟在德全公公身后的,是一个被两个侍卫提着的用布团子塞了嘴的人。那人蓬头乱发,穿着一身单衣,白色的单衣上有些许的灰尘与发暗的血痕。

胤禩听到动静,略微扭过身去,看到了最后那个貌似囚犯的人,却因为那人蓬乱着头发,看不清面目,便又重新摆正了身子。

胤禛进到殿来,给康熙行了一礼,“回禀皇阿玛,儿臣已遵皇阿玛之命将那罪犯羁押到此。”他是按着皇阿玛的手谕,审完那张明德之后便立马着人带了进宫来,也是到了宫门口,才看到了大半夜站在宫门外的三哥与九弟,虽说胤禛因为审了张明德,对深夜面圣这件事略有些猜测,可三哥与九弟却完全不知情。

在康熙的示意下,胤禛起身站到了一边,跟在后面的几个皇子也一一行礼,康熙也都一一点头示意,待皇子们都站到了一边,还跪在地上的,便就只有离的较近的胤禩,与跪的较远的张明德了。

胤禛将一叠手书交给了皇上,便又重新垂着双手侍立一旁,而康熙在翻完那叠手书之后,点了点头。“胤禩,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朕为何让你跪在这里吗?”让两个侍卫把那妖道张明德先拉到大殿外去跪着。

胤禩听了依旧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康熙将手书给了身边站着的德全公公,站起身来,“今日深夜,朕召了你们几个前来,便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们。废皇太子后,胤禔曾奏称胤禩好。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你们几个,可觉得胤禩有登大宝之才?!”若说刚刚老爷子没有什么语气,那现如今,便已经是微怒了。

几个皇子听了这话,都心里微微打鼓,其实,胤禟与胤祉都知道,胤禩早就有想取太子而代之的心思,只是事情没有摆到明面上,有些东西完全没法去说。

跪在地上的胤禩有些心慌,虽说他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可现在听到皇上这般说,他还是想骂胤褆那个蠢货,走便走,居然还埋下了这样的隐患,真是将自己坑到底了。可即便就是如此形势,向来睿智如他竟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又听得康熙怒喝,“大宝岂人可妄行窥伺者耶?!朕知汝早结党羽,意图不轨,竟不知汝为如此奸邪恶佞之人!”听康熙这语气,很显然已经是气急了,居然都开始拽文了。三皇子与九皇子面面相觑,深知此刻不该开口,八皇子私下谋划他们早已知道,现如今,胤禩大概也已经知道了他们并不是一个集团,这种情况下倒不如坐壁观虎的好。

胤禛很想开口劝说,可他又一向以皇阿玛为重,况且老八与他向来不熟,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恨恨地攥了下拳头。

只有十四,一下子跪了下来,“皇阿玛,八哥无此心,儿臣愿以命保之。”他只有这个八哥是交好的,其他的哥哥总是想要他遵照皇阿玛的意思,只有八哥会说,让他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那么支持着他的八哥,绝对不会是一个坏人。

康熙转身看着十四,这个儿子,他也是舍不得的,他身上那股子无知无畏的劲头,很像当年的他自己。“胤祯,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儿臣知道,儿臣相信八哥绝对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的!”八哥明明是那般好的一个人,连下人都要体恤,街上看到的乞儿,八哥都会施以援手。那种心思险恶的人怎么可能是八哥呢?边这般想着,边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九阿哥,当初在他还小的时候,九哥与八哥关系也很好,可为什么现如今,九哥反而不为八哥说话呢?至于四哥,他是不指望了,四哥和八哥本就不和,若是想让四哥为八哥说话,得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才行。

胤禟自然接收到了十四的目光,只是,他虽然看到了,却默默忽略掉了。或许是因为曾经与八哥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他实在是太了解他这个八哥了,现如今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就应该决断一些,若此时优柔寡断,到了将来,恐会生事。

康熙看着这个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微微闭了下眼睛,“你是觉着,若是朕封了老八做太子,有朝一日老八登帝,你就能轻轻松松做个亲王的吧!”

这话说的并没有太重的感情,可听起来却是让人有些心寒。就算是这位坐在宝座上数十年的君王,也会有这样的苍凉感吗?

只是,大概是十四还没有长大吧,听到皇上这样的话,他竟只是想到了反驳,“皇阿玛不能这么想八哥,八哥是这世上顶好的人,绝不会想这些不该想的,做那些不该做的!八哥若是真有了那样的想法,儿臣愿以自己性命保八哥一命!”

听了这话的胤禟在心中默默扶额。他一向觉得自己这个十四弟虽说看不清八哥的真面目,但还不至于太蠢,可到了如今的情况下,他还是这么固执己见,那就是他脑袋不够清楚了。其实,老爷子把他们几个都叫过来,也无非就是想发作老八一顿,到最后的关头大家一同拦住老爷子,这场戏也就算是演完了,开始不劝是要证明老八并没有结党营私,最后再拦则是为了凸显兄弟之情,本来就是一场安排好的戏文,如今这老十四跳出来,反而给了老爷子个难堪。

康熙的火气这回是真上来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儿子,竟然用自己的脑袋给另外一个儿子作担保,而这担保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更可笑的是,这两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给他们的,凭什么拿着自己给他们的命这般肆意妄为?!气急的康熙一下子取下墙上挂着的佩剑,“你敢,你用你的姓名!那你现在便可拿你的这条命来作保了!朕的儿子,朕不清楚,竟需要你来教育朕!”佩剑被盛怒的君王抽出剑鞘,“当啷”一声,剑鞘被扔在地砖之上,而被皇帝执在手中的佩剑因为烛火与月光的照射而闪着一种寒冷的光。

这边老九与老三两个人一看,十四这小子玩脱了,马上扑上去抱住老爷子的腿,“皇阿玛息怒!胤祯他定然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太小,还不懂朝堂风云之事!”

这边胤禛看着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为了另一个兄弟如此卖命,心里虽然有些酸意,可还是念着手足之情跪在了康熙身前,挡住了身后的胤祯,“皇阿玛,十四他年岁尚小,近年又在外带兵,并不晓京中朝堂之事。会这般回护八弟也只是因为念及手足之情,深明大义,求皇阿玛饶了他吧!”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就算亲弟弟和自己不够贴心,为了额娘不至于伤心,胤禛也得做些什么。

跪在自己四哥身后的十四却似乎很不领情,这个四哥,不管是额娘还是八哥都说,这个四哥是个假情假意的冷漠之人,这般做事定是因为想要在皇阿玛跟前博些眼球,于是有些恶声恶气地去推跪在地上的胤禛,“谁要你的烂好心,我看就是你构陷八哥的!”

胤禛还未说话,大殿内便同时响起了三个声音,皇帝破口而出的怒吼,与那两个儿子带着哀求的阻拦,“老十四!你居然是如此薄情寡义罔顾兄长之人!朕今日非砍了你这个无情之人!”

“皇阿玛!”“皇阿玛!”抱着康熙两条腿的老三与老九现如今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用更多的精力去习武了,老爷子虽老,可松柏千年,真正发起狠来,竟差点拖着他们两个向前走了两步。

胤禛看这架势,虽说心里憋闷,可总觉得为了额娘,怎么说也得把十四的命保下来,“皇阿玛,十四他真的还是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继而转过头斥责依旧梗着脖子的十四,“十四,你快给皇阿玛陪个罪,快认错!”一边说着,一边瞪了一眼离十四不远处跪着的老八。

老八看着胤禛的眼神,微微眯了下眼睛,这才低着头对十四说,“十四,你快给皇阿玛陪个罪。你八哥我的事情本就和你无关,你这么搀和进来,会多很多麻烦的。”

“八哥,我信你,我不怕麻烦的!”

“胡说,你快认错!给皇阿玛认错!”

“八哥……”

“认错!”

听了向来没有凶过自己的八哥对自己这般重语气的话,十四终于转过身子对着康熙磕了个头,“皇阿玛,儿臣知错了,求皇阿玛宽恕。”

康熙看着这样的十四,突然觉得这个儿子让他有些陌生。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孩子,身为皇帝的他的话,这孩子不听,那么多皇兄的劝诫,依然不听,却独独听那一个明显就心术不正的老八的话。像是突然受了什么打击一般,皇帝手中的佩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继而响起的是这个已经老年的君王略有些疲惫的声音,“罢了罢了,你自下去领二十廷杖,回府反省去吧。德全,带十四爷下去,让侍卫把那张道士带进殿来。”

十四满脸的不服气被请出了殿门,而在外面冻了一晚上后才被带进来的张明德,早已是苟延残喘,口中的布团子取下来后,竟连哭着求饶的气力都没有了。

到了这个地步,也不需要张明德说些什么了,康熙坐回到椅子上,声音冷淡地问着,“胤禩,这可就是住在你府上的妖道张明德?”

“回禀皇阿玛,正是此人。”似乎是因为刚刚十四的那一通发作,原本已有些乱了阵脚的胤禩重新捡回了自己的理智。

“此人可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回禀皇阿玛,这妖道说了好些乱人心智的胡话,其中荒谬使人耳不忍听。”

“那此人所说的胡言乱语,可是你指使的?”归于平淡的君王,似乎是累了,也或许是在想着什么。

“回禀皇阿玛,儿臣从未指使此人疯言疯语,儿臣对我大清王朝一片忠心,当日儿臣听闻此人胡言乱语,便想着将此人锁拿顺天府衙,却不想因他事耽搁,如今想来,儿臣悔不当初。万望皇阿玛垂怜。”

“此话当真?”

“儿臣绝无半点虚言!”胤禩说的信誓旦旦,仿佛他当初看到了张明德的第一眼,就已经想将这个蛊惑人心的江湖妖道杀之后快。

康熙坐在椅子上,盯了胤禩一阵,轻轻合上了眼睛,“罢了,老八,你下去吧。朕不日便会着人去你府上宣旨,这几日你便在家休养生息就好。”

胤禩听万岁爷这般说辞,迟疑了一下,便站起身告退了。现如今,大殿里跪着的就只剩下胤祉,胤禛和胤禟了。

这三人面面相觑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听到那个有些沧桑与疲惫的声音,“你们三个也起来吧。你们都是不错的孩子……罢了,罢了,德全,朕累了……”说着便站起身来,想要朝着内殿寝殿的方向走去。

德全公公一面快步上前扶住老皇帝的胳膊,一面偷空儿给三个阿哥使了个眼色。立在当地的三个人目送着皇帝回了寝殿,才悄悄给殿门推了个缝隙,离开了乾清宫。

等兄弟三人一起骑上马到了东华门的官道,才发现,东方已经泛起了一线白色,明日还好不用早朝,便互相作了一揖道了声保重,各自策马而去。

那声保重,并不是没有意义,而是他们三人,都太清楚这其中的含义。

挽澜堂内因为胤禛之前交代了而酣睡着的舒敏并不知道自家夫君在天亮时分才回到府中,为了不让自己身上的寒气凉着舒敏,甚至还专门去浴房的温水池泡了一遍。只知道在日上三竿自己缓缓转醒的时候,一睁眼一扭身子,看到了睡在自己身边,坠着青眼圈的胤禛。看了看熟睡的胤禛,舒敏难得地轻手轻脚爬起身来,给胤禛脑门上烙了一个甜甜的吻后,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府里有三个孩子要照顾,胤禛这段时间也特别忙,自己得稍微辛苦些才行。

转到一墙之隔的屋子看了看三个熟睡的孩子,交代了奶娘,嬷嬷和一直盯着儿童房的已经晋升为“郑海媳妇”的秋画,舒敏领着春书与夏琴一同来到了挽澜堂隔壁的议事厅。今儿是每月一次的各处管事、田庄管理和店铺掌柜们回事的日子,也就是在这样的日子舒敏不让自己有半分松懈。

因为觉得事情麻烦,舒敏并没有打算吃早饭,毕竟她一向晚起,早膳本就是可有可无。一般这种日子,舒敏都是安顿春书去大厨房给自己领午膳过来,也有偶尔的几次是娇容从沁芳楼小厨房拿了食盒,而胤禛在这样的日子里几乎不是在外地巡查,便是在刑部坐班,这几年来他们竟从未一致过。

所以到了中午,外面的管事们把事情都回完,舒敏和夏琴将账目都理清楚,准备让春书去大厨房领分例食盒的时候,胤禛却带了高无庸拎了三个食盒到了议事厅。

舒敏本在低头看帐,抬起头来想要开口去□□书,才发现,胤禛拿着个食盒站在自己桌案前,一脸的笑意。

将手中的朱笔放下,舒敏笑笑,“爷怎么来了?我还觉得爷大概是困得狠了,得多睡一会儿才行呢!”虽说不知道胤禛前一晚究竟是几时回府,舒敏却能够确定自己早上离开的时候,胤禛还是满脸的疲惫。

胤禛笑着将食盒放到旁边空置的桌子上,绕到舒敏身后替舒敏捏了捏肩膀,“夫人也把为夫想的太娇弱了些,无非是昨夜皇阿玛训诫了我们几句,哪至于困顿成那个样子!倒是夫人每到这个日子便没法睡成懒觉,着实辛苦了些。”

舒敏听到胤禛明显调侃的语气,笑着将桌上的账册大概归置了一下,“爷净说些没正行的,既然爷今儿在府里,那爷就赏光跟妾身用个午膳吧。”说着抬眼看看笑得一脸促狭的夏琴,笑得一脸温柔的春书和完全面无表情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努力憋着笑的高无庸,“你们几个也别在这儿站着乐了,各自下去用饭吧,等会儿用了饭还有一波呢!”

想了想又对春书说道,“春书姐姐寻个小丫鬟去沁芳楼一趟吧,跟娇容说,今儿爷在府上,她就省的折腾了,带着梨花儿姑娘在自己院子里用了便罢。”三个孩子倒是已经习惯了每半个月就没有额娘或伯母陪伴着的午饭,早上交代过,那些奶娘嬷嬷和如今的管事娘子秋画自然都会做的妥妥的。

舒敏打开食盒,才发现,胤禛虽说拎着的都是大厨房的菜,但这很明显不是自己半月一次的熟悉的份例菜。冬令进补,冬季自然是该吃些好的,只是今儿的伙食显然太好了些。砂锅枣杞羊肉,地三鲜酱焖八宝鸭,这都是在这种季节里即便拎着很远都因为有小炖锅而不容易变凉的菜品。还有一个舒敏到了冬天便会馋的烧汁酿萝卜。配着为了保温而专门放在小瓦盅里的梗米饭,怎么看怎么觉得,即便只有三个菜,也是完全的上品。

舒敏笑着垫了块儿棉布把这些菜取出来摆在桌上,才对胤禛说,“爷又跑去大厨房点菜加餐了。这府上,如今也就给爷留着这种特权!”

胤禛帮着舒敏一起端了只小炖锅,听舒敏这么说微微挑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夫人自己都没有给自己在大厨房留这么个特例吗?”

“爷这话说的,我自然不会留了,都是后院儿的主子,不管是什么身份缘由,在这个后院儿就得按规矩办事儿。我给自己份例定的稍微可心些就行了,何必非要去破规矩。”往常她来议事厅,若是这个季节,一般份例菜里铁定是有一个萝卜炖的,或者是炖排骨或者是炖老鸭,有时候还会炖个羊尾什么的,这边是她的份例了,其实这么吃起来也还算开心。

羊肉因为用了药膳的做法,把那股子有些浓重的膻气去掉了,而酱焖八宝鸭的酱汁也是很讲究的。可以说,这就是王府,即便他们这种讲究方式,在王府这个层次里也只能算得上是养生级别。

两人吃着吃着,胤禛突然停了筷子,直直盯住了舒敏,等舒敏嘴边沾着酱汁儿地抬起头来,胤禛却又重新低下头去。舒敏这边翻回头还没剔出两块儿鸭骨头,胤禛便又停了筷子。

舒敏终于觉得不能憋下去了,啃着鸭翅膀略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阿祯你想说什么说吧,我看出来你有心事了。”吃饭都吃不到心上,也真不知道自家这个向来称得上稳重的夫君究竟是在纠结什么。

胤禛心不在焉地吞了块儿萝卜进肚,这才缓缓开口,“媳妇儿,倘若有一日我不上朝不上班了,你会不会嫌弃我没出息?”

舒敏乍一听到略微愣了一下,却满脸不以为意地接了一句,“不会啊,干嘛嫌弃你?”

“可我那样就是远离朝堂了。”那就是把自己在朝堂上所有的权利都主动放弃了,什么都不去争取了。

舒敏淡定地把鸭骨头剔干净,放在了小瓷碗儿里,“那又怎样?我们家爷是皇子的身份,亲王的位份,领的俸禄和上不上朝坐不坐班压根儿没有关系。我倒觉得,做个闲散王爷,也挺自在的!”说完这话,舒敏抬头看了眼胤禛,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挂在脸上的是真心的微笑,“更何况,我们爷做什么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作为一个后宅妇人,家养宠物的本王妃才不想费那个脑筋,去想那风云际会的朝堂之事呢!”

舒敏以前就曾和胤禛开过玩笑,说自己是他养得一个高级宠物,得爱着冲着听着捧着。就是他养在别院的獒犬,拿出一百条来都不能比过一个她。胤禛当初笑着说舒敏,说她是颗夜明珠子,得好好哄着供起来才行,不然出了什么事儿,这价值连城的珠子得心疼死他。

胤禛本来脸上还是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在听了舒敏云淡风轻的回答之后,表情顿时开朗起来,他的小妻子还真是睿智可爱暖人心。拿出专门用完膳擦嘴的锦帕,胤禛替舒敏擦了擦嘴角的酱汁,“夫人你简直就是朵解语花!”

舒敏却略有些不满意地扁嘴,“你媳妇儿我哪有那么娇弱,再怎么着,咱也是颗解语树才成!”

朝堂之上,原本在太子刚刚复立之后出现的暗潮涌动已经因为太子的一些做事方式而变得针锋相对起来,胤禛和胤祉总觉得事情朝着越发奇怪的方向发展着,就连胤禛去养蜂夹道探望十三,十三听了现如今朝堂的状况,也总觉得会出什么问题。太子太过张狂了,若说之前废太子之前,太子做事很有些纵横跋扈,那现如今太子很多事情做得便堪称是目无法纪,违背伦常了。可更奇怪的却是皇上对这些事情几乎都不去深追究,而是大部分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老八交好的那些大臣们又开始上弹劾太子的折子了,太子也是每天跑到乾清宫去哭诉。十四自上次被罚了廷杖,伤好之后便直接回了西北,现如今的紫禁城被笼罩在一片迷雾与乌云之中。

终于,胤禛再又一次与太子在上朝的时候因为一个关于苏北的生计政策而产生分歧,大吵一场之后,雍亲王觉得,自己到了该远离朝堂的时候了。如今的他有点儿看不清那个自己一直支持着的太子,也有点看不明白那个自己一直惟命是从的皇阿玛了。

当天晚上,胤禛驮着一身疲惫回到府里,进了挽澜堂,却看到了舒敏正拿着些小玩具逗着绕在她膝边的两个小家伙,已经扎了丫髻的温窈坐在一旁的火炕炕沿上晃着腿看着一本地方志,烛火微微的晃动让人觉得格外温馨。发现了自己的身影,小豆包弘历跟小温喜还甜甜地呼唤着自己,胤禛垂眼看着一脸温柔地笑着看着自己的舒敏,“夫人,为夫从今日起,可就要赋闲在家了!”

舒敏站起身来笑着帮胤禛脱下身上的官袍,“那今年冬天白瓷瓶里的梅花,就要麻烦夫君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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