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祭（1 / 1）
纳兰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依稀记得的是.....穆灏自爆以后，不知为何密室忽然传出一股非常奇异的味道。
纳兰芊拉起伏在自己怀中的穆绵，“味道有异常....你......”却未曾发现，穆绵已经鼻息平稳。长长的睫毛下泪迹不干眼珠似在滚动，带着分挣扎。
她的体质其实也不怎么好，纳兰芊想。
掩住鼻息，“嘿！”将睡的昏沉的穆绵背在身后。
“穆.....灏......”她似乎在梦呓。
这只是一个惨烈的噩梦。
不知为何，纳兰芊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视线模糊，她才发现......不是穆绵声音变小，而是她自己吸入的奇异气体，也发挥了作用。
......
现在，纳兰芊的手脚无一例外地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很痛，整个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
呵，什么夺权，什么传位？
面前只有一些狼骸——不服从者被处死了。
勉强转个头，看见穆绵也被绑在旁边，只是也没自己绑的严实。骤然间，一个阴森森的念头席上心间：
穆雅背后的那个人......穆灏被关押其实是一个圈套......一个目的是促进穆雅成就戾天魔狼，另一个，其实这件事最关键的目标从不是穆灏穆雅，而是她纳兰芊......
这后面的人，到底是谁？
“芊……”穆雅的声音多了一丝愧疚：“对不起。”
纳兰芊咳了两声：“咳咳……”却未回话。抬眼一看，穆雅身穿一件黑色红纹的衣裳，红纹如血如雨，宛若灿烂的彼岸花开放，颂鸣着血的哀歌。
纳兰芊瞳孔一缩——祭服……
这究竟，谁为谁祭奠。
是为她穆雅不再回归的从前而祭，还是为那穆灏之死所祭.....或者，这是纳兰芊的祭歌....
纳兰芊心中一凛，别人不知何时已经算计好她了。也许是在那场婚宴上，更也许......在天尘阁时已经开始算计她了。
更加或者……千方的死也是这个人......
“穆雅，穆灏死了，你知道吗？”纳兰芊把视线移开，说了一声：“不是你做的吧，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可惜纳兰芊并没有从穆雅的眼眸中读出一丝惊慌失措，一点都没有，弟弟死了，她却如此淡定从容。也许，她早就不是她了，她即使力量没有到，但是，她已经被戾天魔狼控制住了。
她的眼眸只剩了淡然，嘴角甚至还能勾出一抹恬静淡然的微笑。“我知道啊。这是，我得罪啊。身为魔狼，我有罪啊。”
“母亲在年少时因我而死，弟弟也应该因我而死啊。这没什么不对吧。至于我的背后...呵呵，纳兰芊，我也许对你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是穆灏，那是他的错。”
她嘴上的一点红砂很是妖异，看得人迷迷晃晃。
“我已经是，怪物了。”
穆绵在一旁也没了动静，起初她还想要挣扎几下，现在，她明白，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祭吧。”穆雅淡淡的说。黑暗中，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三五成群地出来，跳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舞蹈，接着他们手中的木棒中忽然呈现出了一团淡淡的火光，没有朝着纳兰芊，却是，一把将火引到了穆绵的下面。
火如同流星般闪亮璀璨，那妖异的红色宛若穆雅唇角的朱砂，晕开了厄运和暴戾。
穆绵闭上了眼。
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她已经和穆灏天狼两隔。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在吐一个字。
纳兰芊在吼，因为她答应了穆灏，她知道一个男人最终放下身段的意味，她明白最后卑屈的不易，也正因为此，不想要辜负这些。
她差点啊，忘记了身为一个男人的意义。女人的身体呆久了，会犹豫的。
穆雅的眼瞳中倒影着穆绵在火光中的色彩，她好像是火焰中的朱雀般美丽的在火中舞动——但她不是凤凰啊......她不会涅槃......只能在那翻涌的火焰里，被烧成一个骨架。
火蛇一点一点将穆绵吞了进去，然后莫名的一个瞬间，一声狼啸袭天，宛若长虹贯日般。
唯有她脸上的最后一滴泪，落了下来，却仿佛落进了穆雅的心脏，撬开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穆....穆灏.....还有...弟妹...”一段陌生和熟悉相交汇的记忆忽然间冲入她的大脑，她脸上的表情蓦地僵住了。
她干了什么啊。
她疯夜似的把手插入火中，可是晚了。她能碰到的，也只是一点点黑灰和烧焦的皮毛。散发着刺鼻的气息。
时间在那一刹那好像静止了，穆雅看到了自己身上那一套红黑的祭服，这是谁的葬礼，那是谁的悲歌。
“你的。”
冷漠而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忽然从她的身体里冒出来。她想找出对方，却发现那声音，似乎是从每一个毛孔里面钻出来的一般。
“是你...是你啊....！”穆雅忽然跪倒在地，瞳孔骤然间变成了惨白，是不带一点杂质的，没有黑色部分的惨白。
纳兰芊忽然间愣住了，那火焰带出的灰霾一刹那顺着风向着她吹过来，她看着场中，心底最后的防线已然是崩溃的无所再退。
那是，一只怎样的生物啊。
穆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雪白的白狼，它足有五六米长。它的头顶有一直血红色的大角盘绕着头，惨白的双瞳冷冷的看着这个世界。
它是说尽世间一切冷漠的魔狼，即使是天空都畏惧它的暴戾。它冷漠的吐着气，白色的寒气被一口一口吐出，每是一口，那周遭的花草便一点一点的枯萎起来。
纳兰芊将头转向另一侧，只见一道黑影拍着手，慢慢地走了出来，一个细细的动作和小小的微笑，戾天魔狼的身下忽然出现一个强大的法阵，饶是以它的能力，却逃不出来。
“人类！你在做什么。你答应过本座什么？”似男非女的声音。
“我答应了的是穆雅啊。你出现了，穆雅也就自然死了...”那人摊摊手，很是无奈，“况且你刚刚得到身体，不适应嘛，我帮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