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湄河(1 / 1)
谁都想默默的守着繁华而不转身离去,习惯了一个人伫立在酒楼的护栏前,听一幡旗帜随风凛冽,望一轮灿红的夕阳渐渐落下远处的山头,司空长林的心里也如那日落下的一树木棉,无论值得与不值得追忆的从前,都化作万千孤单的情丝涌入他原本空荡的心间,可他的内心并没有因此充实和饱满,而是更加的寂寞。
“都准备好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一侧传来,似乎察觉到黎婴的到来,司空长林率先开口问到,而精明的视线,却依旧停在了远方。
“嗯!”黎婴简练的应道,说话的语气却是无比的凝重。
“那,走吧!记得带把伞,今晚,可能有雨。”司空长林收回停驻在远方的视线,神情平静的望了眼黎婴,便双手背负着,径直走下楼梯,黎婴停顿两秒,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随着他的脚步,快步迎了上去。
此时陈州上方的天空确如司空长林所想,乌云蔽日,暗潮翻涌,倘若这场暴雨下了下来,无论是对哪方,都不算一个好的结局。
“染妹,今晚是什么日子,怎么这儿这么热闹?”清颜指了指前方一座桥梁,不解的询问到,整日呆在雪月楼内,这么热闹的地方,清颜自然少不了要插一手。
果不其然,没等绿染反应过来,便快速的拉起绿染的手,朝那繁华非常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她东瞧瞧西看看,倒是不觉得厌烦,可后面跟着一起的绿染却忧心不已,本来梅娘叫自己与她一起去郡守府,两人好有个照应,可现在倒好,八抬大轿不坐,偏偏要走路,而且还有可能耽搁时辰,想到这儿,绿染的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不过再多不满,主子的问题还是要解释的,况且还是个非常不错的主子,绿染边走边给她细细解释:“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所处的地界受益罢了,这片‘南子坞’原先不过是偶尔有人在这儿摆摆地摊,不过前些年那郡守司空南搬来此地,一年内便挖通湄河治理好洪水,攘除贪官污吏,减轻赋税,功绩非凡,深得陈州百姓爱戴,所以这儿不知不觉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商贩,而且此地处于湄河清水阶段,又有不少年轻才子喜爱在此吟诗作对,去年就有一对对子说到‘南朝青天下,半忧半喜,书简笔墨话公德;湄河清水畔,一府一人,堂前明镜断是非。”
“湄河常年来往船只不断,所以明理之人又将这片散乱的地方名为;‘南子坞’,以他的名字命名,不乏有记载郡守公德的意思。”
司空南?清颜听她说了一大串,却只迷糊的记得这三个字,拼命索取脑海里的记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发愣的模样却惊到了一旁讲得口干舌燥的绿染,她轻轻拽了拽清颜的衣袖:“清姐?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不过照你这么说,他甚是贤能,今晚他叫我去府上,应该也没有什么恶意吧?”被惊醒后的清颜随便扯了个话题,便把自己发愣的事情搪塞过去了,明明有点印象,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清颜摸了摸脑袋,越发的相信那夜司空长林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了。
“放心吧清姐!既然梅娘叫我们单独赴宴,自然有她的道理,别担心了,况且,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吗?”绿染一脸真挚的看向托腮凝思的清颜,无论于私于公,今晚自己的任务,便是带面前的女子安全返回雪月楼,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报答她前几日的救命之恩。
“有这么严重吗?”清颜缓过神来,愣了两秒后,又摸了摸绿染不苟言笑的脸蛋,豪情万丈的说道:“好歹你也叫我一声清姐,怎么能让你保护我呢,以后在雪月楼内,有我和梅娘在,看谁敢欺负你,哈哈!”
说罢还不忘仰天大笑两声,惹得一旁的行人脸色皆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绿染,此刻终于明白梅娘为什么不敢轻易让她出来了,从出了雪月楼到现在,她一刻也没有闲过,不过将才她那番话倒多少有点暖心,即便她管不了自己的事情,至少敢毫无顾忌的开口言道,在自己看来也是莫大的惊喜了。
“清姐,你可是我们雪月楼的招牌,别忘了之前梅娘跟你说过的话,要冷艳,知道吗?冷艳!”绿染上前捂住她张大的嘴巴,待她不再胡笑时,才出言提醒道,一边说,还不忘一边演示冷艳的姿态该怎样做。
而被人打断笑声的清颜心里却是不爽得很,一把甩开绿染放在自己脸上的一只手,嘟了嘟嘴,不满地看着一脸正经的绿染:“冷艳嘛!知道了。”
此时被丫鬟教训的清颜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注意到周围人聚集的目光,清颜灵机一动,一脸坏笑的转了转眼珠子,这一系列表情搞的一旁的绿染如在云里雾里,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的腾起在心里。
“哇呀…呀…!”
果然,正当绿染在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之时,只见身边的清颜一闪便不见了身影,再回首时,她已经张牙舞爪的跑到几个一直指指点点自己的行人面前,一声尖叫下去,那几个行人顿时蒙了圈,面面相觑的看了左右,几秒后,都十分默契般的撒腿就跑,几个眨眼的时间,便都不见了人影。
“清姐,别玩了,这要是被梅娘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处罚我们呢?”绿染想出手阻止时,时机已晚了些,只得走到笑的快岔气的清颜面前,一脸无奈的说道,不过貌似她并没有被绿染的话影响到,反而蹲在地上指了指那些人离开时的背影,笑得更欢了,真让站在她身旁的绿染头疼不已。
等清颜笑的没声了,绿染才上前扶起她,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清颜抢了先:“好啦!你就别拿梅娘压我了,有几天没开荤了吧!难得出来一次,走,姐带你去玩个痛快!”
说完勾了勾愁苦不已的绿染的下巴,不理会她难堪的目光,径直朝那最热闹的地段走了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还站立在原地的绿染:“确认不来?那好,等回去了我就说你不听我的话,看梅娘怎么收拾你。”
看着她潇洒甩手离开的样子,绿染只得一狠心,快步跟了上去,毕竟,她是几方都看重的人,倘若真出了什么差错,自己也担当不起。
此时离清颜两人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天色渐暗,陈州的气候属于不温不火的类型,白日多为炎热,每逢夜晚,一阵凉风吹来,使得不少劳累的人腋下生风,爽快不已,当然,清颜并不在这一类人里面,因为她喜爱四处奔走,根本不懂累是何种感觉。
比起京都充满官宦之气的繁华,这儿的气息明显质朴许多,倒是司空长林没有预料到的,虽说当年司空南有些方面确实胜自己一筹,可有着与自己一样的经历,竟还能一心为那个人卖命,这,也是司空长林之前没有想到的。
而且自己一路行来,街上行人无一不面带欣喜,上至八旬老者,下至几岁孩童,那是一种每日沉浸在幸福中的感受,是任何时候都不能伪装,也伪装不出来的神情,至于这一切的来源,令行在这河畔的司空长林也甚是不解。
凝思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忽的顿住脚步,侧身注视着身旁沉默不语的黎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司空南初来陈州之时,并不是如朝中流传,而是有超乎常人的判断和统治力,对吗?”
此时的黎婴仿佛也在思考什么问题,听到司空长林的问话,他顿时止住思绪,点头应道:“是的将军,单从这些年来陈州的民情来看,这远远不是一个所谓的三岁智商能做到的事情。”
“哦?是吗?”不知为何,那种被别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感觉又在心里升起,司空长林不明深意的瞟了眼黎婴,便转过身,继续阔步往前走去。
虽然对他的回答有些不满,可其中的缘由不排除他曾经背叛过自己,可他的话又有何错,连自己的处境他都能猜到,安邦治国又有何难,况且,司空南这些年做的事情,又何尝不是自己征战沙场多年来的心愿呢?
不过,纵使他有千万种理由,却是真真实实的动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所以,在自己看来,他的下场,依旧不会太好过,想到这儿,司空长林的眸子里一道寒光闪过,一瞬间又归于平静,就连一直并肩而行的黎婴,只顾着闷头反思,也没有察觉到他这细微的情绪变化。
再说一路疯玩的清颜经过半个多时辰的选购,收益颇丰,不过一两柱香的时辰,只见她脸上带着一个面具,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到处指点,而身后的绿染则是抱着一整束糖葫芦,和几个不一样的面具,倘若不是多年来接受组织的训练,自己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达郡守府,这般看来,今日过后,倒是要找个时间好好报答组织对自己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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