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出行(1 / 1)
司空长林回想片刻后寻一处干净之地坐落树根,只静静的想象着清歌婉颜在花丛曼舞的情景,一晃便是几个时辰过去,可心中所盼的那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即使她曼妙的身姿,纯情的笑容,那日过后也如昙花一现,如今早已消失不见。
时间久了,他的表情早已麻木,直至一抹夜色挥洒在他乌黑整齐的发髻上,司空长林才望了眼头顶隐匿在黑暗中的一树红花,缓慢起身,拖着疲惫不已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徐徐消失在冰冷的夜色里。
半晌过后,司空长林来到清歌婉颜往日的住处,停留许久,抬眸恍然却见一道孤影映在洁白的窗花上姣若照水,与她的身影如出一辙,惊得他神色一凝,迟疑片刻后带着内心的喜悦,快步朝房间走去。
司空长林伫立在门外纠结片刻,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轻声探问道:“婉颜,是你吗?”
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最后停留在门前,司空长林静静的平视着这道身影,忽然神色一凝:“为何这扇门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感觉与她相隔万里?”
伴随着司空长林的沉思不解,房门缓缓打开,只听得一道风韵盈盈的声音传来:“王爷,不知这么晚了,找小琳何事?”
司空长林闻言猛地抬头,望着面前站立着的陌生的身影,心里顿时空荡一片,失望的感觉难以言喻,短暂的灰心后,司空长林凝视着她浅浅笑容,强忍怒火沉声问道:“为何你会在她的房间?”
小琳见他一副黑脸的样子,顿时尴尬不已,只得低头娇声一笑,强作解释道:“禀王爷,前日因奴婢背送王爷回府时体力不支,九王爷才安排小琳暂住此处,倘若有不当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司空长林一声怒斥打断她的话语,随即转身仰首,一本厉色的说道:“不用说了,本王限你一日之内搬离出去,这几日皇后身边无人服侍,明日我便派人送你进皇宫,你对本王有恩,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但是倘若你胆敢做出有辱本王名誉之事,谁也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说罢转眸瞟了不知所措的小琳一眼,便带着一身落寞阔步离去,犀利的眼神令她心神一颤,只得微微点头示意,望着他逐渐融入夜色魁梧的背影,小琳柳眉倒竖,眸子里一抹狠辣的精光渐渐浮现:“司空长林,今日你赐给我的难堪,来日我定当加倍奉还。”
说罢玉指紧握,吱吱的骨裂声打破夜的宁静。
才几日不见,为何感觉生已无欢,司空长林轻轻脱下水墨色的披风,望着面前这座巍峨的建筑,此时灯火辉煌,路经头顶的匾额时,上面赫然刻着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书香阁’,司空长林停留片刻后,才缓缓走了进去。
那日就是在此地,前一秒还不顾她的感受亲吻了她,下一秒自己却以莫须有的罪名迫她离开,或许那个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可那日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司空长林叹息几声后缓缓走上书桌前,只见那一排书卷竹简,此刻都井然有序的摆放在木桌的四周,他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不停的抚摸竹简的一角,面前仿佛浮现出这样的一幕,她翘着二郎腿开心的阅读着每一张竹简,读到兴起之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情至深处感受到自己的劳累,她不禁收起二郎腿趴在书桌上,自娱自乐的幻想着:
“倘若他批阅劳累之时,有我在一旁服侍他,那种感觉应该很幸福吧?”
哒……哒……
一滴滴滚烫的液体淌下男子刀锋般的面颊,滴落在一张张枯黄的书卷上,激起一阵沉重的响声萦绕在这空荡的‘书香阁’内,沉默半晌后,殿上男子的身体终是站立不住,倚着身后的鹿角椅缓缓滑下,仿佛快要被这落寞的声音融化。
罢了,我迟早会寻回你的,司空长林悲痛片刻后,终是双拳紧握沉声呢喃道,随即神色一凝,抬眸望向门口一片黑暗笼罩的角落,语气惊讶的说道:“影弋,你受伤了?”
话音落地,只见门口一片白芒之下,闪烁着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蜷缩在宽大的黑衣里,沉默须臾后森然回道:“嗯!”
司空长林略微坐正身姿,久久凝视着语气落寞的影弋,淡然说道:“罢了,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之后,就去了断你们之间的恩怨吧!”
话刚出口,只见一道白芒朝座上的司空长林直直射来,待他夹住信函,抬头望向门口之时,那儿早已是空荡荡的一片,使得司空长林心里也是为之一惊,开始为他担忧,不知他此行是福是祸。
出神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徐徐拆开手里的信函,只见单薄的黄纸上写着寥寥数字:陈州香飘雪月楼,惊现青鸾白凤袍。
司空长林看完内容后点点喜悦顿时浮现额间,他随手将信函丢入一旁的灯盏中,不禁缓缓抬首望着门外夜色中的一点白芒,轻声呢喃道:“清婉颜,你一定要等我。”
随即神色一凝,语气陡转:“那么,司空南,到底是不是你呢?”
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决战的警钟终于要敲响了,原本异常寂静的夜晚,伴随着这封信函的到来,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次日清晨,司空长林如往日般伫立在走廊上喂食着湖中游鱼,只是没有人与自己争夺鱼饵,再也不见清歌婉颜开门伸懒腰时那般可爱的模样,司空长林仿佛觉得这一切等待都变得无趣的了,伴随着身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他猛地转头,却见远处来者不是别人,而是北寒墨,于是他只得强压住内心的点点失落,垂眸继续喂食着湖中欢畅的游鱼。
“参加将军,不知将军身上的伤?”北寒墨阔步走来,微微屈身恭敬地问到。
司空长林闻言抬手示意,随后一脸淡然地说道:“无碍,我想你应该不只是为了问候我身体而来,有事就直说吧!”
说罢继续往湖中抛食着鱼饵,须臾过后,感觉到身后没有一丝动静,司空长林才缓缓放下手中玉缸,平视着湖对面正在花园里游玩的两道人影,彼此欢乐的蹦跳着,倒使此时满怀寂寞的司空长林有几分羡慕不已。
“你是想说他们?”司空长林观看片时后,才侧身示意身后的北寒墨。
见到司空长林猜出自己的心思,北寒墨只得不做隐瞒,应声回道:“属下觉得小琳此人身上疑点颇多,总给属下一种猜不透的感觉,倘若她与九王爷一起久了,我怕……。”
司空长林闻言收回视线,眸子里闪烁着一股莫名的深意,双手背负来回走了几步,才缓缓说道:“小风乃帝王之相,心思缜密,只是缺乏磨练,此时正是绝好机会,至于小琳此人,无论她目的何在,今日过后便不会与王府有任何关系,也无需担忧。”
说罢转身直视北寒墨,顷刻之后才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寒墨,你何时变得如此磨叽了,说正事吧!”
“司空长风,帝王之相?”
北寒墨闻言略显惊讶,见再也隐瞒不住心中所想,只得抬眸朗声说道:“属下的心思还是瞒不过将军,今日皇宫传来消息,太子司空腾飞因涉嫌前日宴会刺杀之事,取消太子头衔,暂时监禁,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北寒墨将最后两字特意加重语气,说完脸上浮现阵阵复杂的情绪,眸子里写满了期望,等待着司空长林的回答。
司空长林闻言望着低头严肃不已的北寒墨,凝视片刻之后不禁坦然一笑,随后款款说道:“你忠心于我,却不可有反骨,至于太子之事,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那人只是迫于面子装腔作势,顺便试探我而已,他永远都是那副德行。”
说到最后,司空长林的语气中不免夹杂着几分鄙夷,至于自己内心到底是何打算,他同那个人一样,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
“属下明白,将军还有何吩咐?”北寒墨听得这一席话茅塞顿开,对司空长林的心思缜密更加钦佩不已,也许自己将来的路,便要靠一位的主子来改变吧!
司空长林正享受着湖中静如止水般的美丽,她此前也是这般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听到北寒墨的问话,他才醒过神来,缓缓转过眸子,看着北寒墨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了寒墨,过几日我要去趟陈州,你先好好准备,我想这趟出行,恐怕不会比上次安稳多少。”
北寒墨感受到他语气中的严肃,神色一凝,抬手就欲张口,而司空长林仿佛早已洞穿了他的心思,抢先一步的朗声说道:“如今兵权已丢,朝堂之事恐再无我们插手之地,所以此次出行既是扬长,亦是避短,陈州郡守多年来毫无作为,连影卫也查不到他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其中恐有端倪啊!”
司空长林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脸深意的抬眼望去,天际几只大雁正欢快自由的展翅翱翔,可这次出行,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她吗?
北寒墨闻言表情略显激动,心中的钦佩之情早已掩盖住了所有的疑问,面前背对着自己的司空长林如同一朵浮云,自己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此时的他,才明白了下属与将军之间的差距,那是多年来形成的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
而远处的小琳似乎注意到一股不善的目光飘来,心里不觉提高了几分警惕,想起昨夜司空长林正言厉色的话语,正纠结怎样才能留在王府之时,一旁东张西望的司空长风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灵机一动,放慢行走的脚步故作阵阵叹息: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