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1 / 1)
说罢感受到司空靖轩那不善意的目光传来,其中的狠辣不言而喻,再想到身旁女子回来的何其艰辛,司空长林终是唇角紧闭下定决心,一手楼住清歌婉颜的嫩腰就欲往外走去,叫正低头呆站着的情歌婉颜墨眸猛然一惊,水滴滴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此刻平静不已的司空长林,不知所措地眨来眨去。
“司空长林你大胆,竟敢在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在皇上的圣诞上出言不逊,该当何罪,来人!给本侯拦住他。”正当现场一片哄乱之时,一直静坐在司空长林对面的中年男子终于起身发话,雄浑庄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御花园,现场躁动的人群一霎间便安静了下来。
司空长林闻言脸上顿显一股讥讽之意,真是龙游浅滩自有人踩,往日朝堂之上,他长孙英德岂敢这般倚老卖老,看来今日之事他也有一份,皱眉思索间握着清歌婉颜的手又不觉紧了几分。
此刻御花园内一片肃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关注着下一幕到底会发生什么,长孙英德则颐指气使的望向不曾回应他一句话的司空长林,大概是意识到了宴会上的气氛不是很喜庆,一直静观其变的司空靖轩终是不能再忍,略显老迈的起身望向司空长林刀锋般的侧脸,深沉浑浊的眸子中渗满了复杂的情绪,迟疑片刻后才缓缓张嘴吐露道:“没错,你不能走,今日是朕的生辰,给父皇个面子留下来可好。”
面子?何谓面子!
七年前逼走了陪伴自己半生的女人,七年后的今天依旧如此绝情,拜他所赐,自己如今落得个眼盲的下场,而这个男子,却是永远的心盲。
“倘若,这个面子我司空长林不想给呢?”司空长林迟疑片刻,抬首间嘴角微扬淡然说道,似笑非笑的语气传入众人耳朵却显得霸气十足,一时间震慑着所有人的心魂,连满面指责之意的长孙英德闻言也是身体一颤,倘若不是身旁她的出现,自己的态度绝不会是现在这般和谐。
而清歌婉颜只是在一旁默然的扶着他,尽量不让其他人看出端倪,倘若他要走,自己定当为他引路,在这夜色包裹权势的御花园里,她仿佛回到了云国,那般充满谎言被束缚着的生活,令她连吸一口新鲜空气都觉得困难。
“是吗?这可由不得你!”司空靖轩闻言眸子一惊,表面的和蔼已经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愤怒,正当左右兵士欲上前阻拦之时,又一人起身发话,使得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起来。
“倘若本宫想让他走呢?皇上又是否能给个面子?”淡淡的语气伴随着一股冰山般的气息席卷当场,蓝衣女子言语间却没有正视咫尺距离的司空靖轩,平静的眸子只示意远处的清歌婉颜尽快离开。
当蓝衣女子注视着司空长林时发现他双眸无光时,便看出事情的不寻常,心想还好有身后女子代做掩护,不然那些嫉妒他的人恐怕早就出手了,可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才起身给身旁男子施压,不经意瞥见司空长林嘴角一瞬即逝的笑意,心想他应该早就猜到了自己会出手吧!
蓝衣女子话一传出,令众人更加不明其意,今日这场宴会演变成这般模样,皆是司空长林所为,既然如此,即使两人关系非比寻常,馨妃又何必护着他呢?
而从始至终红衣女子只是默默的观察着司空靖轩的脸色,不加奉承,也不加反驳,也许正是这样,她才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吧!
刚才馨妃起身时自己本有一丝开口阻拦之意,可是一想到这本是徒劳无功,还有可能加深两人之间的矛盾,话在嘴边终是吞了回去,正当自己想找太子出面调和之时,红衣女子巡视下方坐席,思索片刻后忽然柳眉微蹙,于是她传唤身后的丫鬟凑耳上前,俯身低语道:“小琳,如此隆重的日子,太子居然不在场,你速去太子府,就说宴会局势有变,叫他速速前来,不可耽误。”
被称作小琳的丫鬟闻声应到:“奴婢知道了,皇后娘娘请放心。”
一股清脆干练的声音传入皇后耳里,让她顿时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好丫鬟,可是她没有注意到小琳领旨后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正因为不寻常,所以又怎会逃出如清歌婉颜这般细心的人的法眼。
这般笑容怎会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清歌婉颜心悸的同时感觉到匪夷所思,当她走过自己面前的时候两人明显有过几秒钟的对视,即使衣着普通依旧掩饰不了她绝美的面容,一双墨眸宛如一潭幽泉深不见底,分明是权谋之心凝重,再看向她离开时的背影,毫无卑微之感,这种女子又岂会甘心进宫做一个奴婢,难道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清歌婉颜一手托腮凝思,感受到她思绪飘然的司空长林忍不住开口调侃道:“你还是那么喜欢走神。”
被话语惊醒的清歌婉颜陡然一颤,转过神来一脸鄙夷的看着身旁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的司空长林,真想趁他看不见的时候一个大嘴巴子抽他脸上,短暂的淫想后不禁嘟嘴小声咒骂道:“这种时候了还这么臭美,就知道喝喝喝,喝出事了还不是本小姐遭殃,哼!”
埋怨了几句话之后,清歌婉颜不理会司空长林的调侃,继续注视着此刻正为司空长林说话的馨妃,她刚才一直莫名其妙的望着我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那个丫鬟,哎!
……
司空靖轩一想到蓝馨云为她的死冷落了自己这么多年,一开口竟是为这个桀骜不驯的司空长林求情,不免心中一寒,转眼对上她仿佛被冰雾笼罩的瞳孔,一丝愧疚终于显露出来,难道,这就是自己放过司空长林的理由吗?
可是自己又怎忍心拒绝她呢?从七年那个人去世之后,蓝馨云就是自己唯一爱着的女人,虽然当年她不愿为后,这些年来独守栖霞宫,可如今自己依旧是爱着她的,就好比把自己对那个女子的爱意寄托在她的身上,难道要自己再伤害她一次?
短暂的思量后,司空靖轩终是做了决断,抬起昏黄的双目,用不容商量的语气对司空长林说道:“那好,他可以走,你身旁的女子也可以走,只要你肯交出兵权,朕问你,你还是决意这样做吗?”
话音刚落,宴会上一片唏嘘,而蓝馨云原本平静的眸角里也有明显的颤动,随即看了看一旁从头至尾看穿全局的太后和从来不肯忤逆他的红衣女子,心想即使她心里明白还是要放任他吗?
而众人也终于明白了这次寿辰的目的,不过是杯酒释兵权,看到这一幕的发生,不少人心寒的同时台下的长孙无忧也是心神一凝,在为司空长林的处境感到担忧之时不禁也为长孙家族担心:“狡兔死走狗烹,难道他说的全是真的?”
短暂的哄乱过后,众人又安静下来,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决断人司空长林的身上,江山美人,如此难以决断的事情,他究竟要做出怎样的回应。
即使这样做会令不少人寒心,可这也是逼不得已,司空靖轩说完一脸正经的望着此刻就欲走出御花园的司空长林,满脸荣光的等待着他的答复,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一般难以压制住内心的欣喜。
“呵呵!呵呵……,哈哈哈!咳咳!”
司空靖轩却不料他等待已久的答复,是一圈圈放肆的笑声开始萦绕在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久久不肯散去,苍白的夜空顿时电闪雷鸣,风声鹤唳,引得众人一阵心悸不已,而在众人惊讶不已窥探着这诡异的天空之时,御花园四周一阵火光突现,照亮了宴会上的每一个角落,映得此时司空长林狂笑不已的面颊上两行血泪,如同地狱杀神般摄人心魂,连一旁的清歌婉颜也没有见过他这般疯狂的模样,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松开司空长林紧握着的一只手。
“你想要兵权是吗?拿去我的命自然就能得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来啊!”司空长林一边出言讥讽,一边踱步靠近此时神色凝重的司空靖轩,放荡不羁的笑声依旧绵延在这片悲凉的土地上。
殿上的蓝馨云等人见状也是惊叹不已,可他要是真做到那步田地的话自己也无能为力,毕竟君臣有别,感受到自己的无力,蓝馨云不禁心中一寒:“长林,馨姨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莫要走错了路,无论如何馨姨都会保住你的性命的。”
而一旁的长孙暮雪见状则是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地坠下,心思单纯的她却是把这件事的责任但在自己的身上,向身后的太后一阵求情无果后,才焦急的扑到长孙无忧怀里梨花带雨的哭诉道:“大哥,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小气,借用青鸾白凤袍捉弄清婉颜,你快跟皇上求情,饶过长林吧!”
“雪儿,你在说什么?”长孙无忧闻言心里短暂的迷糊后,终于知道青鸾白凤袍为何会在清歌婉颜身上,又为何会有此闹剧发生,不过转过神来长孙无忧看到自己心思单纯的妹妹为了那个男子,竟然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不禁在心里为她叹道:“雪儿,你可知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应该接触这些事情的,而且你旁边的女子,恐怕才是他的意中之人,你做这一切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