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温暖的营房内,树生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许久没有动弹。
一只手伸过来,按动电钮,内层窗页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该睡了。”
树生看看郑直,欲言又止。
上校脱去外套,在床头坐下来,似乎漫不经心地说:“要是想为他求情的话,就别开口了,省点力气吧。”
“可是------”
“你是不是一定要人家杀了你才会看清楚事实啊?”郑直火了,将一本战争原理古籍重重摔在床旁的桌上,“刀都抵到喉咙上了,你还在犯傻!那尤安特小子到底是你什么人?”
树生从后面抱住年轻上校宽阔结实的背脊:“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别人为我受苦,忘了考虑你的感受------”
郑直拍拍那两只伸到自己胸前的手:“行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就让那小子冷静冷静吧,反正气温也没低到能把他冻伤。或许,吃些苦头可以让他不再那么倔强,也不是没好处的。”举目望向反射着明亮柔和光线的天花板,上校的眼里有刹那的惆怅,“只是失去的三年记忆,我怎么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呢,总觉得在那三年里发生过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你曾经爱上过别人?”
“等为你治病的那位张大夫来了,你可以问问他嘛,看我有没有爱上过别人?”
上尉声音里带着嘲讽的笑意,惹得郑直猛地转身,将他按倒在床上:“我等不及一年以后了,现在就问问你吧!”
游危从越野车上跳下来,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地院子,眼皮都不抬没好气地问:“又是谁等不及要死要活,非得我亲自过来?”
被他满身生人勿近的煞气吓到,在场的从军官到士兵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直到他走到某位肃立在院子当中身板笔直如标枪的人旁边,才听见一个简短的回复:“人在我房间里。”
游危愣了一下:“难道是树生?他怎么啦?”
郑直摇头:“你进去不就知道了。”再不说话,低头研究脚下的泥土。
军医大人的猫眼睛对着上校瞪了又瞪,却是毫无反应,只得扔下一声冷哼,朝东侧厢房走去。
等他走远了,郑直的脚移开一点,露出下面泥地上一个印记。看上去像是有人用手指尖刻下的象形文字,泥地太硬,字迹到了最后几笔,竟然隐隐带有血渍。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年轻上校仔细端详着那个印记,眉头越皱越深。
窗棂间透过的光照在床上那人的脸上,晶莹剔透如同玉雕,亦如同雕像般毫无生气。
希大人对着光,仔细看着体温表上的显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们尤安特人的血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啊?这么高的体温,换了我早就惊厥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清醒?”
没有反应。
军医显然很不满意这犹如对着墙壁说话的效果,上前扯开被单,伸手就去解高烧的尤安特少年的衣钮。
男孩惊恐地护住领口,后脑勺差点撞在床旁一侧的墙上。
“啧啧,居然还害羞!”游危咯咯笑着,下颌一扬,示意旁边的树生帮忙按住男孩胳膊,硬是解开了他的上衣,拿冰冷的听诊器在那片白净平坦的胸脯上左按右按,末了还恶作剧地在男孩细小如蔷薇花蕾的□□上掐了一下,看着男孩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笑得更开心了,“本大人很荣幸地通知你,你光荣地得了肺炎。”
虽然不能说话,男孩的喘息声却比什么话语都更加诱惑,听得某个按着他手腕的人脸红心跳,正要有所动作,门口传来了响动。
“他怎么样了?”郑直简单地问了一句,皱着眉头听军医说了大概情况,“那要怎么处理?”
游危已经从医疗箱里取出一支针管:“先打一针退烧,其他的等转到医务所再说。”他吸好了一管药水,向上推了推,排除了空气,转过身来却只看见树生在努力与一张拉得紧紧的被单做斗争,不由啼笑皆非,“又不是小孩子,还怕打针吗?”
郑直却看着他手里粗大的针头不悦地问:“你就不能用喷射型注射器?这个扎上去不疼吗?”
希大人嗤笑:“郑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树生一样婆婆妈妈的了?大男人怕什么疼?再说只是几秒钟的事。”
年轻上校“嘿嘿”一笑:“我这不就是有点奇怪嘛?你用哪种针头关我屌事。”
军医没有再理他,一旦正式开始业务流程,那张漂亮的脸就变得严肃无比,素日里嬉笑怒骂的神态荡然无存。
干干脆脆从下面掀开被单,在树生的帮助下翻过那个纤瘦的身子,轻而易举地拉下宽松款的长裤,发现这尤安特少年竟然没穿内裤,游危二话不说,猛地将针头扎在了男孩雪白的左臀上侧。
“好了。”军医在那浑圆的两个半球上拍了拍,漫不经心地收拾起医疗箱来,“让他睡一觉,醒了再去医务所。”
树生很勤快地帮忙递着东西:“需要住多久院?”
“啊,那个嘛——”
军医的官腔还没打完,一个低沉的声音截断了他:“不管住多久,出来就叫他直接去飞行器起落场,那边正缺清洁人员。”
一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上校匆匆走出房门的背影,军医与上尉只有相对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