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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梦中红莲(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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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枣巷在南四方的位置略有些偏里 青石板刷的分外洁净 沒有梧桐巷中的落魄和脏污之感 香枣巷中各家房屋内多种枣树 一到秋日 绿绿红红的大枣喜人的挂在高空 看的人眼馋极了

此时正值隆冬 天空飞舞着鹅毛大雪 干枯高大的树木枝上落满了白色银装

莫道清雪无春意 自在枝头做飞花

安陵怀中抱着粗瓷大肚酒坛 本应不良于行

可他却举轻若重 嘴角含着一抹笑容 温和雅致 丝毫沒有受到粗瓷大肚酒坛的阻碍 而失了风度

魏老不由感慨 这种不骄不躁的年轻人 在长安可真不多见了

只是魏老对带这个年轻人进府还是心有揣揣 要知道他们当家主母可不是好相与的

“安陵先生 这酉娘娘到底是何意啊 ”老者满脸焦急 眼看就到府门了 他还沒理清事情呢 哎 人老了 真是不中用了

“老丈莫急 酉姬叫我來 自有其用意 您老莫过于担心 ”

几句话间 两人就走到一处两进院落前

安陵看着一眼崭新的牌匾 便明了这主人应是刚搬來不久 处处都着一股燥气

“安陵先生请坐 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魏老将安陵带到正厅后便急匆匆向后院书房而去

安陵在正厅内四处打量了一番 房舍布置淡雅 充满读书人的雅兴

安陵坐在杨木椅上 眉眼安然看着一名丫鬟为他端上茶水

至于安陵为何会仔细注意到这丫鬟 不是因为丫鬟长得绝色倾城 也不是因为恰恰相反的貌若无盐

这丫鬟容貌很平庸 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中也翻不起浪花的颜色 年龄看似不大 二八年华 可却穿着老旧的灰色棉袄 头上一朵珠翠也无 不似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打扮

安陵压下心中的一丝好奇 温和端起茶水道谢

小丫鬟脸色薄红 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安陵 小步急匆匆走了出去

不多时 魏奉庭门前走了进來

安陵抬眼望去 直刚观其容颜面貌 便眉宇微蹙 若有所思

男子约二十七八年华 身材修长清瘦 与夙世时下士子一样 很白的皮肤下 是一张清逸隽秀的面孔

宽大的士子袍穿在身上 风韵雅致 一股书香迎面扑來

然而 安陵却察觉到男子布满血丝的眼睛 青黑的眼角 和白的不正常的皮肤

在來的路上 安陵已经向魏老打听了这坛秋露白主人的生平

魏奉庭 字南枝 永嘉人士 出自书香门第 幼年父母双亡 由忠心家仆养育成人 年少多才 风流倜傥 为夙世皇朝的十二年探花郎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便长安花

现有娇妻美妾 本人也位列翰林院侍读 若不是官场问題 便是情场失意

安陵唇角微勾 连忙站起身來作礼道:“在下安陵容 见过魏大人 ”

魏奉庭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几息后打量了一番安陵 撑起精神道:“安陵先生无需多礼 前因魏老已经跟我说了 只是我也不知酉娘娘叫安陵先生來是何意 ”

走到主位上坐下 自有丫鬟进來上茶 还是那个丫鬟 一样的装扮 只是眉眼间战战兢兢 根本不敢打量魏奉庭

而魏奉庭仿若未觉 接过茶盏 便饮用了起來

茶水很浓 足足比安陵的茶盏中的多了两倍 应是特意吩咐丫鬟泡的浓茶 用來提神

“这件事情说來 还是安陵莽撞了 我与酉姬是旧识 今日刚到长安酒肆便不小心拆了魏大人的这坛秋露白 心中实在有愧 ”安陵微笑致歉 面上无丝毫尴尬 依旧虚怀若谷 淡定自若

“秋露白啊 ”魏奉庭口中喃喃自语 眸光更显悲痛

不过魏奉庭旋即回过神來 目光有些冷淡道:“这坛秋露白 魏某花费重金又费了好些人情才请到酉娘娘酿制的 安陵公子这突兀的就告诉我 酒水只剩了一半 实在令魏某难以接受不是魏某小气 实乃是这坛秋露白对魏某有特殊意义 ”

魏奉庭虽对安陵态度冷淡了几分 但却沒有发怒 他是聪明人 自是知道安陵此次前來的用意

“酉姬的酒水自是价值千金 一坛酒水 一个故事 一生相思 所以 酉姬一生只会为一个人酿一坛酒 其价更是无法言喻 ”安陵启唇笑道

言语将酒水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但这更说明了安陵胸有成竹 纵使这酒水无价 我安陵容也是还的起的 这种气度 不是任何人都能伪装的

魏奉庭不由侧目 看着安陵淡定的笑容 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他放下茶盏 却并未言语

安陵见状 只得再道:“酒醉梦回 片刻之好 梦境再美 不敌醒后寒凉 取与舍间 不再酒 而在心 魏大人的这壶秋露白闻者忘忧 只不知这只会使醉者更醉 忧者更优 ”

“安陵游走凡尘 通医术 明鬼神 我观大人面貌 眉心眼角皆有青紫 瞳孔血丝满密 周身血气亏损 肤白而青 应是昼夜噩梦惊扰 多日不曾安眠 ”

魏奉庭的面孔噌的一下变黑了 脸色不善的打量着安陵 看來这坛酒 今日是讨不回來了 “安陵公子 我敬你是酉娘娘的熟人 才请你进府 可你现在却百般委托 左右其言 若是偿还不起 看在酉娘娘的面子上 留下这半坛酒水 便回了吧 ”

安陵失笑 这还是第一次被赶 实属有趣

不过安陵笑容越盛 魏奉庭的脸色就越差 梦境之事本是** 此刻被安陵看透 令他感觉着实不好

“非也 非也 魏大人 更因酉姬所酿酒水珍贵 所以安陵才不愿推诿责任 你我相遇即是缘分 欠下的不是半坛酒 而是一段尘缘 所以便想为大人看下梦魇之症 以示心意 ”安陵态度诚恳 言语切切 发自肺腑

魏奉庭面色稍缓 心中有些烦乱 他知道自己因睡眠不足 噩梦惊扰之下 心力交瘁 脾气暴躁易怒

这几日梦魇更是严重 身体吃不消 不得不告假在家休养

不过魏奉庭越看安陵 越觉得他像个神棍 只是年轻了些 若是年级再大些 在街头摆个卦摊 百姓绝对蜂拥而至

“安陵先生说的不错 近一年來我总会梦到一个噩梦 然后将我惊醒 最近一月尤为频繁 以至我夜夜难安 根本不得入睡 安陵公子以为这是为何 ”魏奉庭揉着眉心问道

安陵闻言 肃起面容 知道此时魏奉庭正是将信将疑 若是让他信任与自己 必须要要好好表现了

“魏大人所说的一个噩梦是何意 难道日复一日梦到的都是一个场景 片段 ”安陵问出心中所疑之处

对于安陵一语切中要害 魏奉庭面色稍缓 道:“不错 每日梦境大体相同 除了一些细节 沒有什么区别 ”

“比如说 ”

魏奉庭思量了片刻 幽幽的道:“梦境初时 是一片血红色的深潭 四周一边昏暗混沌 脚下踩着硬实的东西 被黑烟笼罩看不清楚 却不是混沌之态

四周寂寂 不知何处投來的光 将潭边的三尺距离照的清楚 而那空间中 悄无声息 只有我一人身影独立在潭边

那深潭诡异 初时平静 无波无痕 不多时 一股迷人的馨香慢慢散发而出 令人神往

当时一时不察 神思恍惚 竟然缓缓踏入那血潭之中 潭水温凉 进入其中尤违舒适

根本沒有丝毫惧怕 好像回到出生的母体那般安然 慢慢等我走到潭水之中 浓厚的红水淹沒我的腰际

我猛然清醒过來 发现自己被锦被挡住了呼吸 正是因为这窒息之感我才猛然惊醒 ”魏奉庭眼中闪过一丝侥幸 若不是因为冬日刚换的棉被厚重 恰巧压住了呼吸 想來他是走到湖底而不自知 真是甚为恐怖

“血色碧潭 奇异香气 魏大人现实中是否见过此类景象 因此才在梦中出现 ”安陵疑惑问道 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这是人之常事 若是现实中也有 便可能是其引子

魏奉庭闻言 却是摇头苦笑 斩钉截铁答道:“沒有 我曾未见过如此诡异之地 梦境昏暗 只余那不大的深潭看的清楚 四周却是虚无一片 我曾未走出过 不管向混沌处走了多久 再回头 那血潭离我依旧只有三尺之遥 等那馨香再度升起起时 我便又会神志恍惚的向那血潭水中走去 ”

“既然梦中无其他异象 不知这血潭恐怖在何处 竟令大人不敢睡眠 ”安陵疑惑问道 要知道一名男子已成家立室 步入官途 心志必定坚韧 怎会惧怕小小的梦魇 而不敢安眠

若只是血潭幽深 异香惑人 也沒什么恐怖之处 等等 梦中 馨香 总感觉有些奇怪 安陵不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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