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番外4:马茨的烦恼(胡花)(1 / 1)
马茨·胡梅尔斯一点也不喜欢赫韦德斯家的那个小鬼。
尽管“小鬼”这个词似乎不适合用来称呼那个比他足足大上十个月的肉球,不过马茨·致力长成美男子·现在也是个肉球·胡梅尔斯认为,自己的老爸老妈需要和隔壁谈谈,否则刚一出生就没法睡上一个安稳觉是没办法让一名小巫师健康成长的。
如果自家的两位成年巫师没办法好好去谈,马茨就决定自己出马了——不就是比谁在晚上哭声大吗?
不幸的是,在天生对音量具有极强掌控力的本尼迪克特·赫韦德斯面前,马茨总是败下阵来。
事实上,马茨的童年总是充满了竞争。
一岁的时候,隔壁房子里一声石破天惊的“Groer Kopf”让只会“啊啊”地模仿妈妈讲话的马茨彻底对语言开了窍,从此他学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单词——Hwedes。掌握的第一个单词就这么复杂,让马茨不得不觉得自己天赋异禀。
三岁的时候,马茨第一次得到了一把属于自己的玩具扫帚。就在他得意于自己家族遗传的魁地奇天赋,骑着那把小扫帚跑去隔壁家后院旁炫耀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金发小鬼把一棵苹果准确无误地打进了立在一旁的圆环里。哪有父母会送年仅三岁的儿子一根魁地奇击球棒的?他们就不怕那个苹果没有飞向门环,而是打碎了邻居家的玻璃吗!马茨愤愤不平地想。
七岁的时候,在和金发小鬼与日俱增的竞争中,马茨逐渐掌握了一些必备技能。诸如,如何将自家花园里的地精不露声色地甩到隔壁去;如何偷偷地激怒那只住在邻居家阁楼里的食尸鬼,使它在大晚上不停地哼哼唧唧;如何想法设法把一只嗅嗅塞进那间宽敞的客厅里,等到小金毛怒气冲冲地找过来时再一脸无辜地表示“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经受过弗洛伯黏虫的骚扰,那些不断分泌粘液的软体动物在他心爱的扫帚上爬了一天,最后他不得不特地找来了一些莴苣才把它们引开。还有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花园里的刺佬儿,每次都趁着他不注意时对花园进行大肆破坏,等到他要抓它们的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他再怎么和妈妈发誓,胡梅尔斯夫人还是坚持认为是自家儿子捣的鬼。
十一岁的时候,马茨收到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入学通知书。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将要过上一年只见小金毛一次的舒适生活。然而梅林似乎没有给他这种好运,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又偶遇了赫韦德斯一家人,他们的手推车上还有一只他想要了很久的雪鸮。
马茨不记得他和那个金毛小鬼有过多少次决斗了。
一年级时,刚入校没几天的他们就在奖品陈列室展开了一次较量。严格按照决斗规则来说的话,他们应该每人带一名助手,不过本着人越少越安全的原则,两个人都是单独赴约。结果那些没什么威力的咒语充其量只是让陈列柜上多了几道轻微的划痕,至于后来的时间里嘛……他们当然是用拳头解决的。
勒夫教授到现在还能记起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时候,两个脸上严重挂彩的一年级学生气哼哼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互相朝对方瞪着眼睛。
马茨同样想不起来,自己对那个小鬼的称呼是什么时候从“赫韦德斯家的小子”变成了“贝尼”的。不过他才不承认这个称呼有什么特别呢,毕竟“贝尼身边的人都这么叫他”。当然,如果他不这么喊,那个人显然理都不会理他,更别提他们还要三天两头去决斗俱乐部进行比试了。不过马茨表示,反正就是个称呼,多叫一叫也就习惯了,倒是贝尼,为什么就不能改叫自己“马茨”,而非得叫那个难听的“大头”呢!
等一下,其实在某一种特定的情况下,贝尼还是会发发善心称呼他“马茨”的。
比如现在——
“马茨·胡梅尔斯!你给我死出来!”贝尼站在地下一层的走廊上,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咙,对着水果画旁的那一堆木桶大声喊。大声咒的威力下,那句话的回声在整条走廊里回荡,墙壁被震得嗡嗡直响,连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们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大概十秒钟之后,其中一个桶盖就移开了,从里面钻出来一个黑发卷毛。“贝、贝尼?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图书馆查魔咒课的资料呢……”
贝尼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我记得某个头很大的蠢货约了我去霍格莫德喝一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在上周三的占卜课上。”
“占卜课?”马茨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但是除了一个令人昏昏欲睡的水晶球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特里劳妮教授的大眼镜依然让人印象深刻,如果不是每次课都要吹嘘一下她为救世主哈利·波特做过什么贡献的话,其实她还是挺可爱的。马茨喜欢她的发型,而且她从来不在乎有人在她的课上睡觉。
而且说实在的,占卜课实在太适合睡觉了。教室里放着几十个鼓鼓囊囊的小蒲团,每三四个围着一个小圆桌,桌上摆着深红色的围巾罩着的灯,让四周到处都充斥着朦朦胧胧的红光,壁炉熊熊燃烧,热得人头脑不清醒……如果这门课不是选了就必须参加O.W.Ls考试的话,马茨一定会更喜欢它一点的,事实上,他每节课都会不由自主地睡着,即使贝尼在旁边时不时就戳他几下也无济于事。
也许除了其中一节。那节课特里劳妮教授提到了高迪诺这个名字,而马茨和贝尼刚好就认识一个“高迪诺”。
等等,如果是那节课的话,也许我们应该把时间调回去一点。
“高迪诺?”昏昏欲睡的马茨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清醒过来,“菲利普家的那个小鬼也姓高迪诺,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这好像不是个普通的姓氏……你干嘛不直接问问菲利普?”
“除了在决斗俱乐部,我根本就碰不见他。”马茨摊了摊手,“决斗的时候好像也不大适合问这个,‘嘿,菲利普,你家那个小鬼最近怎么样?批发的预言球卖掉了吗?’我敢打赌菲利普肯定会立刻对我施上好几个恶咒……”
“我要是菲利普我也会这么做的,”贝尼懒得看他,“我会先用倒挂金钟把你的裤子扒下来,然后再补上一个多毛咒。或者直接把你变成一只小白鼠也行,丢到下水道里。”
马茨打了个哆嗦。“我还是下次去霍格莫德的时候问吧,至少他不能当众对我施恶咒。我们下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下周。”
“你也去吗,贝尼?”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这是在邀请我?”贝尼扬起了眉毛。
“呃……对!没错,我是在邀请你,要不要顺便去三把扫帚喝上一杯?而且,有你在的话菲利普大概会稍微控制一下情绪……”马茨挠了挠一头卷毛,咧嘴笑了。
好吧,让我们回到地下室走廊。
好像、的确、是他邀请了贝尼。
“贝尼……对不起,我忘了!我……”
“想起来了?”贝尼冷着脸问。
“想、想起来了……你能先把魔杖放下吗?”马茨心有余悸地看着贝尼手里的魔杖。
“我认为,某人需要好好修理一下脑子,才能记清楚自己说过的话。”贝尼咬着牙根,一字一句地说,“而且看样子需要别人代劳。”
“不不不,贝尼你别生气……你先把魔杖放下来有话好好说……等一下,我们不能在走廊里施魔法,校长特意强调过的……我的天,那是昏迷咒吗?停下,快停下……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我们可是级长!”
马茨·卷毛美男子·胡梅尔斯今天也依然觉得十分烦恼。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闪躲不及时的话,又得去沃尔法特医生那里报道了!
“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干嘛没事又去招惹贝尼?”热罗姆边鼓捣药水边问。
“我没有招惹他!我只是忘了……嗷!轻点儿!”马茨不满地瞪了正给他上药的热罗姆一眼。
“那是你活该。”热罗姆丝毫没有减轻力道,“从三年级之后你就没再赢过他,贝尼的魔咒课成绩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兰帕德教授一直夸他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我当然知道他厉害,他优秀。”马茨疼得哼哼了一声,“每次回家我爸妈都要夸他,‘贝尼的成绩单下来了,好几门功课都是O,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就好像我的成绩单上没有一门是O似的!还有,‘贝尼早早地就帮家里干家务了,而且还对烹饪无师自通!他还被选入了学院的魁地奇球队,拿了冠军!’我三年级的时候也入选了球队好吗?虽然最后的冠军是拉文克劳的,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抹杀我的努力啊!说真的,我看他们大概想让贝尼当他们儿子,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听着马茨没完没了的抱怨,热罗姆偷笑着递过去一瓶药水。“给,喝了它。你会好受一点儿。”
“生骨灵?”马茨怀疑地看了一眼标签。
“只是用了瓶子而已,里面是我熬的止痛药剂。”
“真的有用?”
“不信就别喝。”热罗姆作势要去抢瓶子。
“我信,我当然信!这就喝!”马茨赶紧把瓶子拿远点,拧开盖子一饮而尽。药水有点凉,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热罗姆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什么感觉?”
“感觉?嗯……我感觉好极了。”马茨的神情有些奇怪,带着一种梦幻般的恍惚,然后他慢慢地说,“我想我需要去找一下贝尼。对,现在就去!”
还没等热罗姆有所反应,马茨就把空瓶子往地上一扔,走出门去。热罗姆走上前去把空瓶子捡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是什么味道?大海,蜂蜜酒,伏特加……而且正常的止痛药剂会有这种螺旋上升的白色蒸汽吗?
“梅林的裤子啊!到底是谁用这个瓶子装过迷情剂!”热罗姆飞奔着夺门而出,“马茨,等等我——”
马茨觉得那一定是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就在热罗姆给他喝了那瓶止痛药剂后不久,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可遏止地爱上了赫韦德斯家的那个小鬼。梅林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人?他之前为什么没发现?瞧瞧那头漂亮的金发,阳光下会发出朦胧的圣光!那双眼睛,那双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它们笑起来的样子可真迷人!啊,还有那张嘴,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最动听的情话!他难道是被巨怪附身了吗?为什么之前居然没有发现,他的金发小子才是世界第一的可人儿?他难道能忍受着这种心情,再对那个值得爱慕的对象视而不见吗?
当然不能!所以他遵照着内心的声音去做了。
他冲到了礼堂里,然后当着正在吃晚餐的全校师生的面,向心上人表了白。
不过在试图得到一枚回应的亲吻时他失败了,被一桶南瓜汁从头淋到了脚。可这不能阻碍他想要表达爱意的热情!据热罗姆后来回忆,他当时整个人都挂在了贝尼身上,扒都扒不下来。热罗姆甚至打赌说如果这时候给他施一个变形咒,那他根本不用经过任何变形就是一条八只脚的章鱼了。
后来马茨是在校医院醒过来的。
尽管沃尔法特医生再三向他保证,迷情剂的效力已经过去了,不会再对他本人产生任何干扰,可是马茨还是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之前的举动,他现在不得不时刻躲着贝尼,以免他们都觉得难堪。可一旦生活中没有了和贝尼一起上课,和贝尼相约决斗以及时不时被贝尼大吼之后,马茨总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他开始失眠,连占卜课都没法勾起他的睡意了。没办法,谁让他一闭上眼睛就全是和贝尼有关的画面呢?
马茨·黑眼圈·胡梅尔斯今天也觉得十分烦恼。
“老天,那根本不是迷情剂的问题好吗?”热罗姆忍无可忍地说,“瓶子里的那一丁点儿的迷情剂根本达不到那样的效果!我特意问过特里教授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药效没过,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奇怪?”马茨没精打采地躺在决斗台上,双眼放空。
“你在贝尼面前就没正常过。”菲利普面无表情地说,把魔杖收回校袍里。他刚刚被马茨拉着决斗了一场,不过显然,明显不在状态的马茨只有一年级的水平,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还挺希望你继续保持现在这个状态的,只要下周的魁地奇比赛你们输给斯莱特林,我们就能拿冠军了。”他瞧了马茨一眼,后者正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好吧,本来我不想给你看的。”菲利普叹了口气说,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预言球,“给你,如果你还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的话,可以听听这个。”
“是你家那个小鬼搞的?”马茨翻了个身爬了起来,接过那个用绒布包着的小球。
“他叫詹卢卡!”菲利普不满地说,“你要是再小鬼小鬼地叫,我可不敢保证你不会在他的预言里出现什么意外。千万不要惹高迪诺家族的后人。”
“所以他果然是高迪诺家的!”马茨看上去丝毫没在意菲利普的威胁,“我就说特里劳妮教授提到的那个高迪诺肯定和他有关系!”
“预言球只有相关的人才能接触,所以我们没权利碰它。”菲利普说,“反正我们也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就不打扰你了。”
热罗姆也朝马茨点了点头,和菲利普一起离开了。
马茨打开那块绒布,里面的玻璃球闪着柔和的银色光芒,玻璃中央还有一团白气在旋转腾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那个小球看上去十分神秘且神圣。
“贝、贝尼……?”
贝尼回过头,在走廊转角发现了一个探出头来的黑色卷毛。“我还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呢,才和菲利普打了赌,看来我要输了。”
“贝尼我……我那天……那天实在对不起……”马茨弱弱地低下了头。
“好吧,我原谅你了,”贝尼叹了口气说,“还有呢?”
“但、但是……我说的话是真心的……不是因为迷情剂……所以,所以……”马茨的头越来越低了。
“所以?”
“所以你……你……你怎么看?”
“那个迷情剂是我配的。”
“WHAT?”马茨吓了一跳,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坐在地上。
贝尼耸了耸肩。“魔药课,我借用了热罗姆的一个空瓶子,但是还回去之前我已经把药剂倒掉了。我又不知道他会直接拿来装别的。
“而且,那一丁点剂量的迷情剂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我其实还挺开心的。”
“开心?”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终于明白了呢。”贝尼平静地看着他说,“那你现在明白了吗?”
马茨深吸了一口气。“贝尼你愿意考完试和我一起回家吗?”
“我们本来不就是一起回家吗?”
贝尼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茨·胡梅尔斯今天也依然十分烦恼。
所以贝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