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眸珠（1 / 1）
小肥鼠在那沉思，段琅瞧着小肥鼠的尾巴还在渗血，就从倒下的罗汉像中敲下些石灰，撒在小肥鼠的断尾上。
“你干什么？”小肥鼠往旁边一跳。
“石灰给你止血啊，还是经过罗汉加持的，这样好的快。”段琅一本正经说道。
小肥鼠不可置信看着段琅：“你这是从哪来的偏方？”
段琅不高兴了：“耗子无情，好心当驴肝肺。哼，你看你看，不流血了吧？”
小肥鼠觉得尾巴处不疼了，有股清凉的感觉，走过去嗅嗅罗汉像。老鼠的嗅觉本就比人灵敏，这一闻，闻到了一股子烧焦的糊味。小肥鼠咬下一块石灰，咀嚼起来。
段琅说道：“你饿了？别吃这个啊，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小肥鼠挖出一块石灰，直接塞进段琅嘴里：“你。。你干什么啊？这是，这怎么有股子大麦的味道。这石灰是用粮食做的？”
小肥鼠大大白了一眼段琅：“这是虎毒草的味道，吃了可解百毒，是克制龙鼠毒的草。龙鼠在少灵山的消亡，就是从虎毒草的大面积死亡开始的。这种东西世间已经不存在了，没想到这几百年前的罗汉像中还有。”
段琅转转眼珠，挖了一块石灰塞进衣袋里，这一塞察觉到衣服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往外一掏，掏出一把水草，段琅随手扔到一旁。
小肥鼠瞥了一眼：“这东西世间没有，世人也知之甚少，你就是带下山也卖不了什么钱。”
段琅被识破了心思，嘴硬道：“我这是以防万一，谁知道容箐会拿着龙鼠干什么坏事呢？”
小肥鼠跳进罗汉像中，仔仔细细询查一番，罗汉像并无异常之处，只是一尊中含有虎毒草，另一尊是平常的塑像。
段琅问：“我说这天色是越来越黑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小肥鼠说道：“我那天是从这罗汉像中取出的眸珠，可今天看却没发现异常。”
段琅躺在一旁，说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让你想起去摸这罗汉像？”段琅等半天没听见小肥鼠的回答，转头一看，只见小肥鼠目不转睛盯着佛堂一角，“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小肥鼠跑过去，扒开段琅刚扔的水草，在水草中找到一颗珠子：“这是不是带我们进溪底的眸珠？”
段琅凑过去，见那珠子正对着照进来的月光，显出微弱的光芒：“这水草是刚才我救你时沾上的，你说，这珠子是不是有魂啊，它是不是跟上我们了？”
小肥鼠吓了一跳，直接把珠子扔了出去，一人一鼠抱在一块，来了个不明不白的东西也就算了，再来颗有灵魂的珠子，那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月光移开了，珠子也光芒不再。段琅捅了一下小肥鼠：“你过去看看？”小肥鼠不服气：“你去。”
段琅说道：“它和你有感情，看，还帮你找个老鼠身体呢。”
小肥鼠冲着段琅一龇牙，小心翼翼靠过去，那珠子没有任何异常。小肥鼠将珠子放入有虎毒草的那尊泥塑头部，想一想“段琅，帮帮忙，把这个对着月光。”
段琅搬起罗汉像的头部，出乎意料地轻，对着月光一照，小肥鼠再将珠子嵌入罗汉像的眼眸，那珠子竟然自动被吸了进去。
段琅伸手去掏，那泥塑完好无损，往地下一摔，摔都摔不碎。
“别折腾了，想来这眸珠恐怕早就被人惦记上了，这珠子遇光就会有反应，那夜我见到的强光，就是为了寻这珠子。”
段琅问：“可是圆进大师若真是想取这珠子，那为何又将你安排在此？该不会是这东西需要人祭，想把你给。。。”
小肥鼠摇摇头：“那不是惹祸上身吗，我死在这，圆进师叔逃不了干系的。灵猫曾经说过，是这东西把我魂魄固定住。而且。。。”小肥鼠在地上转了一圈，“我的这个身体没有坏。”
段琅问：“你的意思是，容箐的身体现在快不行了，是因为没有这眸珠？”
小肥鼠点点头，段琅直接抓过罗汉像头：“那我们带着它走吧？”
小肥鼠跳到段琅身上，伸出爪子从泥像眼眶中一抓，眸珠出来了，“它看来是认定我了。”
小肥鼠恶作剧似地把珠子放在眼睛上，对着佛堂看了一圈，愣住了。在原来罗汉像中间竟然出现一些文字。
段琅问：“你看什么呢？”
小肥鼠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法言大师吗？我找到了，这里有篇文章写得就是此事。”
段琅很感兴趣，问：“写得什么，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小肥鼠说：“在这本该放着佛像的地方。东佛堂是本寺最早的寺了，我一直奇怪这罗汉像历经多年都无事，为何独独中间这座佛像没了，原来这里从来就没有安放过佛像。”
小肥鼠说道：“文字历史悠久，有些字都模糊了。大意是说，罗汉刹本是天界守护，后因偷吃御膳被贬下届。在此认识法言大师，相伴良久。后来有位皇帝使臣路过，被龙鼠咬伤，幸得法言相救，偶然遇见罗汉刹。”
段琅说：“怎么和我听得不一样。”
小肥鼠接着说：“这使臣是皇上派来寻长生药的，可一直无果，为保富贵说服皇帝说罗汉刹是天界神兽，知道成仙的秘诀，提议让法言去捉拿罗汉刹，若能成，少灵山寺将成为国寺。”
“法言不愿，使臣遍寻山林，找不到罗汉刹的踪影，就将法言抓了起来，是以酷刑，挖其眼珠，抛下山涧。罗汉刹果出，可大师却已经奄奄一息，临终留言：愿尸骨长伴青山。埋骨之处，长出仙草，可解百毒。罗汉刹后来去了京城，向皇上进献长生秘诀，皇上感念，在此建立佛堂。”
小肥鼠听得一阵抽泣声，扭头一看，段琅哭得稀里哗啦：“这太感人了，这比市井传闻感人多了。”段琅脱下衣服，擦拭墙壁。
小肥鼠问：“你干嘛？”
段琅说道：“罗汉刹写这些，一定是为了让后人知道法言大师的守义重情，这佛堂荒芜至此，又有谁能看到，我擦去灰尘，聊表对前辈的心意。”
小肥鼠怒道：“什么前辈啊，那是祖师。”
段琅问：“不过那长生药秘诀真的有吗？”
小肥鼠说：“有，但有些诡异。先将得道之人的尸骨埋于房下，以活人鲜血做药引，再将龙鼠血服下，造成假死，使得魂魄游离于体外，以得道之人的油脂制成悬火，安于四周，再将眸珠放于身上，七七四十九天后焚毁，灵魂方能升天成仙。。。。“
段琅说：“这么麻烦？”
小肥鼠说：“这里还有一处说明：杂家乃天上之兽，擅于魂魄离体以为食，后遇法言，开悟向善。今吾佛已亡，何足惧何足挂念。”
段琅问：“这是什么意思？”
小肥鼠说：“应该是对后人的警示，不过通过描述，我倒是想起来了《寻福秘籍》的作者是惨死的，身体做成了尸油，后来不知为何此书也成了□□，一家人全被灭族。“
段琅道：“这种长生秘方，你说真会有人一试吗？”
小肥鼠龇牙一笑：“怎么没有？我知道怎么夺回身体了。”
一人一鼠分头行动。夜色越来越沉，小肥鼠向正阳阁奔去。到了正阳阁，小肥鼠瞧着正阳阁的高度，叹口气，打算一鼓作气顺着门柱往上爬。刚爬上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差点把小肥鼠薰昏了。这圆悟师叔的遗体才放了一天，用得着这么浓郁的香吗？不对，这不是寺里的香。
小肥鼠爬下柱子，顺着香味找源头。阁角下香味最浓，小肥鼠屏住呼吸，往下挖，挖到这个身子差不多埋了进去，终于挖到一块硬硬的东西。小肥鼠一摸，这硬东西表面光滑，散发出浓郁的味道，再摸形状，小肥鼠大概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小肥鼠跳了出来，又去挖其他三个阁角，都挖出同样的东西。小肥鼠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后，吓得瘫坐在地上，糟了，段琅。
“段琅，你，你是怎么从地牢逃出来的？你怀里包的是什么？”
“是眸珠。”
“眸珠？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是罗汉像里的，容箐偶然得到了眸珠，然后被不知什么东西给夺了魂，现在我们找到方法可以把魂魄换回来了。”
“哦，你进来说吧。”
“容箐？你怎么在这？荣信师父，这个容箐是假的，你看他的胳膊，他的胳膊皮都裂开了。”
“哦，是吗？”
“容。。信。。。”
“哼，我正担心呢，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太心急了，他马上就要说出容箐的魂魄在什么地方？他怎么办？还关地牢吗？”
“容箐，哼，我就是容箐。不管了，这身体快不行了，段琅不但带来了眸珠，还带来了备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