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顾猩猩发现自从那天朱砂被抓包之后索性也就放开了不要脸起来。先是天天把自己早餐里的鸡蛋剥得好好的放到顾猩猩的碗里，接着就是一起工作的时候朱砂时刻不闲着帮顾猩猩的顾客搓背，基本上顾猩猩一天在浴池就是干坐着，老板娘还不明所以地对顾猩猩说你哥真照顾你。顾猩猩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郭铭愈那边的破事自己还没处理好又惹上朱砂这样的烂桃花。而且朱砂人收拾收拾虽然也是可以媲美港台一些小鲜肉的颜值，耐不住文化水平和情商都实在太低，追顾猩猩的这些招式就跟初中小男生追小女生一样。顾猩猩一想之前郭铭愈好像根本也没追过自己，就是不知道怎么就在一起了，心里又是一阵窝火。顾猩猩一天闲聊问朱砂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朱砂就有点害羞的跟顾猩猩说自己从小就特别想去法国的首都伦敦，不过现在更想和顾猩猩一起去。顾猩猩心头的草已经快长的比18个罗汉叠在一起还高了，顾猩猩心想朱砂你这辈子是去不了法国的首都伦敦了。
晃晃悠悠一个月过去了，顾猩猩和朱砂一起领到了这个月的工资。老板娘还从特别包了一大包枣子给顾猩猩，让顾猩猩补补脑。顾猩猩心想朱砂身边的这些人怎么都双商朝着负数一路策马奔腾。结果朱砂当天晚上就又干了件让顾猩猩毁三观的事，朱砂把发薪水的纸包收好就拉着顾猩猩往学校旁边小超市跑。顾猩猩通过一个月的观察发现朱砂也就是个受也不怎么担心了，有时候朱砂摸摸他大腿啊碰个屁股什么的，顾猩猩也就当老牛散步被蚊子叮了。倒是朱砂像是以为顾猩猩被自己的执着打动了似的，每次摸完顾猩猩自己先躲到一边儿红一会儿脸。顾猩猩就心想这都是谁摸谁啊。朱砂把顾猩猩带到旁边小超市，顾猩猩就看朱砂把外套拉链一拉，顺着货架娴熟地就把几罐奶粉揣怀里了，整个过程无比流畅。
顾猩猩心说朱砂也是个人才。
朱砂对顾猩猩说：“猩猩哥，你站我前面，你跟收银小妹说让她给你拿条中华烟。”
顾猩猩说这样不好吧，朱砂你这是偷东西啊，朱砂说没事的猩猩哥，高级社会本来就该是天下为公的，我也是拿到自己正好需要的东西，你快点过去跟她说，回头时间越拖长越容易被发现。顾猩猩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做灵魂的挣扎啊，最后顾猩猩跑到柜台那给朱砂打掩护去了。回家的路上朱砂一脸笑意地跟顾猩猩说着自己从小到大拿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顾猩猩闷不做声。朱砂就用肩膀撞撞顾猩猩：“猩猩哥，你怎么了？”顾猩猩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偷东西比较好，你又不是没有自己的薪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朱砂你要被抓住的。”朱砂不以为然：“我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花钱。”然后顾猩猩就看见朱砂悄悄地打量自己。朱砂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心起来：“我知道的，猩猩哥是在担心我，猩猩哥怕我出事了。”顾猩猩看着朱砂，感觉朱砂像个天真的孩子。
回家后顾猩猩就看朱砂把奶粉往浴盆里倒，顾猩猩赶快去拦朱砂：“你怎么把这往水盆里倒啊？”朱砂摸着顾猩猩的胳膊：“猩猩哥你肯定是好人家的孩子，这些天你跟着我做这些粗活，皮肤都糙了，你泡个牛奶浴，我都给你补回来。”顾猩猩听着朱砂的话，心中五味陈杂。然后朱砂就把顾猩猩的脚浸到奶汤里，洗洗地给顾猩猩按搓起来。顾猩猩一阵不忍，他把手搭在朱砂肩上，想让朱砂别这样对他。
“朱砂……”
朱砂缓缓抬起头，顾猩猩看见朱砂眼睛亮亮的，倒映着一个不知所措的自己。
朱砂站了起来，轻轻吻着顾猩猩嘴角边的皮肤，顾猩猩没有躲开。
晚上朱砂和顾猩猩挤在又窄又脏的沙发上，朱砂跟顾猩猩说自己今年十七了，不过自己前十年都是在外面流浪，自己家在临省界线的一个村子里，可自己出生就跟个太岁似的。妈妈难产死了，爸爸后来在外面做工死在一场矿难里。奶奶就觉着这都是自己给克的，说自己是个天煞孤星，而且自己小时候还特别喜欢涂指甲穿裙子，村里人都以为自己身上附着个冤魂女鬼，小孩子也不跟自己玩。后来自己就跑出来了，在外边兜兜转转，被老头给收养了。顾猩猩看着朱砂，朱砂的头枕在顾猩猩肘弯那里，脑袋乱的毛茸茸的，顾猩猩就觉着这个时候的朱砂看着特别像星星喵，特别柔软，从外在到内心。朱砂说完了还像是怕顾猩猩不相信似的，拿顾猩猩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放。
“猩猩哥，我虽然对外边人喜欢说假话，可是我对你都是真心的。”
顾猩猩看着朱砂，心想这可怎么办才好。
“朱砂……我都快比你大一轮了……”
“猩猩哥，这都不要紧，以后我也像今天这样照顾你。”朱砂看着特别倔强，“我就特别像把我的事全部都告诉猩猩哥，让你知道我的一切。”
顾猩猩摸着朱砂的脑袋，简直可以从朱砂的眼睛里看见浩瀚星辰，顾猩猩想从前自己也有这么执着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不顾一切地想成为真正的摇滚战士，在舞台上来一场真正的摇滚革命。顾猩猩想自己跟郭铭愈是怎么回事呢？自己对郭铭愈似乎只有好奇，从来没有真正的执着着什么，而郭铭愈的心思自己也没有真正地听到过，郭铭愈像是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的宝葫芦似的，口小容大，自己从来没有从郭铭愈口中听到关于他自己的任何事情，倒是顾猩猩不断地把自己的事情倒给郭铭愈听。郭铭愈没有任何需要告诉我的事么？顾猩猩想。自己没有见过郭铭愈的朋友，自己甚至没有去过郭铭愈工作的地方，自己不知道郭铭愈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朱砂看着顾猩猩眼睛出神，就把顾猩猩的脸掰向自己。
“猩猩哥，我知道的，你心里有别人的位子。”朱砂看着很脆弱的样子，顾猩猩看见朱砂用手摩擦着自己在沙发面上写着的郭铭愈的名字。
“就是这个人吧？”朱砂定定看着顾猩猩。
顾猩猩沉默了。
“不过都没关系。”朱砂搂住顾猩猩的脖子，“我有信心以后让猩猩哥的心里刻着的是我的名字。”
顾猩猩揉了揉朱砂又小又翘的鼻子：“傻孩子。”
十一月的杭州终于开始不那么热了，顾猩猩就看朱砂天天抱着一团毛线在那勾来勾去，顾猩猩说朱砂你在那做什么呢。朱砂说猩猩哥，我要给你打一件毛衣。老头在门口扫着初秋的落叶：“哼，两个玻璃屁（跸——）眼子。”
顾猩猩看着朱砂打出来的毛衣，衣服样子舒适程度都有，就是——
顾猩猩拎着可以装进两个人的毛衣。
“朱砂，这也太大了一点吧。”
“啊我本来想打得稍微大一点点的，这样猩猩哥穿上有那种慵懒的感觉。结果一放就没收住……”
顾猩猩看着朱砂懊恼的样子，就把毛衣给套上了。大大的毛衣包裹着顾猩猩，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朱砂看着顾猩猩，突然就变得淘气起来。他把毛衣的下摆卷起来，自己就顺着钻了进去。顾猩猩看见领口就这样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离自己的脸还不到一公分的近。朱砂和顾猩猩胸口贴着胸口，朱砂闭上眼睛去吻顾猩猩，顾猩猩也闭上了眼睛。老头在锅炉旁叫着不要光顾着□□快来吃饭了。
一边吃饭老头就问顾猩猩要不要跟自己学纹身，顾猩猩说我不是在公共浴室给人搓澡来着么，哪有时间搞那个。说完拿出五百块钱给老头算是还上次洗纹身的钱，老头把钱推了回去，你还真打算在那一直给人搓背啊，我的手艺都没人继承了。顾猩猩说你传给你儿子女儿就是了，朱砂在旁边笑得像朵颤巍巍的菊（1）花，这样的老穷鬼一般也正好是老光棍。老头用汤勺敲了朱砂一个脆响，要不是你他（1）马纹身枪都晕劳资就传给你了。朱砂把头靠在顾猩猩身上笑得一脸羞涩。结果顾猩猩就留店里跟老头学纹身了。
回浴室跟老板娘解释情况的时候顾猩猩就看朱砂又在那上演年度好戏，一边抹着自己鳄鱼的眼泪一边跟老板娘讲着顾猩猩现在不仅脑瘫还出现了神经衰弱的状况，自己和老头准备让好弟弟以后在纹身店工作了，万一顾猩猩出了什么突发状况身边还有个人照应着。
老板娘把手帕都哭湿了：“好好，你们也都是不容易的好孩子。”
“……”不容易好孩子之一的顾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