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周原一跟顾猩猩说自己现在遇到点小事让顾猩猩帮忙照顾下宝宝。
顾猩猩心说最近的大家一个两个都跟蜕皮的蛇似的，换脸换头换身份换工作，时代的洪流就没有让一个人停留下来当一个坚定不移的定海神针么？
“小事？什么小事啊周原一？你不会是又得前列腺炎了吧？”
“顾猩猩老（1）子已经过了尿（跸——）道不洁的岁月了。”
“承认吧周原一，做完节育的猫比普通猫寿命长一两年，你也该到克制的年龄了。”
“顾猩猩我怎么感觉你的日日夜夜一点都不克制？”
“……那你的小事到底是什么啊？”
“……顾猩猩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古道热肠的讨厌的家伙。”
“我只是想知道点你的痛苦事让自己平淡的生活多点下酒菜。”
“好吧，前段时间我们部门领导找我背锅了，后面有几个月我可能会进号子里蹲段时间。”
“周原一你说什么？！你可千万别进去，你怎么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万一你在里面被暗算了怎么办？！万一你出来之后他不认账怎么办？！你傻不傻啊周原一？！”
“顾猩猩你这个大猩猩就安心吧，我也有他的料的，我们俩谁完蛋了都不行。”
“我还是觉的你不能这样做。”
“我有打算的，顾猩猩你要是不能照顾宝宝我去找别人了。”
顾猩猩坐在沙发上看着星星和宝宝在互相顺毛。
郭铭愈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这一大两小的温馨画面。郭铭愈亲亲顾猩猩的鼻子，顾猩猩两只手揪住郭铭愈的两只耳垂：“郭铭愈我发现我身边的小伙伴们一身都是戏，还是你最让我省心。”郭铭愈说：“但是郭铭愈的生活中最不省心的小东西叫做顾猩猩。”顾猩猩抱着抱枕在地上滚来滚去。郭铭愈假装要抬脚去踢顾猩猩。顾猩猩的系头发的发绳突然断了，郭铭愈就看见顾猩猩的头发像一把捆在一起的鱼一样突然涌回河海。顾猩猩卷着自己的一圈头发：“他们都说我看上去不像做账的。”然后卷起袖子露出大花臂：“你看，这里也不像。”郭铭愈就用手把小顾猩猩包起来了：“你说，这里像不像？”
“……你果然是个大变态。”
“猩猩，没有什么像不像的，他们还没看出来你是我老婆呢。”
李迪跟顾猩猩说他由分公司调到上海总公司这边了，让顾猩猩出来和自己聚一聚，顾猩猩心说我俩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去了。晚上酒过三巡，李迪就把顾猩猩往夜总会带，顾猩猩心说李迪真是狗改不了吃shi，跟郭铭愈短信报了个方位就进去了。
李迪在前面走着，一股宾至如归的专业感在他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猩猩这次哥带你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李迪走进最里面一个包厢，打开门后顾猩猩看见了坐在屋子里琉璃珊瑚椅上的林漫青。顾猩猩汉都要下来了，这可能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惊喜了。顾猩猩没有想到三人的第二次相逢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下。
林漫青三点真空，一身黑蕾丝镶金线对襟透视睡袍被腰上一条黑色反绒皮双穗腰带缠住，发如瀑布，目似点漆，脚上穿着半蝴蝶羽翼水晶鞋，耳边钉着亮如星辰的黑曜石耳钉。顾猩猩看见林漫青胸鼓鼓的，下面倒是瘪下去了。轮廓和当年相比柔和了不少，眼神却更有攻击性了。林漫青看到顾猩猩，脸上也是一瞬间出现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尴尬，然后就迅速归于平淡。顾猩猩心想林漫青这是做完变性手术还是没做完啊。
李迪就像是个挖了十几年野矿终于淘到真金的土（1）比似的：“我们又见面了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叫孙丽芸，这张名片上写的，怎么是叫做曾笙茵啊？”
林漫青声音温婉又带有磁性：“我可不认识什么孙丽芸，但是我也不喜欢你叫我曾笙茵。”
李迪一脸兴味：“那该叫你什么？”
林漫青如同一条妖娆动人的毒蛇爬上李迪的胸膛：“叫我茵茵。”
顾猩猩听着林漫青的声音，心说这要打不少的雌性激素啊。顾猩猩就叫了一声：“林漫青。”
林漫青止不住回过头，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林漫青一阵懊恼，自己又和上次一样了。
李迪说：“你果然真是她。”
林漫青看见事情也已经掩饰不住，索性盘到屋子里的翡翠珠玉长椅上。
“怎么？是不是有那么重要么？”林漫青看着顾猩猩，“顾猩猩你真是惹人讨厌。”
林漫青看了眼李迪：“今晚你回去吧，算你没有消费。”
李迪还想说什么，林漫青说：“现在你还可以自己走出去。”
顾猩猩准备跟李迪一起走，就听见林漫青在身后说：“顾猩猩你留下。”
顾猩猩坐在林漫青对面的琉璃珊瑚椅上。
“林漫青……”
“不要叫我林漫青！”
林漫青看上去对这个名字特别敏感的样子。
“那叫你什么……”
“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叫这个！顾猩猩你知不知道我那么地拼命，就是为了丢掉这个名字！”林漫青声音又尖又细，顾猩猩感觉这声音锐利得毛孔里都能钻进去。
“现在我终于变成了一个女人，顾猩猩，你看，我是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做到。”顾猩猩觉着“可以做到”更像是林漫青在说给自己听。
“林……你最近过得好吗？”
“在今天之前都很好。”
“……”
“你还和郭铭愈在一起么？”
“嗯……”
“你真是令人讨厌！快滚快滚！”
顾猩猩逃出了盘丝洞，李迪正在门口车里等着他。
“她跟你说什么了？”
“只是叙旧。”
李迪一脸的不信。
光溜溜的顾猩猩躺在光溜溜的郭铭愈身上。
“郭铭愈我们放年假的时候回学校看看好吗？”
“学校有什么好看的？”
“你难道不想看看留下我们共同记忆的地方？”
“你人都在我身边了，留下的就不仅是以前的记忆了。”
“嘿嘿嘿，还有以后的记忆。”
“不不不，还有和小顾猩猩的记忆。”郭铭愈就抓住了顾猩猩的屁股搓起来，顾猩猩笑着跟郭铭愈闹起来。
星星和宝宝被爸爸们吵醒了，喵嗷喵嗷得叫起来。
然后它们就在年假周被爸爸们带回了学校。
顾猩猩仰面躺在学校操场上，郭铭愈用手理着顾猩猩的头发，像平时给星星梳毛。学校操场三三两两走过的学生，有的向顾猩猩这边看过来。
“郭铭愈，原来在学校的时候我们甚至都没有一起在操场散过步哎。”
郭铭愈没有说话。
“那时候你好怕别人发现我们嘿嘿嘿。”
“以为谁想的都和你这白痴一样。”
“然后我就发现了两个大白痴。”来自锦秀。
顾猩猩转过身，锦秀站在身后。锦秀还是和以前一样，仙气逼人，不过脸上的妆容比起学生时代的淡雅多了点欧美特有的风情。
“如果这个时候是白诺舟遇到了我们她大概会说：‘真不巧，山转水不转，物留人成精。难得回学校还遇到你们，真是不幸’吧。”
锦秀的头发比以前更长了，原来在肩胛骨下面一点，现在已经比至腰际。
“你现在还住在美国么？”郭铭愈问锦秀。
“嗯，这是这些年头一次回国呢。”
他们在操场上走着，操场上留着的依然是期待一两天慢跑来减肥的女同学、表面散步实际谈人生理想的祖国花朵、迈向人生最终的黄土但还没进去的老人家以及奢望用网络健身操塑形的脑癌青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走着。
锦秀突然就开口唱了起来：“好春光在这艳阳天朦胧胧像是那从前睡梦酣梦中天外的青山抬头望向天空蓝蓝 为着那份美好的心愿心再苦涩路再艰难只怕梦到中途又难圆
狂风暴雨老天变脸…… ”
顾猩猩接了下去：“常要说的是乐生于苦 可乐极生悲道理又自古别让我不安是非难辨沧桑千年不再有遗憾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岁岁 年年百年千年天变地变山变水变千变万变人变心变…… ”
“往昔已远走过来到你我眼前有什么事会让你留恋……”郭铭愈一手抱着星星，一手抱着宝宝，看上去有点滑稽。
“顾猩猩。”锦秀在靠近操场出口的地方站住了，“点点去世了。”
顾猩猩一瞬间有些听不懂锦秀的话。
“我上周刚陪她走过最后的阶段。”锦秀看向远方，“乳腺癌。”
顾猩猩第一次感觉生命是那么脆弱，往日里他在舞台上唱啊跳啊，就是旺盛的生命在伸展一样，他那时候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怕，自己像个无畏的战士，心中只有摇滚。现在脆弱的生命离自己那样近，以前他想死有什么，现在他就想大家都能好好的。
学校广播里放着韩子君唱的歌，顾猩猩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成为现在的新生代偶像了。鹿非马浮夸敲鼓的样子和丁宁在刷队徽时吹口哨的样子在眼前重叠，像昨天像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