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1 / 1)
王凯没有等过完年就去了加州,他说他有几个哥们好几年没见了,想提前过去聚聚。黎藜请了一周的假回家,照常是前几天跟着家人去超市置办年货,走走亲戚,后几天黎藜实在哪都不想去,在家呆了几天倍感无聊外黎藜去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黎藜好几年对同学聚会不感冒了,自从上大学后,同学间掀起了一股攀比风气,比大学、比对象,现在更是比工作、比车、比房。
黎藜找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菜刚上完,张晨阳就来了,黎藜身边有个空着的位置,张晨阳扫了一眼在场的同学就在黎藜身边的位置坐下。黎藜想着张晨阳一向跟班上同学关系不怎么样,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饭桌上大家一开始聊工作,后来聊对象,最后竟八卦起来。班上一个暗恋过黎藜的男生一直知道黎藜对张晨阳的感情,看着他俩坐在一起,就问张晨阳为什么结婚对象不是黎藜。黎藜和张晨阳同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对方默不作声。
黎藜喝了好几杯啤酒,张晨阳看着微醉的黎藜,问要不要帮她喝。黎藜拒绝了,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把自己灌醉。结束后,黎藜感觉脚下一阵风,走起路来有些东倒西歪。张晨阳不放心的一路跟着,去地下停车场把车开来,扶着黎藜上了副驾驶,替她系好安全带。黎藜看着他温柔的样子,有些想哭,但是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
“我直接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你家人会担心的。”张晨阳看着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黎藜。
“你送我去学校吧,我想去看看。”张晨阳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把车停在了学校的停车场,因为认得张晨阳,门卫室大叔放他们俩进去了。这么多年了,学校门卫室一直没有换过人,而当年张晨阳在学校是轰动一时的人物,门卫室大叔自然还记得他。
黎藜酒醒了许多,坐在花坛边,想着八年前的一幕幕。
那时候,他们俩成了同桌后一直关系就很好,直到发生了一些事。
张晨阳会在周杰伦发新歌后下载到MP3里,课下一人一只耳机边听歌边做题,刚开始黎藜不明白张晨阳为什么能边听音乐边学习,后来她觉得这是屏蔽噪音最好的方式。以至于后来黎藜初中毕业后上了高中,一直是靠音乐帮助自己度过漫长的晚自习时光。
每次考试下来,张晨阳都会看着黎藜化学试卷的分数羡慕,摸着她的脑袋夸她聪明,他觉得年级第一的张雨轩完全没法跟黎藜比。黎藜知道为什么张雨轩这么不入张晨阳的法眼,只是笑笑不说话。
黎藜班上几乎成两派,一派是学习优良型,一派是玩乐两不误型。黎藜、陈晨、张雨轩自然是前者,加上班上几个同学,他们几个几乎没有圈子,而张晨阳则是把他归为哪一派都不为过,他既爱学习又爱玩。黎藜有些不解,张晨阳看着她说他理应是坏学生那一边的,他之前在隔壁中学老是打架,惹得班主任和校长不满,后来直接把他开除了。后来通过英语老师,他才转来这所中学,他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重新来过。从那次起,他一直是年级第一,从来没有人抢去过年级第一的宝座,直到张雨轩转学过来。
黎藜看着张晨阳,好像是多年的黑帮老大突然金盆洗手,有些想笑。
张晨阳会把以前的恋爱经历告诉黎藜,黎藜边做题边听,有时会停下笔想象张晨阳前女友的样子。黎藜很高兴张晨阳什么话都会跟她说,这从侧面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黎藜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事总是很上心,会有意向同学打听,但是总是装得若无其事。
黎藜知道张晨阳跟班上一个男生以前是很铁的哥们,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大打出手,再后来就老死不相往来。那个男生自从跟张晨阳打架后成绩直线下滑,明明家离学校不是很远却老是迟到,大多数时候还旷课。很多时候他们俩明明在教室门口遇到,却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一转眼就到期末了,安排考场的时候,黎藜跟张雨轩一个考场,陈晨则和张晨阳一个考场,每次考试下来,黎藜都想等张晨阳一起回去,问问他考得怎么样,但是每次张晨阳交卷特别快。黎藜只好做完题后检查几遍再交卷。
学校要求初三的学生整个寒假都补课,考完试在家赖了一个星期床后,黎藜兴高采烈地回到学校继续上课。刚开始的两天各科老师都是讲期末考试试卷,黎藜名次没降反而上升一名,而张晨阳则降了一名。看得出他有些不高兴,黎藜不知道怎么安慰就任由他闷闷不乐。这一周,他们都相顾无言。黎藜小学同学陈怡转学过来,一时没有空位置就给她加了一张桌子,黎藜偶尔会去找她聊天,久而久之,两人变得形影不离。陈怡让黎藜坐她旁边,黎藜不知道怎么拒绝,她不舍得张晨阳。张晨阳曾经同她说过她是他唯一长久的女性同桌,因为担心他谈恋爱,英语老师主动向班主任提出不让他与女生坐一起。每次调座位的时候,班主任都很为难。直到她坐他旁边后,英语老师没说什么。她觉得她是幸运儿,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不然怎么会这三年她是他唯一的女性同桌呢。
黎藜跟张晨阳说她想坐到陈怡旁边,张晨阳没说什么,黎藜以为张晨阳希望她走,她赌气坐到陈怡旁边,黎藜后来为这一赌气后悔不已。
班主任老师和科任老师总是三令五申地提醒他们一定要利用好时间复习,黎藜原本放松的心有些微微紧张。以她目前的状态考上市一中是完全没问题,黎藜没有半分担心。让黎藜有些不快的是张晨阳的态度明显改变许多,他们俩没有过多的话,偶尔有数学题解不出来,黎藜主动拿着题目请张晨阳帮忙解答。张晨阳耐心地为她写好整个解题步骤,有看不明白的张晨阳会耐心解释。
黎藜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看一眼张晨阳,就像约好似的,张晨阳也会朝她这边看。黎藜下课后习惯跟陈怡去足球场走一圈再回来,有时也会去花坛的大树下乘凉。
“你喜欢张晨阳?”黎藜显然有些惊讶,她以为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每次上课你都会偷偷看他,被我发现了。”陈怡显然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
“我帮你跟他说吧,如果你不好意思。”陈怡拉着黎藜走回教室,显然对自己的发现比较满意。
“不用了,我想一直守着这个秘密。”黎藜对于陈怡猜到她唯一的秘密有些失落。
后来,她克制自己尽量不要去偷看张晨阳,她知道连陈怡都知道她喜欢张晨阳,张晨阳也应该感觉到了。
周末的时候,黎藜完全没心思复习。她想着张晨阳,这个家伙好久没有跟她说话了。她翻着稿纸的时候突然想着给张晨阳写信,如果她用信的形式向他告白,没有人会知道。黎藜找了好姐妹要了一张有淡淡香味的信笺纸写了一封信,叠成桃心状请自己的一个朋友把信交给他。
第二天黎藜一阵慌乱,她感觉这么做会出事,但是信已经送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下午放学时,她向朋友打听,朋友说张晨阳并没有看信的内容就直接撕了。黎藜有些失落,接下来的几天黎藜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直到有一天,黎藜的堂妹黎筱问黎藜写信给张晨阳什么事,黎藜才知道张晨阳看过。
张晨阳跟黎藜的关系还是不远不近,好似压根没发生过一样。只是黎藜心里有鬼,每次见到张晨阳时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并无一点表情。
没过多久,陈怡跟黎藜说张晨阳跟黎筱在一起了。陈怡声音很小,但黎藜还是听到了。第四节是体育课,黎藜感觉一阵眩晕,向体育老师请了假,只说自己不舒服,上不了课,体育老师心领神会准了假,但是门卫室大叔没有见到假条不放人,无奈,黎藜只得看着同学上体育课,自己则坐在花坛边上。
黎藜好久没有认真看过张晨阳了,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从侧面看像极了流川枫。瘦高的个子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张晨阳坐在一群女生中间,不知在笑什么,那笑容足以把冰块融化。
黎藜有些后悔在毫无准备下就这样冲动地给张晨阳写了告白的信,如果没有,坐在他身边的人仍然是她,而她现在不知道怎样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