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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下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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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明悦起了个大早。表白失败的打击让她不得不转移想办法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她开始了自己早出晚归的复习阶段。

睡到日上三竿的江忆竹起来时,向宿舍扫视了一圈,没有人。

“凡?”

“嗯?”床下传来陈琪凡的声音。

“你怎么不叫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埋怨。

“嗯,刚刚是想叫你来着,看着书就忘了。”陈琪凡没有一点的歉意。

“呃。好吧。关关和悦悦呢?”这才是江忆竹关注的重点。

“关关一夜未归,估计是好事已成了。只是悦悦的情况堪忧!”说道这儿,陈琪凡突然打住,却是站起来给已经下床的江忆竹理了理衣服。

“怎么?”

“我早晨起来的时候,悦悦恰好要出门,眼睛浮肿,心不在焉,叫她三句也只听到了一句。我想是被拒绝了吧。这事,咱们帮不了忙,只能想办法让她发泄发泄,老这么憋着,不好。”陈琪凡说完又坐下。

江忆竹一边往阳台走,一边回答:“嗯,你说得对,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至于发泄的事,现在考试周近了,还是等考试周过后吧。”

“嗯。”宿舍里又是一片安静,只有阳台上时不时有水声响起。

话说情场失意的明悦拖着身子就往自习室去。随意找了个教室,站在教室门口往里望去,乌鸦鸦地一片,全是埋首苦读的脑袋。别说空位了,就连平时没人坐的角落,此刻也坐了人!

这一间不行,就去找下一间。奈何,一层楼走遍了也没寻得个空位。无奈,明悦背着书包往楼上去。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六楼。。。

“哈~呼~”

六楼的走廊尽头,一个穿着青色长裙,身姿窈窕的女子正眺望远方。棕色的双肩包看起来沉甸甸的,不难得知,又是一个上自习找不到座位的人。

远方的天空很蓝,很亮。清晨的阳光虽然温暖,但也有了暑天的热度。六楼上的风很大,吹起了明悦的发,可吹不起她的心。

“该走了,先去找地方上自习。”明悦对自己说。

教学楼已经无处可去,明悦只好转战图书馆。幸好,津大的图书馆还是很大的。

到了图书馆,明悦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她只估计了图书馆的大,却忘了学校的人多啊!看看,这书架是整整齐齐,那桌边是满满当当!

她不信!八层楼还能都给占了!!!

于是,不服输的明悦开始了艰苦奋斗。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八层的某个角落里,终于有了她的安身之所。

把书包放下,明悦看了看周围的人,无不是聚精会神地翻书,写画。果然,只有期末考试的时候,同学们的大脑才堪比电脑。

其速度,其记忆力,其理解能力,其反应,无不令人咋舌!

那不是看书,那是扫描!那哪里是头脑简单,记忆不好,那简直是过目不忘!看看,那理解能力,老师讲五遍都不会的东西,自己看一遍,同学讲一遍,秒懂!!!

深知到了最后关头,佛脚要抱好的众人各个都精神抖擞,咬牙苦斗,决战到天明!明悦为了让自己能保持优异的成绩,也不得不和众多黑马拼一拼。

考试周看书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让人觉得怎么也不够,恨不得一天能变成四十八个小时来!

可对于明悦来说,显然不是这样。考试很重要,书上的知识也很重要,可楼锦在她心里,好像更重要。

她只是坐着,随意地拿了本书来看着。一页过去了,两页过去了,第三页的时候,她停下了,直到现在,已是正午的饭点。

三页,看了四个小时。书上的黑字还是黑字,娟秀的笔记也整整齐齐地列着。可她看着书,却总也看不到那些字上去。

眼神只是直直地透过那些字,那些符号,那些标点,落在空处。然后,她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出楼锦的模样来。

想着第一次见面,想着开学的偶遇,还想着很多的事情。越想她越不明白,越想她也越清晰,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楼锦不接受她,她清晰地是楼锦对她也是喜欢的,不甘心她们就这样,不能在一起。

楼锦是喜欢她的,她很肯定!否则,怎么会在那晚抱住她?当初问楼锦喜欢不喜欢她时,却不是一开口就拒绝,而是难以说出口。明悦想不通!

饭点的时候,不少人开始将书本留下,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桌凳的声音铿铿锵锵的响起,在明悦烦乱的思绪里,好似引爆了一个炸弹,炸得心里一团火气!

“啪!”明悦将笔重重地拍在桌上,闭上眼,揉了揉额头,然后默念:“看书,看书,看书,想她干什么?!有什么好想的!?”

周围没有离去的几人被声音惊起,望了望明悦,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美女虽好,可也不能替考啊!!

明悦的注意力确实很集中,只不过在又是三页书之后,依然集中了楼锦的身上。

清冷的声音,精致的面容,一身休闲装,白色运动鞋,还有那张扑克脸。

桌上的书籍摊着,黑的红的字迹,整齐地排列着。书的一旁放一张白纸,上面胡乱的摆放着几个英文单词。歪歪扭扭,让人看不清本体。

只有纸上“楼锦”二字,从页眉写到了页脚,样式不一,楷书,行书,草书,鬼画符。可无论是哪一种,每个字都写得很用力,甚至有的地方还划破了纸。

唉,真是情字一事最伤心,苦苦挣扎难忘记!

你不愿想她,却总是会想她。故意地去忘记,却将人刻在了心底。

挣扎无果!明悦很是气馁,站起身,收拾书包,准备离开。看不下去,在哪里都是一样,还是把位置留给需要的人吧。

从自习室往宿舍回去,刚刚还晴朗的天空忽然地阴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从天边盖过来,本是明亮的太阳,一下子被吞了去,不见踪影。

津大的校区是新建没几年的,学校里路旁的树木也不过碗口一般大。明悦在路上走着,冷风吹着她的裙子作响,还好,她穿的长裙,不至于被掀起,但也不算好过。

一头长发把明悦变成了梅超风。路上的同学开始匆匆地往宿舍赶去。明悦还在仰望天空,想着什么时候会下雨,一滴雨却已落在了她的眼角。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眼里溢出来,和着雨,滑落了。

然后,雨水越来越密,越下越大,狂风不止,泪水不歇。明悦站住,蹲在地上,在雨里,无声地大哭。

周围没有人来,因为她故意选了条人少的路回去。头发,衣服,书包,鞋子,都湿了。只有书本还在包里安然地立着。听她一个人悲鸣。

下雨的时候,楼锦还在宿舍里写着字。昨夜写晚了,趴在桌上睡着了。今晨一大早觉得自己身上异味太重,不得已,跑到任子萱那里洗了澡回来。

她已经两天没有出门。

大雨来得太突然。她听着阳台外的雨声,凌乱得像一个初学者敲打的鼓。噼噼啪啪,稀里哗啦,一阵烦躁!

静不下心来,楼锦停笔,看着自己写的字,默然无语。

宣纸上端正俊逸的字体浸染开来,白纸黑字,泾渭分明。

明悦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举杯邀明悦,对影成三人。

明悦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海上生明悦,天涯共此时。

……

楼锦能想到的,和明月有关的诗词,一遍又一遍地全写下来了。只是那里的明月,却改成了明悦。

听着阳台外的雨声,楼锦心里乱成一团。她伤了她,也伤了自己。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吓了她一跳,收拾了心绪,接了电话。

“楼锦?你在哪儿?”任子萱着急质问的声音破空而来。

“宿舍。怎么?”一贯地简短。

“你立刻拿着伞,给老娘滚去湖边君子亭下小路接人!老娘有急事先走了!”吼完不等楼锦说话就把电话撂了。

握着手机,楼锦一脸莫名奇妙。这么大雨,接人?谁?是谁让任子萱这么大火气地让她去接?

唉,交友不慎!楼锦摇了摇头,无奈地拿着自己的伞出门去。宿舍也只有她的伞了。

以宿舍到湖边的距离,差不多七、八分钟的路程。虽是正午,楼锦却觉得总像冬日黄昏时一般的昏暗。

出了宿舍,也顾不得自己鞋子湿掉,急忙忙地往湖边去接人。这雨打在伞上,她能清楚地听到钢珠掉在地上时的清脆声。

前方的雨幕,将树木景物都蒙上了一层白布,蔫儿蔫儿地低着头,像个犯了错委屈的孩子。

尽管打着伞,走了五分钟之后的楼锦,自膝盖以下也全湿了。待得她走到君子亭下唯一的一条小路上时,还是默默地站住了。

前方十步远,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埋首。棕色的书包任由其背着。雨水落下,那人却浑然不觉。她能清楚地看到裙里内衣的轮廓。

明悦已经浑身都湿透了!

无名的怒火蹿上楼锦的脑门儿,一瞬间又转为了担忧,紧接着的是心疼和愧疚。紧了紧自己手中的伞,楼锦大步流星地过去,站在人身前。

雨,再也落不下。

自己的身前站了个人,明悦很感激有好心人为自己撑伞。出于礼貌,她抬头,“谢——”

只说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不曾想,刚刚还在心里的人一下子就站到了自己面前。有点惊愕。

对视。无言的对视。明悦想赶人走,却舍不得。她想楼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想抓住眼前的人,却不敢伸手。

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下雨了。”

这是楼锦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声音平静而轻柔,像是发出的一声叹息。

“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悦只能重新低着头,闷闷地回一声。

路边的树木在摇晃,雨水在两人的脚边溅起水花,有小股小股的水流向路旁的低凹处流去。

“起来,我们回去。”楼锦弯腰去拉明悦起来。

“回哪儿?”明悦不为所动,只是睁着眼睛,不解地问。

“回宿舍。”手下用力。

“为什么?”不为所动。

“你需要换衣服。”楼锦握着明悦的胳膊,试图将蹲着的人拉起来。可尽管她是黑带,但只有一只手的力气,也不能将不想起来的人拉起来。

“呵!你是谁?”明悦抬头,冷眼盯着楼锦质问。

“楼锦。”

“楼锦是谁?我不认识她。”倔强的人眼里,泛起了泪花,却依然不愿意低下头,只是睁着眼睛,等身前的人说话。

无论心里如何伤悲,楼锦依然面无表情。这或许就是她该受的惩罚,是她自己犯的罪。

无言以对。楼锦沉默着,将伞放在地上,自己弯腰去架起明悦。

雨一下子就打在了她的身上,没有想象中的疼,却比想象中的冷了许多,是透心钻骨的冷意。

两双眼睛直直地紧盯着对方,像在追踪着自己的猎物一样。明悦依然不为所动地蹲着。楼锦两手握着明悦的胳膊,想将人弄起来。

雨水很滑,楼锦用不上力,总是从明悦的胳膊上滑落。又怕自己用力过度弄疼了她,一时间有点无奈。额前的刘海紧贴在额头,雨水从发尖顺流而下,她不得不努力的眨着眼睛。

明悦一点也不配合。她很是烦躁,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发烧不可!

“你起来!”楼锦着急,沉了声音。

“不起!”明悦挑衅地回视:“凭什么你叫我起我就起,你以为你是谁?我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我要你管了吗?啊?!”

憋了许久,明悦还是爆发了。凭什么拒绝了自己还要来多管闲事?是怕她伤得还不够深来补上一刀?

话一说完,楼锦气得七窍生烟,可愣是忍着没发脾气。只是默默地拽住明悦的一支手,然后突然发力地将人向上拽。

本来准备努力往后拖的明悦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人往上突然拉起来。明悦整个的身子往前倾,为了不至于让自己摔倒,她不得已去抓住身前人的衣服。

却不想,一下子扑在人身上。楼锦反射性地将人接住,抱着。冰冷的身体开始在彼此的温度下慢慢升温。一时间,两人都是一愣。

雨伞已不知道被风吹到了哪里,明悦趴在楼锦的肩头,看着雨幕里的景物一片朦胧。她的心,忽然平静了。

“先回去把衣服换了。”温和的声音,楼锦想要推开身上人,却被人用力的抱住。一颗湿透了的脑袋埋在了她的肩上,紧接着,狠狠地被咬了一口。

因为雨水浸透,她的衣服薄如蝉翼,明悦这一口下去,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气。然后紧咬着牙关才没把人推出去。

直到口腔里有腥味儿传来,明悦才惊醒自己咬得狠了。看着肩头衣服上有点点的血迹渲染开,明悦觉得,很像一朵红梅。

楼锦被人咬了一口,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可想着现在两人还在淋雨,又是一阵心疼,不得已,只好推开人,去找那把不知道吹到哪里的伞。

等她找了伞回来,看着那人还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顿时怒火中烧。走过去也不想再说废话,拉着人往宿舍回去。

却不想,刚拉着人又被人甩开手。楼锦彻底怒了:“站着干什么!回宿舍换衣服!”

“关你什么事?!”看着楼锦发怒,明悦心里奇怪得有点高兴,她就想看楼锦发怒的样子!让楼锦不高兴她就高兴!

这话戳中了楼锦的软肋,一肚子的怒火像有谁倒了盆水,哗地灭了。她很失落也很悲伤,更多的是无言以对和愧疚。

可她不能不管明悦。因为她喜欢明悦,看不得明悦有一点的不好,看不得她有一点受伤害。看着明悦淋雨,她心疼。

楼锦打着伞,走到明悦身前,看着只到她鼻子跟前的人,用空出来的手轻轻轻地揽住了她。意料之外的,明悦没有推开。

“是我多管闲事了。但是,这位同学,淋了雨会感冒,所以,能不能请你跟我一起回宿舍?”楼锦放低了姿态。

“我感冒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悦闷声地说,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淋了太久的雨了。

“我心疼。”楼锦揽着明悦,闭眼,说出了心里话。明悦在和她赌气,她知道。可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没了办法。

明悦抬起头,看楼锦的神色。察觉到怀里人动作,楼锦睁开眼睛,目光无奈地回视。

还是那副扑克脸,可明悦觉得好看了不少。楼锦的一句心疼让她的防线崩溃,尽管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楼锦吃定,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

听到楼锦心疼,她心里很高兴,也很悲伤。但至少,她不想再闹脾气,她也担心楼锦发烧。上次楼锦发烧睡了这么久,现在想想她都心疼。

“走——阿嚏——吧。”明悦挽着楼锦的手臂往学校外面走去。

“去哪儿?”楼锦站住。虽然她知道两个人一把伞有点小,但明悦挽上她的手时,她还是心神摇曳了。

“去找个宾馆洗个澡。现在是正午,水房不供水,不洗澡我们都会感冒发烧的。”正说着,明悦又打了个喷嚏。

饶是楼锦身体比较好,但也没禁住这风吹雨淋。所以明悦打完喷嚏后,她果断地附和了。

无奈,楼锦只好摸出手机给任子萱打电话,借她地方用用。摸出手机,楼锦才想起自己刚刚淋了雨,手机已经打湿自动关机了。

此时看着楼锦手机已经罢工。明悦从自己书包里摸出自己手机来。皮质背包就是这点好啊!

两人一边走,明悦一边给江忆竹打了个电话过去,让她带两身衣服,外加毛巾和洗浴用品到学校门口xx宾馆去。

“你身上有身份证?”这是楼锦在明悦挂掉电话后问的问题。

“我带钱包了。”明悦很是自觉地报备一下,“钱包里有身份证,也有钱啊。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出门只揣两只手。”

或许是因为楼锦的放低姿态和说了心里话,明悦觉得轻松了不少。也能和楼锦好好的说话了。虽然心里还是难受,但无疑,好了许多。

只是楼锦,却是陷入了两难。不敢去求,却又舍不得放手。“谁说我出门只带手?”

“不是吗?从来没看你背过小包。”

“我钱少,揣兜里了。”楼锦说着,还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两张打湿的一块钱来给明悦看。明悦无语。

两人浑身浇湿,紧挨在一起,共度风雨地向前走着。只是,楼锦将手往明悦那里挪了挪。她的右肩上湿了一片,却在本来就湿透的衣服上显现不出来了。

一路到了宾馆,明悦拿身份证开了一间房。楼锦让明悦先去洗澡,她等江忆竹打电话来再将衣服递给她。

没想到还没等明悦进去,江忆竹就打电话来了。明悦接了电话告诉江忆竹房间,等她将东西拿来,又毫不客气地赶人走了。

辛辛苦苦八百里加急把东西送来,自己还没坐下喝口水,就被人往回赶。要不是这个人是明悦,江忆竹肯定扑上去大骂一顿!

“明悦!你个见色忘义的混蛋!”临走时,江忆竹恨恨地说。亏了她还是被陈琪凡逼着穿雨衣骑自行车来的。说起雨衣,江忆竹又是一阵悲伤。

“嗯嗯,我是混蛋,你可以走了,拜拜!”明悦嘭地把门关上。转身却看着楼锦正好笑地看着她,蓦地脸上一红,就往浴室去了。

这边明悦还在洗澡,而楼锦却在滴水。坐不得,她只好站在窗前发呆,耳边是浴室里的水声和外面的雨声,哗哗拉拉地混在一起。

“啊切!”吹风吹多了,楼锦又开始打喷嚏,“啊切!啊切!啊——切!!”

浴室里刚刚开始洗,抹了泡泡的明悦,听着外面的喷嚏声,有一会儿的迟疑。可终究还是作了决定。

于是,她红着脸,对着外面的楼锦喊:“那个,你听得到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楼锦。

“嗯?怎么?”楼锦从窗边进来,连鞋都没脱,踩出一个个的水渍形成的脚印来。

“要不,你也进来,一起洗吧。”声音低不可闻,明悦觉得自己的脸都烧透了。洒在身上的水也变得一片滚烫。

“我怕你感冒。”随后又解释了一句。

一起洗……楼锦的脑子里不可抑制地跳出当初明悦的身子来……无声地咽了咽口水。

“不用了,你快洗吧。我没事。”

“真的不用吗?”

“不用!”声音肯定。

“那好吧。”

听到楼锦不进来,明悦还是松了口气,毕竟她一进来,两个人肯定会尴尬的。

十分钟后,明悦从浴室出来。为了不让楼锦感冒,她真是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啊!

“你去吧。那条蓝色毛巾是我的。不介意的话,你请用。”

楼锦还在看着明悦发呆。因着为了楼锦赶紧进去,明悦只裹了一条米黄色的浴巾出来。那是刚刚江忆竹拿来的。

光溜溜的肌肤在灯光下看起来水嫩嫩的,白皙的长腿,细长的胳膊。身前一片被雪覆盖后的银白,柔软,刚洗过澡后还带着朦胧的眼神……

美人出浴……楼锦的眼神都发直了。

一片赤灼的感觉落在身上,明悦随着看去,楼锦正望着她,像一匹狼。

她一下子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又羞又恼,想找东西来遮住又找不着,想躲开又无处可躲。

羞极了,一跺脚,一瞪眼,一句微嗔:“看什么看!去洗澡!”

这模样让楼锦更是难受,差点没扑过去。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楼锦丢了魂儿似的往浴室走去,脑子里全是明悦的样子。她觉得有什么直冲脑门儿,有点充血地晕眩。

看着楼锦呆呆地进去,明悦刷地脸红成了一片。连头发也不想擦了,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浴室发呆。

被楼锦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虽然有些恼怒,但明悦更多的是欣喜。至少,楼锦对她的心思,她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楼锦却不接受她。

一边高兴,一边失落的感觉真是太过于莫名其妙,明悦算是体会了喜忧参半的感觉。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明悦坐在房里唯一的一张双人床上,有点发怔。要不,先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

不行不行,明悦你疯了!你是要让楼锦心甘情愿地喜欢自己,不能这样逼迫她。那要怎么办呢?唉!思绪万千,却不得其解。

坐着想了许久也没有结果,楼锦穿上衣服出来时,就看见明悦还裹着浴巾发呆。头上顶着一团湿发,毛巾被卷成了一团缠在手上。

一边胡乱地将自己的短发擦擦,楼锦走过去,语气不悦:“干什么呢?!衣服不换,头发不擦!”说着,将明悦手上的毛巾解下来,盖在明悦头上,自己给她擦头发。

低头时,楼锦不经意间瞥见那雪白的肌肤在米黄色的浴巾里形成的沟壑。顿时口干舌燥,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把被子拿来裹着,免得感冒!”

“哦!”明悦将床上被子当蓑衣裹在自己身上,楼锦暗暗呼出一口长气。真是要命!

头上有人动作轻柔,身前是自己喜欢的人,明悦低着头,看着楼锦的小腹,心里既高兴又失落。要是能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没有吹风机,头发不易干,楼锦怕明悦感冒,不得不擦干一点。于是这样的姿势持续了十分钟。楼锦将毛巾拿开的时候,腰上却被人环住。一颗脑袋贴上了她的身子。

整个人突然地僵住,楼锦的手垂了下来,不想推开又不得不推开,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明悦抱着。

“你为什么不接受我?”明悦低落的声音,却像在质问她。

良久,楼锦都在沉默。

“我要毕业了。”语气不明。

“你喜欢我和我喜欢你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跟你毕业有什么关系?你毕业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明悦不明白,毕业了就不能在一起了吗?谁说毕业就一定要分手了?

唉,楼锦叹息,明悦和她想的一样,对未来,还没有认真地想过,只是凭着那一腔的喜欢。若是有一天看得厌了,烦了,又怎么办呢?两个人就此断开?形同陌路?

“毕业了,我要工作。我们之间的差距会变得越来越大,我们的思想不一样,观念不一样,价值取向不一样,我们要怎么在一起?”这才是楼锦担心的,当两个人什么都不一样的时候,用什么来维持感情?

“只要我们互相喜欢,我相信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明悦发誓一般地说。对于她来说,只要两个人相爱,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没办法解释了,楼锦只能这样说,明悦还没有真正地理解,她说再多也没用。

生活不仅仅是只要有爱情就能进行下去。

“我已经成年了,只比你小一岁而已,楼锦你不敢承认自己喜欢我,也不用拿年龄当借口!”明悦推开楼锦,她很愤怒,愤怒楼锦居然拿年龄说事,她们相差无几,她有什么资格!

楼锦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做,被明悦推开,她也只能去把毛巾晾上再回来。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屋子里气氛很低。楼锦看着明悦低着头,不说话,她心里很烦躁,却只能憋着。

“把衣服穿上,回去吧。”楼锦柔声说。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喜欢我?楼锦你是个懦夫!!!”明悦委屈地哭着,大声地指责楼锦的软弱。

梨花带雨的模样,楼锦不忍。却又不能不说:“我说了,我们只是不合适。我要毕业了,我们可能从此天涯两端,再不见面,你又何苦呢?”

“你家就在我家对面,别拿什么天涯两端来搪塞我!再说了,以后你去哪个城市,我也去哪个城市不就好了?这些都不是借口!你为什么就不敢承认自己喜欢我?”

被明悦吼住,楼锦一腔怒火憋屈地无处发,却终究忍住了。明悦是她心尖儿上的人,她怎么舍得对她发火呢。

“我没有不敢承认,只是不合适。生活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我毕业了就工作,你呢?你难道不考研了吗?你不是还想去国外留学吗?我们彼此只会差距越来越大,生活,观念,信仰都各不相同,要怎么在一起?就凭那点喜欢就能过一辈子了?一辈子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也不是三年五载,是你后半生的全部,是几十年。我们什么都没有共同点,你让我拿什么来守住你后半生的几十年?就凭着此刻说我喜欢你,就凭着我对你发誓说要照顾你一辈子那些空话?!我想的是生活,你想的是爱情,我们还不合适,至少现在还不合适。”

楼锦一番话说出来,自己轻松了不少,但她也不指望明悦能理解其中的本意。她也是经过多年独自一人生活悟出来的。日子不好过,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

“也就是说你也喜欢我?”明悦一直都相信,只要两个人真心喜欢,就没有过不去的砍,翻不过去的山。所以她要确定楼锦的心意。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让楼锦改变主意。

她是要考研,要出国留学,可并不代表她的心就会变。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只要楼锦松口,她就抓住不放手。

“我说了我们不合适。”楼锦已经解释得不想再解释了。

“你只需要回答喜欢不喜欢。”

明悦的眼神很认真,楼锦在想着怎么回答。

“你就是不敢承认自己喜欢,所以才找那么多理由搪塞我。”明悦看楼锦无动于衷,决定激她一下。

“我没有不敢承认——”

“那你就说啊,说你喜欢我。”明悦打断她的话,执着地追问。

楼锦看着明悦,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却是那么的难以开口。楼锦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懦弱。是的,她有点开不了口,有点不敢承认。

她在害怕,害怕说了就万劫不复。也害怕一旦说了,自己就再也没有什么理由推开明悦。

“说啊!怎么,说不出口?楼锦,你就是个——”

明悦的话还没有说完,楼锦就将她搂进了怀里,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喜欢你。”

一刹那,明悦的心如春雪初融,阳光灿烂,微风拂过,软成一团。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明悦赌气。

“我喜欢你,明悦。我喜欢你。”楼锦闭眼,说着那句她想过很多遍的话语,想过各种各样的场景下自己对明悦说出来。

“那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明悦激动地落泪,带着哭腔恳求。

“我们不合适,尽管我喜欢你。”

一句话一把刀,天堂地狱眨眼间。明悦挣开楼锦的怀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

“我刚刚已经说了。”楼锦不忍地伸出手去帮明悦拭泪。

“楼锦,你个混蛋!你给我滚!你就是懦夫!你连喜欢的人都不敢去追求!你活该一辈子孤苦伶仃一个人!说什么不合适?你没相处过怎么知道不合适?你就是害怕责任!你就是不敢去追求!你长得人模人样,还是什么主席!你连谈个恋爱都没勇气,你当个什么破主席?!连这点儿勇气都没有的懦夫!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理解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是你害怕我会抛下你,害怕你失去我后你就承受不了?所以你宁愿现在不开始,也不愿以后接受不了是不是?楼锦!你个懦夫!我们现在是还有很多的差别!但是不相处你让我怎么去了解你,怎么和你走下去,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你给我滚!我活该喜欢上了一个胆小鬼,活该我自己受罪!你也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明悦发了疯,将枕头一下地一下往楼锦身上招呼。楼锦只是站在床边任她打。她被明悦的话深深地刺激了。

她就是懦弱,就是害怕,害怕若是以后失去了要怎么好?她的父母抛弃了她,她一个人在人前装得若无其事地活着,可心里一片苦海。

她已经害怕了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她怕自己一腔热血,满满地把心交给明悦,到头来却落得人去楼空的下场。

只有感情,她不敢。说到底,她更爱她自己,而不是明悦。这样的认知让她很难受,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爱明悦,一直以为自己爱得很深,却不想只是假象罢了。

她的感情,还没有明悦的感情真挚而无畏。

“你怎么不说话了?哑口无言了?让我说对了?哼!楼锦!你可以滚了,就算现在你求着我我也不要你了!你给我滚!我不喜欢懦夫,也不喜欢胆小鬼!你不配让我喜欢!你也没资格让我喜欢!滚!滚!”

歇斯底里地大吼,明悦用手指着门口,让楼锦滚出去。楼锦只是傻站着,脑子里回响着明悦说不要她了,说她不配,说她没资格。

一向心高气傲,镇静如常的楼锦,突然之间崩溃了。她心里那根紧着的弦一下就崩断了,她不是神,也不是钢铁,她只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她才二十一岁,却把自己武装成了六十一岁的样子。对什么都平平淡淡的,对什么都没有好奇,对什么都克制着,对什么都想着要怎么保护好自己。

可现在,她突然之间崩溃了,她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害怕自己一个人。

不怎么发达的泪腺一下子活跃了起来,眼泪是那夏天的梅雨,连绵不绝地往下落。整个人呆呆傻傻的站着,眼神悲伤而落寞。

明悦不曾想过楼锦还会掉泪,所以此刻也呆住了。楼锦一直是个坚强高冷的学姐模样,刚刚那一番话也只是她口不择言胡乱说的。当然也不排除她是故意想刺激一下楼锦。

只是结果好像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这样的楼锦,很脆弱,像一张苍白的薄纸,一捅就会破。

也顾不得自己还在伤心,明悦下床去,站到楼锦身前,用手给她将眼泪擦干。

“怎么了?不哭了,不哭了,我刚刚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明悦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眼前人,只能随意地说着。

“哦。”楼锦依然还很呆滞,只是眼泪却包在眼眶里,不落下来。水汪汪地看着明悦。

“怎么了?怎么哭了?”明悦擦干自己的泪,声音沙哑地哭腔。

楼锦猛地抱住明悦,把头埋在明悦的颈窝,脆弱地哀求:“不要丢下我,我会乖乖的听话,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软绵绵的声音如同婴孩,明悦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黑发。腰上的手却越收越紧,明悦觉得自己要被腰斩了。

真是戏剧性太强,明悦还有点恍惚,怎么回事?怎么这一转眼自己就成了抛弃孩子的无良妈了?

轻轻地拍着楼锦的背,放低声音,温柔地安慰:“不会丢下你,你先放松点,勒死我了。”

“真的?”楼锦虽然神智不清,但是心疼明悦倒是出自内心的,所以还是将手松了不少。

“真的。不会丢下你的。”明悦叹气,这算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带楼锦去医院看看?

“嗯。”楼锦含糊地应着。明悦的颈窝暖暖的,白白的,香香的,真好闻。楼锦舍不得放开,又禁不住诱惑,亲了一口。

亲了之后觉得不过瘾,于是开始在明悦的脖子上四处游走。明悦只裹了浴巾。。。被楼锦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反应过来后,一把将人推开了。迅速拿上衣服进了浴室,浑身通红。

被人推开摔到床上,楼锦的眼神重新明亮起来。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真是一不小心就有点疯了,怎么能放纵自己?

等明悦穿好衣服出来,就见楼锦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她知道,估计现在楼锦又恢复了那个高冷范的扑克脸了。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楼锦一句话出来,明悦呆愣当场。这什么节奏?怎么一下子跳这么快?刚刚不还在说不合适吗?

“凭什么?”明悦不乐意了,凭啥你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合适就不合适?

“凭我喜欢你。”楼锦站起身,直视明悦的眼睛,深情款款。

“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毫不示弱地反驳。

“你也喜欢我。”现在楼锦的女王气场出来了,一下子从三岁小孩恢复到冷面女王真是让人受不住。

“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嗯?”眉毛一挑,楼锦勾起唇角,一个反问。

“就是不喜欢你了!”明悦反抗!

“悦儿,真的不喜欢吗?”楼锦走过去,微低着头,靠近明悦的耳边,暧昧地反问。

“不,不,不喜欢。”楼锦靠得太近,她身上和她身上一样的香味让明悦有点眩晕,脸上飞起一朵云霞,蔓延到耳根。

“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能做我的女朋友。”楼锦心情愉悦地宣布自己的主权。

“凭什么?”明悦怒。

“因为我看了你身子,自是要负责的。”楼锦颇有点自己是个谦谦君子的感觉。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看了?”明悦大惊。

“你忘了,上次喝醉谁帮你换的衣服?嗯,悦儿的身材不错呢!”楼锦色迷迷地看着明悦赞叹!

被一句“悦儿”羞红了脸,明悦又听见楼锦还不知羞地夸赞自己,顿时脸上更是火热。“你个流氓!”说完,向门边跑去。

看着落荒而逃地某人,楼锦笑笑,摇头,甩开脑里的纷乱,将东西一一收好,才打着伞慢慢悠悠地下楼去。

宾馆大厅外,明悦果然站在那里等着。

天还在下雨,她们只有一把伞,楼锦一点儿都不担心明悦跑了。

“怎么不跑了?”楼锦走过去,把东西拎在左手,自己把伞举在两人头上,“走吧。”

明悦自发地挽上楼锦的手臂,身子紧挨着她。眼睛看着地面上二人并排的腿,笑开了嘴。

“我知道我们之间差距很大,但是我会努力地去了解你。你要毕业了也没关系,我会努力地学习,等我学业完成了我就来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哪里都不许去,只能等着我。你要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一直走到老。我不是只有一腔热血或者头脑发热,我可能还没你想得那么多。但既然我们在一起了,我会学着一点一点地去为我们的将来打算。你不能没有信心,也不许离开,也不许说分手,你知道不?就算我们闹了别扭,但谁也不能说分手,知道吗?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不是耍流氓。所以你不可以放弃。”

明悦一字一句地咬着话说出来,她必须要给楼锦一点信心。被人抛弃的滋味她也尝过,但她比较幸运,刚刚被人抛弃就遇上了楼锦。

“嗯。”楼锦只能含糊地回答。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现在她既然已经应了明悦,她自然不会轻易地放弃,大不了就是舍去一切守住一个人而已。

“你这算什么回答?”明悦不高兴地看着楼锦,“你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吗?”

“我相信,只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楼锦回答,不过看着明悦黑沉的脸时,又补了一句:“但是,只要你不说分手,我就一直等你,等到我死。”

这话让明悦满意了,只是死这个字让她有点忌讳。“瞎说,你不会等到死的,我一定不会让你等久了。”

“嗯,我相信你。”楼锦咽下心里的担忧,前途茫茫,唯有且行且珍惜了吧。

这一日,六月三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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