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陈晓杰与陈晓宁（1 / 1）
陈晓杰与陈晓宁
“陈晓宁，你的妈妈一直以来是从事什么工作的，你的爸爸呢？”扎着马尾辫，模样普通的女孩苏巧珍歪着脑袋，微笑着问道。
一旁的女孩陈晓宁突然沉默了，她半抿着嘴，脸色有些难堪。
陈晓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来之不易的朋友苏巧珍的问题。
……我，只有苏巧珍一个朋友了。
陈晓宁的母亲芍宁虽然现在是一个工作平平的人。但是街坊邻居没少说她的闲话。单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便可以听出她们对母亲的蔑视。
她们说，‘那个新来的叫芍宁的女人，别看她外表那么干净，其实啊，谁知道她背地里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说她以前身份低微，其实真实的名字叫小猫哟～’
‘天呐，叫这个名字？！怎么跟宠物一样？’
‘嘻嘻～没准她就是男人的宠物哦～……你瞧瞧她她那副勾人的小模样。’
‘不错，她呀，还有两个小鬼，谁晓得他跟过多少男人上过床。’
‘呵，那两个小鬼也长得俊秀，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路货色。’
‘天呐，我要叫我家的孩子离他们远一点。’
‘那还能差到哪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八卦的邻居总能把谣言编的绘声绘色。
妈妈，妈妈才不是这样的。陈晓宁无数遍的告诉自己，但她终究只是个孩子，她受不了她们刻薄的话。
但，妈妈，妈妈从来都不解释。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告诉他们呀！告诉她们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妈妈！妈妈！
……为什么不解释，难道她们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是真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晓宁开始动摇了。
老师说过，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史学家说过，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历史，连伟人都不例外。
……妈妈是普通人……所以说，所以说……不，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年幼的陈晓宁曾为此抱头痛哭。但……她真的不相信吗？也许，她早就信了。……所以才会这么痛苦，所以才会这么绝望。
陈晓宁小心翼翼地做人。她总是坐在一个角落，偷偷地看着谈天说地的同学们。阳光离她很近，她想伸出手，却怕被太阳灼伤。
扎着双马辫，模样好看，带着一丝忧郁的，坐在墙角落的女孩是她在同学们心中的印象。沉默、不合群是她在老师心中的印象。
苏巧珍像一个太阳般降临到陈晓宁黑暗的世界。
‘为什么……和我做朋友？’
‘因为你很漂亮呀！’苏巧珍的话轻松、自然、并且十分简单。
原来，……朋友就这么简单。只是一句话，一个字都不用酝酿许久。陈晓宁十分珍惜苏巧珍，无论她去哪她都陪着。只是，……可不可以不要问我这个问题。
“不要再问了……”
“好好好～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不问了。”苏巧珍不以为然地拉起了陈晓宁的手，离她更近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陈晓宁看着苏巧珍澄澈的眼睛，她不禁发抖。苏巧珍不大的眼睛像一面照妖镜，让她看见了肮脏的自己；像一把把利箭直刺她的心脏，把它刺穿。
陈晓宁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干涩的嘴中发出愤怒而又绝望的低吼：“不要再说了！”
“好好好，我不逼你。”苏巧珍依然满脸温柔，目光中带着几分安慰。
看着苏巧珍并不在意的眼神，陈晓宁突然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
接着苏巧珍转移了话题：“晓宁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长大了再说。”
“如果我们喜欢上同一个男生怎么办？”苏巧珍问了些奇怪的问题。
陈晓宁笑了笑：“把他打包送给你。”
“才不会呢～”苏巧珍嘟起嘴巴说，“人是很难遇见真爱的。等你看见了你喜欢上了，你才不会舍得给我。爱情路上谁都会竞争。”
陈晓宁不说话了，她没看过几部偶像剧，也不想学偶像剧中的主角为男人争风吃醋，抛弃友谊。
比起陈晓杰，陈晓宁的境遇还算好。
“陈晓杰简直是个怪物！”
“是啊，不仅脾气恶劣，而且身世也相当差……”
“就是就是，不就是个学霸吗？！掉什么吊。”同学们真心受不了这个既不入流又很难相处的陈晓杰同学。
坐在他们前面的男孩一直认真地看着书，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男孩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穿着有些旧的运动服，给人的感觉能用两个词形容：一、土，二、古板。但这样的衣服依然不能完全掩盖他的俊美的面容和双眼中的认真与坚定。他仿佛生来就与同伴们不同，他有一种奇怪的气质。不过……这种气质早就过时了。他站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他既不属于人群，也不属于角落。不属于光明，也不属于黑暗，他是孤立的，他只属于自己。
但，洛先生十分喜欢陈晓杰。
有一次，芍宁带着陈晓杰和陈晓宁外出。身材高大的洛先生笑眯眯地看着陈晓杰：“多么聪明的孩子啊，跟叔叔回家好不好。”
“不好。”
“真是个好孩子呢。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我家不是狗窝！”陈晓杰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洛先生笑着说：“只是打个比方了，好孩子。”
陈晓杰不语，肚子里却窝了一股火，心中依然重复道：我家不是狗窝！
陈晓杰看着高年级的学长丢掉的书，他不需要朋友，他只要他的书。他长大要成为有学识的、有钱的男人！然后封上所有背地里嚼舌根的家伙的嘴。
在陈晓杰看来，班上就是个小社会。而他的同桌王洫就像个黑帮老大。他的同桌王洫的梦想是长大后当杀手，现在最大的爱好是欺负弱小，有时就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为什么我要和他做同桌，陈晓杰近期的愿望是坐一张单人桌，他不需要同桌！可气又可悲的是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王洫曾不止一两次翻他的书包，见什么喜欢就拿。
“把它还给我。”陈晓杰的脸沉下来了。
“哦？凭什么？”
凭什么？那是我的东西，而不是你的。而且在你的眼里这种东西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它却是我的珍宝！
纵陈晓杰再有理也无济于事。王洫人多势众，且个个生的一副大块头的模样，陈晓杰的反抗只会遭到他们的痛打。
王洫总是肆无忌惮的用玩具刀桶陈晓杰，用剪刀剪他的头发，甚至连他身上仅有的四角钱都要坑。
最惨的不是陈晓杰，而是傻小子丁凯。
“傻子，我这有新的玩具车，你想要吗？”王洫拿出他已经玩厌的玩具车在丁凯面前炫耀。
“哇塞，好酷。超想要！”丁凯着迷了。
王洫把手靠在丁凯的肩膀上说：“我可以买给你。不过你要分期付款。一天涨一块钱，这算便宜你了。”
“好好好”
傻子，王洫心中暗骂。王洫喜欢剪别人的头发可不只只是针对陈晓杰，班上的几个胆小的姑娘、丁凯已经被他剪秃了头。
陈晓杰告诉班长。
班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哦，孤傲的陈晓杰也会求人？“呵，你活该。”
陈晓杰愣了愣，不再说话。我真是脑子进水才会告诉你这事。当然，告诉老师也没用，老师最多说王洫两句，让王洫认个错。老师可不敢打骂王洫，要是被拍个视频传到网上去他就完蛋了。
王洫在老师面前低了下头才离开了办公室。
“呵,tmd，什么鬼，还敢在教训我。要不是爷心情好，早把那个老师暴打一顿了。”
跟班的一脸崇拜：“大哥好牛！”
要高傲的王洫认错简直是不可能的。
陈晓杰觉得自己在班上简直没有人权，几乎要沦为王洫的小走狗了。
考试时，王洫正大光明的抄陈晓杰的卷子。陈晓杰整个人都快气死了。
“嘿，你写错了。”王洫指了指他的试卷，见陈晓杰改了后便靠近了他，在他耳畔低声细语道：“瞧，我对你多好。”
陈晓杰离他远了点。
……
妹妹班上的一个女孩白小美最喜欢没事找事，有一次居然当着陈晓杰的面骂陈晓宁：“你个□□！”尖锐的声音全班都听见了。
只是一件老师吩咐的小事罢了。
陈晓宁直接被气哭了。陈晓杰便安慰她。一旁的王洫觉得白小美明明是个水性杨花的家伙还好意思骂别人，便嬉笑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哈哈哈哈！”全班都笑了。
陈晓杰厌恶他的学校，厌恶他的同学。他享受走在路上的感觉，他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学校给他的压力往往不是学校的本身，而是其中的人际关系带来的。
奇异的是这样的他居然还有女生死缠烂打。女生带来的爱情并不是甜蜜的，而简直是个折磨。他拒绝，他是个学生，他厌恶早恋。
以至于王洫靠在他脖子上问：“你不喜欢妹子，你是gay吗？”王洫觉得同性恋蛮好玩的、很新鲜、很刺激。但陈晓杰愿跟他搞基，他也没办法。毕竟王洫只是有点腐但本质还是喜欢美女的。
陈晓杰总是想，毕业了，我就可以解脱了。
陈晓杰把这段学校的记忆当作灰色的记忆。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男人，他愤怒的火焰才被雨水浇灭。
陌生的男人，他穿着温暖的大衣。虽然他看上去和他妈妈差不多大，但他目光温和，样貌英俊，同时看上去又像个饱经风霜的人。
陈晓杰喜欢他，他结实的胸膛能让陈晓杰感到片刻的安宁。你……是谁？明明很陌生，却又异常熟悉？
男人看了看怀中的小男孩，嘴角不禁露出幸福的弧度。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总是暗地里帮助陈晓杰，帮助他的家。
明明，我不应该接受陌生人的帮助的，但我拒绝不了他。
王洫发现千年冰山居然会笑了，奇葩！陈晓杰渐渐地学会帮助人了。（虽然陈晓杰没有把一个人当做他的朋友）
芍宁也注意到陈晓杰的变化。会温暖，温暖到让她想起了一个男人。
他来了？
十年前，她为了忘记从前耻辱的经历，逃离了钱家，逃离了他。十年来，她活在旁人的鄙夷下。
‘哟，装什么装，你不就是个□□。’男人们用有色的眼光看着她，窥视她，无止境的骚扰她，想上她。但她忍着，：只要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忽视；只要不对着他们干，就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终于有一天，在一片夕阳下，在一棵大槐树下，她看见了来不及躲避的他。
原来，他早就找到他们一家了，只是不敢出现。他一直躲在阴影中看着他们。
你来了？
也确实该来了，只是……
他们看着对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