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连月容的请求(1 / 1)
宇文霜气冲冲地道:“我问你,为了我家驸马调回京城任职之事,我求过你几次?”
“五次。”宇文庆老实回答。
“五次啊!每次你都说要以朝廷为重,不能光顾着自个儿过安乐日子。从我嫁给驸马那天起,驸马回过几次家那是屈指可数。这都快二十年了,孩子都快不认识他爹了!我每次求你你都狠心回绝了我。可是昨天是怎么回事?你的国丈一上书要回京享福,你立马就同意了,你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在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妹妹,到底还想不想我有一个完整的家?”
宇文霜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当众呜咽起来。宇文烈赶忙掏出手巾走上去悄声抚慰着姑母。而群臣也都听明白 了,一个个屏息凝气,偷瞄着宇文庆,看他如何作答。
宇文庆蹙着眉头在御案后来回踱了几次,看看妹妹无奈地道:“皇妹,国丈年事已高,驸马他正当壮年嘛。”
“状什么年啊,西南那地方又潮又湿,落了一身的病呢!”
“皇妹呀,你这不是让皇兄犯难吗?”
“犯什么难啊,你一道旨意调他回京,另派一人前去不就得了?”
宇文霜如此轻松的话语,惹得众人暗地里偷笑。看看皇上那满脸愁云的样子,忽然都有点同情他了,看来这皇上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就在宇文庆沉吟不语的当儿,裴谦说话了。
“皇上,请恕老臣直言。长宁公主的请求也是人之常情。这些年来,为了大炎江山稳固,百姓安康,皇上的至亲个个肩负要职,忠心耿耿为国戍边。朝廷上下都看在眼里,莫不感怀!但保家卫国乃我大炎每个热血男儿的共同责任,岂能将担子光压在驸马、国丈等人的身上。老臣斗胆,请求皇上将驸马调回京师任职,让驸马和公主阖家团聚吧。”
一席话说得宇文霜眉开眼笑,冲裴谦一报拳:“长宁多谢裴相!”
宇文庆却没理会裴谦,他眯了眯眼,沉声道:“长宁,朕若不准你的要求呢?”
宇文霜眼睛一瞪:“皇兄你若不准,我就天天来闯你的勤政殿,除非你杀了我!”
“哎呀姑母您说什么呢?”宇文烈煞有介事的抱住宇文霜的臂膀惊呼:“父皇那么疼你,怎么会杀你呢?”
“哼,疼我?我没觉得!”宇文霜不屑地撇撇嘴。宇文庆黑着脸,扫了眼群臣,问道:“你们有谁想长宁公主天天来闯殿吗?”
底下群臣鸦雀无声,宇文庆声音一扬,飞快地道:“兵部拟旨,调西南大帅程勇回京,另有任命。散朝!”没等太监吆喝,宇文庆便气哼哼地快步消失在了侧门边。
宇文霜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美目大睁急急求证:“烈儿,你父皇方才说什么?”
宇文烈嘿地一笑:“姑母可是高兴过头了,父皇已经同意调姑丈回京了!”
“真的?”
宇文霜这下踏实了,她兴奋地一下抱住宇文烈,激动地道:“皇兄真的同意了,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烈儿,姑母好高兴,太高兴了!就算你父皇要治我闯殿之罪我也心甘情愿哪!”
宇文烈看着喜极而泣的长宁公主,心中也是感慨万分。他好言劝慰了姑母一阵,大殿中不一会就剩下了姑侄两人。宇文霜急着要回家传递喜讯,拒绝了宇文烈的邀请,急急地走了。
宇文烈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他轻负双手,缓缓扫视了一周这雄伟的勤政殿,目光最终停留在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金銮宝座上。他星目灼灼,剑眉微蹙,神情肃然,但顷刻过后,宇文烈嘴角抿出一丝嘲讽笑意,步态悠闲地走出了勤政殿。
再说宇文庆,他自离开勤政殿后,那原本阴沉的脸上不自觉地便浮上一抹隐忍不住的笑意。何玉林还跟在他身边小声劝慰着,让他千万别生长宁公主的气。宇文庆看了看何玉林,何玉林倒吓了一跳,皇上这笑是气出来的吗?等回到御书房,宇文庆终于发出了压抑一路的畅笑:“哈哈哈......”
何玉林睁大两只老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宇文庆在御案后坐定了,他赶紧将侍女奉上的茶递过去:“皇上,您先喝口水吧。”
宇文庆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痛快地呼出一口气道:“玉林,让人把铮儿叫来。”
却听宫门口秦铮的声音传来:“父皇,儿臣来了。”
“哈哈,铮儿,来来来。”
秦铮来到御案前,笑道:“父皇,何事这么高兴啊?”
宇文庆看看何玉林,何玉林刚要走,宇文庆道:“你留下吧。”何玉林心中一暖,顺从地站住了。
秦铮星目流转之间,低声道:“父皇,是不是姑母来找您哭闹了?”
“岂止是哭闹,她竟然敢闯勤政殿啊!”
“那父皇怎么做的?”
“顺水推舟,一蹴而就!”
“呵,儿臣恭喜父皇!”
父子二人同声畅笑起来。何玉林看着二人的高兴劲儿,有些疑惑,但细细一琢磨,又好似明白什么了。
凤仪宫内,宇文进一下了朝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连月容将伺候的人都支了出去,一看宇文进面色沉郁,心下一凛,“进儿,今日朝堂如何?”
宇文进凝眉禀道:“兵部已奉父皇之命拟了旨意,接替方晔的乃是他的部将张应臣。可是母后,今日长宁公主来闯殿,父皇禁不住她一番哭闹,已同意驸马程勇也调回京城了。”
“什么?!”
连月容大惊,她一步来到宇文进面前,凤目中已是熊熊怒火:“两天之内收了两人的兵权,他这是要干什么?”
宇文进忙道:“母后,驸马回调,父皇像是被长宁公主逼迫所致。”
“结果还不是一样?四个元帅,三个至亲,如今两个已没了兵权,这让你舅舅怎么办?你舅舅若是不交兵权,你父皇会怎么想,别人又会怎么想?可若是交了,你又该怎么办?你的太子之位还保得住吗?”
宇文进恍然大悟,他立时气急败坏道:“难道是父皇故意这么做的?他想让舅舅也像那两人一样主动交出兵权,解甲回京?他怎么能这样?这太子之位我若不做,他们有谁敢做?”
“进儿,你是长子,又是母后所生,可你三年前才被立为太子,这中间废了多少曲折你不是不知,怎么还敢说这样的话?”
连月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母后和你舅舅为了能让你顺利登基,暗中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却总是让母后失望。你父皇这一举动,不管他本意如何,我们都不可以掉以轻心。立刻给你舅舅写信,让他速回京城一趟!”
“母后,”宇文进吃惊道:“若被父皇知道了怎么办?”
“你手下那帮人真是吃干饭的不成?绝不能让他知道!”
宇文进被连月容一顿训斥,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顺从地道:“母后息怒,儿臣立刻就去。”转身便出了凤仪宫。
看着宇文进匆匆而去的背影,连月容突然生出一股无力之感,她缓缓地坐到椅中,闭了眼睛,以手揉了揉眉际。倏地连月容又睁开双目,那目光中迸出的仍是决绝狠戾的光芒。她冲外边高喝一声:“来人,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内已变成父子三人在交流,宇文烈离开勤政殿也是直接就过来了。他们没有多说些秘密之事,轻松地闲话着,气氛很是令人愉悦。连月容一进来,看到的便是一幅父慈子孝的景象。她心中暗怒,脸上却笑成一朵花,俯身向宇文庆施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秦铮和宇文烈赶忙恭敬地冲连月容施礼:“儿臣见过母后。”
“嗯,免礼。”连月容慈爱地笑笑,向宇文庆道:“皇上,看你们父子如此相处,臣妾真是欣慰不已呀。”
“哈哈,朕也是如此啊。皇后,可有什么事情吗?”
“皇上,臣妾今日来,是想请皇上做主来了。”
宇文庆满面笑容看着这个结发之妻:“让朕做主?不知是何事啊,皇后可说来听听。”
连月容不经意看了看秦铮,接着道:“皇上,您可还记得臣妾有一娘家侄女名叫连琪儿吗?”
“哦,琪儿呀,朕当然记得,如今已长成大姑娘了。”
“是啊,琪儿长大了,生的秀美端庄,又知书达理,聪明贤惠。臣妾想请皇上做主,为琪儿指一门称心的婚事行吗?”
宇文庆哈哈一笑:“是这事呀。不知琪儿可有心仪的男子吗?抑或是皇后看中 了哪家的后生?如果真有看中的,那朕定会为琪儿做主,给他们赐婚!”
“臣妾多谢皇上!实不相瞒,是琪儿看中了一人,臣妾怕琪儿遭人拒绝,这才想请皇上做主的。”
宇文庆一挑眉:“既如此,朕愿意为琪儿牵这红线,不知琪儿看中的是何人啊?”
连月容没有马上回答,她看了看那兄弟二人,暗自冷哼一声这才一字一句地道:“回皇上,琪儿看中的人,正是四皇子宇文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