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修)(1 / 1)
何希冉微垂眼眸,靠在1507的门前,踢走脚下不知从哪里吹来的纸屑,哈了暖气在手上。
周围的光有些暗淡,只有头顶磨砂椭圆微灯,照在脸上蒙上层层暗纱。
她看看表,4:40。不知不觉她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她手脚冰冷,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她不想打电话问谢桓今天还需不需要工作,而是她今天就想亲自见他,为魏教授讨个说法,或者说,听听他的理由。
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她发现乍一看谢桓,他是一个惹人怜惜,满是遗憾的人,可是慢慢地接触他独有的气质会在无声处招惹着你,撩拨着你,特别他似有若无治愈系的微笑,过目不忘。
她不由自主萌生了这样的念头,是不是与他无关,他这样坦荡荡的人,又这样忠诚于风臣,这样做理所当然吧!况且上次也是自己耍计谋才签的合约。转念一想,可是,可是,魏教授,他可付出了自己全部心思,那些几近废寝忘食的日子,那些跋山涉水的调查,那些修了又改,改了又修的精准的语句,作品可是如此珍贵啊!她看在眼里,愤懑在心头,怎么能就这么敷衍了事!怎么能!
她捧着手掌,叹息一声,矛盾的心情丝丝缠绕,挥之不去。
“汪......汪......”鱼尾大吼,他似乎总喜欢吓唬何希冉,有时她怀疑是不是她被惊吓这只鱼尾的成就感就膨胀。
何希冉被一吓,靠着门的身子都歪了,她伸手撑着墙壁稳住下滑的身体,鱼尾斜眼看着她,嘴角上扬。
一抹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她面前,她下意识地抬头,谢桓就站在眼前。灯光从他头顶泄下来,五官埋进了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高领纯白毛衣,外穿黑色大风衣带着冷意,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她之前见到随性散漫又温和的谢桓截然相反,可能灯光和角度的问题,仰望着就感觉他有种强大的气势侵裹着,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多了几分俊朗,少了些许随性,看得她失了神。
“何希冉?”声音如旧清亮温和。
她回过神站直,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嗯。”
下意识又看了他一眼,之前没发现原来他真的很高,她站直只在他胸口。
他失笑,这丫头还真在这傻等,他平静的眼眸里似乎染上了一丝暖意,“你就这么傻傻的等我?难道没有存我的电话号码?”
最好的借口就是别人给的,现在她没理由不默认。
进入屋子才知道原来她的身子很冷了,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茶不愿放开,慢慢喝上一口。
谢桓相对而坐,何希冉看了眼,他散漫的性情又流露,身子半倚在沙发靠背上。
两人都沉默,安静地喝着茶。
何希冉寻思着,要怎么开口。她咬着杯唇,话就噎嘴边却不知从何问起。
工作归工作,不能因私事耽搁了工作,她很快把情绪放一边,拿起一份报纸读了起来。
谢桓隐隐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劲,之前何希冉一来就会兴致勃勃问,要读的资料在哪,或者主动跟他闲聊。今天他却嗅出了她的疏远,特别在读报中她数次停顿,默不作声,欲言又止。他几乎确认她矛头指向的正是他。
谢桓双腿交叠,打断,“你似乎想要问我些什么?”
何希冉一怔,微低着头,一用力手上的纸张微皱,嘴唇一动。问了又会怎样呢,还不是于事无补。最后还是沉默了。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以后再问我就不一定回答了。”
何希冉震惊,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他那双沉寂的眼睛依旧无波无澜,嘴角也依旧漾着一抹春风旭暖的浅笑,她不可置信的问:“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谢桓失笑,摇摇头,“不知道。”
何希冉咬咬唇,右手紧抓沙发,心里吐了口气,“谢主编,我只问一个问题。”
谢桓微微皱了眉,闪过一丝不悦。
谢主编?!
拉开距离的称呼!他怎么听不出来。
很快,他整理好那一丝坏情绪。他放下那交叠的腿,双手交握,手肘分别置于两腿上,身体微倾,“嗯。”
“有一个工程队,他们要修一条笔直无阻的公路,公路两旁的树木也一定跟公路一样,决不允许它们出现脱轨发展,并且要它们高大,茂盛。但是,在修到一半的路时,出现了一棵绿叶成荫的大树,虽然它是珍贵的树种,但它不仅阻碍了路的笔直,还让两旁的的树木出现脱轨的现象。若谢主编您是这项工程的总负责人,这棵树你是留还是除?”
何希冉目不斜视的盯着他,她留意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她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
谢桓一怔,静默几秒,他没想到她问的是这种意有所指的问题,他笑了,红唇白齿,依然坦然自若,不着急着回答是与否,“你似乎话里有话?”
她紧紧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那你愿意回答吗?”
他静了一瞬,“如果就事论事,树当然留不得。但是,如果你另有所指,那我的选择就要看你指的是什么了。”
“你正在坐得安稳的位置,风臣主编的位置。”沙发被她抓出一个深深的痕迹。
谢桓笑容顿时凝住,他往后一靠,那修长的手指敲着沙发宽大的扶手。他有点震惊指的是这个,那上面的假设就充满硝烟的味道了,他并不急着回答。
周围又陷入安静,只有钟表滴答滴答的响声。
谢桓的沉默把她急坏了,手心冒出一层冷汗,一边是他职责所在,一边是她无辜的导师,似乎无论怎样回答都与一方背离,况且他凭什么为了不相识的人违背他责任。
何希冉心里也清楚,不管事情如何,问题的核心怎样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只是,她现在就想听听他的回答,可能追根问底是她的通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