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5(1 / 1)
把身上清理干净后,纪渊找到房间里的医药箱,先把自己手腕上的咬伤简单处理了下,不出所料破了皮。
他在外面看了会儿书,才走到卧室门口,进去前敲了两下门。
纪沉整个人都陷在床铺里,怀里抱着被子,侧面露出一截小腿。看他进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面无表情的拿着酒精和消毒棉,坐到纪沉旁边。
床铺陷下去一部分,纪沉刚要说话,被他把脸扳了过去,露出侧面那道玻璃碎后的划痕。
男人愣愣看着他处理自己脸上的伤口,酒精渗透入伤口的刺痛感拉回些许神志。纪沉忽然坐了起来,一手按上他额头,眉梢上挑“没有发烧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刚才撞傻了”他收回了手里的东西,把用过的棉签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突然想对你好点。”
“五十四个。”纪沉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纪渊嗯了声,尾音上扬,似是疑惑。
“房间里一共五十四个摄像头”男人表情再度恢复成那种漫不经心,嘴角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除去带有夜间监控的十二个,还有四十二个,你可以试着找一找。”
纪沉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他,下颚抵住他肩窝,温热的呼吸缠上来“全部找到的话有奖励。”
纪沉的胸口与他后背相贴,此刻,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
“不过…找不全也是会有惩罚的。”
如果能把那些监控去掉,不论是他想离开还是底下做一些其他事,都会方便不止一倍“时间限制?”
“你想要多久?”纪沉问他。
“三天就够了。”他答。
“真是有自信”男人啧了声,舌头舔过他耳垂,逐渐演变为舐咬“那就三天好了。”
“这三天你想怎么折腾都行,有什么技术咨询需要我可以帮你找人,至于工具一类问外面人要就可以了。三天后我来验收成果。”
这已经算是纪沉能给他的最大自由限度了吧。
看着对方离开,门外进来几个人打扫房间卫生,清理掉一地的玻璃渣,纪渊撑头想着些有的没的。
三天时间,不长不短,只用来逃跑的话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其实他说这个时间也并非毫无缘由。
纪沉的意思是说,他现在可以对摄像头动手了。
就像一个游戏,赢了有奖励,输了有惩罚。规则到此为止,并不代表游戏结束后摄像头不会重新安装,也没有说游戏途中一方突然反悔终止的问题。
纪沉性格中很大一部分与他相似,喜欢尽在掌握的感觉。
其实定下这个约定本身就是纪沉一时脑热不加思考的结果,时间一长对方肯定会起疑心,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他一边拆其他人一边装的问题,反而更拿不准情况。
不如速战速决。
打定主意后,趁着白天的时间,纪渊依照记忆把昨天晚上看见的红外夜视摄像头全部拆除。
在玄关、卧室、茶几下又发现了几个普通摄像头甚至还有窃听器。
这些废弃的了金属仪器被他暴力拆卸并一股脑扔进了垃圾篓。
下午是照例的检查时间。
也不知是纪沉特意吩咐还是其他,心里咨询完后他去了其他楼层,护士和看管他的保镖只是默默跟在他后面,并无阻拦之意。
他用这个机会去一楼杂物室要到了铁丝剪刀和其他一系列杂七杂八的玩意。
回到屋里后,他着手整理这些天收集的信息,沉寂许久的手机终于响了一次。
那是一条短信。
纪沉发来的——明天来一趟军区医院,爸想见你。
看到内容,他握笔的手都是一顿,在纸上划下长长一道痕迹。
他已经很久没见对方了,从和纪沉内斗开始,至今已有半年时间。
纪父自认愧疚,对这兄弟阋墙的局面深感无力,索性不去插手。而他从纪沉进家门的那天,对自己这位父亲就有了隔阂。这种疏离并非是墙,而是一层看不见的膜,笼罩在周围,挥之不去。
纪父身体不好,一早患有心血管疾病,为此找了不少家庭医生调养。
这次纪沉虽然没说什么,但人都送到了医院,还特意嘱咐他去见一面,恐怕是……
纪渊对父亲是有恨的,恨他对爱情的不忠,恨他对母亲的背叛,恨他带回纪沉破坏了自己原本美好的家庭。
可不论如何,那毕竟是他的生父。
将他一路抚养长大,让他拥有目前一切的,自己的亲生父亲。
夜晚来的很快,黑色自地平线另一端蔓延,最终把那残余的红光吞没。
房间内十二个夜间摄像头已被全部拆除。
纪渊不慌不忙把每个房间转了圈,确定好家具摆设的位置,以及接下来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关掉了所有的灯。
黑暗包裹吞噬,没有其余任何反射光亮的客厅近乎绝对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样的状态下,监控被完全屏蔽。
卫生间是他重点检查的位置,不大的房间里每一个角落他都排查过一遍,拆掉了足足四个窃听器。
他搬了椅子在窗户下,关上门保证声音不外传,动手剪开了外面一层铁丝网。
整个过程耗时不多,几乎是在十分钟内完成。
他不敢停留,直接从气窗翻了出去,沿管道和凸出的窗台向下攀爬。从五楼的高度下去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是个难以企及的,但纪渊是个日常登山爱好者,比这更加险峻的地方都试过,这点比起来根本不在话下。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零星几个亮着的窗户,还有不知道在哪的路边监控。
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可能是在医院待久了不曾运动,身手也跟着迟钝起来。
在翻过外围栅栏的时候,他一不留神,手臂上拉出一道血口,伴随着疼痛,血几乎是立刻涌了出来。
但他却顾不得这些,因为在他落地那刻,也不知触动了哪里,警报声忽然响了起来。
雷声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伴着闪电和豆大的雨滴。
雨水砸在脸上,带了钝痛。
但他不在意,因为比起这些,更令他激动的是难得的自由。
身后传来零星的脚步,他没有回头,因为不用回头就知道在这荒郊野岭出来的会是什么人。
踩在水洼里,身体滑了一下,他勉强稳住身形,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
他就像故事中那个慌不择路的兔子,奔逃之中一头撞到农人等候的树桩。
那是一个举着伞的人,男人。
与他浑身湿透的狼狈姿态不同,那人就像做工精美的石雕,单立在那里,就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并非容貌,而是气质。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过分的光亮照亮彼此的面容。
“纪渊,”那个人笑了起来,露出脸颊浅浅的酒窝“我找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