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五章】禁忌之爱（1 / 1）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爱与恐惧是不能掩饰的。
【第五章】禁忌之爱
他叫了他哥哥。
Thor猛然一惊，这是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的称呼，就在刚才，他还在叫让Thor，他还在恨他。
事实上，他是爱他的，无论怎么样都爱他。Thor也是。
无论他是弟弟还是叛徒，如果他做王，他会为他冲锋陷阵，看他君临天下；如果他背叛，他会为他众叛亲离，和他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一个多么美好而奢侈的词。
Loki圈住他的脖子猛地将他拉近，狠狠地吻上去。那是霸道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几乎如动物般的嘶咬，这是邪神惯用的极端方式。他不断的加深，吻得很难受，几乎窒息，然而他还是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几近疯狂流血。
嘴唇破了，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两人的血混合在一起顺着嘴角落下，沾染了Thor的嘴角，滑过Loki的脖子，与雨水融汇一片。
Loki离开Thor，但是保持了随时可以接吻的距离。
“只有我一个人痛苦，”他挑起眉，“这不公平，对不对？”
Thor怔怔看着Loki，什么也没说，目光下垂，扫下一片阴影。他俯下身再度吻上，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轻抚最名贵的宝物。
“现在公平了。”Thor流连于Loki的气息，低沉地回答。
“还差得远。”
“你需要什么？”
（晋江屏蔽）
Thor醒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被刚下过的雨点浸成了深色。周围都是残垣断壁，漫天的烟尘在大雨的冲汇下凝成肮脏的污水。
天色已亮，他又回到了已经坍塌的神殿，巨人国Utgard的神殿。
Loki已然消失不见，昨夜的一切仿佛梦境。Thor扶着额头坐起身，有点恍惚地回忆着。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倾盆的大雨，粗粝的砂石，Loki 的体温和彼此狂热的欲望，他甚至还记得Loki皮肤的触感。
想到这，他又开始克制不住地浑身燥热。
“Loki……”Thor站起身，四下寻找着，他不能再让他逃离自己的视线。他要他时时刻刻在他眼前，一刻也不能离开。
“Loki！Loki！……”声音回荡在破损的巨大砖块之间，震动着扬起细细的灰尘。无人回应。
隔了许久，Thor灰心地快要坐下时，头顶上一个轻微而冷漠的声音钻进他的耳缝。
“你叫的我好像死了一样。”
有人嘲笑着说。这种话只有出自Loki之口，依然犀利恶毒，好像不这么说，他就无法开口。
但在Thor听来，那是非常熟悉的声音，好听地像是琴弦上的音符。他欣喜地抬眼望去，Loki坐在一根倒在窗棂上的柱子上——他就这么突然出现他面前，无声无息地好像一只猫。
“Loki！……”说着他就刹口了，他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是不是做梦。他看着Loki的眼神迟钝而犹疑，无论心里多想问，他都无法开口。
“你睡了很久了。”Loki平静的声音帮他解围。
“你，这里……”
“这里是Utgard神殿，Karnilla掌控的地方，我们被困在这里。”Loki说，“你要是不想死，就想个办法逃出去。”
Thor说，“你有什么办法吗？”
Loki摇摇头，“我可以带你出去，跟昨晚一样。但无济于事，我们的身体无法突破她所设下的障碍。除非你把她脑袋砸了。”
“可她是灵魂！”
“我以为你不知道。”Loki哼道。
Thor环视了一下四周，倒塌的神殿把他们困在祭坛中央，粗大的拱券挡住了他们冲出去的道路。他想推开面前倒下的神像图腾，巨大的裂缝划雕像的脸，更显得凛冽恐怖。Thor试了几次，没有成功，于是他还是摇摇头，
“不知道她会耍什么花样，还是等她出现了再说吧。”
“你真没想象力。”Loki看了看身下，像是估摸着他坐着的柱子离地有多高，然后他纵身跳下柱子，如一个精灵一般轻盈。
“你只适合帮Asgard整修宫殿。”Loki冷嘲热讽，“但这种活不需要未来的国王来做。”
Thor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对。他的脑袋和目光一起低垂，没有回答。Loki总是这样，说话做事喜欢把Thor往死路上逼。这是他的乐趣。
只是Thor一直不知道Loki的这种刻薄是他与生俱来的，带着克制住内心纠结而刻意显露的冷淡的情绪，在Thor面前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只知道，他只能宽容Loki对自己说这种话，他的一切都钻透了他，无法摆脱。
在Loki面前，Thor变得软弱。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默认，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问Loki，“你为什么来Utgard？”
Loki愣了一下，眼神有一刻地出神，很快他就舒了口气，“没什么，来玩。”
“你到巨人国来玩？”Thor觉得哭笑不得，“你知道你缺席了父王的寿辰吗？”
Loki没有回答，他吹起了口哨。Thor听出是父王小时候哄他们睡觉的时候唱的那只歌，天父唱歌并不好听，但是Loki很喜欢听这首歌，每次听了都能安然地入睡。随着时间飞逝，这也只能成为他们童年珍贵的记忆。
“是真的吗？”Thor由于昨天发生的误解开始对Loki的话产生怀疑，他已经不再敢轻易相信他的说笑，“跟我说实话，Loki。”
“我可以拒绝吗？”Loki眨起一只绿眼睛，他没有停止哼歌，在换气的间隙他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他以为Thor没有听到。
但是Thor听得很清楚，他们相对站着。他知道要尊重他，但是想了一下，终于还是疑惑地追问，“你和巨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Loki没有做声，但是脸上有些许难得的笑意。
“我缺席了寿辰，父王什么表情？”他用试探的语气问Thor，“生气？还是伤心？大发雷霆？或者希望我不再回来？”
他希望Thor说对，父王就是这样的反应，他生气了，他发怒了。他希望可以听到这样的回答，证明父王还是爱他的，在乎他的。这样他的离开才有意义，或者他的牺牲才有价值。
Thor的心却堵得慌，Loki期待的表情和话语像一块巨石堵在他的胸腔里难以消化，他不忍心对Loki说父王不是他说的任何一种反应。他没有反应，他甚至不知道他离开了Asgard，诸神也不希望自己来找他。
这样的Asgard王子，存在感连草芥都不如。
但是Loki不知晓，他似乎还有些开心地拍了拍砖块上的粉尘，蹦着站了上去。他说，“哥哥，我知道我以前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对，我不应该那么恶劣，搞的Asgard乌烟瘴气。”说着他笑了，“我决定做一件大事，为了父王，为了Asgard。”
“大事？是……什么事情？”Thor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能听出Loki的决心。他终于不想再跟自己的心魔斗争，每时每刻活得挣扎无比。Thor有些暗喜地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爱，让Loki重新看自己的人生和前方的路途，毕竟他是爱着父王，爱着Asgard的。这种根深蒂固的归属感在他朦胧的自我认知逐渐清晰起来之后终于起到了正面的作用。
“我不想说。”Loki依然没有正面回答他，他低下头认真地说，“我要向父王证明，我不是个会打败仗的将军，我有资格做他的儿子。”
Thor有些酸涩地想，Loki对父王的爱远超过对自己的爱。那种爱也许一辈子只会对一个人，真挚，笨拙而不为人知。
“哥哥，你说父王会对我改观吗？”Loki突然抬起头问。
“嗯，会啊！父王很爱你。”他几乎连想也没有想，很快地回答道，微笑着。
Loki笑得很开，他踢了一下石子，看着它咕噜咕噜地滚向前方。
天色依然阴霾。一时间，Thor陷入无所适从的尴尬中。他像是内心藏着快要引爆的火药而脸上若无表情一样，他很想知道昨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他不敢问。他在Loki面前，有时会丧失勇气，因为他害怕，具体怕什么，他并不知道。
“我可以不问什么事情，但是你会留在这里，是吗？”他终于找了个必须要问的问题，并问出了口。
Loki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盯着石头看得失神。等他回过神，他扇动着睫毛，低声“嗯”了一下。
“那你回不去Asgard了！”
“嗯。”
“你也不会见到父王了！”
“嗯。我知道。”
“你也不会见到……”Thor顿了顿，硬是把那个“我”字咽了下去。
“但是父王会永远记住我，Asgard也是。”他说给Thor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他踩了踩低浅的洼塘水坑，虽然肮脏，但表面竟然还能倒映出一个人的面容。
但是，突然他就闭嘴了。他想起了他们还是困在这里。他们逃不出去。
“哥哥，我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Loki感叹道。
“这也算……为了Asgard的荣耀。”Thor在Loki面前，此时有无限的勇气。
Loki诧异地抬头看了Thor好半天，像是从来没好好认识这个人一样。随即，他哼了一声。
“你有时候，还挺幽默的。”
Thor想到刚才Loki的话，“我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不过，是玩笑是认真已不得而知。
阴影和微光同时从他脸上掠过去，他再次被遗留在黑暗中。不过对于Thor来说，这句话就足够了。他对于爱的需求，显然不如Loki那么多那么纯粹。
他不会像Loki不平父王对自己的爱一样嫉妒他对Odin的崇拜，虽然有时候弟弟在乎父王胜过自己，但Thor深知两者是不一样的感觉，他心放得很宽。很多事他没有把握，这点上他有。
“不过我想，父王是不会让你死的。”Loki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天空。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出现。
“什么意思？”Thor问。Loki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这次Thor依然一头雾水。
“嘘。”Loki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伏在地上单耳贴着地面仔细听着声音，不一会，他扬起嘴角，跟Thor说，“父王来了。”
话音刚落不久，Thor就听到了整齐的马蹄声。他迅速作出反应——站在最高的那个石块上，抬起头等待着。金黄色的光芒越来越近，众神之父带着Asgard的部分军队正在向这里迈进。Thor甚至能看清楚八蹄天马如雪般耀眼的鬃毛。
转眼，Odin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坐在马上，威慑四方。天父手中的Gungnir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女巫设下的禁锢。他扬着下巴，眼神俯视着两个儿子。
“父王！”Thor兴奋地挥动着Mjollner，“你来的太好了！我和Loki还以为出不去了！”
Odin眉间流露出刻意压制的愤怒，他俯下身对Thor说，“回家！”说着他直起身，眼神似无意地看了Loki一眼，没有做声。他收起马缰，挥挥手让人牵出两匹马。
“Odin，别来无恙！”Karnilla尖利的嗓音让人畏缩，仿佛是一根尖锐的刺直穿耳膜。
面对这时出现的Karnilla，Odin保持了众神之父应有的威严和镇定，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地开口，“Karnilla，我知道你对我以前的行为心怀怨恨，我希望我们能直面这个问题，亲自解决，不要牵扯无辜的人。很抱歉我的儿子们打扰了你的休息，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让他们先回家。”
Karnilla的声音减缓，也许是惧于Odin手中的Gungnir。如果Odin向她掷出，她将永远魂飞魄散。她非常不甘地说了声，“可以。”
Thor听罢拉着Loki的手，低声催促，“快上马。”
Loki甩开他的手，似乎有些焦急地说，“我的事情还没做完……”
“事情？”Odin的口气顿时严厉起来。
Loki的眼里满是期盼，向前走了一步，准备向父王解释他埋藏在心底的想法。这个想法他捂得严严实实，似乎掀开一点点，它就会像美酒一样挥发，失去它本有的沉甸甸的爱。
“父王，我想在你……”
“闭嘴！”Odin阴沉着脸，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小孩在瞎胡闹。
“父王……”Thor看了一下Loki瞬时变得惨白的脸，“你听他说完……”
Odin的声音稍微提高了几度，又隐隐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他的祸闯得还不够大吗？！连你也跟着一起荒唐！”
“父王！”
“回家！你别也像他一样让我失望！”
Thor不再反驳。他冷眼地看着父王，一动不动，空气顿时变得凝固起来，只剩下骏马打着响鼻的声音。僵持许久，最后Thor握紧Loki冰冷的手，说，“我们回家。”
Loki的动作僵硬机械，手轻轻地发着颤。心脏急剧收缩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死命握着Thor的手，好象这样就能抵挡心裂开的声音。
穿过Asgard城门的时候，Thor不安地朝Loki望去，“Loki……”他口拙，安慰的话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Loki什么都没多说，脸跟他的肤色一样苍白。Asgard虽是阳光灿烂，却好象照不到他身上。
Thor后来才知道，Loki去巨人国只是想要寻找医治父王眼睛的圣泉，泉水主人巨人Norvi要他以灵魂留在Utgard作为代价，Loki不假思索，当即接受。
这是他送给父王寿辰的礼物。
Thor不会明白。
此时他和他隔的不仅仅是年岁，不仅仅是距离，不仅仅是被忽视的孤独、没有朋友的苦闷和永远无法改变的偏见，正如一个天平上微妙的平衡，即使是一点灰尘，也会使Thor冲上云霄，Loki坠入地狱。
那天晚上，Asgard下了一场大雨。
这个国度一直阳光明媚，平时连雨滴也很少见着。天上漏了个大窟窿，雨水倾泻直下。Thor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Loki眼睛深处悲凉的冷意。
Loki也曾纯真地像个期盼幸福的孩子，寻找着前方光的方向。在父王到来之后，那颗本来满怀期许的心被那样轻而易举地彻底击碎。
突然，房门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门被推开了。
Loki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他的发梢在滴着水，浑身发颤。Thor倏的在床上坐起来，背挺得笔直，端端儿的看着他。
他衣摆上的水蔓延到了床单上，双臂变得灰蓝，眼睛通红，像坚硬的大冰块一般不断向周围散发着寒气。Thor意识到，他可能在雨中已经呆了很长时间。
“冷。”他说。
Thor没有想到Loki也会说冷，他沉默地靠过去，搂住他，轻轻的抚慰他湿得通透的黑发。
“我第一次感觉这么冷，比在冰河都冷，我怎么也无法让身体暖和。”他说不下去，少见的绝望充溢在眼神里，“我觉得我会冻死。”
“不会的，Loki，你是火神，一场大雨不会击垮你。”Thor的安慰依然无力。Loki此刻依靠在他肩头，他都不知道可以安慰他什么。
Loki悄无声息地落泪了。
Thor看见从Loki眼睛里流出来的，那种叫眼泪的液体。他还记得父王挽着他们两人的手带他们参观地下宫殿时候的欢快心情，他和Loki分别在他两边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那些年代悠久的神兵利器。那时父王还是很和蔼，不厌其烦地解答他们永无止尽的提问，抱着Loki摸遍除了霜巨人远古冬棺外的神秘武器。他甚至还让Loki摸摸他右眼的黄金眼罩。Loki问他还疼吗，他笑着摸摸Loki的头说已经很久了，不记得了。那一刻Loki泪光闪动，黯然神伤。
那时Thor真心地羡慕Loki。
在他的心中，那时的父王偏爱Loki得让人眼红。
所以在同龄的神族孩子都还在玩骑马打仗游戏的时候，Loki就已经开始尝试着父王口中说的责任和荣誉——Asgard的战士，是为整个宇宙带来和平与希望。他时刻记得父王说过的话，一个睿智的国王，不主动求战，但是时刻准备迎战。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Loki把父王作为自己的目标、英雄、希望的灯塔。父王不希望通过武力来要捍卫和平，所以Loki开始学习魔法，他以自己的方式在向着心中的圣地前进。
曾经那么慈祥威严无往不利的父王。
曾经那么让Loki引以为耀所向披靡的父王。
曾经那么让Loki抱着无限被肯定的期待而充斥他整个生命的父王。
现在全然瓦解。Thor分明听到轰塌的声音，沉闷的，悠远的，以至于多年以后他回想起来还能清晰地感受到。
他不清楚从小的信仰在瞬间就被击得粉碎的感觉，他想也许就是Loki现在这样。
正想着，他就被Loki的气息整个覆盖住。Loki冰冷的嘴唇在他口中空虚地索求着一丝热度，全然不像在巨人国那晚那样地满蕴感情。他如同在水中孤立无援的人，想要拼命的游到河岸。
他把Thor当成自己取暖的壁炉。
Thor很明白，Loki是想拼命抓住自己仅有的东西。
他解开Loki潮湿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体温融化着这块坚冰。他们就那样不停接吻，□□，□□与汗水渗透层层的被单。
一次强过一次的冲击，让Loki以为自己会脱力死掉。
“你还有我，Loki。”
Thor期望用自己的身体去安抚身下绝望的、寂寞的兽类。他们彼此双手紧扣着不曾放开。
他要把壁炉里的火点燃，即使木柴是潮湿的，会发出浓烈呛人的烟，他也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