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蝙蝠侠（1 / 1）
淅淅沥沥的雨点击打着医院的玻璃，宽大整齐的病床前，摆放着一个淡紫色的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簇勿忘我。
“肌萎缩侧索硬化……”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雪白的病历，缓缓的跌坐在病房门口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手里的饭桶跌落下来，雪白的皮蛋粥冒着腾腾的热气，洒满了地面。
“冷静一点……”白鸣声站在她的面前，颤抖着扶起了她，轻声道：“舒颜，你小声一点，素素还躺在里面……”
“素素……”被叫做“舒颜”的女人嗫嚅着呼唤着女儿的名字，眼眶中开始滚落着豆大的泪水，白鸣声看着地上的热粥向医生道歉，医生叹着气的说没关系，周围的清洁工连忙赶过来，清理着地板上的粥。
白鸣声颤抖着将架在鼻子上厚厚的眼镜取下来，狠狠的揉了揉自己带着两个大眼袋的眼睛，把倒在地上的舒颜扶起来，轻声道：“现在……我相信……肯定会有什么办法的……我们自己要冷静……先不要告诉孩子……”
“好……好……”舒颜轻声啜泣着，一把一把抹着根本擦不干净的泪珠，她颤抖着捡起来地上掉落的金属饭盒，一不小心，盒盖又砸在了瓷砖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白素被这声脆响惊醒，她瞪大眼睛，环视着周围的场景，医院的场景太过真实，让她一时难以分辨是不是梦境。
盖着雪白桌布的床头柜上，深紫色的勿忘我半遮半掩的开放着，一朵朵小花挤在一起，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幽香。
白素忍不住伸出手去，好奇的触摸着桌上那株娇嫩的勿忘我，想要将透明的玻璃花瓶抱在手里，玻璃瓶冰凉的触感从指间袭来，白素的右臂上突然传来一阵针刺般的剧痛，她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花瓶滚落下来，里面的水洒在了医院淡粉色的棉被上。
粉色的花瓶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发出刺耳的声音，窗外的雨水居然顺着医院的天花板留下来，和花瓶中的营养液混在一起。
“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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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白素抬起头，医院的整齐的白墙突然变成了一堆叠在一起的混凝土石板，她已经习惯了那随时可能出现在脑海里的梦境，只是这次时间太短，还没能给她什么有用的提示，就已经发现自己回到了之前的博物馆里。
博物馆大概被彻底炸塌了，无数的肢体和石块混在一起，把混凝土都染成了血红色，她正好被卡在几块石板的形成的三角中间，除了之前被丧尸咬到的伤口之外，她完全没有被跌落的石块砸到。
白素觉得自己超级幸运，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只身体断开的丧尸突然爬过来，白素下意识的举起右手，直接一拳砸在了丧尸的脑袋上，丧尸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一道惊雷炸开，白素看着自己的手，被吓得直接退了两步。
“卧槽……”白素忍不住叫出了声，她的手，居然变成了一只……什么玩意儿……爪子？
白素焦急的用那只“爪子”从包里刨出一只狼眼手电筒，一道扎眼的灯光亮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楚起来，在她的周围，居然聚集着一堆让人心惊肉跳的尸体，这些丧尸的死相十分恐怖，仿佛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生生撕碎一般。
白素吓得出了一头白毛汗，她连忙查看着自己的身体，除了右手之外，自己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像之前一样，而她右臂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之前那个被丧尸抓伤的地方，居然长着一片片金色的鳞片，鳞片一直延伸到她的肩膀处，慢慢的变成了这具身体雪白的肌肤。
白素突然想到了之前楼心月给他们看得那张图片，那个像恐龙一样的不知名史前生物，身上也长着这样的鳞片，难道她真的变成了小龙人？这也太太太玄幻了……
白素一时有点难以消化自己的变化，她挣扎着站起来，用那只看起来很好用的爪子刨开周围的碎石，大雨缓缓的停了下来，一道半明半昧的月光出现在她的眼前，白素一点一点用力的挤出来，背包仿佛比之前大了一样，她觉得自己身后仿佛背着什么硕大的东西。
她将自己的背包扔在了地上，接着人也跟着钻出来，缓缓的出了一口气。
“……”
白素死死盯着地上的背包，她刚才将包抱在怀里，那么背上又趴着什么东西，难道是鬼？
她紧张的举起自己的爪子，闭着眼回过身去，突然把眼睛睁开，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又突然消失不见，而自己的背上还是有东西趴着。
白素开始一边转圈一边冲着空气大喊：“我告诉你，你别吓我啊，冤有头债有主，又不只有我一个人杀丧尸，天灵灵地灵灵……卧槽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啥啊！”
站在粼粼的月光之下，白素开始指着自己的影子大叫，她这才看到，自己的背后，居然长出了一对硕大的淡金色龙翼……
“别叫了！”正当白素大喊大叫的时候，一个异常淡定的声音突然传进她的耳朵，白素警觉的回过头去，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他穿着上身穿着印有动漫少女的宅服，下身穿着迷彩裤，左手握着一把铁锹，右手推着一辆电瓶车，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还背着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军绿色大背包。
白素：“……？”
就在她发呆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咕”的响了一声。
看到她不说话，中年男人举着铁锹继续说：“这儿的人除了丧尸差不多都死了，我刚从超市那边过来，顺便翻了点东西，你要不要吃？”
白素斜着眼睛，看着这个大叔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还这么冷静，迟疑的退了一步，轻声问：“大叔……你，看不到我？”
“我看不到你，怎么跟你说话，你智障了吗？”那个大叔翻着背包拿出一袋薯片递给她，“别叫我大叔了，我叫哈斯巴根，你呢？”
“什么？”白素愣愣的看着他，“哈根达斯？”
白素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袋薯片，一不小心扯出了一个大口子，薯片哗啦洒了一地。
“你是不是没有文化，我叫哈斯巴根！”哈斯巴根又翻出一袋面包，直接撕开了口子，拿出一块塞在白素嘴里，大声道：“你是异能者吧！说出你的名字！”
白素被他突然提高声音吓了个半死，向后蹭了两步，边嚼边含糊不清的说：“那个……我叫白素，我的意思是，你看不到我的……翅膀吗……？”
“翅膀？这有什么害怕的，末日来了，丧尸出来了，人也应该有异能才对，我之前翻了那些丧尸，脑子里居然没有晶核，现在终于看到一个长着翅膀的人才觉得正常点，哎对了，白素，你有空间吗？不过你应该没有吧，如果你有空间就不会问我要吃的了，对了，你体内有金丹吗，你能修仙吗，你能练气吗……”
妈的智障……
哈斯巴根开始滔滔不绝的自说自话，白素觉得自己一个字都没听懂，她翻了一个沈既明酷爱翻的白眼，走到一片临时形成的水塘面前，好奇的盯着现在的自己。月光之下，她那对金色的龙翼缓缓展开，淡淡流淌着如水般的浅浅光芒，白素伸出了自己还是人形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翅膀。
那对翅膀不同于小说里和勇者相斗的恶龙，反而像游戏原画里那样精致。
这么一看……恩……还挺好看的……
“你怎么不说话呢？蝙蝠侠？”哈斯巴根叼着面包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着迷之有经验的语气安慰道：“放心吧，每个异能者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你总会慢慢的接受的。”
白素忍不住回头，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哈斯巴根，“大叔，你是哪个单位的？是什么科研中心吗？你知道翅膀怎么收回去吗？你知道我这爪子怎么变回去吗？”
“我？”哈斯巴根说：“我是个作者，写小说的，顺便开游戏代练的淘宝店。”
白素：“= =”
她身后的尾巴也忍不住谜一样的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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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你走慢一点！”哈斯巴根异常缓慢的骑着小绵羊跟在白素的身后，忍不住伸手戳戳她的翅膀，“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怎么走的比我骑车都快啊。”
“你怎么不说你骑得那么慢呢！”白素忍不住吐槽。
“我为了省电，当然要骑得慢一点。”哈斯巴根回答，“蝙蝠侠，你要去哪里？这市里的人都走光了，据说被直升机接走了，我刚才给你吃的，你得保护我啊，难保这地方不会再出来丧尸。”
白素问：“你怎么没走？”
哈斯巴根叹了一口气，说：“我都一个多星期没出门了，之前打游戏跟人对喷，敌对工会的人说要来干我，听说他是个黑社会，我就在家里躲了好几天，接我妈电话都吓个半死，结果一出门，整个市都给炸了，我还想这不能够啊，为了打个游戏出口气连核武器都出动了。”
白素对哈斯巴根的想象力和淡定程度心服口服，问道：“你没看新闻吗？”
“新闻？”哈斯巴根摇摇头，“我哪知道新闻真的假的，新闻刚出的时候还说是传染病呢，后来直接停电了哪有人报道啊，我一看人都变丧尸了。”
“那……”白素问，“你家人呢？”
“出事之前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她好像跟着避难的人走了，哎，怎么我找了这么久，就你一个变异的啊，其他的人呢？”哈斯巴根又开始叨逼叨，“有没有那种手上能长出树枝的？”
白素：“……”
“那你知道青州市怎么走吗？我是从那里的基地来的。”白素引开了这个中二的话题，缓缓望向远处，她的记忆力很好，但记忆也只停留在之前上高速路的时候，现在A市的街道又像打乱的棋盘一样变得七零八落，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
“青州？”哈斯巴根一拍脑袋，“青州？我知道，我在那里上大学，不过这里离青州也太远了，我们走过去得好几天好几夜，对了，你不是有翅膀吗？直接飞啊亲！”
“我不会用啊！”白素生涩的动了动自己的翅膀，“我要是会控制，我就直接把它收起来了，扛着一对翅膀走多累啊！”
“你这样……”哈斯巴根看了看面前的一栋大楼，眼睛里闪烁出一道精光，下车推着白素往前走，“我跟你说，你要相信我，像我这样随时能想到好办法的人已经不多了。”
白素抖了抖翅膀，油然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