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诅咒(1 / 1)
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血腥盈满整个嘴巴,云亭抽噎着仍不愿松口。
胸口的疼痛让男人抿紧削薄的唇,双手搂紧她,下意识地蜷缩起高大的背板。
费云莫稳住身体,冷眼旁观着纠缠的两人。徐安浩,你输了!
李叔抬头看着匆匆走来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俊美儒雅,是个做事的样子。只是想到他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东奔西走,不禁替他的父辈战友感到可惜。
“李叔叔,今天谢谢你了!”宋非与诚心地道谢。
李叔挥了挥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是卖人情给老战友的儿子。
这小子也不知打哪儿打听来的,知道他在徐家做司机,软硬磨蹭着要费小姐儿子的幼儿园地址,基于职业道德,他没给说。但这次看着事情不对头,想想也就做了次顺水人情,也算是让这小子见到了费小姐。
宋非与摸摸头,毕竟为难了长辈,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代老宋说一句啊,费小姐已为人妇,你没事的话就别沾惹她了。”
“李叔叔,事情有些复杂,我跟你也说不清。但云亭是个好女孩,这个准没错的!”
李叔叹了口气,看着他飞快地跑了进去。
好女孩是没错,但问题她是别人家的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什么都敢做都敢抢!
屋内,气氛紧促,费母满脸担忧,几次想上前分开两人,却被强势的男人轻易地挡开,只能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费云亭,这就是你爱慕虚荣,抛弃我的代价。”徐安浩声线僵硬,胸口火烧一样的疼,同样的话,他想了成千上万次,想着当见到费云亭的时候,该怎样狠狠地扔到她那张无辜又绝情的脸上,看她痛苦,看她尝试跟他一样炼狱的滋味。
但,真正来临时,他所能感受的,并不是痛快并不是开怀,却是满怀不输于她的疼痛。
他垂眸专注地凝视着云亭头顶细致的漩涡。听人说,头顶正中央发旋的人温柔宽容,那么费云亭,如果你能接受我所做的一切,我就彻底放下过往,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小猫般细小的呜咽声从胸膛传来,震痛了他的心。明知道她的无情虚荣,明明先受伤的是自己——为什么每次在她哭的时候,最心疼的还是他?费云亭,你给我下了什么毒药,搅乱了我的整个人生!
蓝眸盈满悲伤,徐安浩狠狠地抱紧怀里的人。他知道这次放手后,就没机会再如此轻易地接近她的心——
瘦弱的手腕似乎用尽全力在推挤着他,他惶恐地收紧手,几乎听到两人骨骼磨蹭的声响。
“哪,徐安浩,你报复的时候,有曾想过他们是我的亲人吗?”
虚弱的声音,是云亭冷静过后的理智。
“你想过我会伤心吗?呵呵,肯定想过千百次,你那么恨我,巴不得我受全世界最疼的苦。恭喜你,你做到了。”
温柔的费云亭,婉约的费云亭,总是礼仪对人的费云亭,徐安浩从来不知道她也可以用这么冰冷的声音对人说话。
“我现在很伤心,很痛苦,恨不得当场死掉。很遗憾,我还要赎罪,很遗憾,你看不到我要死要活的样子。你的报复我真正是尝到了滋味。恭喜你,成功了!”语无伦次的话,却犹如一个个冰渣子,狠狠地刺向徐安浩的心,心伤了,便开始缓缓滴血——
“闭嘴,费云亭,闭嘴,闭嘴!”神色痛苦地放开手,徐安浩大吼着倒退一步,“闭嘴,闭嘴!”
云亭冷笑着,泪水争相从猫眸中滑出。
“我的爸爸,当初为了你,我伤害了他,现在又因为你,他成了这副样子。徐安浩,我是对不起你,我道歉,我忏悔,你再怎么折腾我都接受,因为因为我——爱你。但是,你怎么可以对他,怎么可以对他——徐安浩,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云亭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到如今,你怎么可以说爱我!?”徐安浩难以承受地吼出声,不是不爱,不是贪慕虚荣,不是绝情远走,她扔下他一个在炼狱里煎熬,变成魔鬼——现在怎么能说爱他!?让他所有的怨恨都成了笑话!?
是时候了!
眼底藏匿着志得意满的愉悦,费云莫在徐安浩伸手的一刹那,狠狠地出腿扫向他的下腹。
“唔——”生生接下一腿,徐安浩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吃疼地弯下腰。
将失魂落魄的云亭推给费母,费云莫闲适地走近徐安浩,弯身在他耳旁悄声道,“别再对她妄想,她会是我的——哦,忘了告诉你,我跟她没血缘关系,她根本不是我的姐姐!”
“你——该死!”徐安浩龇目欲裂,作势挥拳过去。
敏捷地闪开拳头,费云莫冷笑的时候,门口宋非与正巧进来,一看以为徐安浩又耍狠,连忙加入战局,帮助云亭的弟弟。
“徐安浩,你这么对云亭了,竟敢还欺负云亭的弟弟?”新仇加旧恨,宋非与瞬间抛开平日的文气,上来就开打,揪着徐安浩就是一拳。险险地挡开拳头,徐安浩狠厉地瞪着阴魂不散的男人,“宋非与,别再粘着云亭,她没你的份,滚远点!”
但显然,费云莫并不知道宋非与的存在,娃娃脸闪过不悦跟警戒,“你是谁?”
“啊,宋非与!”宋非与抽空回应了声,然后招呼他的是费云莫的拳头,唇角吃痛,他错愕地瞪着费云莫,“你打我干什么?”期间,他手忙脚乱地挡开徐安浩的拳头。
“打的就是你!”敢觊觎我想要的人,找死!
费云莫再次扑过去出拳,宋非与莫名其妙,三人顿时混战在一块儿——
里面可别真出什么幺蛾子事——
想想不放心,墙外围的李叔决定还是进去看看,一进去,可不得了!
三个大男人正扭在一起打得痛快,你一拳我一拳,根本分不清谁跟谁在干架,敢情散打了都——
李叔连忙冲上前,当兵练过的身板可不是这些小年轻能抵抗得住,一手撩开一个,全不在话下。
宋非与擦拭着嘴角破口子,吃疼地低呼了声。
费云莫靠在墙壁上,呼哧呼哧喘着气,像一匹小狼似的狠狠瞪着徐安浩跟宋非与。
徐安浩弯着腰,表情痛苦地抱着肚子,冷汗直流。
李叔忙上前,扶起自家老板,见他胸口淌着血,着实吓了一跳,“徐先生,你没事吧?”
徐安浩挥开他的手,踉跄着走向静静杵在一旁的女人,见她背过身扑进费母的怀里,蓝眸浮现焦灼。
“姓徐的,你别再拿脏手碰我姐!”
“徐安浩,别再为难云亭了!”
几乎同时,费云莫与宋非与叫出声,两人身形一动,就作势阻拦徐安浩,气氛再度紧张。
李叔暗叹了声,挪步挡住两人。怎么说,他都拿人薪水,总得替老板做事!
“让开!”
“李叔叔,请让开一下。”
李叔稳稳地挡在跟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们,人家总归是俩夫妻,你们还能硬拆散了不给讲话呀!”
别问他什么时候知道费小姐的身份,呃,他的听力据说非常发达,总会有那么一次不小心听到墙角——
一句话,硬生生扑灭了两人的火焰,宋非与按着唇角,率先转身走出门。
现在的云亭还在选择,答案已经很明显,她跟徐安浩的爱情已经走到尽头。而他要做的是在她选择好后,尽可能地囤积实力与徐安浩对峙!
李叔目露欣赏,老宋倒是生了个明白事理的儿子!
“小伙子,你呢?”
“哼,这里是我家,我爱待就待。”
费云莫没好气地撇撇唇,阴沉着娃娃脸,环胸靠在墙上。
“那份离婚协议,你签了吧。”云亭淡淡地开口道,这份爱情在瘫痪的父亲面前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你如果不签,我会到法院申请分居,到时候两年时间一到,还得离婚,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为什么刚开始不提倡分房?”低沉的嗓音沙哑疲惫。原来她什么都明白,那为什么刚开始一直待在他身边,尽管受着冷嘲热讽,仍守在他身旁——是因为她也有不舍吗?
既然有不舍,当初为什么那么决裂地离开他!
“是啊,为什么呢!”
云亭站得直挺,身姿优雅,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故作坚强的嬴弱。
“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安浩,签了协议,给你我一个结局。”
嗓音颤抖,渐渐失控。
费云莫双手环胸,大眼睛流转着愉悦。终于要结束了——
“你是打算不要未予了——”
“不,未予是我的孩子,他得跟我走!”云亭激动地尖叫道,情绪极度不稳定。
费母错愕,拉住云亭的手,急切地问道,“你有孩子,徐安浩的?”
大大的猫眸空茫失神,“不——”
“我的孩子未予,是你为我生下的。”收敛伤痛的心情,徐安浩步步为营。
费云亭,怨恨已经产生,你对我,我对你,那么我们谁也别得到幸福,就这样纠缠痛苦一辈子也好。
男人霸道冷酷地下了最后通牒,恢复以往冷漠的帝王模样。
“费云亭,你胆敢再开口离婚的话,这辈子你绝对再也见不到未予!”
“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一个恶毒的诅咒,它会让你让我万劫不复——”云亭喃喃自语,眼眸悲伤地看着轮椅上的父亲和神色憔悴的母亲,顷刻间,她不再挣扎,似乎失去了所有抗争的气力,“把你毁掉的费家还给我,股权,酒店还有房子。”
或许——早已万劫不复!
费云莫面色阴沉,拦在路中央,“姐姐,他把爸爸害成这副模样,你却要跟着他走。”
上帝给了她不够宽广的心胸,所以,她学不会原谅——
漂亮的猫眸蒙上一层褪不去的灰,黯淡无光,隐隐透着不祥。
“诅咒的开始源于你,小莫!”
这句话更像是一个魔咒,顷刻间,击败了费云莫,娃娃脸抹上一层怪异的青白。
费云亭闭合了下眸子,温柔地对费母笑道,“妈妈,照顾好爸爸和自己。”
费母忧心忡忡,拉着云亭不肯放手,“云亭,爸爸会这样子并不是——”
“妈妈,你想说什么!”肩膀搭上的手,让费母咽下到口的话,“不,没什么。”
费云莫搭着费母的肩膀,笑着目送几人的离去。缓缓地,他的笑扭曲变形,竟有几分癫狂。
“妈妈,每个人都有秘密,希望您能守口如瓶,否则,结果如何,您也能猜得到,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