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宋音的家乡(1 / 1)
满山遍地的繁花似锦,迎面袭来的徐徐微风,泥土腥味夹杂其中,茅屋草房,鸡鸣狗吠,增添农村曼妙趣味。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泥泞地上行驶,骤起骤落,一路下来,自然车内乘坐的人也随着惯性左右上下摇摆不定——
“离你家还有多远的路?”
一袭简单白裳裹身的英俊男人转动幽深锐利的黑眸,看了眼外头,垂眸睨着怀中人儿,眉宇一蹙,沉声道,“那些酸梅子怎么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回城后一定封了那庸医的药铺——”
“呕——”吐,稀里哗啦,昏天暗地。
良久后,浑身无力的瘦弱‘男子’靠着宽厚的胸膛,颤巍巍伸出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牌匾,困难地挤出两个字,“到了——”
妈的,天上飞的——飞机,地上跑的——轿车,水中游的——轮船,除了飞船,想她宋音韵在现代时啥玩意儿没坐过,一世的英明跑到古代,竟让这慢悠悠超没效率的马车给毁了!?
“南坳村?”龙震天毫不费力地抱起怀中软绵绵的人,就着车夫放置的木台阶,下了马车。
头重脚轻地被人抱下马车,音韵抬眸,懒懒地扫了眼竹子编成的牌匾,颔首称是,“嗯。”
应该——没错,是这里,南坳村,她的‘家乡’。
一路呕吐不止,披荆斩棘过来的‘家乡’,原来是这么个小山坳!
带着好奇宝宝的神色,音韵环视了一圈幽宁静寂的环境,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小茅屋上,自牌匾处数过去第三间茅屋,那里是她的‘家’,啧,真小,活像是临时搭建起来过家家的玩具屋呢。
“为何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不认识的东西,对于这里,你很陌生吗?”
龙震天黑眸微闪,口吻低沉,隐含几许探试意味。
宋音浑身聪慧灵气,一举手一投足虽谈不上雍容华贵,但优雅尚可,这种偏离城镇的遥远小山坳中,怎么蹦出来这么个灵秀男子?
“当然陌生,我虽生长在这儿,但从这里出来的年头也不算短暂,这里——与那时相比,变了很多——”
“原来如此,如此穷乡僻壤的地方,还真难想象会有你这么个人曾经存在过,哈哈——”沉沉的笑声震动着宽厚的胸膛,一起一伏贴合着音韵的脸颊,她这才愕然发觉自己还待在某个男人的怀里,秀颜微微一红,她轻咳了声,挣扎了下,想要从他怀中挣开,却徒劳无功,只能和和气气地提点道,“龙震天,你先放我下来。”
龙震天迟疑,不自觉紧致了下怀抱,黑眸划过难以言喻的复杂,随即隐去,便启唇笑道,“不急,等你恢复气力,再下来也不迟。”
抱着这副瘦弱身子,说实在,没有那些软柔绵绵的身子好抱,但——舍不得,他居然像着了魔似的不舍得放下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
该不是,他真的对宋音有了欣赏之外的心动!?
“龙震天,这不合适。”单看车夫那一脸见鬼的尴尬神色,就知道他们现在这种姿势肯定暧昧至极,要是再让村里头那些冥顽不灵的乡下人给瞧见了,还指不定会不会抓她进猪笼呢——啊,对了,龙震天说过奸夫淫妇才能浸猪笼,那么,他们现在这算是犯了哪门子的不规矩,断袖!?啧,这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男女授受不亲,那才是不合适,你一介男儿身,没什么不合适。宋音,乖乖待在我怀里,等到了你家,我自会放你下来。”
执拗的霸道态度,让音韵决定闭嘴不跟他一般见识,随手拍了拍龙震天厚实的胸膛,指着前面的茅草房说道,“那是我家,前面数过去第三间。”
“贫困潦倒,你确定这是你家?”
蹙紧浓眉,锐利的黑眸精光闪闪,直睨着怀中人。
那日他提及要去拜访他的家人,宋音言辞闪烁,口中直说自己父母双亡,是孤儿,无家无口,家乡只是一个小村小落,还理直气壮的指责他堂堂龙堡堡主为何要出尔反尔,当初不问他的出身,现在又反过来要过问他的私事?甚至最后讨价还价要等发完月薪后再请他到家里做客——
宋音的百般推脱,让他一时兴起的念头,变成了势在必行的想法,宋音——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这个主子,一定有!
所以他当机立断,斩断宋音所有的藉口,利用他最在乎的月薪,威逼他陪同着,一起去他的家乡。
“当然,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反正就算是灰,从前面数过来的第三堆就是。
音韵无聊地以手指轻点着龙震天坚硬厚实的胸膛,脑中思绪却转的飞快。
从他提出要来拜访宋音的故乡起,她就一直在揣测他的动机,归结下来,就是他在怀疑她。
龙震天这只狐狸到底在怀疑她什么?
见宋音百无聊赖地戳着自己的胸膛打发时间,龙震天不自觉地勾起薄唇,锐眸渐渐浮现宠溺的温和,片刻后,他想起宋音的男儿身,俊目变得黯淡无光,透过微微敞开的领口,他神色遗憾地看着细致锁骨下被衣领覆盖着的平坦胸部。
“你说你家没人了?”
“嗯,亲戚朋友,什么人都没有,全断了联系。”音韵脆声给了结论。
够干净了吧,省的大老爷您疑神疑鬼地拖着我到处寻找我的小辫子。
只是有些对不起在家的爸爸妈妈,叔叔伯伯们,呵呵,以后会现代的话,一定要亲手给他们煮个八道十道的美味佳肴,用以谢罪!
“哦。”若是真的,那宋音确实够可怜的。
黑眸微闪,有着不自知的怜惜。
“喂,龙震天,已经到我家门口,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音韵拍拍纠结着肌肉的手臂,硬实的触感让她心有余悸,心想好聚好散前,自己可千万别惹怒这煞星,否则以这身肌肉,保准她吃不了兜着走,吓人哪!
沉吟了会儿,龙震天应允,弯腰放下她。
“觉着舒服了些吗?”低沉磁性的声线,带着淡淡的忧心。
音韵笑,转首,清眸间映入一张浓眉紧蹙的俊颜,她微微一愣。
像刚才在马车内,他本可以不搭理她,悠闲自在地沿途欣赏风景,却一见她脸色不对劲,就伸手将她整个抱坐在他身上,以缓和马车的震荡对她造成的影响,还有坐马车前去买的那包酸梅子,她以为是他自己吃的——还有,对任何人都横眉冷目,不可一世的猖狂,却独独对她的容忍与放任——或许,龙震天是真关心她吧!
讨厌的感觉犹在,但对龙震天,她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他的存在了。
心底一股暖流轻轻拂过,音韵回首,推开茅草屋斑驳的院门。
“龙震天,月薪没发,我可没钱请你吃东西,你随便瞧瞧我的家,稍后,咱们就凑合着去就近的地方吃个东西吧!”
“前些天,你对我的态度可不像现在这样没大没小。”龙震天摸了摸灰尘极厚的桌沿,灰尘味儿浓郁,果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住人。
深邃锐眸微暗,他环视着四周破烂潦倒的摆设,陷入沉思。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这里就是宋音的家,不长不短的相处,他敢拿脑袋担保,宋音必定不像他所看到的这么简单——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堡主大人太多虑了,无论何时,宋音对您那是五体投地的忠诚啊——”
“免了,当我没说。”阴阳怪气的,听着难受。
龙震天当机立断地给了结论,反正宋音的没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那是因为快要发月薪了,她想着恭维一下发钱的老大,等拿钱到手后,好顺利走人呀!
谁知道他大老爷临时又蹦出这么个念头,还以她白花花的月薪作威逼道具呢——咦?这些是什么铁具呀,上头粘着泥土,该不会就是田里种稻谷的铁具吧?
音韵背地里撇撇红唇,黑白分明的眸新奇地研究挂在墙上的那些古香古色的种田工具。
“龙震天,你看,这里还有门呢。”
发觉右手旁的木质门,音韵惊奇地招呼在矮小茅屋中,尤其高大的男人,见他狐疑地挑高浓眉,赶紧讪笑着改口,“我当然知道这里有门,只是想着讲个笑话,对了,这话好笑吗?”
一点儿也不好笑!
下颚一抽,龙震天紧睨着笑意盈盈的‘男子’,黑眸一移,看向那扇摇摇欲坠的小木门,门后的强烈存在,使得他瞬间收敛气息,黑眸危险地射出骇人厉光。门后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打开门。”
“什么?”
“门后有人。”龙震天提步走近。门后至少四人,但察觉不到杀气,到底是谁?
“啊?”音韵懵了,话说,门后是哪里啊?
龙震天冷哼了声,锐眸直直地射向门扉,长臂一伸,越过音韵,快速推开木门,啪嗒一声,在门岌岌可危的摇晃中,门后,一桌围坐着的人,让宋音韵错愕地捂住红唇,只差没惊叫出声。
这,这到底是在演哪出戏,她怎么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