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老妈得了心脏病。
尽管老妈的生活作息十分的不好，邱晨也无数次的想过说过如果老妈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得心脏病，但是邱晨心里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它居然会变成现实，以至于现在邱晨真的是不知所措。
邱晨现在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个多么坚强的人，他可以忍受，却无法承受。
他很想有个人靠一靠，但又左闪右闪的避免这种想法出现。有些念头一旦冒了头，就再也压不下去了。而邱晨，现在没有资格有这种念头。他曾经唯一能够依靠的人，现在站在他的身后，成了连句安慰都说的十成尴尬的陌生人。
邱晨经常在想，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为什么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乱。他知道万事不怪人，从来都是自己太脆弱，但是他真的很累。
曾经的美好在一夜间烟消云散，而他甚至不知道具体的理由；他曾经无数次的劝告老妈少熬夜少抽烟，但是老妈从来都只有一句她心里有数，结果现在躺在了急救室里。
为什么躺在急救室里的人不是他？这样他就什么都不用想，伤心与绝望就不会是他来承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邱晨连忙迎上去拉着大夫问：“大夫，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放松的笑着说：“已经脱离危险，没什么大碍了，别担心。”
邱晨松了口气，觉的全身都松懈了下来：“谢谢大夫！”
医生笑笑走了。
邱晨在等着允许探望的时候，蒋晟就在一旁站着，没出一声，如果不是邱晨心里一直在想着他，那蒋晟的确是做到了存在感全无。邱晨很生气，气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他从来不知道蒋晟原来是这么一个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人——他无法接受，在他的印象里，蒋晟明明“胆大包天，无所不为”。
结果，原来也不过是假象吗？
等到可以进去的时候，邱晨忙进去看老妈。
老妈已经醒了，但是很虚弱。
邱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在他的印象里，老妈从来都是风风火火。没有什么钱，但是一旦赚了点钱就要出去买衣服；每次出门都要化很浓的妆，永远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尽管老妈的审美邱晨不能苟同；抽烟，喝酒，吃辣，熬夜，做着年轻人都不敢经常去做的疯狂的事情……但是现在，她躺在了这里，笑的这么无力。
邱晨一下子觉的心里酸的不行，不行到胃都快要破了。
“妈……”邱晨的声音有点哽咽。
“妈没事，别担心。”老妈的出声十分沙哑。
只有这个时候，邱晨才觉得老妈有那么一点点中年妇女的样子。
“还难受吗？”
“没事，不难受，就是有点累……哎，老了……”老妈想动一动，却没能成功。
邱晨走上前去扶了一下老妈，勉强笑着说：“怎么能不老啊，我都这么大了。”
老妈看着邱晨笑了：“对啊，你都这么大了……我这辈子啊，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生了你……老了也值了，你长大了就行。”
“喝水不？”
“嗯，倒点热的。”
老妈喝了点水，看着邱晨一副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邱晨疑惑的看着她，问：“怎么了？”
老妈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说：“儿子，你能不能请几天假回家照顾我一阵？”
邱晨愣了一下。
按照老妈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她从来都是“没事，你出去吧，不用管我”，这是第一次老妈主动提出让邱晨回家。
大概不仅是身体老了，心也老了吧……
邱晨没做到马上答应——他忽然想起来了蒋晟。
他还在吗？还是已经走了？
邱晨心一下子乱了，他现在十分迫切的想要出去看一看蒋晟是不是还在。
“老妈，你等会儿……”邱晨起身想要出去，却被老妈一下子拉住了。
“儿子，你去哪？”老妈的声音很急切，有些不太正常。但是邱晨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一心想着门外的蒋晟。
他拉下了老妈的手，走向门口，老妈一直在后面叫着“儿子！儿子！”但是邱晨已经听不到了。
邱晨打开了病房门，但是门外已经没有人了。
邱晨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他僵直的站在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都不确定蒋晟到底有没有来过，他是否又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走廊里来了一个小护士，看见了邱晨，问：“先生，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邱晨盯着小护士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有些怔愣的问道：“你看见刚才站在这的那个男人哪里去了吗？”
小护士都没有什么犹豫，捂着嘴笑：“是刚才那个帅哥吗？他走了，你们是朋友啊，他长得可真帅。”
邱晨心里真的凉透了，他扯了下嘴角，勉强笑了笑：“是挺帅的……”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事了，谢谢。”
走了……又走了，又是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邱晨现在想哭都不知道该哭些什么。
他回了房间，坐在老妈身边。
老妈一脸小心翼翼的问：“儿子，怎么了？”
邱晨垂着头，语气平静的没有起伏：“没事……妈，今天……”邱晨张了两下嘴，有些困难的继续说，“今天蒋晟来家里了吗？”
老妈顿了顿，笑到：“蒋晟？蒋晟是谁啊？”
邱晨抬头看了看老妈，老妈低下头笑：“看我这记性，真是老了，听这名熟悉，谁来着？”
邱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说：“没谁……你昏迷之前家里没来人吗？”
“没有啊，哈……不是邻居把妈送来的啊？”
邱晨没有回话，沉默了一会说：“没事，妈，你睡会儿吧，累了吧？”邱晨给老妈掖了掖被子。
老妈笑笑：“行行，我睡会。儿子，来妈这住住吧，妈想和你好好呆一阵儿。”
邱晨看着窗外飘飞的柳絮，明媚的阳光，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