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1 / 1)
[三]
翌日,丞相大人额角抽痛,后颈酸麻。迷迷糊糊睁开眼,刚要唤府中的侍女,冷不丁就撞了满目的明黄,噌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宁爱卿,朕是该治你君前失仪之罪呢,还是欺君之罪,嗯?”
窗边铺了矮几的锦榻上,凛冽高贵的帝王端了茶盏正笑意悠悠的看着他,那温柔低沉的嗓音听的他浑身发毛,低头看见自己一身雪白的丝绸中衣,显是给人换过了,抿着唇又抬起衣袖在颊边蹭了蹭,银丝钩花的袖沿干干净净的,宁沐晗这才心下了然,帝王为何会说出方才那番话了。
“臣恳请陛下准臣辞官。”
床上的人一个轱辘翻身而下,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声音清清冷冷的煞是好听,然而听了这句话的帝王却是一瞬脸色阴翳,“啪”的一声将茶盏砸在几上,溅开的水渍浸湿了软塌上的锦缎。
“卿这是什么意思?辞官?难不成就因为朕看了你的脸?”话音里沉者浓浓的怒气。
地上跪着的人以额触地,墨色的长发铺散在深红的地毯上,柔亮的发丝好似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珠光,帝王还记得昨夜宫女梳理这头长发时,自己的手指穿过发丝柔滑的触感,像极了在珍珠粉里揉过的云锦丝线。
“臣自知欺君罪不可恕,还请陛下免了臣的官职。”依旧从容冷淡。
年轻的君王起身一挥衣袖负手在身后,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丞相,想起方才对方只着了中衣从龙床上惊醒的模样倒是十分的顺眼,乌黑的瞳藏着暗波:“把头抬起来。”
宁沐晗不情愿的抬起头,对上帝王的俊脸,从那锐利的星目中看到一丝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祁煊对着那张美貌的脸心口一窒,随即咬牙切齿:“朕不会追究,你也不准辞官,乖乖给朕换衣服上朝。”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丞相坐在地上,蹙着眉,唇抿成了一线。
早朝,金殿之上。
百官滴溜溜的眼珠子直往丞相身上瞟,一个个的小声嘀咕:
“丞相大人怎么今日戴了面纱……”
“丞相大人的额头怎么变白了……”
“丞相大人怎么会一大早跟着陛下从后宫上殿……”
宁沐晗无视那几百只招呼在他身上的眼睛,嘴角抽了抽,心下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