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杀与被杀（1 / 1）
匣子里装的是宝石，都是上等的好货。对于粗通宝石魔术的少女B来说，这表示她的小命又多了一些保障。
当然宝石除了保命还能保障生活质量，少女B没有拒绝的理由。
直觉告诉少女B，这是侠客送的；直觉还告诉少女B，侠客让她联系他。
对少女B这个用完就把手机丢了的人，侠客找起来也蛮辛苦的。
毕竟是收了人家的礼。少女B把宝石收好，决定过会儿给侠客打个电话。
计划赶不上变化。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少女B懂，但她还是认真不起来。
她表面上装得很严肃，其实思维一直在发散，她最关注的问题还是什么时候能把新收到的宝石处理好了。
还可以卖掉一两颗让自己享受一把……少女B过去虽然生计也艰难，但时不时还是能沾沾老师的光享受一把的。
注意到的时候，少女B发现黑帮果然对热气球动手了，而他们这一行的目标也更改成了那群强盗。
果然有侠客和窝金。
从第一次见面，少女B就知道窝金和侠客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这人认的是事实犯罪，信的是眼见为实，那一个月倒也相安无事。
看侠客长得眉清目秀，少女B还以为他干的是文雅点的坏事，没想到是强盗！窝金……说窝金不是强盗少女B反而有点惊讶。
少女B的视力很好，不必借用望远镜她也能知道，先来的黑帮都死光了。
怎么说呢，少女B觉得杀人是不对的，但是……
黑帮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么想着，少女B就很淡定了，看到侠客跟别的几个有点眼熟的陌生人斗地主，她还有点手痒。
少女B的眼睛着实与众不同，隔得这么远也能看清楚牌。这种游戏她是没玩过的，没有朋友的她玩不来这种多人游戏，难得看见，即使不懂规则也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窝金发了个爆衫大招。
侠客他们不打牌了，让少女B微妙地有点失望，不得不把视线转移到正在打架的窝金和那个什么兽组织的人身上。
少女B对窝金有一种奇妙的感观，总的来说就是“自己人”——她并不觉得一个坏人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对——但看到窝金处在下风，少女B也完全没有担心或者别的情绪。
并不是漠不关心，应该是觉得没问题吧……这种情绪太陌生，少女B也说不好。
果然用不了多久，窝金就干掉了那几个黑帮。
少女B露出了谜之微笑。
酷拉皮卡忽然往那个方向走去。
“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去抓他们。”酷拉皮卡的语气很平静。
同样的，他的步伐也很稳，是很明显的应战状态。
“你不行的！难道你没看见他们那么厉害！”队友A（没记住名字）理所当然是要阻止他的。
酷拉皮卡冰冷的目光投过来：“那又如何。”
不对劲。
只是表面上冷静而已。
“慢着！酷拉皮卡，你太冲动了！”队长先生显然也看出来了，“现重新整队再出发！这是命令！”
酷拉皮卡没有理会，把指节捏得脆响。如果不是有隐形眼镜，那双眼睛一定是比烈火燃烧更瑰丽的红色。
“你听到没有！这是命令！”队长几乎是咆哮了。
这种音量足以让少女B的耳朵屈服，却憾动不了酷拉皮卡的愤怒，他继续往前走。
一阵乐曲从笛子里流泻出来，仿佛滋润大地充满生机的雨露，抚平大地干涸的裂纹，重新焕发生机。
少女B有点恍惚，文艺点来说就是……她听见花开的声音了。
低头一看，艾玛，真的开花了！
“《春之原野》，最适合放松心情。”旋律移开笛子，“冷静下来了吗？先沉着的思考战术吧。”
这个世界真是太玄幻了……
冷静下来的酷拉皮卡却依然要求前往。
“我有胜算，”他这么说，“请让我去吧。”
经过一番纠缠，队长不得不同意了这个要求。
然后酷拉皮卡就把窝金绑回来了。
少女B整个人都是懵的。
忽然有了糟糕的预感，所以在窝金到来前，少女B先一步躲起来了。
少女B总是不起眼的，在这几天的精神暗示下，应该不会有人很快发现她失踪了。
酷拉皮卡突然这么激动究竟是……少女B有点茫然，又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理由。
对，会让他这么激动的肯定是仇家，有灭族之仇的幻影旅团。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总之应该是这样。
窝金……少女B的脑子一片空白，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茫然而已。
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恐惧的感觉逐渐清晰，那是一种让她心脏都发麻的感觉。
会恐惧并不可耻，死亡总是让人恐惧的。
感受到眼睛周围迟来的灼热，少女B尽量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
——她又看见了死亡。
自从上次眼睛快炸掉之后，少女B已经很长时间没使用过她的“眼睛”了，更别谈窥视未来。
无法看见自己未来的少女B也很少有在意的人，主动使用这个保有技能的意愿很少，更多的时候，这项技能都是自动启动的。
比如预见肯尼斯的死，还有这次……看到窝金的死。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仿佛死的人是自己一样，浑身冰冷，身体渐渐无力……
“贝塔？”被发现了。
虽然这时候的她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要发现她倒也不容易。
少女B抬眼看那个敏锐的女孩子。是跟侠客在一起的人，名字不知道，脸也很陌生，却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到底哪来的熟悉感！明明是完全不认识的人！少女B难受极了。
那个女孩子——应该叫玛奇——发现少女B就等于他们一群人都发现了少女B，似乎是对这种状态有所了解，这群坏家伙并没有表现出疑惑，而是顺手把少女B塞进了他们的车子里。
直觉让少女B离他们远点，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不相见。奈何条件有限，她想走路都不一定能走稳当。
无能为力的感觉一向是少女B讨厌的，心情更糟糕了。
不过想到青年S要跟着汽车跑，少女B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几乎要笑出来。
说来惭愧，以往在这种预见后的虚弱期，少女B都会有强烈的不安全感，这会让她更警觉，同样也会拖慢她的恢复时间——她完全不敢睡觉。
但坐在这几个陌生人之间——充其量有侠客一个熟人——少女B竟然慢慢放松下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睡醒了。
……被这群没人道的家伙扔到烂尾楼惹！少女B心情不爽得突破天际。
“这次预见了什么？”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没察觉到杀意，心情不爽的少女B随意地转头去看，然后就被吓尿了。
My lord，这里有个邪/教首领！
大背头、逆十字、黑眼圈，奇怪的装束还藏在阴影里！简直是个大写的异教徒！少女B从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摸出一个大蒜朝他砸去。
显然邪/教首领也是人，大蒜不但不管用还被他接住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安利！不想下辈子过的好！没有钱！不要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活着！最近什么都不想买！”少女B先发制人，把能想到的所有拒绝邪/教的台词一股脑地倒出来，“你死心吧！我不会入教的！”
大背头教主：“……”
他把大蒜扔回来了。
砰，正中额头，会心一击。少女B躺平了装死。
“贝塔。”教主的语气很平稳，但这种装扮再平稳也很吓人。
少女B被吓得从尸体变回了人类。这种时候就抛弃自尊心吧，她三步并作两步躲到青年S背后，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更少点，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瞪着教主那双被黑眼圈渲染得深邃的眼睛。
……还是不瞪了吧，感觉要看到地狱了。
“贝塔，你看见了什么？”教主加重了语气。
少女B觉得自己应该回答。
你让回答就回答，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除了死亡还有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句话脱口而出。
“是谁？跟你毫无关联的人，你是不会遇见的。”教主用诉说真理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让人不得不信服。
的确是这样。但是只相处了一个月（大部分时间还不怎么见得到）的窝金怎么能算是有关联的人！少女B有点挣扎，她不想说出那个名字。
“抱歉，我想自己确认一下。”少女B抿了抿唇，“说出来的话，我就找不到地址了。”
没有获得许可的意思，少女B已经开始顺着轨迹寻找预见的地点了。
具体表现为，她凭空消失了。
因为是眼睛带来的能力，少女B那蹩脚无用的预知技能有个限制，预见的对象必须要她“亲眼”见到。
少女B见到窝金的时候，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所以看见他倒下，少女B也不是很惊讶。
酷拉皮卡收回了他的链子，冷静地看着少女B走近。
少女B对这个结局并不惊讶，她早就知道她来不及阻止——说实在的，真的会阻止吗？
侠客当时的回答是“想夺取什么，或者有人试图从我们这夺取什么的时候”，少女B的关注点是在前面，换而言之，答案是“想杀就杀”。
因为想夺取别人的生命也在范围内啊。当然，无论有没有理由，少女B都极度厌恶夺取他人生命这种举动。
杀人者人恒杀之。窝金杀人的时候当然要做好相应的觉悟，死掉这个结局，他是早就知道的。
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然而少女B还是不能控制住自己心里涌出的悲伤。
她的眼睛不会出卖她的情感，声音却和往常截然不同。
“你杀了他？”少女B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是。”
酷拉皮卡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双茶色的眼睛静静看着少女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