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黯然销魂(2)(1 / 1)
上接十四TT,字数太多分两回发十五.黯然销魂(2)
我现在信了,信了徐意从头到尾跟我说的一切,她说她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她说她早就爱上了那个人,只是一直不知道自己是爱着他的。待到明白过来已无法自拔,所以患得患失。也可能是拒绝李治太多次,让她觉得自己没法再站在李治身边。总之,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所纠结的纠缠的那天的表白,那个吻,都是徐意情绪倒错,将我当成了她爱着并为之痛着的那个人。一切都是个误会,残忍的误会。唯一当真的人,是我。唯一的局外人,是我。将近两个月心境缭乱,一个月的执着...我以为徐意爱上我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现在才知道,徐意不爱我,是老天开的一个更大的玩笑。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呵...这么久以来的自我缠绕,终于,要收场了。
原来,一直以来我信奉的那句:“我爱你,与你无关。”真的践行起来,是这么这么的困难,这么这么痛,痛不欲生。徐意,从这一刻开始,我已不再完整。
八点二十五分发车,我们一直坐到七点四十。从餐厅出来,走几步就是火车站。检票口,我冲徐意笑笑:“好了,就到这吧,我进去了,你们早点回去。”徐意不答,扭头对李治说:“你回去吧,我买站台票送妹妹进去。”李治连说:“我也去。”徐意摇头:“就妹妹一个人,站台票只能买一张。”“那我在出口等你。”徐意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没拒绝她要送我进去的好意,带着她买了一张站台票。队伍里,她在我后面,站的很近,轻微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畔,还有淡淡的、淡淡的薄荷清香。
以后就再也闻不到了吧。
找到候车室,她陪我等着检票上车,来的比较迟,所以没几分钟就开始检票了。人群呼啦就涌上去,我在后面看着,也不着急。这二十多分钟后,我的徐意就不再是徐意。短暂的时间,让我好好度过吧。徐意口中说着:“该检票了,咱们过去。”看起来却一点没动的意思,我冲她温柔的笑笑,说:“咱们慢慢走过去,来得及。”没有再挽起她的手,我们并排走着。过了检票口,穿过地下通道,来到我所属的那节车厢前,停下了脚步。她替我整理了一下围巾,突然满目的哀伤,她说:“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我的鼻子开始发酸,真该死,“我放心了,我知道你身边的那个人,他会好好照顾你,我放心了。”她一怔,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就这样落下泪来。徐意,你为什么要哭呢?你已经找到了你爱的人,而我,我也会...
回头看了看车门,列车员还在检票,打开手机,距开车还有十五分钟。再有十五分钟,徐意啊...冬天衣服穿太厚,我有些费力地抬手拭去她滑落腮边的泪,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把你交给他,我放心了,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就用来结束这纠葛吧,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局。
“徐意,我不要再回来了。”我微微仰头,她比我高半个头,短发随风飞扬,不羁,自由,柔和。她细长的眉毛,她的眼睛。
“你...你说的不要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她眸中多了几分痛苦,给她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了别的色彩。
我以为我会哭,会泣不成声,会很激动,可是都没有,我只是很平静,很认真的告诉她:“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的,但是一直怕说出口之后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但现在,所谓的挽回的余地已经没什么意义。徐意,我爱你,我用我的一整个灵魂在爱你。”
她突然捂住嘴,眸中的晶莹顿时夺眶而出,细细碎碎的抽泣声从她指缝间传出。
“不要说...语儿,不要说...”
“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姐姐。”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突然的涌动:“徐意,意儿,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了你,可能就像你说的,很早很早之前就爱上你了,只是一直没发觉,你对我的所有的好,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你记得吗?两个月前,我到K城之后,在你身边,两天多以来才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你没叫醒我。那个时候,我察觉到你的维护,心里甜丝丝的。之后啊,挽着你走在青石板路上,我突然觉得,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就算那路没有尽头,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是很好很好的。”
“徐意,我第一次感到不对劲,还是回家后没多久去你家吃饭的那次。舅公说的不够清楚,而且他的目光到后来居然停留在你身上。”眼前一片模糊,我看不清身前的这个人。“那个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了心痛,很痛,我喘不过气来,知道吗,生平第一次心痛,居然是因为你,我的姐姐。我好惶恐啊,我觉得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你要嫁人,为什么我会那么心痛,哀伤,乃至于愤怒?在我不知道自己爱你之前,我以为你心心念念的是别人,我好难过,难过的好迷茫,我为什么要难过,想不通...大概是因为觉得你爱上别人之后,就不会再那么维护我,宠着我。但感觉又不应该是这样的,想来想去想不清楚。还有啊...那天晚上我们去唱K,你记得的吧?之后发生的事,你记得的吧?我问你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你说没有,我也就不再问。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的啊!半个月后,在你跟我表白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之所以那么痛苦,那么茫然,全都是因为一个理由,我爱你,徐意,就是因为我爱你,就这么简单。”
“可是你是女孩子啊,可是你是我的姐姐啊!我怎么可以,我绝望过,也怨过你,怨你为什么要表白,要让我发现自己在爱着你。后来我一直在等,等你跟我解释这一切,哪怕告诉我你是把我当成他了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面对那些,也给我个机会死心。”
心很疼,连微微喘口气都疼。那种疼仿佛藉由心脏传到全身的血管,每一次心跳都会带来疼痛的战栗。我觉得自己要说不下去了,我怎么舍得,可是如果不放,我又能怎么样呢,就像之前,我不爱,又能怎么办呢。一样。所以我努力笑着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怕自己爱上一个人,我怕会失去我的自由,可是后来我发现,所有的原则,在你这里,全部都行不通。一个月来,我满脑子都是你,我以为你的绝望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只知道一味的坚持、反驳、坚持、反驳,我一再的否定自己对你的感情,却发现每否定一次,这个命题就清晰一分。我不能再怀疑,再怀疑下去,我自己都会被自己论证崩溃的。”
“情人节那天晚上,是我做出的最后一次的努力,dare you love me?我忘了,fall in love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的。我固执的把那天你的话...你的那个吻当真,我把你对我这个妹妹所有的维护当成是爱情,我以为你是爱我的,我错了。直到我从爸妈那里得知,你有男朋友了,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那么多次不动声色的拒绝,我以为的我以为,都不是真的,唯一的真相就是你不爱我,而我是你的妹妹,你不忍伤害我。可是...为什么一开始要对我说爱?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他?”
一开始打定主意不哭的,但真的这么做了,却发现情绪是很难控制的,眼泪早已将脸庞冲刷浸透,我心中只感到无尽的悲凉。火车汽笛已经拉响,门口的乘务人员看向这边,又看了看手表,出声催促。我回过头来,笑了:“不过已经没关系了,你终于跟他在一起了,这不就是我一开始所期待的吗?尽管有些不甘心,当然会不甘心的啊姐姐。不过我知道你跟他会很幸福,就当是一场梦吧,现在,梦也该醒了,姐姐。但是,那天晚上送你的百合,我其实很想换成玫瑰,好在我现在终于能够坦然的告诉你,我爱你。”
“我爱你,徐意,在这之后,我要忘了我爱你。”我抱住她,在她脸颊轻轻落下一吻,触及的,是她冰冷泪水。转身几步跑进车门,故作洒脱的挥挥手:“再见了,原谅我没有那么看得开,姐姐,但是你会一直是我的姐姐。”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故意留到现在才跟她说这些话,只因为不想要她的同情,更不想她为难。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说完这些话她会怎样面对我。我走了,在走之前,好歹我已画下一个句点。
车门缓缓的关上,门外的徐意面如死灰,哭的梨花带雨。我的心疼的剧烈,一阵阵的抽搐着,以至于站都站不稳。背过身去,重重靠在车厢内壁上。泪无声的涌了出来,刚擦干的脸颊又被新的泪水淹没。再见了,徐意,我骗了你,刚才,也骗了我自己。我爱你,徐意,我爱你,在这之后,我还要一直爱你。
我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听到站台的工作人员断断续续的声音:“小姑娘,你冷静一点...车要开了...很危险...”
心猛然被提到嗓子眼,是她么?是她怎么了么?踉跄着几步跑到最近的窗口,看到徐意跌坐在地,两个穿制服的人静静的立在一旁。那么远,可是我却看得到她脸上肆虐的泪水。
车缓缓开动了,越开越快,她看到了我,魂不守舍,她在奋力向我呼喊着什么,
“....我错了!!....我是骗你的!!!”
话被火车带起的风扬起,远远的抛在后边,她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的心被带走了,我的魂被带走了,我不再完整。
再见,徐意。